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对谁说?重生前的我,……
攀古虽了不让启鳌跟着的话, 但他根本不听,定主意,以温和微笑的样子一直跟着她。
攀古也不管他,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做, 哪里顾得上。
启鳌满足地跟在攀古身后, 这种满足背后还加夹着很多复杂的情绪。从挨第一鞭后, 他体内就开始灼心地疼, 他在想,上次攀古是不是也承受了这些?
启鳌时而欢喜是因为她的复生, 时而疼惜,是因为想到那些过往,他的疏忽与偏见对她造成的伤害, 时而忐忑,怕她再次消失……
但最终满心满眼还是被攀古复生的喜悦占据。就这样走在她的身后,能看着她,感受到她,启鳌可以忽略身上的痛苦。
她可能是好久没有回来,并没有御行,而是步行着朝束心宫的方向走着。启鳌全程陪着, 攀古不与他话,他也不在意,能这样走在一起就好。
忽然见她停了下来, 原来是, 束心宫近在眼前了。
攀古看着已出现在眼前的束心宫, 本觉得平静的心还是起了一丝涟漪。束心宫当然还是那个样子,但能感受到它那股死气沉沉地氛围。
启鳌眼神暗淡了一下,他上前道:“你走后, 明祖四人封寂了这里,并且自愿坐化成为肉灵僵身,为你守住束心宫四角震位。”
攀古淡淡地看向启鳌,“肉灵僵身?”
她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的激烈,甚至可以是很平静了。
他还是劝了一句:“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每年都会来看一眼,他们保持的很好。如今你已归来,可以唤醒他们的。”
启鳌一边解释着,一边想起以前的事,记得厚尚来报,束心宫初显灵气的情况,现在想想,正是阿古的那抹残魂回到灵兰的时候。
攀古听后,什么都没,只是脚下的步子快了一些。
在束心宫殿前,她推开大门,随着攀古的动作,门口的枯草开始发芽变绿。她走进去,走到哪里,哪里的植物就会唤发新生,短短的时间里,破败的院子变的生机盎然,一改颓废的样子。
攀古径直来到大殿院子的中间,那里有四震位的阵眼,她把手往上面一放,与阵眼相连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一震,就听攀古发令:“醒来。”
东位明祖、南位十七徒,西位是六十,北位一零三,四个徒弟身上盖的灰,都快要看不出他们的样子了,比起真人更像是庙里泥塑。
而此时,从阵眼下达的命令击穿“泥塑”,四徒身上尘土飞爆,待尘埃落定后,他们身上像是脱掉铠甲一样,有层东西从身上脱落下来,露出里面崭新的自我。
明祖忽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唤醒的,是被师父的命令唤醒的。虽他已沉睡了几年,但在化为肉灵僵身的时间里,并没有意识。所以于明祖来,闭眼睁眼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的记忆与情感还停留下师父身死的悲痛、与期待她能复生的希望中。
如今,重新听到师父的声音,还是在召唤他,一贯冷静自持的明祖,也无法平静。他朝着师父召唤的方向而去,在大殿的院中,看到好生生站着的师父,明祖心潮澎湃,最后所有情绪都只落到一句轻语里:“师父。”
其他三位师兄也陆续赶来,纷纷下跪,与师父行礼。
与徒弟们激动的样子相比,攀古的表现十分淡泊,看着跪地行礼的徒弟们,只淡淡道:“起来吧。”
明祖一楞,眼前的明明是师父,但却与师父有些不同。他师父一向爱与徒弟们成一片,像这样重逢的场合,她的激动应该不比他们少。
可眼前的师父不见激动不,还过于冷淡了。明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仙尊,是因为仙尊也在这里的缘故,所以才如此端着,不得话的吗。
明祖有很多话想问师父,但见师父并没有叙旧的意思。攀古见明祖他们没事,这桩事在她心里也就放下了,而是想起了另一件该办之事,她把锁魂塔放出来,召出了让心的残魂。
见到让心,明祖等皆惊讶,这位游鳌宫的大弟子不是早死在了彩霞池中。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让心在锁魂塔中,并不是无知无觉,他知道师尊挨了天惩鞭,因落寄在攀古的修为中,自然也知道了攀古的情况。
让心向两位仙尊行礼:“师尊,攀古仙尊。”
明祖觉得他只是闭了一下眼,再一睁开,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师父怎么成了仙尊?对了,一会儿等师父处理完别家的事,他要问一问自家师兄们怎么样了。
“你过来。”攀古招呼让心,让心看了自己师尊一眼,见师尊没什么反应,他才朝攀古走去。
攀古用复活允参的方法来复活让心,她手指间那抹神迹再次脱离她掌中,这抹神迹好像有无穷的能量,轻松地修复了让心的残魂,令让心不再是以虚影的形式存在,而是有了实体。
但他与允参的情况还是不同的,允参的魂元是完整的,哪怕是攀古自己重生,也是两块魂元二合一才做到的。
可是让心不是,让心的魂元有一部分永远消失在了彩霞池中。
攀古收回神迹,对让心:“你虽有了实体,但魂元不全,以后修为恐难再修。”
让心明白,能捡回来一条命已是万幸。让心对着攀古行了跪拜大礼,是在诚心诚意地表示感谢,他没想到,攀古上仙成为了仙尊后,还会记得他这么一个残魂。
新仙尊比以前的攀古上仙还冷,可让心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那股正义。
攀古看着让心行了礼,什么也没,她转身就往大殿而去,明祖与启鳌马上跟上了她。
殿内与往常无异,攀古看向门口的二人,疑惑道:“你们还跟着我做什么?”
