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云眠醒了
程御牡还没见过自家表弟脸沉成这样,他平时都是一副高冷矜贵的模样,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也只是性子冷了点。
可现在他冷峻的脸上布满了阴狠戾气,感觉随时都能提刀砍人一样。
“听澜,你冷静……”程御牡上前一步,话还没完,便瞧见沈听澜的脚踩上了那个快递包裹。
在程御牡和易秋的注视下,沈听澜用脚摸索到疑似头部的地方,眼底一沉,直接抬脚用力踩了下去。
“咚——”
这一脚踩得程御牡都感觉有点疼。
但沈听澜还没停下,他负手而立,气质冷如覆盖着霜雪的清松,眼底燃起恐怖的黑炎,垂眸踩在快递袋上,使劲摩擦着地面。
恍惚间,好似有一道细弱的哀鸣声响起。
紧接着快递袋破损,鲜血从里面不断溢出,染湿了沈听澜的鞋底。
程御牡叹了声气:“行了吧,虽然这东西把眠眠吓着了,但它也挺无辜的。”
“无辜?”沈听澜嗤笑出声,笑声很轻却满带嘲讽,他将目光投向屋内,眼底闪烁着疼惜。
“眠眠才是最无辜的,明明他跌入淤泥依旧保持着纯真善良,可有些垃圾总想摧毁他。”
眠眠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什么都没错。
还悄无声息做了很多善事,他们没看见他的好,更故意捂住耳朵眼睛不想知道眠眠的好。
他们羡慕眠眠脸。
他们嫉妒眠眠做主播收入高。
他们一事无成找不到对象,不愿面对自己的失败,只想把怨恨发泄到别人的身上。
得不到就想尽办法的摧毁玷污。
同性恋可能只是幌子。
很多人都在跟风,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心中的肮脏欲望。
摧毁美好,玷污圣洁。
他们觉得这样很刺激,终于在平淡无奇的人生中做了一件大事。
想带那些人寄出快递时沾沾自喜的模样,沈听澜就觉得恶心,他没有拆开破残的快递袋一探究竟。
他嫌脏……
转身朝屋内走去,沈听澜将沾着血迹的皮鞋扔进垃圾桶,随后从鞋柜里拿出了他特意买来跟云眠搭配的情侣拖鞋。
走进卧室前,沈听澜了一个电话。
“方叔,麻烦你过来一趟,地址在微信。”
不等那边的回忆,沈听澜便挂断电话,回到云眠的卧室里。
站在阳台上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觉自己是来酱油的。
程御牡:“刚刚听澜电话是叫了方叔吗?”
“嗯,管家一来,天凉王破。”易秋双手抱胸轻轻点了点头,完他将目光移到了鲜血淋漓的快递上。
程御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挑眉道:“你想拆开看看?”
易秋哼了一声:“你不想?”
程御牡一脸嫌弃,直摇头:“不想,都是血,反正你是医生,见惯了血肉模糊大场面。”
“行,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怕脏。”
话是这样,但易秋拆开快递前,还是去医疗箱里拿了一只手套。
随着包装袋被拆开,黑色的淤泥混着鲜血溢出,那个东西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它浑身淤泥滑出,伤痕累累的身上布着黄绿色的斑纹,遍体光滑,眼头大。
形状十分很像蛇,但又不是蛇。
“这是玩意儿?”程御牡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却懵了。
“应该是黄鳝。”易秋嫌弃的扯下手套,无语至极道:“寄这个快递的人估计是有贼心没贼胆,买不起蛇也怕寄蛇真出事。”
总之就是想恶心恶心云眠。
阳台上弥漫着恶心的腐臭味,两人弄清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就迅速逃离了。
云眠还在输液,易秋需要留着处理后续,他怕自己一个人留着尴尬。
于是易秋把程御牡拽着,不让他走。
云眠被噩梦缠绕着,睡得很不安稳,眼睫时不时颤,额角都是汗。
沈听澜把热水端到室内,拧了块热毛巾敷在云眠额头,还心翼翼为他擦着细汗。
如此反复了很多次,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甚至他还因云眠无意间呢喃的一句话,又是心疼又是羞涩。
“听澜哥哥……我要你……抱……抱抱我……”
