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应该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最的那位吧?”见青年一直没心思继续吃菜,穆江开口试图缓解他的焦虑。
沈良安眼神又停留在门口一会儿,转头回答,“唔,今年七月份刚够二十三岁。”
穆江眨巴着眼睛,惊呼道,“这么,我都比你大五岁了,成洲还真是……”
嘟嘟都四岁了,那代表,他俩之间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这孩子不是刚成年?
在场的男人们同时在心中吐槽着自家好友哄骗‘朋友’。
夏如云抿了一口红酒,“上次检查,压迫脑部神经的那部分血块已经完全化解开来了,最近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以前的事?”
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青年并没有多做思考,“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想起来。”
几人又轮番开启新的话题,想吸引青年的注意力,可青年的心始终不在话题上,连一向能言善道的周杭也得口干舌燥。
想起好友的交代,几人紧张兮兮地观察着青年,祈祷好友尽快处理完事情。
“怎么还没回来?”沈良安焦躁地反复望向房门处。
从嘟嘟无缘无故地闹起脾气,和家伙有着血脉联系的沈良安就感到了些许不安。
直觉告诉他,今天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又等了几分钟,听不到门外有任何脚步的动静,沈良安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我出去看看,你们继续吃。”他猛地丢下筷子,站起身。
“哎,安,等等!”冷静又理智的穆江是三人之中反应最迅速的一位,“这家餐厅的建筑风格有些独特,第一次来还是不要单独出去,很容易找不回来。”
夏如云也立刻跟着劝,“万一你再丢了,我们可不知道怎么面对成洲。嘟嘟有成洲陪着,是再安全不过的了,不用担心。”
也是,嘟嘟有季先生陪在身边,还能出什么事?
估计是昨晚太兴奋了,没睡好,脑袋才多了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就对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来,尝尝这道芙蓉白菜羹,这可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很多人赶路几千公里,就想来尝这么一口的。”
见青年重新恢复平静,周杭、穆江、夏如云,三人不断介绍着桌上青年没碰过的美食。
嘟嘟和季成洲离开的时间越来越久,窗外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一弯钩子一样的弯月挂在空中,勉强给山林带来一丝光亮。
这家餐厅身处于远离市区人烟的半山腰上,周围除了这家灯火辉煌的餐厅,没有任何其他建筑物。
显得有些孤寂、恐怖。
从窗外呼啸而过阵阵冷风倒灌进衣领中,靠窗边较近的青年缩了缩脖子。
忽然,灯光全部熄灭,沈良安眼前一团漆黑,圆桌对面坐着的男人们也没有再发出一丁点声响。
“杭哥?夏医生?穆先生?”不知情况如何,沈良安没有轻举妄动,坐在原地呼唤着房间里的其他男人。
“杭哥,你们在哪儿?”
“别吓我。”
可大家就像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任凭他怎么叫喊,没人回复他。
宽阔的房间回荡这青年颤抖、低沉的声音。
沈良安不喜欢黑暗,更不喜欢一个人身处于黑暗中,今天在游乐园里两三次经过鬼屋,他都拉着季成洲绕过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失去大家的回应,两件事情交织在一块儿,沈良安更加局促不安。
山村里发生的侦探和恐怖电影的经典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里,他可不想成为各种诡异故事或是头条新闻中的主人公。
“杭哥,你们,你们没事吧?”沈良安再次向本该在房间里的男人们求助。
“……”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微弱的月光被茂密的树枝遮挡了大部分,透过窗户投进来的微光对同样缺失光芒的房间没有一点儿作用,沈良安一边摸着桌边、一边警惕地探着路。
嘟嘟,嘟嘟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他需要赶紧找到那个依赖自己的家伙。
对孩子的爱令沈良安暂时遗忘了身处未知黑暗的恐慌。反正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障碍物,沈良安便加快了向前方探索的速度。
忽然,脚似乎是踢到了某个坚硬的铁管,鞋子与铁管碰撞,发出‘叮’的一道响声。
“嘶。”脚背皮肤薄,这一个重力,骨头被撞得酸痛。
与此同时,腰部突然被紧紧箍住,沈良安向后一仰,整个人依靠在了一个男性的胸膛之上。
浓重的雪松和檀香混合的味道瞬间灌入鼻腔,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让沈良安跳动不安的心脏逐渐稳定。
这是季先生平日里喜欢的香水味。
“季,季先生?”尾音颤抖,语气中带有着一丝不确定。
身后的男人没有回答。
身处于陌生又黑暗的环境,自己还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束缚着,沈良安再次焦躁了起来,在原地挣扎着。
