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告白 要不,跟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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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白祁棠离开后, 去了前两次居住的那个民宿,与之前不同的是, 这次他在半道上遇见了一个人。

    当时因为这里刚下过大雨,他的那辆车被陷在了泥泞里,好不容易把车胎弄了出来,但前面的路更加难走。

    祁棠想了想,多付了一些钱,跟司机了抱歉, 让他拿去洗车,然后独自拖着行李箱走了。

    不过走了一段之后,一辆山地拖车从前面过来。

    远远地祁棠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身形很熟悉, 那人戴了一个棒球帽, 遮住了一半脸。

    很快一个愉悦的嗓音响起:“祁棠?怎么是你。”

    对方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摘掉了帽子。

    竟然是秦湫。

    祁棠也笑:“你怎么在这儿。”

    他一直觉得, 秦湫像是大家庭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对这种偏僻又贫穷的地方根本不屑一顾,所以有些好奇。

    秦湫扫了一眼他的行李箱:“你不会就是要入住我庄园的那位租客吧?”

    祁棠看着他, 挑了下眉:“特别的缘分。”

    看来他这几天不会过得太无聊。

    秦湫笑意更盛了,两个酒窝跃动得欢快:“行, 上车,我带你过去。”

    作为庄园的主人, 秦湫只是偶尔才会过来,前阵子他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了, 这才想来庄园修个短假, 放松一下。

    心理医生这一行,最不能有个人情绪,也最忌讳主观臆断,一旦脑子开始疲惫,思绪开始紊乱,就意味着该休息了,否则负面情绪吸入太多,容易被击溃心理防线。

    更何况,秦湫做这个只是爱好,他也不靠这个赚钱。

    两人上了车,车子一路碾过泥泞朝庄园过去,他们就随便聊点发时间。

    秦湫:“我听管理员提起,隔段时间就有位画家来这里写生,原来是你。”

    他把着方向盘,车开得很熟练。

    快入秋了,旁边的山峰上开着一大片的菊花,黄灿灿的一片,像是嵌在山腰一般,漂亮得惹眼,祁棠拿出手机拍照,一边回答他:“嗯。找找灵感。”

    最主要的还是躲着林安,他最近已经不太有什么灵感了,基本是看见什么就画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脑一陷入思考,就很疲惫,所以他就简简单单地生活着,对很多事都不思考不去想。

    人是需要这样一个放空阶段的,特别是艺术家。

    秦湫把着车子转了个弯儿,前面已经隐约能看见庄园的轮廓了,背后那一片山有很多枫树,红彤彤的,风一吹动跟活起来了似的,意境特别美。

    “那这次你算待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秦湫。

    祁棠抿了下唇,以往他都是待三天,这次他却不确定了。

    上次回去看见林安那个样子,他有种不出的情绪,或许这次回去会更糟糕,然后他会借机提出让林安不要再纠缠,让那人彻底死心。

    他是这样算的。

    “大概五天,或许更久。”

    祁棠是很残忍的,但同时也带着一点温柔,时间长点,让林安也做好心理准备。

    至少,他不想回去时,面对一个疯子。

    他想等林安冷静些,再谈,再提要求。

    很快,车子停下了,秦湫先跳下车,然后绅士地朝祁棠伸出手:“心点。”

    祁棠只是看了那只手一眼,没有搭上去。

    “谢谢。”他礼貌地点头。

    实话,他挺喜欢祁棠的,他选择伴侣,只用两个词去挑——合适和激情。

    只有激情却不合适的,不会走得太长远,但合适又让他感觉不到激情的,这种恋爱不谈也罢。

    祁棠是这么久以来,让秦湫头一次觉得兼顾了这两者的人,即既让他有激情,又觉得很合适。

    这很难得的不是吗,毕竟选择人生伴侣,又不像去商场挑鞋一样简单。

    秦湫勾起笑,快步上前同祁棠并排走在一起。

    只是到了晚上,意外却发生了,这地方下起了大暴雨,庄园停电了。

    幸好管理员备了蜡烛,屋里点了很多根,光线仍不太明朗,但却有些昏沉的浪漫。

    秦湫在祁棠的房间里摆了一个餐桌,然后两人听着外面惨烈的雨声,一起吃晚餐。

    “喝点吗?”他开了一瓶红酒,“这个度数很低,你的酒量该练练了。”

    祁棠看了他一眼:“酒量也能练?”

