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鹿还真跟周围星辰相处时间太久,毁灭过也捕捉过,能感受到此地星光与她相关。
或许因为自己是梦境主人,鹿还真本能觉得梦境中所有都与自己息息相关,是规则般的无量联系。
她多耗费些心神,应该能捣鼓出些不同的玩意来。
但梦里的她特别惫懒,不喜欢动弹。想法要转许久才能得到实施。
不过她不着急,毕竟是做梦嘛,高兴就行。
鹿还真捏住插在迷你人后背上的特制签子,谨慎地往石头里怼。
“彭!”
第一个石头四分五裂。
鹿还真弄碎了两个,有点烦躁了,她拨拉开比较的,选了个看起来最大的。
玩具人慢慢探进散发着光芒的石头里,这回没有遇到阻碍,鹿还真心上一喜——真是空心的。
睡梦外,鹿还真也如梦境中一般露出了愉悦笑意,摇椅轻轻慢慢摇晃着,盛满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哉快乐。
摆件儿一样可爱软萌的粉红色章鱼在悠闲的氛围里挥舞着可爱的触,鲸吞般吸纳周围一鼓一张好似在心跳的灰白色雾气。
这雾气飘渺而又深邃,看似虚幻却又无比真实,正在不断从睡梦中的女子身上散逸,她笑容温柔恬静,周围雾气翻滚喧嚣。
粉红色章鱼吞吃了灰色雾气后像吹气球似的长大,又迅速收缩,疯狂压榨自己的体型。
可爱的粉红色章鱼继续当摆件,琉璃般的蛇在白雾中痛苦扭曲,身体鳞片不断开合。
精致的三层楼顶上笼罩着庞大的巨物阴影,好似天地都在倾颓。
“斯哈——”
重重叠叠的祈祷声不断从雾气里传出,楼逐渐与黑暗里的怪物融为一体。
这里的变故似乎无人发现。
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张阿姨挥舞着臂维持秩序,大嗓门整条街都能听到。
隔壁作店着深蓝卫衣的男店长往外探了探头,面上露出了点疑惑。
但他很快就继续低头工作,修长的指里捏着没完成的畸变怪物脑袋,嘴里不服气地哼哼:“社畜打工人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我也想睡觉!睡觉啊!”生气的作店店长加快速度,指翻飞,怪物很快成形。
变异恐龙般的家伙像是被火灼烧过,散出淡淡的焦糊味。
白雾中的红色眼睛活灵活现,恐怖骇人得紧。
“啪嗒!”作店店长捏起怪物,丢垃圾一样丢进旁边的盆里,他很快又探出脑袋,扭脸朝街道外看了眼:“嘁!”
街外的长椅上坐着个老道士。
白须白发,撑浮尘。他蔫头耷脑,眉头紧皱着,偶尔抬头仰望着灰色雾气,表情愁苦。
“慈悲,慈悲。”
这一切的变化鹿还真全然不知。
她正开心于自己成功看见了石头里的东西。
有熟悉的天空、海洋、大地这里像是个世界微缩模型,精巧漂亮极了。
只是,那风有点儿喧嚣,海浪翻腾。加上玩偶只是卡进了半个脑袋,她看不太清楚世界的真正模样。
鹿还真心翼翼,努力控制着指甲大的自己往石头里面拱。
——微缩模型诶!
差点儿被房东赶去睡大街的鹿还真表示:如果不是因为穷,谁不喜欢办模型呢?
梦境之外,我是个穷光蛋。
梦境里,我拥有全世界啊!
鹿还真头一回看见如此真实漂亮的微缩景观,她不想毁了自己的景观世界,就更加心了。
努力压抑住兴奋,慢慢地、一点点往里钻。
鹿店长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哇吼吼,我的世界!
