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会合【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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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提白面无表情,指节用力由通红到发白,昏暗至极的房间中,唯有柳晨锐在窒息中挣扎的闷哼,以及他膝头与鞋尖,与地面凌乱摩擦的声响。

    情况急转之下,金梓语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抠着自己的,她真想闭上眼不听不看——毕竟经过三个副本,她也知道,自己在蒋提白这样的高级玩家面前就是丑,无论什么、做什么,都是毫无资格的。

    “他”金梓语最终还是颤抖的发出了声音,“蒋大哥”

    她的声音实在太了,甚至犹如一出口就立即消失在了真空中,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

    她瞪眼看着柳晨锐在她面前快速滑向死亡,她的脚趾抠缩,浑身颤抖,甲廓被挠的撕裂开来,她却浑然不觉,还觉得指尖痒得要命。

    此刻她就和被蒋提白勒在里的柳晨锐一样的窒息。

    她不懂,她只隐约觉得柳晨锐和死在蒋提白里的其他‘鬼’不一样,以至于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柳晨锐被杀,姑息之恶便急剧填满了她的身体。

    导致她也同样快速滑向魔鬼的领地——这和谁都没有关系,甚至和快死了的柳晨锐也没有关系,都只是她,是她对其他人心甘情愿的依附顺从,创造了凌虐苦难的现实。眼前一切都是她邪恶内心的投射!

    金梓语再次哭了起来,但她还着实不敢哭出声音,怕周围的任何一个人听到声响,会将注意力落在她这,琢磨起她是个什么人啊。

    她被眼泪朦胧的视线落在柳晨锐垂死挣扎的年轻面孔上,心想,活该那些男人都她不是妓女,也早晚会当上妓女,事实上,他们不知道,她比妓女还不如呢,妓女迫不得已出卖身体,她是内里阴暗肮脏,假装表面干净,所以他们的好,得对。

    想到这里,金梓语双目逐渐黯淡无光,表情都变得平静了一些。她想,哪怕杀人现场真换成对她的强丨奸,她也承受得了,甚至可能,明天进入新的副本,她就会忘记这个n的死。

    所以求求你了,你快点死吧,死了就不会再害怕,也不再痛苦了。快点死吧,不然我也快要痛苦死了,饶恕我,帮帮我,救救我吧!!!

    金梓语秀美的脸骤然又哭的扭曲,双肩紧缩,发出无声的抽噎,冒血的十指颤巍巍在胸前交握,祈祷一般,准备就这么挤出泪水,闭上双眼——

    一只黑色蝴蝶结闯入她的视野。

    金梓语浑身一颤,猛然睁大眼。

    同一时间,谁也没有料到,看似快要昏厥的柳晨锐,指尖突然出现一把粉色美工刀!

    刀片没有去割绳子,没有去割蒋提白的,没有顾忌他绳索中的皮肉,反而以疯狂的力量直接向蒋提白脖颈划去!!

    金梓语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她是激动的!

    她真的按捺不住!!

    因为眼前惨烈的现实,在一瞬间,就和她幻想的一模一样——柳晨锐的腕连带刀片,都被生长着蝴蝶结的一片空气阻拦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蒋提白也愣了,因为他里的绳索,本该在下一秒就彻底拧断柳晨锐的颈椎——现在他里松垮垮捏着一截绳子,绳子的长度连仓鼠都勒不死。

    柳晨锐翻倒在地,捂着脖子本能的长吸气,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呕——咳咳咳——!!!”

    但哪怕咳嗽的脸色发紫,他也挣扎着看向空中,指着那黑色蝴蝶结,好像要什么,又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仇恨直接噎死。

    金梓语噗通一下重重的跪在地上,嘴里一边祈祷感恩一边嚎哭。

    “ee呜呜呜嗷——”

    贺群青被她哭的背后发凉,茫然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见习修女,心想,明明才认识不久,我也刚离开了几个时而已,金梓语竟然就这么想着自己,看我回来把她感动成这样?

