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仙人洞府的小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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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你准备带着鲛人一起下山?”当荆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 白尘渊肯下山除秽, 明她终于想通了, 愿意好好走修仙这条路了。而另一方面,这也就意味着,她以后可能就没有春宫图看了,嘤嘤嘤......

    “那、那你以后, 还会接着画吗?”荆折一脸期盼地看着白尘渊。

    慕容恨被荆折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清了清喉咙,道:“应该是,不画了。”

    荆折:“......”嘤嘤嘤......

    “其实,修仙挺枯燥的, 平时应该发展一些业余爱好才对。”荆折不死心地劝着。

    “还好,”慕容恨淡淡道,“我现在觉得修仙挺有意思的, 比画春宫有意思。”

    荆折:“......”感觉生活瞬间失去了色彩。

    慕容恨看着荆折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想到她这十几年来一直那般兢兢业业地替自己当枪手, 心中多少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要不这样,我这里还有一些线稿,改天画完, 都给你送过去,也算是给我的副业做个了结。”

    荆折闻言,眼睛立即亮了:“这样很好, 有始有终,很好很好。”

    慕容恨:“......”这表现太明显了吧?

    荆折得果然没错,没几天,慕容恨就接到了新的除秽任务。此时她的最后那几幅存货也画完了,荆折来取稿的时候,双手捧着那几张纸,神情十分虔诚,搞得慕容恨很尴尬。

    “为什么这么好的图,竟然一直被你压着?”荆折谴责道。

    “哪里好了?”慕容恨满心不解。这分明是她最不愿意画的那几幅。

    “哪里都好啊。”荆折发自肺腑地赞美道。

    慕容恨:“......”看来在荆折的眼里,所谓的“好”的标准就是香艳、露骨、姿势难。

    荆折离开的时候,青崝看到了她手里的画卷有些眼熟。于是他便跑到慕容恨的身边,一脸疑惑地问道:

    “阿渊,你把抽屉里的秘籍送给荆折长老了?”

    荆折本来已经走出去挺远了,奈何她耳力惊人,听了鲛人的话,又折了回来。

    “什么秘籍?”荆折问道。

    鲛人眨眨大眼睛,指了指荆折的手里:“就是你拿着的这个啊。”

    “这是秘籍?谁告诉你的?”荆折问着,眼睛斜了一下白尘渊的方向。

    慕容恨:“......”

    青崝没有意识到问题,便道:“阿渊告诉我的啊,不对么?”

    荆折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对:“这确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秘籍,双修秘籍。”荆折摸着下巴,笑了起来。而后,就发现了白尘渊凉凉的目光看了过来,于是立即在鲛人面前捂了下嘴。

    鲛人见状更疑惑了,转头看向白尘渊:“阿渊,你把秘籍都送人了,你自己怎么办呢?”

    慕容恨:“......”果然,过一个谎话就要用一百个谎话去圆,这话果然没错。

    “噗......”荆折手扶着身边的石壁,笑得整个身体都在抖。

    慕容恨很想一掌把她拍进石壁里面算了。

    “你家阿渊主修生瓜功,这种双修她用不上的。”荆折擦了擦眼泪道。

    鲛人看看白尘渊,又看看荆折,总觉得这两个人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不过还未等他再问什么,那双尖尖的耳朵就被人用手指堵住了。

    “乖,自己玩去。”慕容恨放开鲛人的耳朵,淡淡道。

    鲛人看了一眼白尘渊,软声道:“那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慕容恨叹了口气,没忍心拒绝:“问吧。”

    于是鲛人眨着大眼睛,很认真地问道:“阿渊,生瓜功是什么功?”

    慕容恨:“......”

    领过任务之后,慕容恨和鲛人就开始做下山的准备。鲛人兴奋极了,临出发的前一晚几乎都没有睡着。

    这一次任务的地点不算远,御剑的话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到。

    鲛人修习的功法和人的不太相同,因此青崝是没办法自己御剑的。不过他身体很轻,可以挂在慕容恨的身上。因此即便两个人在一把剑上,也并不吃力。

    这是鲛人第一次体会在天上飞行的感觉,他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紧紧地搂着慕容恨的脖子。而且,就在他快要将慕容恨勒得闭过气的时候,他的双腿还“砰”一下变回了鱼尾。

    “对不起阿渊,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嘤嘤嘤......”鲛人蜷起鱼尾,道袍猎猎生风,鳍脚瑟瑟发抖。

    慕容恨见状,只得回到地面,找了一处溪边让鲛人休息。

    青崝将鱼尾伸到溪水里,身子不自觉抖了抖,整条鱼这才活了过来。

    慕容恨见鲛人是真的很怕高,于是想了想,便道:“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之后路程不远了,咱们走路过去。”