瞧见云眠面容娇艳的伸手求抱抱,那张花瓣儿似的唇瓣还微张着,两颊酡红如霞,纯情又勾人。
沈听澜耳尖浮起绯色,心中感叹云眠终于恢复了些血色的同时,羞赧的俯下身。
轻轻抱住了可怜兮兮的云眠。
程御牡和易秋隔着门缝,悄咪咪偷窥着室内的情况,看着沈听澜贤妻良母的样子,两人都惊掉了大牙。
易秋感叹道:“爱情真神奇,高冷男神终究还是被娇妻收服了。”
“你这话不对。”程御牡想起某些事情,眼底掠过一抹深意,似笑非笑道:“应该是高冷男神终于娶到他爱慕多年的天使。”
为了表弟和表弟媳的幸福。
这些年他可没少当工具人,等他们结婚那天,不给自己一个超大的红包。
那可真不过去。
易秋侧目瞥了眼突然笑得诡异的程御牡,他正要开口时,门口却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与此同时,云眠缓缓拉开了眼帘。
“这是梦中梦中梦?”云眠愣愣的注视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朦胧的桃花眼中还泛着迷离。
“不是梦。”沈听澜宠溺一笑,将云眠的手拉到自己脸上,道:“你摸摸,是不是熟悉的手感。”
云眠不信,顺手捏了捏沈听澜的脸:“上一个你也是这样的,然后还我养鱼塘,要我。”
沈听澜无奈:“我怎么可能舍得你。”
更何况所谓的鱼塘。
其实有一部分都是他的马甲。
他也清楚眠眠只是伪海王,私下根本不会主动去找那些鱼。
想到这里,沈听澜忽然发现自己很久没登录有点困的账号了。
右脸颊蓦地袭来微疼感,沈听澜回过神,感觉自己的唇角都扯得变形了。
然而罪魁祸首还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嘟着嘴委屈的低喃道:“你舍不得我,但你能有其他的方法欺负我,你就是一只假装纯情的大尾巴狼。”
他话音刚落,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紧接着一道听起来像经历过沧桑,可依旧铿锵有力的嗓音传了过来。
“我就知道,我们家少爷以后准是妻奴。”
听见这道陌生的声音,云眠掀起眼皮,迷迷糊糊望向了门口。
入眼是三个男人。
右边的那个吊儿郎当的人云眠很熟悉,是程御牡。
左边的人五官清秀,带着金边眼镜,披着白大褂,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七岁。
至于中间的那位黑发里掺杂着零散的白发,用发油将碎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黑色西装修身又舒适,唇角还挂着浓浓的笑容。
而且云眠发现他正在量自己。
难道这真的不是梦?
云眠迷茫地眨了眨眼睫,搂过沈听澜的脖子,嗅着他身上迷人的冷松香,顿时睡衣散去慢慢清醒了。
“听澜哥哥,你怎么不提醒我啊!”想着自己房间突然冒出了几个男人,云眠脸颊微红,迅速缩进了沈听澜的怀里。
“他们不敲门,我也没注意到。”沈听澜掀起被褥挡住云眠修长的腿,回眸看向程御牡等人冷冷道:“以后进屋记得敲门。”
程御牡挑起眉梢,反驳道:“我们敲了的啊,是你们两个大白天腻腻歪歪的没听见,还怪我们不敲门。不信眠眠你问问门,看看我们有没有敲它!”
易秋默默抿了抿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唇角微抽努力憋着笑。
清醒后的云眠智商在线,趴在沈听澜的肩上故意忧愁道:“程哥哥你好过分,门门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敲人家?没想到你不止对猫猫心怀不轨,连门也不放过。”
程御牡:“……”
易秋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着云眠的嗓音还很嘶哑,沈听澜换个坐姿,将柜台上的水杯递到了云眠唇边。
沈听澜:“喝点水润润嗓子。”
对上沈听澜温柔的目光,虽然云眠心底有很多疑惑,但还是甜甜一笑,享受着沈听澜的服务。
“谢谢听澜哥哥。”他一边喝着水,一边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没想到听澜哥哥竟然回来了。
云眠回想了一下昨晚的发生的事,只模模糊糊记得大概。
他估摸是视频通话的时自己太虚弱疲倦,让听澜哥哥察觉到了端倪。
不过……
左边的那人看起来像是医生。
那站在中间的西装大叔又是谁呢?
