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全是重生者,并且内部有一个联络渠道。”

    这话的时候，魏卓眉头紧锁，语气中虽然听不出多少质问，但经过先前的经验,牧白黎觉得这人脑子里估计又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牧白黎捏紧伞柄,嗤笑一声,“你又怀疑我？”

    “这不是怀疑不怀疑的问题”

    魏卓后面的话咽下,瞳孔瞬间紧缩,抬起左臂挡住骤然抵达身侧的攻击。

    那是一把收起来的伞，不知道什么材质,伞骨极为坚硬，伞面也泛着冰凉的暗芒。

    现在魏卓就感觉被击中的那块骨头隐隐作痛，左臂几乎发麻。

    他后退一步，抬头望着突然动的牧白黎,抿紧唇，声音莫名沙哑,“你要和我动？”

    牧白黎收回伞,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淡定,就仿佛刚才突然攻击用伞抡人的不是他一样。

    “现在是雨天,我又不疯。”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擅长近身格斗,只能遗憾打消这个念头。

    最后他留下一句话,准备撑伞离开。

    “这事和我没关系,那段时间我连基地都出不去，杀什么人。”

    牧白黎真觉得魏卓怀疑来怀疑去怀疑得脑子出了问题，有空怀疑他这个连出基地还要上报的人,不如去调查一下那什么联络渠道。

    他这么想着,然后又听到魏卓。

    “白黎,我想凶可能与你熟识。过去，现在，或是未来，他为了你去杀死可能会危害到你的重生者。以及，凶本身也可能是重生者。”

    “你的有道理。”牧白黎毫无感情地扯扯嘴角，“但也有一种可能，凶对重生者出的原因只是引起你们对我的怀疑虽然做法很粗暴简单，但现在不也成功了？”

    “”

    牧白黎没有再看魏卓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因为接连两次雨伞脱，导致浑身湿透，去超市买日记本的计划只能暂时延后，在去买套新衣服还是直接前往杨铭明家中思考半会，最后选择后者。

    还省了笔钱。他慢慢地想。

    杨铭明家离得不远，走过去也才十分钟不到。

    进公寓楼，乘电梯上五层，左拐确认下门牌号，然后敲门。

    门的另一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极有穿透力的大喊。

    “牧黎！我好想你啊——”

    牧白黎退后几步，面无表情地抬起伞尖，直接把出现在门后、大张着臂试图拥抱的杨铭明挡在一米外。

    杨铭明脸上满是惊喜的快乐，然而看到落汤鸡一般的牧白黎的瞬间，脸上表情一僵，化为不敢置信。

    “卧槽！牧黎你怎么一身水！你就这么一路过来的啊！？你这雨伞哪里买的？质量这么差！告诉我哪家店，我要去投诉！”

    牧白黎随口回答：“三无产品，但材质不错，适合打人。”

    “打人？”

    杨铭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愤怒消散不少，开始指责脸，“你打架竟然不喊我！以前我都能举着板砖替你冲锋陷阵，现在我都是异能者了，虽然还不是很稳定，但当个肉盾也不记错啊！”

    牧白黎推开挡在门口的杨铭明，直接进屋，“没真动起来。而且你以前不是举着板砖冲上去，而是直接把自己砸进了医院。”

    杨铭明，“靠，几天没见，牧黎你这拆台呛人的能力见长啊。”

    “客气。”

    牧白黎进屋后，目光在屋内徘徊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今天出门了吗？”

    “没有啊，现在出门会被警告的。”

    牧白黎若有所思，他转头正想什么，就看到杨铭明拿起他刚刚放在鞋架旁的黑伞，直接将伞尖抵在墙面上。

    “等等，你别用力——”

    牧白黎试图阻拦，然而晚了一步。

    ——咚。

    伞尖直接把墙壁穿透了。

    牧白黎陷入沉默。

    杨铭明双颤抖，从喉咙里发出兴奋激动的叫声。

    “我靠！这伞好牛批！好牛批！！我收回原来的话，我要给它打五星好评！虽然挡不了雨，但做武器时好风骚好帅气啊！！”

    牧白黎，“我先去洗澡了，衣服还在中间那个房间里？”

    “嗷，老妈昨天还拿出去晒了。”杨铭明拿着那把黑伞开始玩耍，“好酷哎！”

    看杨铭明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兴趣消不了，牧白黎扭曲就准备去洗个热水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那块地方，除了鞋架上墙壁那个洞外，还多了五个大不一的洞口。

    而罪魁祸首已经玩够了，心满意足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牧白黎走过去，难以言表，“你会被骂死的。”

    杨铭明满不在乎，“不会，因为最近我状态不好，不心又失控一下。”

    到这，杨铭明刷得坐起身，又激动起来，“我给你表演一下！”

    在牧白黎的视野内，杨铭明身上冒出四条粗细不一的黑色触肢，在空中微微颤动后分散开去。

    一条伸向厨房，从冰箱卷起可乐返回，落在牧白黎右边，被他接过。一条从零食柜里捞出几包零食，一条在沙发前的桌面固定甜橙，另一条卷着水果刀开始切。

    “厉害吧！这就相当于我有好几条可自由伸长缩短的臂。”杨铭明颇为骄傲。

    “厉害，以后可以连举五六块板砖了。”牧白黎打开可乐喝了一口。

    杨明明瞪大眼睛，正要反驳，铃声响起，他接过，脸色顿时苦了起来，“对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啊。”

