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密室之行
屋子里两位祖宗在你来我往着什么, 金宝有眼色,立马拉着师弟在外头练剑,不去搅和屋子里面的麻烦。
金宝问道:“我师弟, 前两天孙姑娘传过来的信你给她弟弟送过去了吗?”
孙玉秀的弟弟在保定的书院给一家有钱的少爷做书童, 所以一听主子来了保定,顿时就心急起来, 恨不能日日来信叫问问弟弟的情况。
银宝以树枝为剑,比手画脚正起劲,听到此处忙答:“送过去了, 不过那家书院怪的很,回回都是只叫门房来回递信, 连人都不给见。”
“估摸是这种有钱人家孩书院里的破规矩吧。”金宝不以为意, 又问:“来回的信你都给主子看了没有?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银宝愣了愣, 随即泄气道:“看了的, 主子没问题我才送过去的。”
他语气有些失落, 毕竟对个藏在自家府上的奸细动了情, 他觉得这很不合时宜,可心动这玩意实在又不听话。
金宝似乎意识到他的心思, 叹口气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想那么多, 主子不是, 她也是个可怜人么,再, 她来咱家府上那么久,也实在没传出去什么有用的消息,等到这案子查完就好了。”
银宝讷讷的点了点头,顺手摸了下自己别在腰间的荷包。
孙姑娘送的, 绣活别致的很,毕竟曾经是京城绣楼里的绣娘,手艺甭提多漂亮。
就连阮平朝见了,都忍不住把自己手里那只尹姑娘绣的乱七八糟的荷包拿出来比一比。
二人话间,屋门突然开了。
阮平朝走出来,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一开口便吓了人一跳。
“准备准备,咱们明夜去探郝家祠堂。”
金宝急道:“主子,可是您不是这事儿要等到查清楚再,再咱们现在手里又没什么兵力,若是出了事,恐怕这谢知府也是跟他们一条心的。”
他这些,阮平朝何尝没有想过。
只是尹姑娘她等不及了,他也不想再叫她等了。
“结果如何,只能看天了。”他昂头看着满天闪烁的星光,与平日并无差别,谁知道天上是否有神仙佛祖,能保佑好人一生平安呢。
随即阮平朝转身又回了房里,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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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子时刚一过,天色黑的如墨,四人便骑马往郝家祠堂方向去了。
不过两日,尹湉湉的腿自然是还没有好的,阮平朝劝了许久想叫她在家等着,可尹湉湉哪里肯等,寻了布条将腿上伤口狠狠地勒起来,紧紧地箍住,叫血流不出来。
阮平朝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头,她倒是浑不在意,仰起脸笑起来:“你不是过了今晚一切就有定夺了么,我就再忍一忍。”
“嗯,你乖,今天结束就同我回京。”阮平朝的极笃定。
尹湉湉眸色淡淡,许久没有开口。
“可……”她还想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出口。
叱咤自家酒楼多年的尹湉湉从未觉得自己不如别人过,可遇上阮承佑以后,她再看自己时候却是满眼的缺点。
她粗鲁、没才气,甚至切菜做饭的样子也不及其他姑娘那样水灵秀气,阮承佑到底因为什么喜欢自己?
