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A+A-

    季成洲二十多岁接手蔚然,季老爷子跟着在后面帮衬了不到半年,眼看自家二十几岁的儿子把那群老蛀虫收拾的服服帖帖,季老爷子才放心把公司交出去,彻底开启他的退休生活。

    工作时像拼命三郎,突然空闲了下来,也没法适应这样无趣的生活。

    于是,季老爷子就开始自学农场经营,老宅后院有一大片空地,原本由国内著名园林设计师设计的后花园也成了他的实验品。

    在院子里和兔子玩的嘟嘟也被带到了后花园。

    “麻麻,麻麻,嘟嘟知道,爷爷这里有很多很多动物,我们先去看那个羊,会吐口水的羊。”

    嘟嘟一出去玩就激动,这一点是遗传了沈良安的。此刻,父子俩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差,牵着手,跨着步子,兴奋地向前跑去。

    季成洲跟在后方,看着两个一步三跳的朋友,提心吊胆,“心点,路不平,别摔倒了。”

    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某个大朋友的脚下,毕竟比起生活和学习方面都不需要他多操心的嘟嘟,青年才是他的关注焦点。

    蜷曲的羊毛、纤细的四肢,头顶上被修整成蘑菇头一样的羊毛搭在眼前,有棕色、黑色、白色。

    被人饲养长大的羊驼很亲近人类,远远见到有人靠近,便好奇地全走到了围栏前方。

    “这里有玉米,麻麻。”

    在老宅长大的家伙对后花园里的动物们十分熟悉,“那只头顶上有点灰的白和嘟嘟一样乖,它最不怕人了,麻麻你去喂那只。”

    围栏里的成年羊驼看上去对嘟嘟也很熟悉,一个个挤在家伙的面前,等待他的投喂,被嘟嘟伸手摸了,羊驼们也不躲避。

    羊驼这种生物,沈良安也只见过图片,第一次接触活的羊驼,他也感到很新奇,满眼亮着星星。

    喂了一圈儿,饲料桶里的玉米剩了两三根,大部分羊驼对食物的兴趣也不太大了。

    只有一只黑色的羊驼高冷地站在队伍最后方,不愿意和其他羊驼一起抢食,等所有羊驼都吃上了嘴,他才缓缓踱步到围栏前。

    黑色羊驼的确是整个羊驼群中的独特一员,低头嗅闻了一番,没有含住它嘴边的新鲜玉米,瞥了一眼,扭过了脑袋。

    “这只黑的怎么不吃玉米?”

    嘟嘟蹲在围栏前,“黑它的伙伴不一样,它喜欢吃脆脆的苹果。”

    这句话提醒了沈良安,他满怀期待地望向季成洲,“季先生,那个烂了的苹果在哪儿?”

    谁也没想到,季大总裁的高级西装口袋,竟然装了个用塑料袋包装的烂苹果。

    替青年将苹果的塑料袋去除,才将苹果递到青年手中。

    高傲地扬着脑袋的黑色羊驼终于有了动静,细嚼慢咽地享受着它爱的美食。

    它吃苹果的时候,似乎很在意青年的手,几次牙齿刚接触到手指,脑袋就缩回去了。

    “麻麻,我们去看毛驴,前面,就在前面。”

    “哎,嘟嘟你慢些,别跑。”

    旋风一般的团子在草丛中窜来窜去,脱了外套,穿着件短袖的青年跑着跟在后方。

    青年的注意力一直在家伙身上,一旦家伙的脚下出现石块或坑地,总会及时把这个四十多斤的胖墩揪回来。

    两个同样可爱的朋友在这片宽阔的农场里,一会儿喂喂动物、一会儿研究研究农具是如何使用的。

    遇见青年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两人会同时向身旁的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老宅三楼书房的窗户正好能看见整个后花园,早已转移阵地的季家夫妇坐在窗边,一边品茶,一边瞭望着花园里尽兴玩闹着的一家三口。

    “我看现在这个状态不是挺好的吗?成洲还让你帮什么忙?”季老爷子对儿子的求助实在想不通。

    季夫人抿嘴笑着,“安那孩子对我们成洲的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当局者迷,需要个人推他一把,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份情感。”

