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蛊香(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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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迟和白渡的脸上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变成鬼还会影响智商的吗?

    姜迟大概花了一秒钟试图去理解谢池是什么意思,他拧起眉想些什么,可刚张了张被自己咬的湿红的唇,便猛地震颤了一下,实在是站不住了往前一扑,有点狼狈地攥住了白渡的衣角。

    那根不听话的藤蔓在姜迟的腿根很恶劣地戳了戳,似乎是瞧准了这家伙皮肉敏感又很好面子,就算是抖得快要站不住了都不肯和身边人开口。

    也是,就这么弄得乱七八糟的要怎么和白渡呢。

    有奇怪的东西把大腿都浇得湿漉漉的了,那些分泌过多的粘稠液体还会沿着大腿根淌下来,顺着腿的弧度,一直滴到姜迟站着的一片地方。

    很丢脸。

    他整个人都红得像是裹着糯米皮的流心包,戳破那层冰白软糯的薄皮就会慢腾腾地流出软烂甜腻的草莓酱。

    只要他们稍微低头,就能看见这个坏孩两条细腿抖得站都站不住,好好的绣着花鸟鱼虫的短裤裤腿都被掀起来露出一大片细腻的红红的腿肉,脚下光滑岩石上一块地方泛着诡异的水光。

    会被误会的吧?

    一个人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做什么坏事呢。

    坏孩。

    姜迟这么一只,瘦得轻飘飘好像一片羽毛,要是这两个人生气了的话,他应该连他们一只都抵挡不住。

    白渡感觉身后骤然漫上微热的湿意。

    那个漂亮的像个洋娃娃似的家伙抓着他的衣服发抖,可能是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实在是受不了地连脸蛋都贴在了白渡的后背。

    男生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姜迟可怜兮兮的眼泪浇湿了白渡的衣服,奇异的温度从少年眼眶一直绵延到白渡的身上。

    贴得太紧了,肌肤相贴到可以感受对方比平时要高一些的体温,好像一块质地上乘的软玉,光是紧贴在一起就叫人不自觉心发烫,本来清明的大脑产生一种逐渐充血的晕眩感。

    少年好听的声线带着一线偷偷哭过的沙哑,像是刚被谁狠狠欺负过,很难不产生一些不合时宜的粉色幻想。

    “白渡,”他用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我很怕,我们快点出去。”

    全程那张秾艳绮丽的脸蛋就紧紧贴在被眼泪浸湿的衬衫上,连话的时候都不肯分开,舌面颤动时的热流透过齿列和唇隙,分毫不差地洒在白渡身后那块皮肉上。

    烫得好像要被蒸熟了,连心脏都浸在暖融融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温度里,跳得比刚才还要快上许多。

    白渡伸捉住姜迟的腕,姜迟被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可是一想到还缠在腿上的藤蔓,又觉得还是白渡更有安全感,犹犹豫豫地把自己的交给了他。

    细细白白的指勾住了白渡的腕。

    曾经从里溜走的游鱼主动回到心里是什么滋味?

    男生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已经快到要从他的胸腔里蹦出来了。

    “那是当然。”

    他听见自己这么。

    谢池感觉自己被彻彻底底地忽视了。

    白发少年仗着自己身量,完完全全躲在白渡身后,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意露,在他质问他们关系的时候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两交握做出一副感情至深的模样。

    这不就是挑衅?

    谢池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宽容到能够原谅白渡当着自己面撬墙角的地步。

    更何况,负面情绪本来就是鬼魂力量的来源,谢池觉得自己已经快被妒火烧得失去理智了。

    他变绿了,也变强了。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谢池突兀地笑了一声,脸上很快重新挂上了很具有迷惑性的假笑,往前走近了一步,“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姜迟没有理他,只是勾着白渡的指又紧了一点。

    白渡还以为他是怕谢池。

    感到自己责任重大的男生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却暗藏杀意“再走一步,我就会让你投不了胎。”

    既然这孩这么依赖他,那就更不能让他受伤了。

    他本来不想管谢池的,按照这个设定,这四个鬼魂应该会自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被炼成复生蛊。

    白渡对复生蛊没有兴趣,对这几个差点把自己撞死的学生更是没有好感,他只想摆脱这一切然后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只是现在他又多了一个目的里的皮肤细腻如玉,摸起来竟然让人有种上瘾的感觉,恨不得沿着伶仃如花枝的腕一直摸到更深处的地方,在素白丝绢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想让姜迟跟着他走。

    白渡微微一顿。

    如果姜迟也喜欢他的话,他把人带走也就没有关系了吧?