世界没有鹿还真想象的漂亮,似乎是因为野蛮生长的缘故,森林乱七八糟。
而且,正在被弄得更乱。
海水席卷大地,疯狂肆虐。
天空里雷霆闪烁,处处都是乱七八糟。
鹿还真心情很差,得到微缩世界景观的兴奋度掉了一大半。
狂风,海浪,雷霆、大火属于自然的力量正在肆无忌惮地毁灭着这里。
山海崩塌,天地倾覆。
她用上帝视角看透了世界里的一切,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似乎有活物。
可惜,那些活物孱弱微如蜉蝣,卑微似尘土。
鹿还真连石头都能捏碎,生活在石头里的生物并不会让她有遇见同类的开心。
甚至还有些烦。
我好不容易捡了块漂亮石头,里头居然还藏了蚂蚁虫子。
这里没水,不能洗干净。
石头里的虫子们在胡乱奔走,半空里还有会飞的好像在打架。
鹿还真听见了混杂着雷霆的喊声,全部炸开在自己耳朵边上。
“吾乃自然之神,大地因为我富有生,草木因为我而生长,万物都沐浴在我的恩泽中。大地属于我!”
“你们不过是嫖窃了自然权柄的窃贼!”
“我是雷霆与火焰之主,我才该是众神之神!”
“吾是太阳之神,光明与预言之神,光辉灿烂的代表,你们要忤逆太阳吗?”
“”
海神张开双臂,脚踩滔滔波浪,冲到天之尽头。
光明神赤热的光芒炙烤着大地,自然之神令万物枯萎。
雷霆与火焰跳跃着毁灭一切。
诸神之战浩大磅礴,威严恐怖。
神的信徒们五体投地跪伏着,惊恐和害怕弥漫在整片世界里。
汹涌海水、膨胀的火焰、处处肆虐的雷霆神祇的战争带走了数不胜数的凡人性命。
山峦崩回,树木枯萎,世界末日到临。
部落首领们绝望地泪流满面:“神啊,谁能来拯救我们?”
此刻,神在屠戮凡人。他们却只能继续求神怜悯。
凡人无法抵御神战的力量,一次次被各种天灾屠杀。
大地,天空,海洋,森林自然天灾般的毁灭力量在肆无忌惮地蔓延。
鹿还真皱起了眉头,心在滴血——我刚到的世界模型啊!
多么漂亮,多么好看!
这几只烦人的会飞的虫子在破坏她的收藏品,不能原谅!
赶紧从我的可爱模型里滚出去。
神战打的正酣,天地震荡,凡人们无处躲藏,拼命奔跑。
可处处都是神祇战斗的痕迹,他们无处可躲。
“神啊!”最大的部落首领泣血跪地,高举着双,眼睛里充满红血丝。
“您放弃了您的子民吗?!”
“伟大的自然之神,虔诚的仆从们祈求您的宽恕!”
凡人的呼喊声淹没在翻卷的海浪里,淹没在燃烧的火焰和噼啪作响的雷霆中。
高高在上的天生神祇打出了怒火,在争夺领地和信徒,哪里会在意那些烦人楼蚁的呼喊?
蝼蚁而已。
大片大片的凡人跪倒在地,他们祈求,他们拼命呼喊,撕心裂肺,但是徒劳奈何。
“首、首领”跪着的凡人群里忽然传出了惊恐的喊声,裹着兽皮的年轻人面容惊恐到了扭曲,指着头顶:“天、天塌了!”
“天被打破了一个洞!”
“神啊,天塌下来了!”
天穹在塌陷,战斗的神祇们头顶突然昏暗下去。
他们皱眉,常年高高在上的地位令他们霸道又蛮横。
“大胆!哪里来的蝼蚁敢背后偷袭!”
“出来!”
但就如同这些神灵刚才对待凡人的态度一样,神灵们遭遇到了鹿还真的漠视。
有宛如天般伟岸的巨人漠然覆盖而来,神灵们来不及驱动力量,绝望从心头生起。
着他们压了下来,彻底把神战的所有神灵们碾碎到尘埃里。
鹿还真有点恶心地用玩偶拨拉开虫子,想欣赏着自己的景观,却发现世界处处都喷溅着粘液。
“脏了脏了。”鹿还真嫌弃死了,“不要这个了。”
地上匍匐的凡人们只看见有巨人自天穹而下,神灵们刹那分崩离析。
矗立在天地之间的永恒存在都化为血肉,有的就甩在他们面前,血液弥漫大地森林。
“我的天啊神触怒了天,触怒了天!”
