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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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您好,我叫邵常,是季总给少爷请的老师。”

    沈良安刚吃完早饭,准备简单冲个澡,再去把熟睡的团子喊起来,门口一大早传来的敲门声断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门口站着的男人看上去最多只有三十岁,带着个眼睛,瞧起来斯斯文文的,真还挺像老师。

    不过,三岁半的孩子,请老师做什么?

    “老师?”

    男人像是猜到青年会有怀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静解释,“少爷开学就要上幼儿园了,沈先生特地让我来给少爷预习一下开学事宜,能让少爷早日适应幼儿园生活。”

    也对,朋友刚上幼儿园,是到一个新环境,肯定有各个方面的不适应,提早预演一下有益于适应。

    沈良安也是赞同的。

    “老师好,我帮你拿新拖鞋。”慌忙从鞋柜里找出一双还没拆开包装袋的拖鞋。

    青年弯腰把拖鞋放在门口,却把男人吓地连忙也跟着弯腰,“沈先生您不必如此,沈先生我自己来就好。”

    这位可是老板的心头宝,若是被老板知道青年给他弯腰准备拖鞋,那他这个月的奖金算是见不到了。

    “拿个拖鞋而已,我来我来。”主人要照顾好客人,沈良安显然并不觉得拿个拖鞋有多大影响。

    “沈先生,您别,我,我,我自己来。”

    一个要伸手接过拖鞋,一个固执地不愿把拖鞋递出去,门廊前,乱作一团。

    “邵常?这么早就到了。”穿着睡袍,头发还在滴水的男人从二楼出现,破了僵局。

    原来这个屋子并不是只有他、嘟嘟、赵阿姨三个人,男人不知何时回来的?

    趁着沈良安发愣,邵常眼疾手快地接过青年手上提着的拖鞋,快速换完鞋子。

    “是的,季总,您这边的住所我是第一次来,想着不熟悉的地方一定得多花些时间找,就提前了一个时出门。”

    啊啊啊,怎么大老板也在,可怜的工人在哪儿也逃不出领导的手掌心。

    “嗯,不错。”季成洲满不在乎地回答对方。

    他并不在意邵常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他在意的是,沈良安竟然在外人面前只穿着一个单薄的背心。

    白色的背心还是宽松款的,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光洁的背部露出了一大半,漂亮的胸肌也被那薄薄的布料艰难地遮掩着。

    那他刚才弯腰的时候,浑身不都被对方看遍了?

    心底涌起一阵烦躁,季成洲斜眼警告了门口的男人一眼,“已经九点了,怎么还不去工作?”

    邵常被大老板瞪了一眼,瞬间站得笔直,“是,是的,这就去准备。”

    季成洲随手一指,“学习室在一楼左手边最后一个房间。”

    慢走不送,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青年面前。

    他很后悔为什么要让人来家里教嘟嘟,就应该把嘟嘟带到办公室,自己一边办公,一边看着孩子学习。

    青年就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人窥视了。

    “哎,等等,邵老师。”思想单纯的青年显然没发觉季成洲此刻的复杂情绪,他又快步走到了邵常身边,“昨晚嘟嘟和我玩得有些晚,今天我就让他多睡了一会儿,邵老师,我去把嘟嘟叫起来,你还得稍等一会儿。”

    昨晚家伙非缠着自己讲故事,还坚持要听到故事的结局,沈良安磕磕绊绊把故事讲完的时候,时钟已经到了零点。

    今早他去嘟嘟的儿童房瞧了一趟,家伙四脚朝天,睡得那叫一个香。

    这个年纪的孩子睡个七八个时完全不够,就没狠心把家伙叫起来,现在人老师都来了,学生还在睡梦中,这就有些不过去了。

    “还在睡?”

    他这个儿子,和自己的性格一模一样,原则性和自制力极强,从到大,定下的规矩、养成的习惯,嘟嘟每天都在坚持。

    每天晚上八点半入睡、早上八点半起床,是这孩子雷不动的习惯。

    和青年呆了一两周,家伙的原则也被破了。

    还真是他的崽,他们父子俩遇上青年,原则和底线又算得了什么,青年稍微动动手指,一切将轻而易举地灰飞烟灭。

    季成洲在感叹自己和儿子被青年吃定了,沈良安却误会成了对方在暗示自己把团子带坏了。

    又有外人在场,青年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季,季先生,我去叫嘟嘟起床。”

    心虚地跑向二楼。

    一睁眼就能见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嘟嘟是一点儿起床气也没有,递上一枚软糯的早安吻后,坐在床上任由青年摆布。