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任凭沈良安怎样反抗,对方像一堵坚硬的逞强,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纹丝不动。
他越发急切。
为了成功逃脱禁锢,青年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手臂被勒得过紧,骨头与骨头压迫在一块,发出‘咔吧咔吧’的古怪响声。
“唔。”青年闷哼一声。
手臂要断裂开来的前一刻,身后的男人松开了手臂。
沈良安从男人的怀中冲出。
转头的瞬间,房间里大大的灯同时亮起,刹那间,灯火通明、光彩耀目。
黑暗猛然被驱逐出去,沈良安被这一屋子的光亮刺激到了双眼,下意识紧闭眼眸。
很快,灯光被人调弱了些。
青年的眼睛快速适应了这调暗了一度的光亮。
重新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在屋子里却不搭理他呼喊的周杭、夏如云和穆江三人围在一个巨型蛋糕面前,他喜欢的黑森林蛋糕放在被上千朵蓝色玫瑰包裹着的推车上面,高贵奢华。
仔细一看,推车上摆满了各种标志的银行卡,一堆印着看不懂文字的黑金卡,以及一把篮球形状的奇异钥匙。
换了件燕尾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胸前挂着个老式怀表的季成洲像个上世纪的贵族。
这个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的绅士半跪着,手上举着一个黑色绒面的礼盒,盒子中间,摆放着一颗有孩拳头大的蓝宝石。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望向他,包括穿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嘟嘟。
沈良安无法理解这个不同寻常的情景,彻底成了一尊雕塑,楞在了原地。
……
就像影视画面被定格了,沈良安没有回复之前,所有人成了木头人,一动不动。
在场的成年人有强大的自控力,可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四岁半的家伙。
嘟嘟一心想让自己的爸爸妈妈相爱,这样,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朋友了。
青年半天没有动静。
心情越发焦急的家伙大眼睛在众人身上转来转去。
终于,团子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似乎在心中默默给自己加油气。
“麻麻,快答应爸爸。”家伙夺过蓝宝石,直接把这颗他只能双手捧着的巨大宝石塞到青年的掌心。
“哦,答应,答应,答应!!!”
周围看戏的三个男人像是被解开了封印,蹦跳着起哄,周杭举着长筒彩炮,彩带飘得到处都是。
嘟嘟被环境感染,也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惊呼着,满场跑抓还在半空中飘着的彩带。
与男人坚定、充满爱意的棕黑色眸子对视,沈良安心尖一颤。
这是,被告白了?
要拒绝吗?
不,不行,季先生不能离开,我,舍……舍不得……
那答应?
也不可以,现在不能确定对季先生是依赖还是爱情,为了‘安稳’二字,贸然答应对方,这,太不负责任了。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沈良安在感情方面都是个单纯的年轻人,各种想法在内心搅动。
“季先……成洲,我……”
沈良安吞吞吐吐,无法违背本心答应对方,也不舍出拒绝话。
此时,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宠溺一笑,“顺从本心就好,我只是向你告知自己的爱恋,并不想强迫你。”季成洲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拍了拍落了些灰尘的黑色西装裤。
青年还是低头回避,季成洲向前逼近了一步,让对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讨厌我吗?”
深沉、诱惑,一切他幻想过的,成年男性完美声线的魅力,面前的男人都具备。
如同被蛇魔诱惑的亚当夏娃,沈良安也毫无遮掩地将真心奉上。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倾诉一旦开始,无法轻易停下。
“季先生,我沈良安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对我的好,我全看在眼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已把你当成了生命中重要的人。我,我不想离开你,也无法想象没有你和嘟嘟的生活,但是,我暂时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我内心很乱,真的,没法回答。”
平日阳光的青年再次痛苦地低下了头颅。
“我不需要你今天就回答。”季成洲将手掌放在青年的头顶上,像安抚宠物一样抚摸着,“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我们的时间还多,等你想清楚了答案,再回答我,我会等的,我永远会等你……”
看见房间正中央相拥的两人,季成洲的几个好友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路上随便拉一个人来,也会直接把这两个难舍难分的人划分为情侣。
感情都浓烈到这个地步了,就差直接把‘相爱’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还在这上演什么苦情戏码?
真是,情侣之间的趣味,不是他们单身狗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