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借口真棒。”胖警察踮起脚尖拍了拍沈听澜的肩：“伙子真不错，等会儿跟我们回趟警局聊会天。”

    潜意识就是带他回去口头教育。

    沈听澜想到可以和云眠再待会儿，点头道：“好。”

    夹着的嗓音刚刚落下，还没消散在空中，救护车就来了。

    然后云眠和醉酒青年就被接走了。

    沈听澜：“……”

    他心里有亿点点难过。

    医院的灯光永远都是淡淡的，透着丝丝冷意，夜晚的过道更是阴森得让人背脊生寒。

    “快点快点！”

    “患者坚持不住了！”

    几个推着护士床架飞速跑过，后面还跟着痛哭流涕的家属。

    其中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孩。

    “爸爸——”

    穿着大红棉衣的女孩不慎摔倒在地，还要拼命爬起来继续往前跑，那糯糯的嗓音嘶声裂肺，听着让人心疼。

    而她的其他家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到女孩头都摔红了。

    这一幕，还真眼熟。

    云眠恍惚间有些头晕，忍着胳膊断断续续袭来的抽痛，对陪同的护士了声，转身就朝女孩走去。

    女孩又摔倒了。

    白白嫩嫩的脸布了层细汗，眼眶通红溢满了泪水，辫子松松散散的，耳后的西瓜发卡只夹着几根碎发，随时就像要掉下来一样。

    “哥哥抱你去追爸爸。”

    轻柔的嗓音宛如春风般落在耳畔，女孩愣愣抬起头，水雾弥漫的双眸倒映着云眠温柔的笑容。

    她感觉自己好像看见童话里的天使。

    “哥……哥哥……”女孩借助云眠伸来的手摇摇曳曳站起来，眼帘微垂，疲倦缩进了他怀里。

    等云眠把女孩送到抢救室外面，她的家人才想起自家还有个娃。

    孩子的奶奶接过女孩，抹了把泪感谢道：“谢……谢谢伙子！”

    听着老人家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云眠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墙角跪地痛哭的女人，垂眸叹了声气。

    先前他还怨恨老天就爱跟他开玩笑，可现在心里反而庆幸。

    庆幸那场车祸真的只是玩笑。

    他不敢想象自己死后母亲会怎样，可能醒来和眼前这女人一样痛哭，也可能就在病床上慢慢死去。

    甚至还有可能知道丈夫和儿子的死讯，又无法开口，无法发泄痛哭。

    只能永远沉浸在悲痛中，靠幻想度日。

    伤心欲绝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手术室的指示灯还亮着红光，那一抹红色竟比病床上的鲜血还要令人四肢发寒。

    冷淡的灯光在云眠身上，衬得本就白皙的脸蛋愈发苍白，他神情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缱绻。

    可发颤的指尖却使劲抓着隐隐作痛的胳膊肘。

    负责给云眠带路的护士也跟到了手术室，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云眠颤抖的手指，只是觉得他人很好。

    “长得好看还善良，真不错。”

    护士的视线移到女孩身上，眼里刚涌起心疼，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飘来，断了她的思绪。

    “就是这样我才喜欢他，茶得可爱，性子懒洋洋的像只猫，他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