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胆小鬼(新排版)
体育学院副本,三时前。
废弃宿舍楼内,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302室——
“姐陈姐”一个充满了恐惧的少女的声音,音量压低到几乎是气音,在黑暗中哭着:“他们会找过来的,他们会来的姐,你救救我,救救我我生存点不够,我好怕,我真的会死的呜呜呜”
伴随着悉索声,坐不住的少女在肮脏狼藉的地面上膝行爬向前,抱住了坐在不远处的卷发女人的肩膀。
少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着,又急忙放开对方,纤薄的双合十了哭求道:“姐,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陈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呜呜呜求你告诉我,我怎么”她抽噎了一下,“我怎么才能活下来呜呜呜——”
嚓——的一声。
黑暗中亮起一点火光,少女眼睛被光线刺了一下。
她丝毫没有因为周围亮了一些而高兴,相反,她面露惊慌,像是怕招惹到什么,非常想把这一点火光吹灭。
少女面前的卷发女人一握着打火,另一的细瘦指尖捏着一根脏了的香烟。
像是点生日蜡烛似的,卷发女人把烟点着了,随后才灭了打火,郑重其事的把烟叼在了嘴里。
“那个”
卷发女人有点含糊的声音里带着好奇:“我在想一件事。前天上午吃饭的时候,我看到蒋提白给了你一个纸盒,那里头是什么?”
少女在黑暗中一愣,支支吾吾的:“那没什么,只是只是个他可能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会,”卷发女人啧了一声,:“他那个人他怎么不和我开玩笑。东西呢,你扔了?”
“没有没有,我没扔,在这。”少女从身侧的包里抽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卡片似的零碎东西。
少女打开塑料袋系着的口,卷发女人来了兴致,凑过来再次嚓一下点着了打火做照明用,少女紧张的一抖。
“先别哭,把你眼泪鼻涕的都擦擦。”女人随口道。
“好好。”
卷发女人抓了一把那些奇怪形状的卡片,有些不确定的:“这是拼图?”
少女点点头。
“只有拼图?”
少女再点头。
卷发女人研究起来:“不应该啊蒋提白给你的时候,他怎么的?”
“他是帮我个忙。”
“帮你?为什么?看上你了?”
听到女人这么,少女急忙想否认,谁知卷发女人认真看了眼她,加了一句:“嘶不太可能。”
“”
不过既然是拼图,当然得拼出来再。
想到拼图上的图案,少女有点尴尬,但她还是和卷发女人脑袋碰着脑袋,要把拼图重新拼起来。
她也没想到,生死关头,自己竟然在这里玩拼图,于是拼着拼着眼泪又砸在了背上。
“别别别,”卷发女人把少女的脑袋推开,免得弄湿拼图。
之后在少女的目光下,卷发女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块接一块的将琐碎的拼图连接起来,速度快的少女都不好意思伸了。
原来自己先前都是在帮倒忙。
没多久,拼图就完成了。
卷发女人死死盯着拼图,过了会儿才:“没想到哇,这个副本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陈姐,求求你不要开玩笑了。”少女哭丧着脸道。
只见地面拼图上的图案,赫然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赤条条人影。
画面定格的角度过于不堪入目,每个细节都看的一清二楚。
“色丨情拼图?”卷发女人虽然还是疑惑不解,但想到了送拼图的人是谁,顿时笑出了声,“我们蒋大佬这次进副本,好像是心情甚好啊,这是什么正常人想不出的礼物?”
卷发女人观察的兴致盎然,随着时间流逝,少女的脸色愈发绝望。
“这到底有什么用啊,”少女眼泪簌簌往下掉,“他已经拿审判书通关了,现在只剩那些喜欢屠副本的玩家,我们”
卷发女人还在看拼图,嘟囔道:“他走他的呗,我可是真跪下来求他赶紧走啊。他在这搅了几天混水,我这脑袋都乱成一锅粥了!”