    嘟嘟快速吃完了早饭,学习室的房门就关闭了。

    沈良安原本不放心自家团子,想做个陪读家长的,却被邵常以影响少爷学习的理由拒绝了。

    赵阿姨出去买东西了,嘟嘟被关在学习室里,屋子里就剩下无所事事的沈良安和专注看着手上文件的季成洲。

    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在忙着陪嘟嘟玩玩具,嘟嘟一离开,沈良安耳边没了叽叽喳喳的麻雀,内心空荡荡的。

    他坐在沙发上,趁着倒水的机会,偷偷瞄了一眼认真审阅文件的季成洲。

    从工地上搬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嘟嘟与他的亲子鉴定报告以及夏医生提供的证据,令他接受‘自己拥有寻常男人没有的功能’这个奇异的事实。

    与嘟嘟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孩子亲人的位置,到了今天,他也习惯了赵阿姨无微不至的照顾。

    只是……

    这段日子他几乎不会与季先生独处。

    因为一旦独处,脑海里便会忍不住浮现他俩之间的关系。

    沈良安接受了与嘟嘟的父子关系,却不代表他能接受与一个男人拥有亲密关系,他不想成为一辈子依赖男人活着的金丝雀。

    他不贪图享受、也不惧怕重新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让他矛盾的是,一直以来季成洲从未逼迫过他面对,假装和他一样,忘记了两人的关系。

    如果男人是电视剧里蛮不讲理、以自我为中心的有钱人,他大概早就破了僵局,与男人表示结束这段不匹配的关系。

    但季成洲只是季成洲,他没有那么混蛋,他能等,能忍,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

    把男人当个朋友般看待,他也是世上难得的朋友。

    沈良安本就性格和善,只承认团子与他的关系,而与季成洲断绝往来,这样绝情的事儿,他可做不来。

    季成洲看似专心于工作,实际自始至终关注着青年,见青年一会儿愁云满面、一会儿心事重重,根本看不下去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

    “邵常的课刚开始,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要不要下楼看看这区的环境?”

    一听能出去,瘫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几乎跳起,“可以下楼吗?”

    到底是个年轻孩子,呆在家里一天,他就又憋又闷,若是两三天都无法接触外界,他就会无聊到抓狂。

    “可是……”

    昨日坐车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区里有着丰富的岗哨,带着警棍的安保人员也总在轮流巡视。

    他对这个区不太熟悉,万一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再闹出点误会,那可太尴尬了。

    季成洲合上了文件,适时开口道,“正好我想喝杯咖啡,要么,我们一起?”

    不得不承认,季成洲能提供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听见男人的回答,沈良安立刻安心了许多。

    这是高档区,总不能穿个背心裤衩就下楼了,沈良安上楼换了件丝绸质地的黑纹白底的衬衫,带了顶鸭舌帽。

    贴身的衬衫展现了修长的身材,鸭舌帽则给整个人增添了些青春气息,搭配在沈良安身上,令青年透着贵气公子的气质。

    “季先生,你……”

    一出门,看见客厅里同样换好了衣服的男人,沈良安彻底愣住了。

    好巧不巧,他和季先生竟然穿了同款不同色的‘情侣装’?

    白纹黑底的衬衫看上去比他的这件衣服大上一个码,尽管如此,衬衫还是贴合在男人的身上,系着的领带和西装裤,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明明是两件同款的衣服,却穿出了完全不同的气质。

    季成洲似乎没有发现他和青年穿着的同款衬衫,转身走进了厨房里,“等我,拿个水杯。”

    所以,人到中年真的会随时随地拿着保温杯吗?就连季先生也无法逃脱这个魔咒。

    沈良安看着男人手上拿着的黑色保温杯,内心感慨,还好对方审美在线,随身携带的不是透明的、杯壁还刻着字的茶杯。

    背后吐槽别人会有报应,沈良安原本是不信的。

    可他刚踏入电梯,脚下就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鞋子嵌入了电梯与地板的缝隙中,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在工地上做事,磕磕绊绊很普遍,他一专注做事情就没法分心,也常常被地上的碎渣搬到。

    他下意识双手护住头部,闭着眼睛,等待关节碰撞到地面而产生的痛觉。

    可这次,沈良安不再是摔在地上也没人发现的落魄工人了。

    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圈住了腰部,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这双手臂把他向后揽去,随后便陷入了一个温暖而柔和的怀抱。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走路还不知道注意脚下?万一摔倒了,我……嘟嘟会心疼的。”只有在青年这儿,季成洲才会像操不完心的老父亲。

    对啊,二十多岁的男人了,还会被人当孩子一样训斥,丢脸死了。

    “唔,没注意到……下次不会了。”

    缩在男人怀抱里的青年胀红了脸颊,迅速跳到电梯角落,独自平复他受惊的心脏。

    背对着他的男人不再面无表情,嘴角含笑,刚碰到青年腰侧的手指划过唇角,属于青年身上独特的竹子清香盘旋在指尖。

    没错,和三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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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我自己:老套又狗血的剧情,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