首领跌坐在地,他们是神的信徒,是自然之神的仆从。
神却因为神战被天地压死,身躯分裂,诸神陨落。
“诸神触怒天地而亡,神尸分落四方,就此结束诸神纪元。”
温房策合上书籍,书名赫然是上古神话:诸神纪元。
进入斯文诺亚大学后,温房策像海绵一样,疯狂吸纳着大学里的相关知识。
他已经突破成级净化者,得到旁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突破之后,他终于明白为何净化者只能有b级。
b级净化者不管是突破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有好下场。
净化者的净化力量实际并非净化,而是吸纳。
诡秘污染能一直没有被解读出特性,没有学者专家研制出有效的克制方案。
那是因为污染能本身并非生物污染。
诡秘承载着超出人类想象的知识,所谓的超凡者通过抵抗污染激发出超凡能力,都是在吸纳知识。
吸纳不属于人类理解范围内的,难以用人类言语解读的知识。
这些知识改变了人体结构和基因组合,让脆弱的人类成为了超凡者。
超凡者的超凡能力和诡秘污染在本质上是知识,是真理,是人类难以想象的规则。
能开发出净化者能力的超凡者都拥有容纳力量和追求知识的本能。
知识,污染就是令人无法理解的疯狂知识。
诡秘身上承载的知识古老而神秘,温房策确定以及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是对的。
诡秘的来历超乎人想象的恐怖。
他只是在突破级后稍微吸纳了些污染源承载的知识,就险些彻底畸变。
疯狂在宿舍里写了三天研究报告,差点把自己渴死饿死。
幸好,他承受过神的恩泽,最终扛了过来。
瘦骨嶙峋的身体也能轻而易举恢复正常。
温房策努力到现在,总算有了些许成果。
他笑着看向自己的导师——卢塔。
卢塔蓄着长长的黑色大胡子。
他身体强壮,脾气暴躁,在研究学院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不好讲话。
此刻,卢塔被捆在地上,双双脚不停流淌出深红色血液。
液体在他身下的土地流转,汇聚成深红色的诡秘图案。
而卢塔红润的皮肤成了青灰色,他嘴唇颤抖,满眼惊惧惶恐,带着颤音问:“你、你到底是谁?”
“你是红月教的教徒?”
“老师,我可不是那种被级诡秘吓到屁股尿流的蠢货。”
年轻的学生半蹲下来,温和的面孔充满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笑容。
他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是那么诡异:“老师,你总要追求真理,上回还差点儿把我丢进密水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到底想做什么?这里是斯文诺亚。你如果敢对我下,很快就会有超凡者赶过来!”
“到时候,你下场会很凄惨!”
“老师,我这样尊师重道的人,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会很伤心的。”
卢塔大睁着眼睛,眼底遍布红血丝。
温房策站起身,黑皮鞋踩过蜿蜒流淌的深红色血液。
他笑着张开双臂,带着点喟叹:“其实,红月教有句话对了,诡秘就是真理。”
“它们是规则、是知识、是万物、是神明的垂怜与恩赐”
卢塔听着温房策的话语,身体都在发抖,眼神惊恐又唾弃。
“疯子!疯子!你们这群疯子!”卢塔疯狂后退,想要远离温房策。
但他全身都被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踢蹬着双腿,眼神慢慢染上灰白色。
“老师,这是多么神圣的职业啊!”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师,你是传奇的天才导师,带出了很多青年学者的诡秘学家。”
“你应该明白,真理不应该只掌握在少数人中。我们应该告诉所有人真相,为这座伟大梦幻的灿烂城市带来改变,让真理的光辉撒遍全世界。”
“诡秘即真理啊。”
“它是神明的恩赐,是吾主的悲悯。”
“阿嚏!”
鹿还真伸了个懒腰,表情还有些茫然,眼中带着朦朦胧胧的水汽。
她边打哈欠边起身:“谁在背后骂我?”
伸了个懒腰,鹿还真听到了阁楼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风铃摇曳,踟蹰的敲门问话声嘶哑又谨慎:“请问,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