“”
“还有,不是我,要是你生存点够了,你就直接从这楼上跳下去得了。”卷发女人着,赶忙检查自己的,擦了擦正反两面的镜头,“我听今天b要上线,被它杀一次要扣五万点,你从这跳下去才扣五百,你自己掂量掂量。”
“姐——”少女伸脖子往楼下看了看,更绝望了,“可,可我现在连五百生存点都没有差四百”
玩家在副本里被谋杀,或死亡离场,会被扣除五百生存点。
她还是新人,上一把在副本里死亡后,账户里仅剩一百生存点。
“诶,这拼图,我应该大概也许是明白了,”总算,卷发女人直起腰,看向少女:“和让你通关没什么联系,这就是蒋提白给你的商品。”
“商品?”少女茫然的问:“他想让我在审判者商城里卖这个拼图吗?”
卷发女人点点头,指尖轻弹了一下烟灰。
“这是一个自制拼图,里面的主角根本不是模特或是演员。你看这个女人极度痛苦的表情,我猜她就是这个校园‘性欺凌’副本里的‘女主角’。”
卷发女人停顿了一下,接着:“目前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副本里怨灵的人类身份,这副拼图显然是个核心线索,对解谜具有一定价值——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当然啦,再重要的线索,我估计在商城里,也卖不了多少生存点,大概能卖一百两百?短时间内还不一定卖得出去,毕竟收集这种纪念品的都是怪咖,也会挑的。”
少女听得鬓角渗出汗水来——
假如拼图只能卖两百,这些点数依旧不够救她、不够她在这里死一次扣除的。
如果她被那些凶恶的玩家杀了,或者真从楼上跳下去,毫无疑问就死透了!
“不过”卷发女人话头一转,道:“既然蒋提白那个人帮你,就不可能只让这个拼图值两百。”
着,卷发女人又开始琢磨,“是你以前在商城卖过其他东西吗?”
提到这个,少女眼里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卖过,我第一个副本,也就是上一个副本,实在没办法,我卖过一个随身物品。”
“随身物品新人一般没有随身物品可以带进来啊?”卷发女人更加奇怪了,“再你看起来也不像会有特殊物品的那种玩家,到底什么东西啊?”
“”少女沉默片刻,艰难道:“是一个十字架项链。”
“哈??”
“我我在修道院长大”
“卧槽?!”
“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少女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是我的精神支柱”
“老天爷——”
卷发女人彻底惊呆了,“你,你就是昨天玩家们都在传的那个‘梦想要终生侍奉主’的‘清纯无瑕’的‘修女’!”
女孩听了凄惨的嗷一声。
她是想到之前买了她最贵重的十字架的那个买家。
那人得到她的项链后,转头在商品下面留下评论,语言极尽羞辱嘲弄不,还对她对她耍流氓!
想到这,少女因为过度耻辱又哭了。
卷发女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又摇头看向地面上的拼图。
这脏眼睛的拼图。
画面乱七八糟,着实令人作呕。
无论是谁制作了它,一句**无耻下流都太客气了!
偏偏因为这样,这件东西,才和眼前的女孩本身、和她的身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憋了好半天,卷发女人才:“丫头,你有救了。”
女孩急忙看向卷发女人,听到后者郑重咽口水的声音。
“你还别蒋提白给你这个拼图,真的是在帮你啊。”
“什么什么意思?”
“你别管什么意思,”卷发女人呵呵干笑,“你想要活命,就快点把这个这个拼图卖了,你马上就知道了。”
“姐,可是真的会有人买这种这种东西吗?”
“让你别管,你那个,呃,价格记得定的高一些,就一千点吧。”
“太贵了吧?!”
“少废话,你还不快点!”
“我那我卖400点可不可以,只要够用就行”少女迟疑着将放在拼图上,眼睛看着眼前空气,内心呼唤主神,等待着将商品上传。
期间卷发女人没再管她,眼睛盯着少女一番操作,缓缓挠了挠下巴,内心可谓深受震撼。
以至于女人不自觉的抬眼望向天花板,像是透过那掉皮的墙壁,看到了其他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人。
“蒋提白”
她在心里,已经再度给这个人跪下了。
撺掇清纯无暇、心怀信仰的女孩,在商城里卖尺度爆表的色丨情商品?