    知识盲区了。

    秦湫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笑着:“能,我以前酒量比你还差,你看我现在也练出来。”

    祁棠思考了两秒,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最后还是选择喝了半杯。

    秦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屋内静默半晌,他忽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要不,跟我试试?”

    秦湫向来也直白,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够祁棠判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而且,喝了酒人的大脑神经更容易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这时候做决定会比较冲动。

    秦湫并不觉得这种趁火劫的方式很可耻,相反,他认为这是机会。

    心理学上是有日久生情的理论依据的,既然都会得到,先把对方用一个身份绑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祁棠垂眸盯着桌角的蜡烛,摇曳的火光映照着那张英气的脸,他明白秦湫这话什么意思。

    当初林安也过同样的话。

    也是趁着他跟秦砚闹掰,失恋的时候。

    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祁棠抬头看了秦湫一眼:“不了,下次别这话了,朋友间会尴尬。”

    他话很决绝,但语气却十分绅士礼貌,还透着一股子温柔。

    秦湫笑了起来,他这是第一次求偶被拒,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不舒服,仿佛这是一件自然而然、早已预料到的事。

    “行,但作为一个医生,我能负责任的告诉你,用一段新的恋情去治疗上一段感情里受过的伤,这种方式是行得通的。”

    虽然祁棠没跟他提起过什么,但秦湫能根据他的状态去判断。

    祁棠又喝了一口酒,他觉得这次似乎没有之前容易醉了。

    “这种方式对现任来不公平。”

    所以祁棠很反感,特别是作为感情的受害者,他知道这样做对伴侣的危害有多大。

    这种痛苦,大概只有谈过恋爱的人才能够体会。

    每次他深夜想起跟林安的感情,就会被逼得喉咙发涩,眼眶发热,只有大口大口呼吸才能喘过气。

    秦湫对这样的回答,笑了下,也没再什么,只是举起酒杯:“不谈了。”

    祁棠也端起杯子,正要跟他碰一下,外面却忽然哗啦一声巨响,声音有些可怖,震得人耳膜发疼。

    两人怔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番,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管理员在外面着急吼到:“先生!泥石流爆发了!”

    秦湫眼睛猛然瞪大,神色惊惧。

    是了,这地方今年天气异常,连续下了很多天的暴雨了,又背靠大山。

    不仅是泥石流,可能再下几天雨,山洪都会爆发。

    秦湫站起身,一把抓住祁棠的胳膊就往外奔:“跑!”

    祁棠的反应比他更快,已经把门推开了。

    三人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整个房子都在微微晃动,但幅度不大,等到了门口,他们却呆住了。

    巨大又迅猛的水流夹杂着石头和淤泥,混合成难以言状的液体,从山上冲了下来,恰好从门前不远处经过,把路全部都堵死了。

    秦湫有些急躁,他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怎么办?”

    管理员摇摇头:“只能等泥石流过去,但这样的大暴雨不停,泥石流就不会停,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房子里待着。”

    “但时间长了,房子可能会被冲垮,而且屋里已经断电了,还没有信号,我们只能被动地等待人来救援。”

    还有就是,这地方本来就偏,庄园更是选在人少的地方建的,搜救队就算要找到,可能花费的时间也会很长。

    秦湫闭了闭眼,有些头疼,看他这样子,祁棠安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会没事的。”

    然后他让管理员搬了几床棉被,他们都要睡在楼下,这是为了保持警惕,预防突发状况。

    布置好后,祁棠:“轮流值班吧,如果有异动,立刻叫醒其他人。”

    管理员自告奋勇值守了第一班。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睡好,总能听到外面可怖的声音,暴雨也下个不停,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由于他们住的这个房子,跟厨房和仓库都是分开的,现在又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第二天食物和水便不够了。

    祁棠搜刮了一遍屋子,把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找了出来,放在一起,他看着这些东西,眉头微蹙。

    就这么一点,他们三个男人,都不够吃两天。

    眼看外面雨越来越大,泥石流也更加可怖,这种情况下,搜救员也不会冒险来救人的,这意味着还要多等几天。

    祁棠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把食物分成三份,放在一个包里,安慰其余两人:

    “别担心,我们有五天的食物,够了。但要省着吃,我会把预计被救援的时间算成八天,这样来分食物,做最坏的算。”

    这是一种安抚政策,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人一旦产生恐惧心理,结果会更加糟糕。

    祁棠这么,是不想让他们看出食物只有两天的份。

    总之先撑过两天再,祁棠想赌一把幸运。

    听到这话,秦湫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而管理员则是瞬间松了口气,有点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沉默地待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等到,泥石流也在继续。

    幸运的是,暴雨停了,这意味着搜救队可能会开始工作了。

    祁棠站起身,看着秦湫:“房子还要吗?”

