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二题(9)
天师睁开眼,但并不是马上就恢复了意识。蒋慈航趁着李秋宝不注意,立马把自己画在天师身上的咒语涂抹成一团红色。三人面前放着的铁碗中的纸马这时也化作了灰烬。
天师这才彻底清明了过来,不甘心地用手一锤地板,狠狠道:“差一点……没赶上……”
这黄泉路极长极陡峭,就算是黑白无常一路走去,也是耗时极长,也不排除两人上班摸鱼,故意慢走的可能性。总之,天师快马加鞭,不顾自身安危在黄泉路上狂奔,眼看着离那黑白无常与被押送着的赵有钱越来越近了,结果没想到被黄泉路旁那些枉死鬼们捣了鬼,差点被抓下马,拉入路底,成为“替死鬼”!
李秋宝不赞同的天师,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了,忍不住的教训了一顿天师,来了一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直接把脸色苍白的天师气得双颊通红,又羞又怒,角色互换一般,结巴了起来,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起,“你你你”了几声。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错,怎么回答都好像是在狡辩。
蒋慈航这时很好心地替天师解围道:“宝,这次事情真不怪得张天师。这‘过阴’没有凭证,就是充满危险的,能活着回来已是不易。”
李秋宝歪了歪头,下意识追问:“什么是过阴?”
“简单来,就是凡人到地下走一遭。”蒋慈航简单地解释道,并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两个虚空的圈圈,“做起来容易,但是要脱离却很难。一般而言,没有地底下的‘许可’,一般人走阴都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哪怕是……天师,也不例外。”
天师闻言,自我感觉挽回了一些颜面,脸色好看了些,冷哼了一声道:“只有‘活无常’才有自由安全行走阴间的资格。”然后,不等李秋宝追问,什么是“活无常”,天师又变了张表情,自暴自弃道:“现在再多也没用了!那赵有钱已经被黑白无常拘走,咱们这任务完不成啦!”
着,就红着眼睛要去收拾满地狼藉,浑身透露出阴郁的气息来,完全不复从前骄傲的模样。
见状,李秋宝顿时很不是滋味,下意识把手摸上了自己的裤袋,大脑还没转过来,嘴巴就先道:“我、我有办法!”
天师头也不抬,嘴上怀疑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秋宝抿了抿嘴唇,嗓音干涩道:“我、我有七爷八爷给我的纸、纸鹤!”着,立即就口袋里邹巴巴的纸鹤取了出来,略有些心痛道:“他、他们了,只、只要我烧了这个纸鹤、就可以、请来他们!”
但天师却根本不相信,皱着眉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秋宝掏出裤兜里藏着很久的纸鹤,因为挤压而有些邹巴巴的变形。
“就是这个。”李秋宝道,下意识想要把自己如何获得纸鹤的故事简略的讲了一遍。但考虑到时间不多,下去恐怕会错过带回赵有钱的最好机会,于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转成一句,“之后我再解释。”
李秋宝这么,天师更是不相信了,心里琢磨着李秋宝恐怕是被什么人给骗了,买了个哄孩的纸鹤!但他嘴上不,情绪却透露出不信任,天师道:“那你就燃烧一下试试看吧。”
李秋宝听不出他的怀疑,还真的将那纸鹤燃烧了。
就用一旁尚未吹熄的蜡烛。
那火焰刚一舔上纸鹤,瞬间就暴涨了身量,一下子窜了老高,几乎要触碰到房顶,而且瞬间就将纸鹤燃烧殆尽!
灰白的纸屑在空中漂浮,四周一片亮堂,但别墅外的阴风和暴雨突然刮得猛烈起来,地上更是突然出现了两道拉长的鬼影!
伴着那沙沙的铁链声与若有若无的唱调。
一高一矮的身影愈发清晰,白无常那又尖又利的声音响起,“李友,找我们何事!”
天师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两大团肉眼可见的人形浓雾就这么慢慢涌了进来。
还真是黑白无常!
天师一时惊讶得不出话来,不可置信。
不是孤魂野鬼假扮,也不是李秋宝故意搞出的机关假象,而是真正的黑白无常!
李秋宝学着电视剧里的平民百姓见到官老爷的模样,行了个礼,结结巴巴道:“大人,有事一求!”
“何事?”
“寻人!”
黑白无常懂了,这事他们熟啊!于是又问道:“什么人?何方人士?今年岁数多少?八字如何?什么生肖”
李秋宝一指脚下,“就是这地的主人!赵、赵有钱!”
“谁?……”白无常掏了掏耳朵,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李秋宝再度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赵有钱!”
赵有钱?
赵有钱!
今天刚带走的,不就是有个叫这名的嘛!好像……的确是在这个屋子里带走的!
