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查阅了如何喂养乌龟。怕自己忙起来?忘,给手机备忘录上定了喂食时间。

    叶蓁对宠物毫无?兴趣，再省心的动物，养起来?也十分麻烦,需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

    她也不是个迷信的人,面对这个俗称招财龟的宠物,没觉得自己要发财。反而，等乌龟养大，要换更大的龟缸,更多的龟粮。是破财消灾还差不多。

    她为?什么?要伺候一个会比自己活好久的爬行动物。但，养都?养了,她尽量不让它死在自己手里。

    叶蓁又拿起那个戒指,对着灯光，折射出一个温柔的光圈。

    恋爱对她来?，就?和宠物一样麻烦,单纯地享受,不投入感情才是她想要的。

    她不懂喻翡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和她杠上。叶蓁将戒指塞进化妆包里。

    ***

    次日是周六,叶蓁正在睡觉,突然?有人敲门?，她一看,是房屋中介，他带这个女生进来?。

    原来?是之前另一位从未露面的租户房屋到期，不算续租，中介带人来?看房。

    俩人一进门?，双双惊呆。

    喻翡送来?的收纳箱全都?把客厅塞满，挡住了光线。只留下一条窄窄用来?通行的“走廊”。

    叶蓁揪着自己的丸子头：“不好意思啊,我东西实在太多。”

    中介幽默地接了一句：“您这搬家费就?要花不少吧？”叶蓁：“……还好还好。”

    好在中介带来?的女生只是稍作惊讶，就?神色如常地进了另一间卧室看房。

    最后也不知道租没租出去。但等俩人走了,叶蓁掏出手机，给喻翡电话。

    喻翡提供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你?搬回来?，问题就?解决了。或者，我给你?其他房子。”

    叶蓁差点败在金钱势力下，好在理智尚存，直接挂了喻翡的电话，再把叶流清叫来?。

    半时过后，叶流清赶来?公寓。同样张大嘴巴。

    他难掩崩溃：“姐，我刚帮你?搬进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啊！你?老?实告诉我，你?劫了几家店？还是你?中彩票了？”

    叶蓁不必跟弟弟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只需命令他：“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包好，直接快递回家。”

    叶流清：“快递可送不了这么?多，你?还是直接叫个搬家公司吧！”

    “那就?找搬家公司。”叶蓁饿了，吃着外卖送来?的早餐，“这事就?交给你?了。运输费就?从你?被拘留的罚款里扣掉。”

    叶流清扯嘴角：“您可真会算账。”

    叶流清是个超级大直男，但也从这些?东西的品质中嗅到了铜臭味儿，绝不是他姐这种人会买的。

    他立即猜到：“是你?哪个追求者送的？这也太……”他一时间想象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

    叶蓁做了个比拉链的动作：“少话，多做事。OK？”

    叶流清忽然?看到角落里有几个摞在一起的保险箱，瞪大眼睛：“这不会也是你?的吧？”

    那都?是一些?饰品。管家怕丢，直接送来?保险箱。

    叶流清深吸一口气：“姐，我不想努力了。”

    叶蓁踹过去：“少贫。”

    “你?这么?多东西运回家，不怕爸妈问起？”

    叶蓁咽下一个笼包，这确实是个问题，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扔给叶流清一个单反，“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拍照，发到二手网上，按六折卖了。”

    叶流清看这些?衣服没有标价，又看了看工作量，投降道：“我还是帮你?联系搬家公司。”

    叶蓁喝着咖啡，淡淡瞄他。

    叶流清举起双手：“好好好，但是这些?东西一次都?没穿过，折卖掉怪可惜……这样吧，我有个朋友，经常因为?拍摄借衣服，我联系她处理。”

    叶蓁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虽然?是你?朋友，但我也不会优惠太多。”

    叶流清：“……知道。”

    他做了个碾钱的手势：“姐，我能不能赚个中间商差价？”

    叶蓁：“想什么?呢，这些?钱当然?是要还回去。”

    “……”

    叶蓁拍他肩膀：“但我会请你?吃顿饭，然?后好好地感谢你?。”

    叶流清抖抖肩膀：“沙县吃就?不必了。”

    叶蓁：“什么?呢，兰州拉面不是更好吃。”

    虽然?不用发到二手网站上，叶流清还是要一件件拍摄衣服前后款式。

    这么?一忙，就?已经到了中午。

    叶蓁当然?没请叶流清吃兰州拉面，而是去了对面商场吃肉蟹煲。

    叶蓁控制饮食，主要是请叶流清吃，他一点不知道为?姐姐节省，多点了好多配菜。

    叶蓁无?语：“你?一个人能吃完吗？”

    叶流清美滋滋地：“待会儿我朋友也过来?。”

    “你?那个需要租衣服的朋友？”

    “对啊。”

    叶蓁停止看手机，观察弟弟眉飞色舞的样子。

    给人感觉……很像带喜欢的女孩子见家长。又兴奋，又紧张。

    叶流清被她看得发毛：“这顿我请行了吧。”

