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表字正臣?
蔡邕没想到自己的倒打一耙竟把混蛋激怒了,心下苦笑连连,也不敢再刺激了他,又像是担心他再次失控似的,直接将冷脸的董重挤到一边,一抓着董虎臂,一给他倒着酒水
“虎娃你的脾气老夫不了!不了饮酒饮酒”
见混蛋还要瞪眼,蔡邕忙将酒水放到他面前,看得他人一阵暗自苦笑。
“唉”
感受着老人拉扯自己臂的力度,董虎知道他是大汉朝极为难得的君子、老好人,最终还是轻叹饮下酒水,又看向抱着幼子的苦娃、有些惊慌的文姬蔡琰。
“这里不适合女人,苦娃你带着昭姬妹子和孩子们去玩吧。”
苦娃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嗯。”
蔡琰有些担心、犹豫,董虎还是对她摆了摆。
“昭姬妹子不用担心,咱就算生气、恼怒,那也是生气朝廷的所作所为,是非曲直咱还是分得清的,不会因怒牵连先生的。”
着,将二子送到她面前。
“臭子就知道整日玩耍让你昭姬姑姑教你弹琴,省得将来也跟老子一样是个莽夫!”
“爹爹”
“去去”
二子皮实,还没到读书识字的年纪,除了玩还是玩,都快成个皮猴子了,帮着他戴好了防风口罩后,又照着他屁股拍打了几下,这才将浑子塞到蔡琰里,也因他的一番操作,厅堂内紧张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董虎不憨不傻的,蔡邕是当代第一史学家,是东观博士,主持续写了东观汉记史书,是记录汉光武帝至当今时代的纪传体史书,从光武帝刘秀至今经历了十二代帝王,虽然东汉至今只有一百六十年,但期间发生的事情很多,不仅有对外战争史实,还有皇权与外戚之间的争斗、内廷与外廷的争斗、宫内皇后与妃子之间的争斗等等,蔡邕主持续写东观汉记史书,那能不知道朝堂上的各种阴暗段吗?能看不出皇帝因何下嫁公主吗?
以史为鉴知兴替,蔡邕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会用一些段,正如他的倒打一耙,当然了,董虎根本不吃这一套,心下也大致能猜测出他的想法,只是
董虎心下暗自摇头,提着酒囊为蔡邕倒着酒水,相比大汉朝需要用木桶盛着的低度酒,他酿造的酒水更加浓烈。
北方酷寒,并州所属董部义从基本上都是边军,尤其是驻扎在漠南、漠北草原数万兵卒,这些兵卒每每需要野外巡逻、厮杀,而蒸馏烈酒就是军中必备的物资,为了避免酒水跑味,原本使用的酒囊也逐渐被方形陶瓷酒壶取代,为了避免陶瓷酒壶掉落在地上摔破了,外面还需要用木盒加固,木盒与陶瓷之间用羊皮什么的填充紧实了,一者避免严寒将酒水冻成冰,二者也抗摔打,方形酒壶也容易背带或挂在战马上。
若是在野外,鼻子被寒冷刺激的不易闻到浓烈酒香,但在火塘烘烤的温暖房中却酒香四溢
“咱虎娃是个直性子,先生当知咱因何要给胡三、董越送一万万钱陛下病重,帝星被扫把星扫了一下,是不是预示着陛下什么的实话,咱是不信的。”
董虎示意蔡邕饮酒,蔡邕知道董部义从的酒水更加浓烈,一边饮了口酒水,心下还感慨不已。
“生老病死,世之必然,有的人无病无灾能活八十、九十岁,有的甚至还年幼时便已夭折,非命中使然,而是病从口入,而是性情使然。”
众人听了他这么皆是一愣,但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对于后世人来,得病的原因无非是不注意卫生、不注意饮食结构、情绪波动太大致使激素失调、纵欲劳累不注意休息什么的但这也只能让人多活几年,最终还是躲不过“病死”两个必然。
一些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也需要通过一些特殊仪器来证明,诸如使用显微镜来证明一些真实,董虎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太过解释,皇帝的妃子裙子下都是穿着开裆裤便于皇帝随时播种,如此纵欲下若还是能长寿才叫怪了呢!
饮了口酒,吞下了一块肉
“陛下得了病,雒阳儿童谣沸沸扬扬,若咱真有什么坏心思,咱虎娃不仅不会给胡三、董越一万万铜钱,更不会前来了廉县,先生是活着的史书,不可能看不出咱虎娃的心思,既然知道咱虎娃的心思,还如此当着咱的面横眉竖眼,又岂是君子之为?”