    青崝点点头,看了看自己变回原形的尾巴,有些不好意思。

    “饿了吗?”慕容恨问道。

    他们之前所在的山上灵气十分浓厚,修仙之人日常吐纳天地灵气,是以不必每日进食。不过如今,他们身在凡尘之中,这里灵气稀薄,因此他们少不得要食些人间烟火。

    青崝听了白尘渊的话,便觉得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慕容恨见鲛人点了点头,便起身去林子里采了些野果。回来的时候,看到青崝依旧在溪边安静地坐着,只不过身边多了一尾鱼。

    青崝见慕容恨回来,便甩了甩尾巴:“阿渊,这条鱼好凶,咬了我的尾巴。”

    慕容恨看着那尾肥鱼,默默找了快空地,堆了些石头,又找来木柴生了火。

    没多久,鱼就烤得焦香四溢。青崝坐在篝火边上,闻着烤鱼的香味流口水。

    虽海中的鲛族也会以鱼为食,不过青崝自化形之后就一直呆在灵山上,连鱼都没吃过一条。如今这么香的东西摆在眼前,他只觉得又美味又新奇。

    鱼烤好之后,慕容恨便将烤鱼分成块递给青崝。青崝拿鼻子闻了闻,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

    好好吃,而且这味道竟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原来烤鱼这么好吃啊。”青崝咂巴了下嘴,满脸的意犹未尽。

    慕容恨忽然觉得,回去之后,她潭子里的那些鱼可能要遭殃了。

    青崝一面吃着,一面美滋滋地摆着尾巴。吃饱之后,就靠在树边摸着肚子。过了一会儿,鼻子边上不知怎的,又飘来了一阵烤鱼的香味。

    “阿渊,你又烤鱼了吗?”青崝睁开眼睛问道。

    慕容恨原本正在溪边取水,听了青崝的话转回头,然后她就看到......

    “是你的尾巴。”慕容恨言简意赅道。

    “嗯?”青崝犹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尾巴......焦了。”慕容恨指了指。

    青崝顺着白尘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觉自己的尾鳍竟然在火里。

    “啊啊啊......”青崝立即将尾鳍收回来,然而为时已晚,他漂亮的尾巴烧秃了。

    “嘤嘤嘤......”青崝抱着自己的尾巴哭,“阿渊,我的尾巴。”

    慕容恨走过来看了看,发现烧到的只是鳍而已。虽然不太美观,但是,也只是不太美观而已。其实美不美观的,慕容恨并不在意。在她眼里,鲛人已经挺可爱了。不过看着鲛人如此伤心的样子,慕容恨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对方一下。

    “其实你的尾巴挺香的,比烤鱼香。”慕容恨十分诚恳地道。

    青崝闻言,哭得更惨了。

    “你果然是想把我吃了,嘤嘤嘤......”

    慕容恨虽然确实是挺想把鲛人给“吃”了的,不过并不是鲛人想的那种吃法。她见鲛人哭起来没完,看起来是真的挺伤心的,于是便问道:“是不是......疼了?”

    鲛人抽搭一下,摇摇头。

    “那......你哭,只是因为尾巴秃了,不漂亮了?”慕容恨继续问道。

    鲛人点点头。

    慕容恨尽量换位思考着想象了一下,倘若自己的头发烧光了,可能也是挺难受的。这样一来,她就有点可以理解鲛人的感受了。

    “好了,别哭了,很快就会长出来的。”慕容恨摸摸鲛人的头,柔声安慰着。

    “阿渊,我的尾巴不漂亮了。”鲛人依旧无法释怀,“在我们鲛人一族里,秃尾巴比秃头还要惨,是会被其他所有鲛人一起笑话的,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条秃尾巴的鲛人。”

    “所以......我不是人吗?”慕容恨这句话憋了好久了,一直想找机会问一问。

    “啊?”鲛人没听懂慕容恨的话。

    慕容恨觉得和这鱼解释不清了,于是就叹了口气,道:“不论你是秃尾巴还是秃头,我都喜欢你的。”

    鲛人闻言不哭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白尘渊。

    慕容恨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对于一条心智不成熟的鱼出来,有些唐突。

    “喜欢......喜欢吃我吗?”鲛人呆呆地问着,显然他也是觉得刚刚白尘渊的话,不会是他心里期待的那个意思。

    慕容恨闻言想了想,竟然无法反驳。

    青崝:“......”果然,你就是馋我的鱼肉。

    等到鲛人哭够了,两个人就又启程了。值得庆幸的是,鲛人化腿之后,便一点烧秃的迹象都看不到了。他撩着衣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白净的双脚和双腿,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样一来,鲛人就又高兴了。

    翻过了他们歇脚的那座山,就到了需要除秽的地方。这是山脚下的一座城,规模不大,但十分繁华热闹。

    两个人一进城,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哇,又来了两位仙人啊,这两人好好看呀。”

    “果然修仙之人气质就是不一样呢。”

    “什么是天人之姿,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这么好看的仙人,来我们这种城里,难道也是为了钟离家的事?”