    电话挂断，他瘫了回去。

    “完蛋，能量波动太大，又被观测员发现了，估计过半时就会过来。”

    杨铭明扭头看向牧白黎，“起来，你前段时间做了什么？危险吗？”

    牧白黎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取来遥控器转电视台，“出国旅游，捡了条蛇，逛了森林和古堡，顺便建立新的友善人际关系。”

    杨铭明：“我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牧黎你是不是隐瞒了好多啊！”

    牧白黎又开始安静喝可乐，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算了算了，反正以后出任务我也在嘿嘿。”

    杨铭明身体左右摇晃，看起来很开心，随即突然右晃靠在牧白黎身上，声逼逼，“话，你不是加入那什么部门了吗？听［天眼］pp上显示昵称超牛批，还能进入秘密论坛，我想看看～”

    记

    牧白黎掏出扔了过去。

    “嗷嗷嗷！好耶！！”

    牧白黎耳边终于安静下来，等到几分钟后他扭头一看，发现杨铭明正在速飞快地打字。

    牧白黎眼皮一跳，顿时察觉不妙，想要把拿过来看看杨明在做什么。

    然而杨铭明直接跳下沙发，一边哈哈哈大笑一边满客厅乱跑，同时指在键盘飞速移动，一条又一条的句子被发了出去。

    “杨、、明！”

    然后，

    牧白黎成功截到路，把杨铭明按倒在地，夺回自己，皱着眉头翻看后台显示“发出”的消息页面。

    是在人数最多的第一层论坛。

    在多个吵架楼里都发出不止一条评论，不是“哈哈哈哈”就是“略略略略”，偶尔正经的也都是“快来点赞，快来评论，嘻”，在吵架楼里画风格外新奇，看起来就像是一行走的“哈哈哈”器人账号。

    然而由于这个账号的等级极高，即便是毫无意义的“哈哈哈”评论也都已经破99的留评，并且还在飞速上涨，一刷新就快破千，估计破万也不过几时内。

    牧白黎：“”

    他不断地深呼吸，努力压下揍人的念头。

    罪魁祸首还在不停扑腾，“救命！救命！牧黎要杀人了啊——”

    牧白黎一按住杨铭明，一准备删除发出去的那些评论。

    然而他还未动，一个电话打来。

    是齐斯书。

    接通的瞬间，另一边传来幸灾乐祸的大笑。

    “牧白黎，你今天好活跃啊！到底是哪位能从你里抢还成功发出这么多条评论噗哈哈——”

    “你猜到了？”

    “这显然不是你啊。”齐斯书压住笑声，“我和信息组那边的人了，这个账号的评论等下会删掉，你回头注意点形象噗，咳，不行还是忍不住哈哈哈”

    “”

    通话结束后，牧白黎低头，目光幽幽地凝视地上的那人。

    杨铭明热血上头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咽口水，“要不，你还是揍我一顿吧？”

    夜幕降临。

    冷清许久的公寓终于亮了灯。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魏卓回到家后并没有给自己准备晚饭。

    他直接坐在餐桌边，从包里取出那五位死者的照片，逐一在桌面摆放整齐，又取出各种调查而来的资料，不知道多少次地重复细看，试图从冰冷的文字里探寻一丝线索。

    他原先的任务是追捕从市基地逃脱的启明者，后来意外在那个镇与牧白黎、齐斯书等人相遇，结果不仅任务失败，还涉嫌过度执法的可能性。

    最后在那位老先生的介入下，魏卓暂时卸下特异部的职务，对外法是休息一段时间，实际是转去处理一些异常案件，也算是捡起老本行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到的第一起就是连环凶杀案，被害人是重生者，而凶是异能者

    魏卓无奈叹气，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还未等他仔细去观察时，背后突然冒出一股凉气。

    一只轻轻按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视线里，又有一只记从他中取走那张照片。

    在冷色调的灯光下，那只显得格外苍白，甚至隐隐有几分透明。

    “我记得这人，少数敢背叛暴君的，实力不错但品行不好，估计以为自己反水的动静很，最后是被虫子啃食而亡。”

    神秘出现的那人轻声道，语气微凉，又莫名带有几分古怪的笑意，“在这个世界里，竟然死的这么早吗？”

    魏卓闭了闭眼，克制急促的呼吸，“你怎么来了？”

    神秘人把照片放回桌面，语气恢复温和，有种能让人放松心神的轻柔感，让人不自觉卸下心里防备。

    “看看你的行动，结果有些出乎我意料。”

    魏卓将视线落在桌上那一张张的照片上，那些死者的面孔迅速扭曲模糊，形成一个个黑洞。

    理智脱离躯壳，仿佛飘在空中冷眼旁观，听到自己的声音极冷，“我没能按照你的计划杀死暴君，很失望？”

    “当然不，我提出的每个方案都只是建议，我从未试图控制你的大脑。魏卓，你的思想依旧是自由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出自你的本心。”

    “但是，你真的确定现在的做法是［正确］吗？”

    神秘人双按在魏卓的肩膀上，力度很，几乎如树叶落地般轻柔，让人无法轻易察觉。

    然而魏卓却仿佛被定住一般，几乎连呼吸都困难，最后沉默了许久，才沙哑地开口。

    “我确定，黎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