    叶蓁摇摇头：“还是姐姐请。”

    叶流清心虚地不去看她。

    没一会儿，叶流清忽然?站起身，伸出一支手臂大幅度挥手：“静岚姐，这里。”

    叶蓁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徒然?抬头。餐厅门?口处，正走进来?一个窈窕的女生。墨镜卡在额头之上，看见叶流清，眼睛笑成?月牙，快速走进餐位。

    直到——曲静岚看到叶蓁迷之微笑地摆手，她瞠大眼睛：“蓁蓁？！”

    叶流清来?回看这俩人，迟钝的神经感到一丝尴尬，“你?们……认识？”

    短暂的沉默后，曲静岚坐在叶流清身边的位置。

    她大方道：“我之前还采访过蓁蓁来?着。”

    叶蓁让服务生添了一套餐具：“对啊，我们关系很好的。”

    叶流清笑了下：“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办啦。姐，你?租金给便宜点。”

    “……”真行，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曲静岚也笑：“不用，就?正常价位。反正也是公司花钱。”

    叶流清用眼神拼命暗示，叶蓁忍着翻白?眼的动作：“静岚是熟人，我当然?给你?便宜。”

    总的来?，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不谈叶流清，叶蓁和曲静岚都?是健谈的人。谁也没提不该聊的感情生活，都?是问最近的工作。

    吃完饭后，三人往叶蓁的公寓走。

    曲静岚仍然?开着她的牛津绿Mini Cooper，叶蓁和叶流清坐她的车。

    到了楼下，曲静岚看见前面的宾利，啧了一声：“前面那台车的车牌号真顺。”

    叶蓁闻言抬头，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喻翡的车。

    叶流清也瞅了一眼，没有停在停车位：“估计是来?等人的吧。”

    前排两?个人推门?下车，叶蓁慢了一拍下去。眼看前面俩人就?要从喻翡面前经过。

    叶蓁忽然?跟个炸毛的猫，跳到他们前面。

    “那个……不好意思啊静岚，我那个朋友忽然?不让我租衣服了……让你?白?跑一趟。”叶蓁有点语无?伦次，“我下次请你?吃饭赎罪。”

    叶流清无?语：“姐，你?怎么?出尔反尔。”

    曲静岚愣了下，随即马上明白?她为?什么?不租了，宽慰地笑笑：“没事。”

    “实在对不起。”

    曲静岚挥手：“那我们下次再聚吧。”

    叶流清看了眼时间：“姐，我就?不跟你?上去了，我要去排练。”

    叶蓁：“好好好，你?们快去。”

    俩人上了车，绕过了前方的宾利。

    他们前脚刚走，喻翡就?从车上下来?。看着前面的车拐弯：“刚刚那是你?弟弟？”

    叶蓁松口气，想象中的修罗场并没有发生。但是，他看到了叶流清，却没有看到曲静岚吗？按理，曲静岚的角度离他更近。

    还是，曲静岚的穿衣风格和学生时代有点跳脱，他一时间没认出来?？

    她瞪了喻翡一眼。拿出门?禁钥匙。“你?怎么?又来?了？”

    没想到，喻翡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晃了晃：“从今天开始，我们也算是室友。”

    叶蓁：“……”

    ***

    进了房间。喻翡也对他送来?的东西占用公共资源蹙眉。“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用。”

    叶蓁疲惫：“谢了，我用不着。”

    刚要关上卧室的门?，喻翡一掌撑开。但他没有进屋，“吃了吗？”

    “刚吃完。”

    喻翡没话找话继续：“吃了什么?？”

    叶蓁想了想，决定快刀斩乱麻：“实话，我很介意你?之前对感情的态度。”

    一个经常换女友的人，对待任何一段感情都?不会太认真。叶蓁如果只想和他玩玩，倒也不介意。

    但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对他有点上心了。也许是他在多年以后性?格转换得完全不同，也许是他们在几次共事时一个眼神的默契，或者只是单纯的原始吸引力。

    叶蓁不懂，但游戏的过程中把自己玩进去，这绝对不是她的目的。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清理他们的关系。

    喻翡沉吟片刻，他想到的是，两?人最开始的关系不对等，她会有情绪很正常。

    他低声：“我一直认为?，工作远比恋爱重要。所以和你?一开始也不是很正常，这些?我都?认。我承认错误——不是为?了和你?复合，而是认真的道歉。”

    叶蓁怔了下，他们在一起的最初原因，已经被她忘记了。现在想起，她又觉得，自己也很双标，她当初接近他，也不是纯粹的。

    这道坎过不去，她就?永远不会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

    叶蓁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他如果听了还想和她在一起，她也愿意试一试。如果想要分手，她也愿意接受。

    “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如果他不接受她的蓄意接近，正好彻底分开，如果他不介意……他会么?？

    喻翡挑起眉峰，认真听。

    叶蓁鼓起勇气，刚要话，手机电话响了起来?，她赶紧掏出来?看，电话来?自叶流清。

    “姐，你?跟我回趟家，妈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