蔡邕讪声道:“老夫老夫不是想真的激怒了你,只是只是”
“只是”了好一会,蔡邕又一声轻叹,什么话语也不了。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先生续编东观汉记史书,当知‘崔杼弑其君’之事,太史伯仲叔季堪称史官之风骨,何为史官?以史为鉴知兴替,书史告后人,择其善者从之,择其不善改之,史官不以人之喜怒好恶书之,只以事实论之,如此才能让后人从之、改之。”
蔡邕张了张嘴,一脸萧瑟一口饮尽杯中酒水
“罢了”
“老夫再不过问他事”
蔡邕能够听明白董虎话语里的意思,作为史官就要公平公正对待历史,朝廷明明知道面前子极为不喜和亲事情,偏偏还让公主嫁给於夫罗,而且公主身上还节制着南营兵马权利,这不是故意激怒董虎、胡三造反又是什么?蔡邕作为活着的史书,书写历史兴衰更替的人,难道要帮着他人将错误撕裂的更大口子?后世人又如何评价他这个“不合格”史官品德?如何相信他记录史书的真实性?
一干将领听着董虎云里雾罩话语,看着如同霜打了的蔡邕,全都一脸的不解,但蔡邕的一干学生却全都肃然不语,他们是能够听明白董虎话语的,但不管听明白了还是一脸的不解,全都沉默不语,并不敢在董虎面前随意插嘴。
见蔡老头终于低头了,董虎心下也轻松了些,这老儿又是迂腐、易犯糊涂,但他的人缘极好,甭管是谁都会给他个面子,不敢他一个人能拉拢半个朝堂官吏,但也能让三分之一的人低头,是个极为特殊的老头。
正待董虎取笑他几句时
“虎娃,过些日,老夫可能要回雒阳了。”
“嗯?”
董虎一愣,将拿起的酒盏又放在几上,眉头微皱看着须发花白老人。
“先生,正值陛下病重之时,此时的雒阳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时候回雒阳岂是明智之举?”
蔡邕张了张嘴,又叹气道:“陛下旨意,老夫又岂能违抗君命?再了昭姬也该嫁人了。”
董虎张了张嘴,很想再次那卫仲道是个短命鬼,但他最后还是没能出口,卫仲道河东卫家,仅凭这家世那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得,能被大名士蔡邕看重,才华自不用多,若不是文姬太过出名,他也不可能知道那卫仲道是个短命鬼,而且他也从未与卫仲道见过面,没有见过面就他人是短命鬼,这不是诅咒人家,或是对蔡老头闺女有什么企图吗?又岂是君子所为?
心下感慨,最终还是默默点头。
“先生既然决定了,咱虎娃也就不多什么了,若先生有什么危险,可以去寻胡三,大忙帮不上,护佑先生安全还是可以的。”
董虎心下叹息,蔡邕是天下少有的仁德君子,凉州凋零,一旦拿下凉州后,更为需要的一个仁德君子润物细无声,也是董虎心目中的凉州总管,至少蔡老头不会害自己,是个极为让人心安的老人。
蔡邕开口“离去”话语,董虎的心情就差了些,不仅因为他留不住这个老头,还因文姬的命运,明明知道那丫头命运多舛却没有办法,或许另一个车轮下的曹操,想来也是这种惋惜、感慨,正当他准备敬一杯蔡邕
“虎娃,你好像还没有表字吧?”
听到表字时,董虎就一阵挠头,他也不知道当年董大怎么这么随意,别人都是挑了又捡的取名字,到了自己怎么就这么随意了呢?他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尽管他不怎么在乎他人“虎娃虎娃”的,可也确实有些不怎么妥当
“嗯先生觉得咱该用怎样的表字?”
蔡邕一阵沉默
“虎者,百兽之君,诗曰,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
“嗯嗯,虎臣、虎贲都是不错的。”
董虎忙点头,他不想让蔡老头他是“虓虎”什么的,听他这么,所有人全都露出好笑来,就是蔡邕老头也不由捋须一阵笑呵呵。
“呵呵”
“董字千里草”
“嘚嘚你这老头还是别了,咱情愿不要表字了!”
蔡老头起“千里草”时,董虎急忙止住话头,虎踞山岗不是威视天下,就是择人而噬,威势天下就是自带招恨光环,择人而噬也不是什么好词。
“嗯”
董虎挠头好一会,猛然一拍脑袋。
“先生不是什么千里草、进厥虎臣吗?”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
蔡邕大一抖,生生拽掉数根胡须,一脸呆滞看着挠头子。
“嗯”
“智者乐,仁者寿,和为正,诚为通”
“缺了个‘和’字”
“正臣!”
董虎一拍几。
“以后咱就叫董正臣!”
蔡邕额头冷汗直冒,他也不知道浑子怎么就转了一圈,竟然自己给自己整了个“正臣”的字来,这要是被朝堂大臣们知道了蔡老头浑身一个激灵
“虎娃你可不能”
董虎大一挥。
“咱就叫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