    “肯定是了,据今天已经来了好几波人了,都是去钟离家的。”

    “天啊,钟离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这么兴师动众的,就算有钱也不能这般造啊。”

    “我听,是钟离家九代单传的孙女莫名其妙昏睡不醒,钟离家人遍访名医也没有用,后来才怀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天啊,听得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咱们彧城人杰地灵,怎么会有邪祟之物呢?”

    “谁知道呢,没准儿是钟离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糟了现世报吧。毕竟她家做得那么大,保不准做过什么呢。”

    “我倒觉得钟离家挺好的啊,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都会佘粥给穷苦百姓,就算是官府也做不到这样吧?”

    “那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生意上的人,被下了蛊什么的?我听有些地方蛊术很厉害的,使用那些东西的大多都是魔教魔道,里面的人都可坏了呢。”

    “那要真是如此,钟离家也真是可怜。”

    “是的呢。”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慕容恨听了个大概,便带着鲛人按照地址找到了钟离府。

    钟离府应该算是这座城里最气派的府邸了,朱门青瓦,雕梁画栋,无处不透着富有和贵气。就连府上看门的,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

    “你们也是来除秽的?”门前一个下人模样的丫头上下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见到为首的女人看起来似乎年纪很轻,身后的跟班更是少年模样,眼中便带了几分毫无遮掩的疑惑。

    慕容恨闻言点了点头:“劳烦姑娘引路。”

    那丫头见这女子如此客气有礼,和刚刚那些高深莫测的大师神婆并不相同,于是心中便越发笃定这两个人应该没什么本领,大抵就是来凑数的。

    “那就跟我来吧。不过你们待会儿可安静点,许多高人都在里面呢。”

    慕容恨这也是第一次来除秽,虽然之前荆折已经大体和她了除秽的流程,不过世事无常,总还是要靠临场发挥。她本来行事就低调,见这丫头这般态度也并不气恼,只随着对方的指引进入了内院中。

    过了三重跨门,慕容恨发觉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穿道袍的,有穿僧袍的,还有一些穿着慕容恨不出名字的奇装异服的。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年纪看起来都比较大,而且一个个的表情,全都高深莫测的,俨然是一副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如今院子的中间,香案早就不知好了,其上各种祭品整齐地摆在盘子里。一个满头银丝的神婆带着面具举着铃铛,口中□□念有词。忽而一阵阴风刮过,原本傍晚的天色竟阴沉得犹如午夜一般。

    那神婆见状,急急又摇了摇铃。她身边一个体型矮胖的女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问道:“大神,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那神婆闻言,表情高深地瞥了那矮胖女人一眼:“莫要这般紧张兮兮的,待我将那邪祟清了,你家孙女自然就会醒了。”

    那矮胖女人见这神婆得胸有成竹,眼中总算燃起了一丝希望:“那就劳烦大神了。我家九代单传,如今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可不能断了我钟离家的香火啊!”

    那矮胖女人正着,神婆忽而神色一凛,对着矮胖女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女人立即捂住嘴,而后,那神婆摇了几下铃,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东西的方位。

    “阿渊,那大婶在做什么?”青崝凑到白尘渊的身侧,手指捏着她的袖口。

    这里的人都神秘兮兮的,这让他觉得有点怕。

    这时候一个穿着道服的老头斜了青崝一眼,不满道:“什么大婶,那是邱大神,十里八村最有名的神婆,道行深着呢。有她在,任那邪祟藏在什么地方,都能被揪出来。”

    鲛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问道:“那揪出来之后呢?”

    那话的人鄙夷地瞥了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一眼,不耐烦道:“揪出来之后,当然就要张真人和李道长出马了啊。”

    那人正着,忽然那神婆手中的铃铛声停住了,停在了某一个位置上。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就是那!”神婆大喝一声。同时,慕容恨和青崝也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确实见到那边的厢房里,隐隐有一些黑色的雾气散发了出来。

    可是那些黑雾明明那么明显,他们为什么还要那般兴师动众地去找呢?

    鲛人不太明白,慕容恨也不太明白。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黑雾最浓的地方,明明不是他们刚刚找到的那一处,而是在后院啊。后院那里的黑雾,已经浓到把天空都遮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