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白深呼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温柔的坦诚的好好，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乌白挂上温和的笑容，语气放得极轻，“你以前送过我一捧玫瑰花，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的花，我还挺高兴的。虽然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送，但是，今天我也想送你一捧，我要告诉你，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送的。”

    那捧玫瑰花被塞到温凉面前，温凉皱眉，不知道该不该接，俗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温凉觉得乌白现在这些挺搞笑的。况且，这些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乌白的眼神有些黯淡，语气里还带着莫名的委屈，“我知道你不想信我，但我是真的认真反省过了，我知道我混蛋我爱面子，了那些让你伤心难过的话，我跟你道歉，温凉，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我这几天好想你，你看我都憔悴成这样了，还不能证明吗，温凉，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凉看着乌白深凹的眼窝，瘦削的脸庞，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心中有些怅然，乌白低声下气的样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但是，温凉不喜欢走回头路。

    乌白完一番话，充满希翼的看着他，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温凉露出一个十分疏离的浅笑，：“我没有生气。”

    乌白瞬间欣喜，激动的将玫瑰花放到沙发上准备抱他。

    温凉后退一步，似笑非笑，“我犯不着为一段过去的感情生气。”

    “什么……”乌白犹如重击般的僵在了原地，脸上的欣喜之色瞬间垮掉，“你不愿意跟我和好？”

    温凉心里有些沉重，却还是点点头，“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想改变。”

    “什么喜欢现在的生活……”乌白忍不住焦躁了起来，却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和音量，“跟我在一起的生活不好吗？”

    温凉没话，沉默的看着他，目光有些微冷。

    乌白看着他，难受的喘了一口气，“对不起，你跟我在一起，我确实……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但是，那是以前，我现在已经改变了，温凉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乌白不死心的。

    温凉叹了一口气，“一个人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乌白，从大学到现在，你觉得你变了吗？”

    乌白哑然，声音低落了下去，“我知道我有的臭毛病一点没变。但是，我喜欢你也一直没变啊！”

    温凉有些微怔的看着他，似乎在探究这句话的真实性。

    乌白挠了挠头，有些手足无措，“我大学就喜欢你，但你是个直的，你消失的那三年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所以碰见和你有几分相像的可乐我就把他留了下来，我对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我都是透过他在看你，你回来我就跟他断了。

    还有，他们都知道我大学弯了，然后还没追到你，我可是被圈儿里的人嘲笑了三年，我那天生日。所以……所以我才那样子，想挽回一点颜面……”

    “对不起，我错了，你我骂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乌白忍不住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坚定又深情的道歉，“我只要你，只要你愿意回来，什么面子，我去他妈的面子，我不要了。”

    听到这里温凉动容了，甚至心软了，长叹了一口气，放弃推拒的动作任由他抱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甜蜜从疼痛中升起，白是喜欢他的。

    温凉伸手想回抱他，白夫人的话却突然在脑海里回旋，又把他拉回现实。

    他和乌白，能有未来吗……

    温凉孑然一身他可以不怕什么，但是乌白不同，他有父母有家庭的重担，他不可能不结婚，乌家的香火也不可能在他这里断了。

    温凉苦涩的笑了笑，如果几年后的结果还是分开的话，倒不如现在趁现在还没有陷得太深，彼此相忘，时间久了，或许能放下那份感情，或做陌生人或做朋友。

    温凉心痛，但他还是深呼吸了几口气，推开乌白，清醒又克制的对他：“你能改变我替你高兴，希望你以后可以成长为一个更优秀的男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乌白的心一瞬间揪痛起来，自己都这样卑微做伏低的跟他道歉哄他回来了，为什么温凉还是拒绝自己，难道他跟池州住在一起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了吗！？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乌白表面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他犹如一头困兽般的莽撞恼怒，“我不合适，那池州合适？你跟住一起这么几天，你难道就喜欢上他了！？”

    温凉难受又震惊，实在没想到他能往池州身上扯，正准备开口，乌白一瞬间又委屈下来，受伤又慌乱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我又凶你了，我没忍住，温凉，你真的喜欢上池州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看着他慌乱又痛苦的表情，温凉心里也忍不住翻腾起来，强忍着难过有些心虚的别开脸，“嗯，所以，你忘了吧。”

    “温凉！！”乌白撕心的怒吼一声，双眼发红的扑倒他，沙发上的玫瑰花被压在身下，散了一地花瓣儿。

    乌白紧紧的抱住他，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声音颤抖，“你不能这样，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我错了，我错了……”

    乌白闭着眼嘴里不停的念着我错了，头埋在温凉的颈间，双臂用力的收紧，想要把人揉进胸膛，融为一体，似乎只有这样，温凉才不会离开他。

    温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面色苍白，听着他卑微重复的道歉只能死死的咬住牙，忍着心里巨大的疼痛。

    他不能心软，如果他心软了，最终也只是让两个人重蹈覆辙经历一次更痛的分离。

    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可是乌白呢，他难道以后不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他以后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年少轻狂呢？自己除了让他背负父母的责骂和同性恋人在社会中巨大的阻力，还能带给他什么？

    爱情吗？

    爱情不能当饭吃，温凉很现实的想。

    当初的温凉太过冲动，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他逐渐冷静下来，才知道这是一条多么荒诞离奇的路。

    温凉突然觉得，乌白只是玩儿玩儿倒还好，大不了就是自己难过一点，他的人生还是会回归正常。

    可如今，他口口声声爱自己，从大学到现在，因为自己乌白已经在这条荆棘的道路走了五年，难道剩下的青春里，自己也要这样耗着他吗？

    今天之前温凉对他都有一种把自己当玩物的怨怼，但是听了他剖露的心声，温凉突然不忍乌白为他做出牺牲。

    如果你也爱我，我就更不能自私的把你留在这条荒诞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