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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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张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章南生。

    在他的剧本中,顾淮始终不承认自己对章南生动了心。

    他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位为纯粹的交易,对他来,承认爱上章南生就等同于承认自己背叛了鲍诙,虽然他与鲍诙从未有过任何正式的或非正式的交付和承诺。

    一方面,他不断警醒自己保持清醒,一方面又沉溺于南生的身体,和他最吸引他的倔强又柔弱的矛盾。

    章南生时常像是满身戒备的刺猬,所以主动示弱的时候让他显得格外诱人。

    他知道章南生故意在鲍诙来时逗弄他,有报复的成分。

    不仅是报复他隐瞒了鲍诙的存在,更是报复他自己。

    南生应当很责备自己,恨他,却又离不开他。

    一直到这里,他们都完成的很好,他们亲吻、动情,一直到……

    停顿太久,在他刚要话的时候,门被人敲开了。

    幸好门口的秘书拦了一下,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章南生推到桌子下,“先躲一下。”

    章南生的表情可以用视死如归来形容,顾淮按着他的肩膀往下一压,他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幸好地面有毯子,顾淮也贴心用另一只手挡了下桌角,让他没有磕碰到。

    他就这么蜷缩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里,安全感十足缺失地听着头顶的对话。

    “怎么上来了。”顾淮,“不是让你在楼下等么。”

    鲍诙的声音里带着质问的情绪:“你不是在开会么?在这里开会吗?”

    他注意到顾淮的脸上带着一些尚未消褪的潮红,马上联想到了电话里的那个人。

    可左右环顾,却又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奇怪,难道是他猜错了吗?

    那人用话激他过来,自己却没有来?

    顾淮摆了摆手让秘书关门出去,而后尽量耐心地回他:“刚开完。”

    他看着鲍诙:“你找我,有急事?”

    当然是想看看那个传闻中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章南生是何许人也了。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之前一直十分笃定这是个不真切的流言,他不相信顾淮会做出这样的事,直到刚才那个接电话的人亲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鲍诙,“我下周的生日派对,你会来么?”

    就是看不见鲍诙的表情,单凭语气章南生也能猜测到鲍诙在出这句话时脸上的娇嗔,那种放下骄傲的身段,心翼翼试探的样子。

    这个语气……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上个世界和他话时的语气么。

    鲍老师,失敬失敬,原来您才是那个可攻可守可进可出之人。

    章南生听着头顶的动静,差点拿包瓜子嗑起来了。

    “……那个叫章南生的——”

    顾淮断他的询问,“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你如果没事就先在外面等我,有事就先回家,等我忙完了去找你。”

    鲍诙没有依他,“他们的是真的吗?你、你真的,包养了一个人?”

    这哭腔,章南生真想冒出头来看看鲍诙此刻的表情。

    鲍诙此前演的角色都是要么霸道总裁,要么阴狠王爷,顶着一张倨傲的脸做炮灰男二的事。

    委屈你了,鲍老师。

    “这是在公司,不要闹。”

    虽然着这样的话,但顾淮的语气十分纵容,似乎不管他闹不闹,顾淮都不会怎么样他。

    章南生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该有的失落情绪。

    而后心里大呼不妙,糟糕,入戏太深了。

    一秒后,他反应过来。

    艹,他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他毫无预兆地猛然直起身,头“嘭”地撞到了桌子上。

    “什么声音?”鲍诙目光看过来,脚步一步步向章南生靠近。

    啊啊啊啊,怎么办?剧情没完成,人设眼看也要翻车了!

    这时,顾淮俯下身来,将一只笔筒放下又拾起,“掉了。”

    鲍诙半信半疑,但确实停下了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

    顾淮拿着笔筒,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不开会了,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鲍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声音顿时轻快起来,“真的?那我要吃大闸蟹。”

    “嗯,吃哪家?”

    两人一言一语讨论着市中心最优质的大闸蟹,章南生在底下如坐针毡。

    他知道顾淮这是在给他拖延时间,包括现在剧情外的对话,包括方才弯腰时冲他的轻一皱眉。

    留给他做事的时间不多了。

    豁出去了!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演戏嘛,又不是现实,就当为艺术献身……

    在给自己灌下上百个洗脑包后,章南生的手伸向了顾淮的腰带。

    都是男的,不算什么。

    澡堂子、洗手间又不是没见过。

    那个,就当成是地瓜。

    嗯,地瓜。

    这是地瓜……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在往上探寻,在碰到拉链时,章南生的手忽然被摁住了。

    他仰着头,看到顾淮轻吸了口气,微微张开了他漂亮的,饱满的嘴唇,了个字:“别。”

    “什么别?”鲍诙还在以为和他话。

    顾淮顿了下,了句敷衍的话。

    章南生的手还在被顾淮束缚着,他没有让他继续动作,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章南生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轻易抽手,只任由顾淮拉着他的手,保持着此刻不甚雅观的别扭姿势。

    “那我们走吧?”鲍诙语调愉悦。

    “等一下。”顾淮。

    章南生看到顾淮带着他的手动了一下,只轻微的一下,但因为位置过于敏感,他感觉到有东西慢慢膨胀了起来。

    顾淮箍着他的手越收越紧,章南生呼吸停滞,大脑完全空白。

    他试图把自己想象成一樽木鱼,佛法无边,色即是空,咚咚咚咚……

    佛啊,渡了我吧。

    这人间,我待不下去了。

    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秒,以章南生现在的大脑是无法计量这么复杂的东西了。

    他只看到那行让他心悸的关键词倏地变绿了,然后顾淮松开了他的手。

    “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处理完手上的文件,就去找你。”顾淮向鲍诙。

    虽然任性,但鲍诙也明白分寸,他们两家是竞争关系,有些文件确实不好在他面前看,便乖顺地出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顾淮后退给章南生让出了起身的空间。

    而他此刻还处于极度懵逼的状态,和磕嗨了差不多,大脑里咚哧咚哧响着不知所谓的乱码。

    尴尬。

    前所未有的尴尬。

    当他以为他已经不会更社死的时候,生活总会给他闷头一击。

    如果观音娘娘在他出生前给他一下这个场景,告诉他这就是他的未来,他绝对二话不留下来给观音娘娘当善财童子了。

    “出来吧。”顾淮见他没有反应,道。

    窘迫是双方的,但好在没有需要做到剧情里的那一步,也拿到了所有的剧情点。

    虽然……但他们应该有成年人心照不宣装作若无其事的默契——吧。

    然后他看到章南生的眼神终于从涣散开始聚焦,最后干笑了一声:“原来是要等到硬完才算完成啊。”

    作者有话要:  忽然担心,看到这里,不会有朋友担心我们顾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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