能想出这种主意的人,到底得有多缺德啊?
蒋提白,你可真是个
狗东西啊。
蒋提白作为被卷发女人深深腹诽的“狗东西”,正毫无所觉的闭着眼。
他知道自己已经从副本里出来了,现在恐怕是在做梦。
毕竟他上一秒明明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冒烟的烟头,叼进嘴里抽了一口,没抽动,拿下来一看,烟头竟然成了一根棒棒糖。
连棒棒糖这么玄幻的东西都出现了,就一定是做梦无疑了。
确定这点,他再抬起眼,打量打量身边环境,心里不由咦一声。
这倒是久违的很了。
他不仅在做梦,还梦到了时候。
四周的空间,非常狭。
左右不过一平米的储藏室,头顶上有两个宽架子,塞满了被褥。
因为这些被褥,储藏室闻起来一直是洗衣粉香喷喷的味道。
储藏室面积虽然,天花板却很高很高,也有一扇同样细长的门。
这里面没有灯,所以门一关,储藏室就黑漆漆的。
相应的,那门上也没有锁,只有一个圆圆的、透光的锁洞。
锁洞上绑着一根有点脏的绳子,用来拉拽这扇细长的门。
现在门就是关着的。
蒋提白在乌漆嘛黑的储藏室里老老实实地蹲着,等了一阵儿,看看自己能不能醒,但没有。
他在这梦里背靠着凉快的墙板,里还攥着一根大脑袋的棒棒糖,感到浑身火辣辣的,无论皮肤还是骨头都在发烫——像是刚刚挨了一场毒打那样的发烫。
他蹲累了就倒换一下脚,但很快也放弃了,打算直接坐下。不想这时,膝盖竟碰到了一块温热的软肉,像是谁的腿。
原来旁边还有个人,正和他一起蹲着呢。
只是这人太了,太安静了,所以蒋提白一直没有注意到。
现在注意到了,蒋提白用棒棒糖戳了戳那个人。
一只握住棒棒糖的大脑袋,把细棍也从蒋提白里抽走了。
“我能吃吗?”一个又软又轻的声音问。
“吃吧。”
蒋提白便听到身边的黑暗里传来欻欻的使劲剥糖纸的声音。
他自己则看向门上那个透进光来的圆洞。
门外起初没什么声音,但现在有了。
噹、噹、噹——
远处传来三下防盗铁门被敲响的声音。
没人理会,那声音便加重了。
空空空——!
铁门被砸的颤起来,甚至有了回响,透着一股不客气。
储藏室门外的屋子里,终于有人给了回应。
急促的脚步声奔着门去了。
那脚步声很轻,和敲门声截然相反,透着一股战战兢兢,像是怕吵到什么人,但动作不慢,没几秒钟,蒋提白听到了一个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疲惫的对着门外问:“是谁?”
“楼下的!”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应道。
铁门外面同样是个女人,听声音,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楼下的?找死啊?!”
门里的女人还没回答,一个男人炸雷般的嗓音突然在储藏室外的不远处出现,抢着回应了。
男人不仅直接嚷嚷起来,话时还伴随着起身的动静。
老床板吱呀作响,男人也大步去了门边。
“老公你别发火”
“滚一边儿去,成天吊丧个脸,你堵这干什么,你也找死?”
蒋提白发觉身边剥糖纸的声音停下了。
外头的男人应该喝了不少,舌头还没捋直,哐一声响就开了家门。
“呦,”听声音,男人对着门外的不速之客笑了,“瞧瞧你这一身打扮,歌厅才耍回来吧?行啊,都这个点儿了还不睡觉,到我这来,难不成想做我的生意?”