一句话噎住了两个人。
明祖赶忙:“师父,不知师兄们现在如何?还有道祈,您有他们的消息吗?”
听到道祈的名字,启鳌面色一暗,他忙去量攀古,却见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你师兄我不知道,道祈却是知道的,他入了魔,已伏诛。”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从攀古嘴中毫无波澜地了出来,明祖楞住了,启鳌也皱起了眉。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攀古吗,她以前对徒弟有多上心,身为徒弟的明祖自是知道,就算是启鳌,经常因为她偏宠徒弟,对徒弟要求不严,而与她发生不合。
怎么重生回来,对山下徒弟的行踪不闻不问,对道祈的死也是平铺直叙,不见一点关心。
比起师兄们尘封了自己,明祖自然是更震惊于道祈的结局。
他满脸不可置信,“道祈入了魔?哪里来的魔?”
结果还是启鳌对明祖道:“你师兄们在山下的宗派全都自行封派了,而他们作为宗主把自己尘封在了里面。我虽只去过正一馆,但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设的结界可以很好的保护门派与宗主,不被外人所扰。随着你师父的归来,催动缔印即可唤醒他们。”
完,启鳌特意停下来,看了攀古一眼,以前他若是提到正一馆,她必会问一下她的阿七的。
可这次没有,她毫无反应,启鳌只得继续道:“至于道祈,山下出现魔族的踪迹,我与……总之,他是入了魔,也是我亲手所诛。”
启鳌对明祖完,转向攀古:“这你是知道的,于道祈我没有滥杀无辜。”
攀古:“我知道的,道祈的下场是他该得的。”
完她看着明祖与启鳌,见他二人都直楞楞地看着自己不话,她想了想对明祖:“你师兄们,我会择机唤醒他们,还有别的事吗?”
明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恢复了以往的稳重样子,“弟子知道了,那师父休息吧。”
明祖一出大殿,其他三位师兄围了上来,见明祖摇了摇头,疑惑道:“师父这次重生归来,怎么感觉冷漠了许多?难道飞升的人都会这样,越是接近大道,放下的东西就会越多?”
明祖再次摇了摇头,想象中,这种重逢的场面,应该是师父比他要激动,他都做好充当他一贯定海神针的作用,怎么来安抚师父了,没想到,激动的只有他自己。
师父不一样了,但那依然是他们的师父。
明祖本就有些失落,又想到道祈的结局,心里涌上悲凉,那个师弟,聪明机灵爱黏着他,在?束心宫只有道祈比他,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道祈有份责任。
如果知道他的结局是这样,当初他就该极力反对师弟叛出师门,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在山上,哪怕与自己一道化为肉灵僵身,如今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殿内,明祖都走了,启鳌怎么还不走。此时殿中无别人,攀古不客气道:“仙尊请回吧,我没有招待客人的算,一会还要唤醒山下徒弟们。”
启鳌与她的徒弟们一样,也感觉到攀古与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她的冷漠只是浮于表面,没有人比启鳌更知道她的侠骨柔情,但现在,她的冷漠却似发自骨子里,冷的人心凉。
想到自己以前对她做过的那些错事,启鳌觉得她怎样对他都是他该受的,可他不愿见她如现在这般,这般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启鳌没想现在就来缓和二人的关系,他只道:“我只是有一句对不起想要对你。”
攀古面无表情道:“对谁?重生前的我,还是魂元化作的阿鼓?”
启鳌:“都有,无论是以前的阿古,还是后来的十一,都是我对不起你。”
“不必,如果没有仙尊的这番操作,我恐怕永远都不能飞升,如今能成为类神,我很荣幸,也明白了仙尊以前身负着什么样的重任。从今往后,我自当担起责任,为抵抗魔族以复神为己任。”
启鳌看着她冷着脸对他言,“在此大道上,若仙尊有什么指教只管,我定当配合。现在,若是没别的事,仙尊还是请回吧。”
这意思是,以后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他们之间只剩下复神、除魔之事可,再无其它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