    感情最美好的是懵懂的暧昧阶段,互相试探、互相猜测,想把世间最美好的捧到喜欢的人手中。

    暧昧固然好,只是,作为等待儿子带媳妇进家门等了多年的父母,季家夫妇还是想替儿子尽早结束这个阶段的。

    “你准备怎么做?手段可别太激烈了,那孩子表面上是乖巧的,我能看出来,实际上他的倔强可能不亚于成洲。”直觉告诉他,激烈的手段很可能会得到适得其反的结果。

    “我怎么可能,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季夫人看了眼水池旁正蹲着喂天鹅食物的青年,表情凝重、手腕颤抖,仿佛很害怕会吓到这些刚出生不久的家伙。

    一定要让安进他季家的大门。

    身为母亲,秦冬语最清楚自家孩子的性格。

    成洲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富商,他的身边一直缺长相惊艳、有才华又有气质的美人献殷勤,但他从始至终认定的人就是安。

    永远没有人能替代安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包括他们夫妻俩。

    没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在孩子的心中排在第二位,但好在秦冬语是个善解人意的母亲,她知道,计较没有任何意义,让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才是她身为母亲该做的。

    好在儿子看中的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换个角度想一想,将来会有两个儿子孝顺他们夫妻俩,这不是好事嘛。

    “叮铃~~”

    青年弯腰在花丛中替自家崽崽捡铲子,口袋里传来的震动惊得他差点一脑袋扎到花丛中去。

    还好季成洲动作敏捷,一把揽住了青年的腰部,轻轻松松把人捞到了怀里。

    “心点。”

    男人的气息吹在耳朵上,撩得他内心颤动、耳垂发烫。

    “叮铃,叮铃~~”

    手机坚持不懈地在口袋里响着。

    “季先生,你,你放开我,手机,手机还在响。”

    意外得到青年‘投怀送抱’的季成洲心情大好,没多为难,把人扶稳了就松开了手。

    把手机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大大亮着‘秦姨’两个字。

    季先生的妈妈找他做什么?

    “是你妈妈。”沈良安把手机递给了季成洲。

    如果是他父亲来的电话,季成洲一定会替青年接这通电话,可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她不可能为难青年的,没有接过手机。

    “她找你的。”完,替青年按下了接听,又迅速将手机放在了青年耳边。

    “喂,安?”电话那头女性的声音依然和煦。

    沈良安按住了试图冲过来的萝卜头,“哎,阿姨,是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楼下有一片菊花园,阿姨想做雪梨菊花茶,能不能麻烦你帮阿姨摘些菊花上来。”

    好在不是长辈叫他单独去屋子里谈话,沈良安呼了一口气,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回答,“当然可以,需要多少,我现在就摘。”

    “不用太多,摘个十几朵就差不多了。对了,快开饭了,再玩一会儿就回来吧。”

    “嗯,知道了,谢谢阿姨。”

    “你这孩子,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

    一楼餐厅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在季家夫妇的心目中,沈良安是他们季家的成员。

    既然是家人聚餐,晚饭地点就选在了二楼的餐厅。

    米白色的中国风窗帘、黄白相间格子的桌布,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桌面上放着一报纸。

    这件屋子是季夫人亲自布置的,空间没有一楼的会客餐厅大,但更为家常和温馨。

    圆桌上摆了十几道菜,肉类居多,绿油油的青菜像是勉强放上来,用来点缀的饰品。

    不过,今天这个晚餐,是直接撞到了沈良安的心口。

    看着青年手上因为摘花沾染的泥土,以及膝盖处的灰尘,再配上青年那张呆愣懵懂的嫩脸。

    秦冬语在自家过早独立的儿子身上,没法尽情释放的母爱再次涌现了出来。

    让阿姨取走青年手上的花,秦冬语抽出几张湿纸巾先帮青年简单擦了擦手,“来,东西放下,先去洗个手。”

    “秦姨,洗手间在?”