“闭上你的臭嘴,姑奶奶去哪用得着你管?”敲门的女人毫不示弱,“你们家不也不睡觉,大半夜搞什么家庭活动呢,在楼上叮哐的?少废话,柏和欣欣呢?”
“齁?找我儿子闺女?睡了。”
敲门的女人嘶了一声,“我上次可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要是再这么打孩子,我就去报警了!”
“贺——贺姐,”男人故意在姐两个字上加重音,冷嘲热讽道,“你可真是吃咸菜长大,专爱管闲事。你怎么老——是对我家几口这么关心啊?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想给我当老婆,想疯了你?”
“你到底是不是人,还要脸吗?信不信我抽你?你当老娘怕你?”
“臭婊丨子,在这猖狂什么啊,你真以为我不敢扇你?”
“你敢,你敢得很,上到九十岁,下到九个月,就没你不敢的!”
“得得”男人最终没动,但话头一转,:“我明白,你不就仗着你有个好弟弟撑腰吗?信不信哪天我叫几个兄弟,先把你弟弟给废了?”
男人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老子都打听过了,你弟弟在消防队上,就是个合同工,真拿自己当部队的人了?再,你又是干什么的,是妇女主任啊还是物业啊,还是警察啊?有本事你把警察叫来?天天狗拿耗子,插别人家里事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你脑子没病吧?”
男人完,又冷笑一声,“不过我真想问问你,你这老往外边儿跑,是赚哪门子的钱啊?大半夜的回来,是给男人灭火去了吧?嘿,这男人身上的火,可不好灭啊,你灭一次收多少钱?你弟弟,那也真可笑,姐姐成天在外边儿做姐”
“王八蛋,你这是找死!你骂谁姐?!”门外的女人怒了,两人立即大吵起来。
“臭娘儿们,我看找死的是你!”
“有本事你动我一下试试?”
“我他妈就动你了——”
凭空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男人显然打人得逞,大喊:“我就动你了怎么了,你能怎么地?老子今天就给你个婊丨子上一课——嗷!!”
“老娘今天也给你上一课!你这种烂玩意儿也就能打个老婆孩子!”
“我弄死你——啊啊!!”
“老公!!别打了,贺——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男人的老婆在旁边拼命阻拦。
眨眼间门外竟然打起来了,打的还旗鼓相当,非常热闹。
蒋提白听着动静,听着听着就笑了。
他问身边的人:“怎么不吃了,打不开?”
着,蒋提白把棒棒糖夺过来,两下剥开了糖纸,在黑暗中摸了摸,把糖放进一张的嘴巴里,问:“欣欣,甜吗?”
黑暗中没有声音,蒋提白又:“吃完了就赶紧睡觉,别哭,也别闹了,听见了吗?”
这时,那个软绵绵的声音才回答:“我才不哭,也没闹,不像你,蒋提白,你是个胆鬼。”
胆鬼?