那可是位……下面指定要抓住的重犯啊!
可、可不能将人放走!
白无常预感大事不妙,正思索着要怎么拒绝李秋宝的请求,这时却忽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和精纯的贡香味道,眼前更是一片金光闪闪!
原来是天师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马摆出特地准备好的食物与金元宝!
天师对着黑白无常二人的方向恭敬道:“人张氏茅山派第三十六代弟子张皓毓,在此拜见七爷八爷!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七爷八爷赏脸收下!”
咕咚——
向来沉默寡言的黑无常眼睛都直了,喉咙上下滑动,直勾勾的看着那堆金元宝和食物,恨不得立马伸手就去拿。
白无常相对矜持一点,理智尚存,绷着脸:“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这礼太重,我可不敢收!”
“可七爷还不知我所求之事……”天师边,边又加了几枚金元宝,语速极快,将关于“神仙教”以及“比赛”的故事快速简单地讲了一篇。
天师文绉绉道:“……此教作恶多端,危害人间。七八爷定有所闻,但奈何,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且狡猾多端,行踪难捉。此次倒是个机会,这姓赵的,暂且动不得,还要靠他引出那最终……”
还没来得及把计划完,白无常就有些不耐地断他:“呵,天真!那种鬼话和赌你也相信!不过是那群鼠辈想出来的骗人手法罢了!若不是你们不努力,又为何一直追查不到线索!?”
完,白无常自己也有点心虚,他们也没有过多关于神仙教的线索,更是拿神仙教没什么办法,甚至还要每天去收拾神仙教闹出的烂摊子。
而正是因为神仙教的存在,这阴阳两界的平衡早被破,每日的缉魂任务更是繁重得他们分不出其他心神来调查。
赵有钱还是他们这段时间来唯一捉到的“神仙教”成员!
天师不死心,道:“可是那姓赵的,带回去于二位而言根本没有好处!千万不要因失大!”
“那他对你来又有什么好处?”白无常质疑道,“你又如何断定若是真救下了这赵有钱,那邪教真会履行诺言,答应你的一个请求?主动报上门来,自投罗网?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会是个幌子?那邪教早知我们哥俩盯上这赵有钱已久,所以才会趁此机会提出所谓的‘比赛’,借你之手,保下赵有钱?你就没想过,若是真保下了那姓赵的,他又再为非作歹了又如何!”
天师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秋宝看着着急,嘴巴张张合合,憋出一句:“赵、赵先生不是那、那样的人!”
白无常立即将视线投向了李秋宝,“此话怎解?”
“我、我不出来……”李秋宝脸红道,脑子里有千万思绪,像是毛线一样纠缠在一起,却不知道该如何吐露,只能坚持道:“赵、赵先生不像、是坏人。”
这是李秋宝的直觉,在了解过赵有钱的故事后,对赵有钱这个人的一种……感觉。
可是,坏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恶行写在脸上?
白无常叹了口气,眼神恋恋不舍地在地上发光的金元宝上转,内心十分不忍就这么放弃,可是……他倒是想配合天师,也要对方能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才是啊!不然,他们又要如何对阎王判官交差?
更何况,放魂这种事,若是普通的也就算了,他们还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位赵有钱……
一直没话的蒋慈航这时突然开口,用一种很惋惜的口吻道:“既然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就不麻烦七爷八爷了,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麻烦……”边,他边把地上摆出的金元宝和食物往袋子里收,嘴上动个不停道:“七爷方才所言极是,是我们想得太少,过于天真。只是二位也只,那邪教有多难搞,有那么一点线索,我们也不想放弃,所以这才赌了一把。不过,起来,咱们人间还有那么一个词叫做‘戴罪立功’,也许……”
眼看着蒋慈航要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完了,白无常和黑无常更加听不进去对方所得话,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上。
要知道,这鬼一饿,可不是只饿一顿那么简单。毕竟是阴神,向来少人供奉,而阴曹地府里除了孤魂野鬼外,能吃的就只有孟婆熬的汤了,能吃顿好的十分不易。
这鬼差当的,其实比一般的鬼魂还要惨!
毕竟一般得鬼魂还可吃吃在世亲人的供奉,他们嘛……
唉。
白无常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过饭了,且他又不好意思放下身段去和别的孤魂野鬼们抢饭,那太有失身份了!
眼看蒋慈航嘴里口是心非着,什么“不如七八爷将姓赵的收归麾下,即可做个‘活无常’,替你们办事,又可受你们监视,一举两得……”,但是手上的动作不停,就快要把东西全部收完了,一直很安静的黑无常呼吸愈发急促,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不要收了!!!我们答应了!!!”
一旁的白无常在脑内的那根“理智”的弦立即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