    “出门左转,直走,走到走廊尽头就能看见了。”

    以前是众人注意力中心的嘟嘟发现自己被忽视了,却没产生任何不满的情绪,家伙抓住青年的手指,“嘟嘟知道在哪,嘟嘟陪麻麻去。”

    等父子俩手牵着手出了门,秦冬语给了自家儿子一个失望的眼神,“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上道。”

    “妈?”

    “唉。”叹了口气。

    从到大、从学习到工作,压根不用她担心的天才儿子看来在感情方面还是缺乏经验,“你这孩子,没看到安他衣服都弄脏了吗?去,到卧室拿件他能穿的衣服,让他换上。”

    “啊,好。”在母亲的催促下,季成洲应和了一声,快步走向他的卧室。

    好在他的卧室距离不远,他常穿的家居睡衣也早已洗干净了放在床铺上,季成洲看了眼衣柜里的一件件西装,还是选了舒适度较高的睡衣。

    此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青年帮家伙洗干净了手和脸,蹲下来给嘟嘟擦脸时,发现了他乌七八糟的裤子。

    完了,他好像只顾着装给叔叔阿姨的礼物了,没带换洗衣服。

    叔叔阿姨一看就是素质高的长辈,他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和人家长辈吃晚餐吧。

    手机也没带在身边,联系不上季成洲。

    他的希望只能寄托比较熟悉这个家的团子身上了。

    沈良安蹲下身,手臂搭在家伙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嘟嘟,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到新衣服?”

    家伙一脸纯真道,“爷爷奶奶有给嘟嘟准备房间,嘟嘟房间里有新衣服。”

    沈良安向下撇着嘴,假装委屈道,“你的衣服我可穿不上。”

    见不得青年伤心的家伙一下就急了,“嘟嘟知道爸爸的房间,那里也有很多很多新衣服,嘟嘟去帮麻麻拿新衣服。”

    达到目的的青年展开笑颜,揉着团子浓密的黑发,“乖了,那我就在这里等你,要快点哦。”

    家伙没有立刻行动,站在门口,大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子。

    “怎么了?”不能让叔叔阿姨等太久,沈良安想在十分钟之内解决这件事。

    家伙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那嘟嘟拿来了新衣服,麻麻可以亲嘟嘟一下吗?”

    这个试图用劳动换取报酬的模样,有点熟悉……

    沈良安没时间计较这么多,亲自己的儿子一口罢了,又没有损失,“好了好了,快去帮我找件新衣服,对了,还有裤子,到时候送嘟嘟十个亲亲都没问题。”

    “嗯嗯。”得到了比预期还多的保证,家伙狠狠地点着脑袋。

    开门的一瞬间,家伙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般,直接被弹开了。

    季成洲拎着自家崽子的衣领,“不用去拿新衣服了,我拿来了。”

    转身,站到洗手间内,把‘碍事’的家伙放在门外。

    “回去找你爷爷奶奶,饿了就先开饭,等会儿我们就过去。”丢下这句话,季成洲直接把家伙关在门外。

    等反应过来,任凭嘟嘟怎么尝试,也无法开被反锁了的木门。

    算了,反正是爸爸和麻麻在里面,应该没什么危险,就是,自己莫名其妙失去了麻麻的亲亲。

    家伙落寞地向餐厅走去,一步三回头,期待着房门能开。

    “季,季先生?”

    紧闭的房门、密闭的空间,门口站着的男人嘴角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有些奇怪,令青年毛骨悚然、不敢直视对方。

    男人一米九几的身高,十厘米的差距远看没那么明显,可在这有限的空间内,除了身高、骨架也比他宽一圈的男人向前逼近,沈良安心脏突突地跳动。

    他知道自己并非恐惧,甚至对男人接下来的举动有些期待。

    “你……做什么?”最对方的眸子里,沈良安看见了属于雄性动物的强大征服欲。

    他作为男性活了二十多年,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男人又逼近了几步,沈良安退无可退,直接被高大的男人抵在了墙上,冰冷的瓷砖刺地他一激灵。

    “你答应了嘟嘟,帮你拿来新衣服亲他十下?”

    “我不用十下,一下就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