    谢池带笑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阴翳,但是他仍然勾着唇角好像看见了什么很稀奇的东西“占有谷欠这么强吗?”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普通人而已,连被鬼缠上了都没有办法,还想妄图一个人对抗他吗?

    他要把这个混蛋切成碎肉。

    姜迟才不知道这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那根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藤蔓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无声地收紧了力度,在姜迟带着一些肉感的大腿上勒出更旖旎的红痕,似乎非要逼他当着其他人的面叫出声来。

    一些更细的枝蔓缠着少年细痩的脚腕,带着湿滑的黏液暧昧地摩挲着那块圆润突起的踝骨。

    姜迟感觉自己在被一只大狗舔到全身都是湿漉漉了。

    就连脚趾都没有被放过,他虽然极力蜷起了脚趾,还是被强迫着展开,像是一朵被强行催熟的可怜的花。

    花苞还是软的嫩的,被打开的花瓣却带着熟透了的绮艳。

    姜迟软绵绵好像一团云,也像一块融化的软糖,甜腻腻地黏在了白渡的背上,好半天才听到少年磕磕绊绊但是又不免非常理直气壮的声音“你很好,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谢池“你什么?”

    姜迟哆哆嗦嗦地忍着难耐的痒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奇怪,然而他平日里胆子就,就算是实在压抑不住哭出来了,也只会被人误会为是害怕而已。

    “你我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姜迟犹疑着从白渡背后露出一只眼眶发红的蓝眼睛,他眨眨被源源不断的泪水打湿的眼睫,雪白睫羽黏成一绺一绺的,在水蓝色虹膜的映衬下像是丝丝缕缕化开的云絮,“人鬼殊途,你还是放弃吧。”

    系统一口水喷出来。

    这都是哪里看来的。

    它开始思考自己推荐给宿主的电影清单里是不是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谢池脸上的肌肉几乎是在痉挛了,他笑眯眯地问姜迟“这话是他教你的吗?”

    姜迟一哆嗦又躲回白渡身后去,硬着头皮“都是我自己的,你来的太迟了,我已经有别人了,你还是走吧。”

    “我们注定没有缘分了。”

    宿主总是有办法把渣男的台词的出神入化呢。

    系统捧着它的茶杯老神在在地想着。

    白渡挡住了谢池走近的脚步,皱起眉“你吓到他了,我了你要是再敢走近一步,我就让你投不了胎。”

    谢池笑起来“你可以试试。”

    白渡那如莲花一般灿然的势又竖立在胸前了。

    无声的暗流在一人一鬼一妖之间静静地翻涌。

    不知道是谁先出的,只知道大概是一秒钟那么短暂的时刻,像是慢镜头里无限拉长的漫长光景,等姜迟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的藤蔓已经断掉了,与此同时一起碎掉的还有姜迟脚下踩着的石头。

    更确切的,是白渡的脚下。

    姜迟整个人几乎要腾空了,又被白渡拦腰抱在怀里避免了有飞起来的碎石划伤他的脸蛋。

    要是自己还是狐狸就好了。

    姜迟又忍不住想。

    起码他的原形比普通的狐狸还要再上一圈,可以之间用尾巴勾住白渡的脖子,这样就不用像个大型挂件一样被人拎来拎去了。

    姜迟的脸被迫埋在白渡的颈窝里,在男生干净的皮肤上嗅到了一种奇怪的香气。

    狐狸的蓝眼睛里短暂地流露出了一丝困惑。

    原来,他也不是普通人啊。

    狐狸呆呆愣愣地想着。

    谢池冷冷清清地站在碎石堆之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黑色纹路,看起来宛如是某位电影里凶神恶煞的e帮成员。

    他盯着站在光滑岩壁上凸起的一块石头上的白渡,本来还想再些什么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他的耳力向来很好,可以从碎石飞溅的嘈杂中捕捉到最突兀的声音。

    那是一种无数的鳞片、甲壳拥挤在一起窸窸窣窣地往某个方向进攻的声音。

    而听那动静,无疑那些东西聚集的方向就是这里。

    动静越来越响,最终到了所有人都无法忽略的地步,就连地上的两具尸体都开始在这种浩浩荡荡的阵势下不断地颤动起来。

    白渡的指动了动,整个洞穴于刹那间明亮了一瞬。

    就那么一瞬。

    已经足够他们看清发生了什么。

    通往洞穴深处的,四通八达的道路、岩壁、穹顶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

    虫海要将一切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