蒋提白哈哈笑了,这时梦被他笑醒了。
冰冷的晨光,从厚实的落地大窗帘下边透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铺开一长条晕开的白线。
蒋提白就躺在那条白线旁边的地板上,浑身也像在梦里那样凉快。
就在旁边,他点了下屏幕,屏幕亮了,显示出时间。
今天他比平时醒来的晚二十分钟,甚至还做了个梦,这真的不常见。
不止是时候的梦,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现在每天晚上一到时间,他就会进入副本世界。
再睁开眼就是早上五点钟,副本难度大,则是六点左右,而今天已经快六点半了。
他翻过了身,撑住地板一使劲——下突然打滑,接下来就是一阵叮令哐啷,身边的瓶瓶罐罐滚在一起,发出了令人头疼欲裂的连串响声。
蒋提白哼哼两声,眯着眼左右打量,终于有点想起来自己进副本之前在干什么。
抬起臂看了一眼后,立即踢了一脚不远处的一把刀,“你可真是个没用的。”
刀上隐隐有血迹,旁边一大片已经快干涸了的血泊,也表明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但蒋提白同样沾着血迹的臂,却十分平滑,不见任何伤口。
见这状况,蒋提白拿起,打开备忘录。
在上面简单记了句:玩家只会死在游戏里。
写完,蒋提白又在地板上躺好了,一时半会儿的,他可不想起来了。
如今他身边什么都有,拖鞋、毛毯、香烟、酒瓶。
包括散开的一地药盒。有胃药、有眼药水、有治头疼的、有治牙疼的。
明书和五颜六色的胶囊都滚在外头,还有好几盒特别不受待见,远远的被扔开了,其中一盒上写着草酸艾司——剩余字样被窗帘挡住,蒋提白现在有点想把它拿回来。
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转而点了支烟,赖着没起来。
没多久,他又想到了别的:梦里那件事。
梦里那晚发生的事,是真实的一件事——除了棒棒糖那一出。
他爸蒋东,就是梦里喝醉了的男人,和楼下的女邻居轰轰烈烈打了一架。
这事儿的后续是,当年九岁的自己从储藏室里冲了出去,而气儿都没喘匀的女邻居只看了他一眼,接着毫不客气叫来了警察。
他爸是斗殴、家暴的惯犯,附近的警察都很熟悉他家的门牌号了。
但和邻居打的这么厉害的倒是第一次。
当晚都不用仔细问了,女邻居在警察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几句话下来,他爸犯浑,又把警察给打了。
这下可好,警察二话不,直接把他爸给带走拘留了。
这一仗女邻居大获全胜,临去警局前还得意洋洋给蒋提白抛了个媚眼。
那和醉鬼搏斗之后的脸五颜六色,可真是好看。
“”
蒋提白都回忆到这了,那思绪就犹如脱缰的野马,不可控制的狂奔向前。
他想着想着,眼前很近的地方,一座陈旧、透着铁锈色的家属楼,骤然升起漫天的大火——
但是他视线一转,胸口已经被一只臂勒紧,是被救出来了。
他正在一个人的臂弯里颠簸。
蒋提白用力抬着头,逐渐看到了火场外的那片空地。
就快要安全了,他心里也没有一丝高兴。
他感觉到了正抱着他们的那个人,对方胸口奇怪的颤动,面罩下也传出了像是在哭的声音。
“对不起!”
蒋提白对那个人。
“对不起!!”
但是对方没有回答,也是周围太吵闹了,自己的声音或许根本传不进那厚厚的防护面罩下,他想。
两名急救医生向他们跑了过来。
医生伸着胳膊打算从那个人里接过他们,但医生们的都落了空。
那人提前松了,蒋提白被重重摔在了地上,之后那人头也不回的又往着火的方向跑。
原来他听见了,蒋提白那时还想。
第二天,蒋提白又见到了那个将他救出火场的人,不过对方并不知道。
是在警局外头的时候,蒋提白先认出了对方。
深秋时节,早上已经冷的像是过冬了。
蒋提白远远凝望着警局,突然,那人只穿着件短袖就出现在了蒋提白的视野里——把刚从警察局里放出来的他爸给往死里狠揍了一顿。
他爸拼了老命大叫警察救命,之后往公安局里跑回去。
他身后穿短袖那人追了几步,但追着追着就跪下了。
那人开始嚎啕大哭。
蒋提白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一切。
他一直看着,看到自己前一天的救命恩人,像是哪里很痛一般扶着地面。
看到警局里又出来了人,看到两个警察把人扶起来带走了。
蒋提白这才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后腰里别着的菜刀扔了进去。
菜刀本来是他准备和他爸一决生死用的。
如今伴随垃圾桶里哐当一声闷响,那一刻之后,蒋提白抛下一切逃跑了。
这么,他还果然是个胆鬼?