    “谢天谢地!”相比之下,陈雨依的激动就让贺群青接受的比较良好了。

    陈雨依大步走过来,直接绕开地面上咳的生不如死的柳晨锐,一把捞过空气,抓住了贺群青。

    “你子!”陈雨依咬牙拧了他一把,“一下午都去哪了?我们冒险回了几次vr教室,都没见到你!孩都知道不要乱跑,回原地等着的,你怎么,还指望我广播找你吗?”

    贺群青舔舔嘴皮,非常庆幸现在自己话别人听不到,这样就压根不用回答了。

    突然,他余光看到一截短短的绳子落在地上,转眼一看,蒋提白理都没理他,随扔下被他割断的绳子,提起刀就朝着柳晨锐转过身去。

    贺群青快速一抬,拉住了蒋提白的袖子,也因为蒋提白转身转的果断,贺群青差点没来得及,只拉住了一丁点儿袖口。

    好在这一点,仍让蒋提白身形微微一顿,斜目冷冷瞥了贺群青一眼。

    贺群青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看清了蒋提白眼里的恼火。这边指飞快卷动,将这一丁点儿袖口卷成了心一把衣袖,袖口裹紧了蒋提白劲瘦的腕。

    贺群青看了眼已经足够凄惨的柳晨锐,心想,到底是提前醒来了。

    贺群青原本也不知道该到哪里找蒋提白他们,但当他躲避着哨音从一楼窗户爬出来的瞬间,还以为自己眼花,竟然看到柳晨锐靠近锅炉房,当时心里一动,就跟了过来

    歘一声衣物摩擦的声响,贺群青骤然回神——是蒋提白干脆甩开了他的。

    这一下看似幅度不大,却用了不的力气,贺群青拉住蒋提白时本来也没想那么多,这一下伤处顿时被牵连,一阵剧痛叫他眼前黑了黑。

    陈雨依原本拉着他另一只胳膊,感受到下身体僵硬,立即怀疑的来回打量起空气,敏锐的问:“你怎么了?”

    蒋提白动作一停,垂眸看着地面上逐渐缓过来的柳晨锐,没动弹,但也没回头。

    “你真的受伤了?!”陈雨依眉毛一竖,凤眸如电般看了柳晨锐一眼,“他他捅了你,捅哪了?严重吗?我看看!你给我指一下,嘶——快点指一下行不行!”

    贺群青愕然的看了陈雨依一眼。

    什么捅了我?

    柳晨锐崩溃的挡着脸哭的画面还在眼前,贺群青心想,这个副本眼下最大的受害人,恐怕就是柳晨锐了,其他玩家的行为,他不予置评,但身边几个人,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和柳晨锐敌对成眼下这样,柳晨锐捅了他,这又是闹哪一出?

    满脑袋疑问下,贺群青轻推开了陈雨依,掏出本,在上面画了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陈雨依眨眼,“你不知道,意思是他没有伤你?”

    恩,他没有,为

    还没有写完“为什么”,贺群青笔被人按住,抬眼就对上了蒋提白带着冷冰冰笑意的眼睛,蒋提白瞄了眼他写的东西,:“没有为什么,看他不顺眼,想杀就杀了,你还想替他话?哦,他还他遇到你了,下午你俩在一起?怪不得感情升温的这么快。”

    “”

    贺群青一噎,想到刚才四处逃窜的狼狈,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狗东西,干脆撂下笔,签字笔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黑线,他把纸和笔都塞进蒋提白里,去扶虚脱的倒在地面的柳晨锐。

    谁知他刚拽住柳晨锐的臂,柳晨锐竟然浑身一颤,等反应过来,狠狠一推他,低吼:“滚开,谁要你帮忙!”

    贺群青愕然被他推倒在一边,恰好压在了受伤的臂上,加上刚才进门时拦住柳晨锐那一下,一连三次,他这胳膊真是疼的要死要活,好不了了!