方寻观察了半晌,见云眠也在悄悄瞄自己,便乐呵呵的走了过去。
“以前只在资料上看你的照片,现在终于瞧见真人了。不愧是让我们少爷暗恋了四年的孩子,长得真讨人喜欢。”
等方寻完,沈听澜接收到云眠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这是方寻方叔,四年前就是他帮我查的你资料。”
“方叔好。”云眠愣了几秒,乖乖唤了声,长睫掩盖着眸底的狐疑。
听澜哥哥现在请方叔来做什么?
难道……
云眠蓦地侧过看向柜台上,他放在那里的摄像机果然不见了。
沈听澜顺着云眠的视线望去,瞥了眼柜台,生怕云眠又掐自己,不动声色握紧了他的双手。
“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沈听澜控制着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温柔些。
“眠眠很棒,比我想得还坚强,但我更想你撒娇让我回来,因为那是我们共同的事,我们理应一起承担。”
“我……”云眠咬着唇,抬眸撞进沈听澜那双复杂的浅色眸的瞬间,声音好似哑了一样,眼眶也有点发涩。
他的他都知道。
但是他还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担忧。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颤,沈听澜左手紧紧搂住云眠的腰,右手则轻轻拍在他的肩。
“我知道眠眠是为我着想,但做法欠妥,因此我要惩罚你一下。”
罢,沈听澜轻轻捏了捏云眠软软的脸蛋,力道得连挠痒痒都不如。
云眠本来还有些难受,被沈听澜这样一逗,直接咧开了嘴。
“听澜哥哥果然舍不得我。”云眠刚想亲亲沈听澜,可屋内还有三个男人用吃瓜的表情盯着他们。
不过沈听澜自动忽略了身后的吃瓜群众。
“当然舍不得,天使是用来爱护的。”到这里,沈听澜放缓了神色,又道:“有奖有罚是我们沈家的座右铭,眠眠虽然做法欠妥,但很坚强。”
云眠乖乖笑道:“那听澜哥哥准备奖励我什么呢?”
“奖励你对我有随叫随到的特权。”沈听澜揉着云眠的脑袋:“只要一句听澜哥哥,沈听澜什么都能抛下奔向你。”
程御牡突然插了句:“搁古代你就是昏君。”
可惜沈听澜和云眠眼里只有彼此,方寻和易秋都在看戏。
根本没人搭理他。
“听澜哥哥真好,哥哥的话我都记住了。”云眠也不顾上房间里还有人,起身将唇印在了沈听澜冰凉凉的薄唇上。
易秋和程御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可年近五十的方寻感觉到有些窘迫,负手在后尴尬着捏着自己的掌心:“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会儿?”
程御牡:“没事,问题不大。”
易秋:“嗯。”
方寻眉头一挑,笑着哼了哼,伸手抓住他们的后颈,轻轻松松就把他们两拎了出去。
瞥见这一幕,云眠有点惊讶。
“方叔力气真大。”
沈听澜笑道:“方叔是曾经当过军,我的格斗技巧都是他教的。”
方寻离开卧室后,看了遍相机里的内容,又去阳台兜了一圈。
等沈听澜独自从卧室出来,他这才板起脸神情严肃道:“少爷,这件事你算怎么处理?”
“眠眠原本是准备报警的,但……”沈听澜话音一顿,双眸幽深的渗人:“这样最多只是罚款关几天。”
这太便宜他们了。
能用这种方式恶心别人的人,现实里肯定过得十分不如意。
不如就让他们绝望好了。
“他们给眠眠寄了什么,就让他们吃什么。另外有点积蓄的搞破产,破产的让他们欠债千百万,本来就欠债的就弄残好了。”
沈听澜神情瞧起来风轻云淡,可声音却冷如寒霜刀刃,满是不屑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