    秦湫抬头望了他一眼:“怎么了?”

    祁棠:“我需要把房顶开一个洞,燃烧东西弄出一股烟。”

    这样远远地就能被人发现,求生的机会会大一些。

    秦湫表示没意见,也起身帮着他一起弄。

    *

    入了秋,华国的雨也不那么暴戾了,每一滴都柔和了许多。

    墓地里,黑色的大伞下站着一个高挑修长的人,眼尾上挑,鼻梁高挺,嘴唇纤薄,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就是眼神十分冷,像是深冬的新雪。

    林安摘下手套,从助理手里拿过一枝花,恭敬地放在了墓碑前。

    他神情很淡,却难掩一抹悲伤。

    身后的一群人,都是一身黑衣,表情庄严肃穆,略显悲痛。

    林安祭拜完,淡漠地转身要走,仿佛方才的悲伤都是假装一般。

    这时一个人却拦住了他,是个女人,已到中年,但脸上的皱纹却很少,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一身华贵的气质更是嚣张得毫不掩饰。

    “你去哪儿,你爸刚死,现在该谈谈遗产的分配问题了。”女人声音很冷。

    林安微抬着下巴看了她一眼,林父是个精神病人,已经疯了好多年了,很早林家就把他选做了继承人,既然是继承人,那所有他父亲的遗产都该归于他的名下。

    如此,又哪儿来的遗产分配问题?

    林安理都不理会她,直接越过面前的人要走。

    林夫人不依不饶:“不行,你今天必须给个法!我和林晟要分家,你必须拿出一部分财产给我们!”

    这女人也很精明,只要他们母子仍待在林家,那就会一直受到林安的控制,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林安睨了她一眼,气势十足:“林家,只能进,不能出。”

    意思很明显,既然成了林家的人,就绝对不可能分家,以前也没这个先例。

    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先例,那人人都要分家,林家最终还会剩下什么?

    林夫人双手抱臂,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你了不算,你别忘了,上次那个画家的事,你跟我交换条件,已经给了我一些产业,我也是有话语权的。”

    林安指尖摩挲着西装袖扣:“那又怎样,你要能调得动公司的人,再来跟我这话。”

    他直接一把推开林夫人,不顾身后的谩骂大步朝前走出,弥漫的烟雨朦胧了那抹身影。

    等完全出了墓地,林安才问田助理:“去查一下追踪器,祁棠在哪儿。”

    田助理低着头,很认真地举着伞:“先生,查过了,就在法国A市郊外的一个庄园。”

    他顿了下,接着:“还有件事,今早我才看见的新闻,那个地方似乎爆发了泥石流,可能还有山洪,祁先生住的那个庄园,在受灾范围内。”

    林安僵硬了下,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他一把拉开车门进去:“联系当地的救援队,立刻。”

    田助理坐在了驾驶座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

    “先生别急,已经联系过了,也把具体的方位发过去了。只是现在那边在下大雨,救援队可能要等雨停了才能行动。”

    他其实一早就想告诉林安这件事的,但葬礼上的气氛过于隆重,田助理也不该扰乱林家的葬礼,便先自己安排妥当了,等一切结束后再。

    林安拿着手机,疯狂地查找关于A市泥石流的新闻,一边哑着嗓子吩咐:“订最快的机票。”

    他心头一股恐惧感和急躁逐渐弥漫了上来,那是比害怕祁棠走了再也不回来还要深刻的恐惧,死死地勒着他的心脏,让他大脑发昏,喘不过气。

    *

    作者有话要:

    晚上还有一更,应该在十一点左右QVQ啵啵宝子们

    关于泥石流爆发的自救方式,作者纯属靠着一颗可可爱爱的脑袋在瞎扯,不要信,随便看看就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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