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我自己的想法，这样也算招黑吗？”

    霍清衍大概明白「招黑」两个字的意思，可他来之前看过提奖名单，一起提名的最佳男配角当中，没有比姜宿更厉害的。

    他认真又费解的语气，让姜宿无言以对。

    “霍总？”徐默存虽然惊讶，但也和姜宿一样没问霍清衍为什么会在这里。

    霍清衍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徐默存走得老远之后，还回头去看霍清衍。

    “宿宿，霍清衍和白牧关系怎么样？”徐默存也只知道网上传出来的消息，对于内情一无所知。

    姜宿想了一下：“来话长，有空再。”

    “嗯！”现在还是颁奖典礼最重要。

    ……

    “恭喜姜宿，获得年度最佳男配角奖！”

    《刑与凶》去年大爆，姜宿的演技有目共睹，实至名归。

    颁奖典礼结束，姜宿和《刑与凶》的剧组一起接受了采访。

    采访间隙，姜宿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霍清衍的身影。

    自从最开始在后台见过霍清衍一面之后，就一直没再见到过他了。

    采访结束，剧组的人围着姜宿寒暄道贺，只有白牧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清衍的出现，让白牧忌惮所以提前离开了。

    和剧组的人分开后，姜宿准备去找徐默存。

    拿出手机时才看见徐默存半个时前给他发的短信：“宿宿，我家里出事儿了，我必须得走，车钥匙我托老洛转交给你。”

    之前颁奖典礼进场的时候，徐默存的确接了一通家里的电话，面色也不太好。

    姜宿当时问他，他也只是没事，让姜宿先进场。

    结果后面徐默存就一直没进来。

    “姜老师！”

    姜宿回头一看，正是徐默存在短信里提到的老洛。

    老洛也是明星经纪人，跟徐默存私底下交情不错，还经常跟姜宿提起老洛。

    老洛急匆匆的，将车钥匙递给姜宿：“车钥匙给你，恭喜你得奖，我还有事儿，回见！”

    姜宿接过钥匙：“谢了。”

    姜宿独自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电梯门开，姜宿出去的时候，听见进电梯的几个人声交谈：“听刚才有人在停车场被人拿刀捅了。”

    “真的假的？那怎么没看见警察？”

    “对啊……”

    交谈声被合上的电梯门阻断。

    姜宿往停车场看去，很安静，根本不像是发生了捅人事件的样子。

    可能这几个人也是道听途。

    姜宿上了车，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给徐默存电话。

    但徐默存的电话关机了。

    徐默存因为工作关系，手机不可能没电。

    难道这么快就上了飞机？

    姜宿挂了电话，看后视镜的时候，却看见后方的某处地面有血迹。

    出了停车场，姜宿又给徐默存了一通电话，还是关机。

    总觉得哪里不对。

    姜宿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再回颁奖典礼的现场。

    但当他把汽车开到路口准备掉头的时候，发现汽车根本停不下来！

    刹车失灵了！

    姜宿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迅速的平静下来。

    有条不紊的开双闪，报警。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姜宿看了一眼，是霍清衍来的。

    他又看了一眼前方。

    是下坡……

    如果上天眷顾，他有幸能将车停下，若是不幸……

    姜宿接了电话，开了免提。

    “姜宿。”

    熟悉的低沉嗓音，将姜宿强装出的平静撕开了口子，恐慌感一下子蔓延开来。

    “霍清衍，刹车失灵了。”清冽好听的嗓音蒙了层沙似的哑，带着惊慌失措。

    霍清衍的声音依旧镇定沉稳：“我知道，我在你身后，不要怕。”

    姜宿转眸看后视镜，果然就看见了身后跟着那辆，他能将车牌号倒背如流的车。

    原本的惊慌，骤然消失。

    在这一刻，姜宿突然明白，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像霍清衍这样，哪怕只是听见声音，就能让他觉得安定平和。

    “你赶紧派人去找大徐，大徐可能会有危险。”汽车定期检修，刹车失灵绝对是人为，他们从大徐手里抢了车钥匙。

    “已经让人去找了。”

    “谢谢。”

    下坡，车速加快，姜宿连屏息，不敢大声喘气。

    霍清衍大约是察觉出了姜宿的紧张，继续和姜宿话。

    “知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要再跟你一声对不起。”

    “你……”

    姜宿开口，又被霍清衍断。

    “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尤其是在面对霍振珩的时候最无能，我在他的掌控之下生活数年，如同惊弓之鸟，只要与他相关的事都无法冷静思考，温泉山庄那晚也是如此，林斯越的死活我不在意，我当时就想，你和霍振珩联手了，活不活也无所谓了，干脆先掐死你，我再去陪你……”

    他当时的确就是那样想的，连姜宿也背叛他了，活不活也无所谓了，干脆一起死了算了。

    但后来还是下不去手，也不敢再待下去，害怕自己真的杀了姜宿，更害怕姜宿发现他的无能懦弱，所以临走前又高高在上的放了句狠话要让姜宿给林斯越陪葬。

    明明命快要不保的人是姜宿，可霍清衍却一副交待临终遗言的语气。

    更可气的是霍清衍的话。

    “你他妈是让我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吗？”

    姜宿完这句话，目光一凝。

    汽车已经快开到尽头了。

    尽头是临着江的庆江路，稍有不慎会飞车进江里。

    跟在他身后的霍清衍也知道前方的路况，没再出声。

    姜宿心翼翼的着方向盘，眼看着就能平安转弯过去。

    可一辆面包车迎面冲了过来。

    姜宿出于本能的避开。

    电话里传来霍清衍夹杂着惊慌的呵止声：“姜宿！你干什么！”

    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避开的，可现在刹车失灵了。

    姜宿的汽车彻底失控，直直的往江里冲去。

    他恍惚想起前几年的一桩连环车祸，掉进江里的两辆车里十个人，无一生还。

    他缓缓闭上了眼。

    其实是有些不甘心的。

    “哐！”

    重物相撞的巨大声响震得耳朵生疼。

    姜宿睁开眼，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抵在车前，强行抵住他的车。

    电话一直没挂，手机里再次响起霍清衍的声音。

    “下车！”

    姜宿拿着手机，手忙脚乱下了车。

    “霍清衍，你能下车吗？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站在霍清衍的车前，脑子里一片空白：“你别不话啊，你那么聪明，你想想办法！”

    透过挡风玻璃，姜宿看见霍清衍在笑。

    “姜宿，我这个人，自私卑劣，最幸的事是曾经被你爱过，最不幸的事是我最后还是弄丢了你。”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未消散，一辆车猛的冲过来撞上姜宿的车。

    伴随的一声巨响，霍清衍的车在姜宿眼前掉进了江里。

    姜宿转头，看见了那辆车里面目狰狞的白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