嗡——嗡——
蒋提白的收到消息震动起来。
他才打开信息,已经弹出了第三条消息。
老板,早上你离开后,游荡者在同一副本上线了。现在还没有搜集到关于b的有用的信息
我们预测副本玩家的准确率已经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十。新的结果出来了,老板,你要心了,下一关或许会很艰难,有高危玩家参与。
又找到了三个人
蒋提白回了一句:把那三个人接过来
对方闪电般回复:下午三点到。
当晚,午夜钟声响起。
贺群青前一秒还躺在被窝里,下一秒,他就站在一片昏暗整洁的空间里。
这里就是真正进副本前,玩家们待的那个“黑屋”?
他环顾四周,站着等了半天,系统再度杳无音信。
看来系统这玩意儿,真的一进游戏就不能再指望了。
周围人影绰绰,林林总总二十来人,都是随即分配进来,参与同一场副本的玩家。
远处还有几个新玩家,仍在不停的问“怎么出去?”“这到底是哪?”,根本没人理会他们。
很快,新玩家开始不停尝试着冲进黑暗,结果又一遍遍从深重的黑暗中冒头。
他们宛如误入无止境的莫比乌斯之环,世界观短短几分钟就有崩塌的迹象。
贺群青作为同样的新人玩家,今天白天已经从系统那里更多的了解到了关于审判者游戏的规则,现在算是顺利跟上了节奏。
来游戏规则非常的简单。
玩家进副本后,只需要在副本内找到一张叫“审判书”的纸,写上名字就可以离开游戏。
所以正常的游戏流程是——进入游戏——找线索——找到审判书——离开游戏。
现在游戏并没有正式开始,大家都在等,只因在进入副本前,还有十分关键的一步。
嘟——
一声提示音后,地板毫无征兆的突起,逐渐上升,形成了一个宽大的中岛。
头顶最为黑暗的地方,打下了一竖宛如聚光灯的光线,落在了中岛的平台上。
玩家们自发向中岛聚拢过去。
新人见状也只能跟过去,毕竟那外围的黑暗,他们尝试了数百次都没能逃出去,不如看看这些诡异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接着,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些陌生人无比熟练的从中岛的岛台下面变魔术似的取出一只只大箱子,轻易打开了它们。
而里面是一大堆的工作服?
这些衣服显然是人一件,就连新人怀里都被塞进了硬邦邦的一团。
“快点穿上!”也终于有人理会他们了。
没多久,所有人都穿上了完全统一的工作服。
那是一件黑色的马甲,胸前名牌位置印着一个简单的图案,背后印着几个大字“庆州市电视台”。
这时,新的三个箱子被抬上了中岛,两大一。
的一个箱子里,是和玩家数量一致的工作证,只是职位一栏还是空着的。
最后两个大箱子,里面则是繁多的拍摄器材、全新笔记本等物。
穿好工作服、戴好工作证之后,心情似乎平复许多的新人问:“现在还要做什么?”
有不耐烦的好心人回答:“抽签。”
“抽什么签?”
“抽谁是头目。”
那新玩家一时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谁是头目,什么头目?”
回答他的玩家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意思就是,抽签决定谁是这场副本里的‘玩家首脑’,懂吗?”
“副本?首脑??”
一时无法和现实中的生活经验重叠起来,新人懵了。
贺群青摇摇头,对那边新人感到一万分同情。
其实“头目”这个概念,就是它原本的意思。
只要和另一个词联系起来,立马就能理解。
——“犯罪者。”
白天,系统是这么对贺群青的:
所有人聚在“黑屋”里这一步,在审判者游戏中,叫做“统一决策”。
既然是玩家们要“统一决策”,那么明所有人在这一刻,其实是一体的。
“在玩家决策的这一步骤,所有玩家的身份将彻底发生改变。”
“玩家将扮演罪犯,并在这一步,成为同一个组织的成员。那么非常必要的,将选出一个犯罪者头目,一个领导者,用以制定、统一在副本中的‘作案’计划,来达到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最多人数通关副本的结果。”
眼前,无论新老玩家,都一言不发的静立着。
所有人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胸前配戴着工作证。
贺群青想象中的玩家分裂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这极度和谐统一的一幕,让贺群青后背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