她怕那是同情。
阮平朝看见她的模样,有些心急,皱起眉:“既然把你找回来,你就别想跑了,不然就算你跑回蜀中,跑去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他还是初见时候那个沉静的公子,此刻却染上一丝烟尘火气,像是自己常呆的厨房灶台边上的味道。
尹湉湉突然就释然了,他为什么喜欢自己怎么也猜不透,可是这如玉的公子,这水里的月亮早已沾上自己的气息。
“本姑娘考虑考虑。”她笑起来又躲过这个问题。
骑马太过招摇,哪怕是午夜,估计郝家的祠堂也会有看守的人,所以四人到了白石山下以后,先将马匹拴了然后徒步往上走去。
白石山本就遍地大大的石块,午夜时分,为了避免叫人看到,四人也并不敢携带火把,只带了几个新制的火折子,在找寻方向的时候点上一支。
“主子,要不我俩换着背尹姑娘上去吧。”自上了山,未免尹湉湉腿伤加重,阮平朝便一路背着人往上爬。
金宝见主子额边已经见了汗,有些心疼,便想着和师弟分担一下。
可主子头也不抬,直接就扔下句:“不用,你们前面探路即可。”
身上的丫头用手揽了揽他的脖子,声:“我自己走也行的,你这么背着我太累了。”
她话时候温热的气息扑到他的耳廓,痒痒的,叫他心里也像是长了草。
“别话,我能省点力气。”他扔了同样的话给她。
尹湉湉:……
不出所料,郝家祠堂的确有人把守着。
远远地,金宝就看见祠堂里传出莹莹的亮光,他赶忙将手里的火折子熄灭。
“主子,里面有人。”他声告诉阮平朝。
这也是自然的,毕竟再有几天就是郝家祭祖的日子,前些时候刚叫人烧了祠堂,这会儿肯定要更加严格的把守起来。
“好,你们先去探一探,尽量把人放倒,能不杀就不杀。”阮平朝嘱咐。
二人答了个哎,轻手快脚一路奔向了祠堂方向。
阮平朝将尹湉湉放下来,落地时候也十足的心,生怕一不留神叫她伤口更疼。
尹湉湉问:“你累吧,流了这么多的汗……”
着,她掏出一条手帕踮起脚尖帮他拭了拭额角的汗。
阮平朝微微气喘,但仍不忘低头躬身,能叫对方不太费力气。
“阮承佑,你以后要多锻炼锻炼身体,本姑娘这么轻巧一个,你竟然也流了这么多汗。”刚心疼完,她又来了调侃的心思。
她只是随意一调侃,却忘了对面是从来嘴上不留情面的阮承佑,他下意识就勾唇笑出声,然后伏在她的耳畔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阮承佑,你下流!”尹湉湉听罢,一张脸红透,气的忙用手去推了他的胸口。
可没留神却被对方一把揽到怀里,他坏笑:“安静些,别叫人听了去。”
两人边边闹,丝毫看不出是一会儿要去钻人家密室的模样。
可阮平朝懂,尹湉湉此刻的心里有多慌乱。
若是猜测不假,那么两年多未见的姐姐就躺在那座祠堂之下。
姐姐走时,人面春风,若是再见……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甚至不知道若是姐姐真成了一堆白骨,那么自己应该怎么把她认出来。
白骨与白骨并无不同,姐姐在她心里却与众不同。
可她知道,她得来,她必须得来。
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她姐姐就在那下面,在等她。
等她,带她回家。
祠堂方向的烛光突然熄灭,然后又重新亮起来,阮平朝紧紧盯着看,不多时,烛火又熄灭一次,紧接着又再亮了一回。
这是三人之前约定好的暗号,若是祠堂没了威胁,便以此举通知他们过去。
“走吧,尹姑娘。”阮平朝长舒一口气,摊平右手伸到了对方面前。
他手掌是大的,掌心纹路简洁清晰,从前听人这样的人,一生难被情爱所累。
可如今,他却在心疼一个姑娘。
尹湉湉只愣了一瞬,就很听话的将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二人十指交缠,握在一起。
这一刻也不是什么情情爱爱,无非是他想通过手掌,渡给她一些力量。
别怕,有我在的。
祠堂里只有三五个守夜的下人,有几个还是阮平朝前几日见过的。
此刻也已经被金宝银宝晕了过去,用绳子捆到了一旁叫他们睡。
银宝留在祠堂外面把风,其余三人一路到了祠堂后院的佛堂里面。
佛堂里的摆设依旧,只是供桌上似乎换了新的供果。
看样子,这避人耳目的佛像倒也是受了他们祭拜的,只是不知,观音若真有灵,看见此景又是何想。
尹湉湉心翼翼将佛龛上面的观音像拿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用手拨弄了一下底下的榫头。
吱嘎一声,机关启动,佛龛在金宝压抑的惊呼声中逐渐向左边挪动,不多时就挪出一个半人大的洞口。
尹湉湉心急,跃跃欲试的想要往里钻,可被阮平朝给拦住。
“等会儿。”他朝着金宝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马掏出一支火折子,点起来给扔到里面。
火光一下子将洞内照亮,三人都吓了一跳。
尽管这洞口不大,可火光照亮之处实在宽敞,看样子这底下还真是别有天地,不知是否还有什么威胁他们安全的玩意儿。
可很快火折子熄灭,密室入口又重新陷入黑暗里。
阮平朝:“我在最前,尹姑娘在中间,金宝你殿后。”
“我……”她想让我在前面,毕竟底下如何无人知道,若真有什么事情,前面的人还能挡一挡。
可刚出一个字便叫阮承佑扔过来的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好吧,那心点。”她有些局促。
其余二人点了头,阮平朝长舒一口气,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