    抱着臂在地上左右翻滚,好不容易缓过来,贺群青眼里喷火,慢腾腾站起来,本想友情赠送柳晨锐一脚,但看柳晨锐两眼通红的那副模样,他气恼的转身,改主意了,准备给蒋提白一脚。

    谁知蒋提白这边正冷脸盯着他写了“鬼”名字的那一页纸,人模狗样的,还挺认真。

    贺群青动作一顿,咬咬牙,转身捡起他带来的长刀,大步朝门口走去。

    什么蒋提白、柳晨锐,都是神经病的苗子啊,我还哄着他们,我也有病!

    “e?”陈雨依有些磕巴的问:“你,你去哪?”

    贺群青原本就受伤失血,精神紧绷,身心俱疲,没什么耐心。

    之前看到蒋提白等人,他心里本来已经稍微放松了点,谁知就是这么一个档口,连番被推拒,这具体是种什么感觉,他也懒得仔细品味了,反正就是生气,非常生气,气得指关节都痒痒。

    副本时间已经快到了,审判书还没影子,系统不是也,不可能每一个副本都能拿到黑色审判书吗?反正那六个名字他已经给蒋提白了,看他们运气吧。而自己进副本前暗自发誓,要找到黑色审判书通关——这纯粹是没看清形势,假大空的幻想而已!

    无所谓了,死就死吧,他反正也快累死了,下个副本再吧!

    他走的干脆,眨眼间脚已经跨过门槛,谁知突然间,腰上一紧,一个人从身后赶上来,左攥右腕的紧紧抱住他,把他生生拖回了门里。

    “诶,关门,关门。”蒋提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指挥着林况关门。

    贺群青挣了好几下,没挣开,鞋底都碰到了门,下一刻却倏忽离门更远了。

    门关上的时候,他回头对着蒋提白瞪眼,后者哪怕没看到,也立即放开他,行云流水的:“好了好了,气什么,我错了,是我不对”他话了一半戛然而止,因为斜下方空气里那个不起眼的蝴蝶结,就像忽然飞不动了一般,向下直坠!

    蒋提白脸色一变,瞬间就跟着蹲了下去。

    地上吧嗒吧嗒突然有暗红的液体落在地上,蒋提白本来不甚在意的神色彻底成了愕然,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找到血迹来处,摸索着揭开了几条柔软的破布——感似乎是毛衣割成的布条。

    真是他自己处理了伤口,把伤口藏起来了!

    看不见的布条一让开,顷刻间那血就一股股的从一个切割的十分光滑的伤口里往外冒,蒋提白都没料到这伤口这么深,愕然之下里也沾上了新鲜血迹,又滑又带着温热,他忙脚乱,目光左右寻找可以重新包扎的东西。

    柳晨锐强撑起身体,脸上受伤涨红的血色已经彻底褪去,仓惶的看着这一连串变故。

    突然,几人耳边就听欻欻撕扯布料的声响,金梓语大力扯起了她的会服,将多余的袍子扯下整片来,哭丧着脸递给了蒋提白。

    蒋提白接过布条,将那伤口快速层层绑紧,渐渐的,那伤口便再次被掩盖,只是这么一包扎,那伤处就变得十分显眼,就在蝴蝶结的上方,被大张旗鼓的缠出了半只臂的形状。

    早该这样。

    蒋提白呆呆的想,指摸索而去,很快摸到了两片柔软的唇瓣,此时合拢着——被他一摸,竟沾上血了。

    这人唇瓣不完全的显形在蒋提白的目光下,诡异的是,系统的匿名性,似乎没有发挥到一个透明人的身上,那形状堪为温柔纯良的嘴唇,完全不像这人的性子——属倔驴、还是头顺毛驴。没事时不吭不声,一旦生气,被枪指着脑袋都敢攥拳头往上冲。

    就这么一个傻新人,在那破本子上写了六个副本恶鬼的名字,伤成这样回来,被他刺了几句,还真转身要走,宁可回去那些鬼中间么?

    蒋提白舔舔干燥的嘴唇,眼中一点幽光宛如思绪凝固,指尖微颤,盯着那拼图般不甚完整的血色唇瓣,两眼微微睁大,强忍着没有继续涂抹下去,轻声:“是我口不择言,我真的跟你道歉了,e,我不该那么你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