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蔚然的员工福利是国内外顶尖的,食堂占了三千平方米的整个一层,为了照顾到每一位员工的口味,请了数百名擅长各地美食的大厨。
很多员工进来蔚然不到半年,就被食堂喂得胖了一圈儿。
薇薇安知道,今天食堂的菜单上本没有红烧肉这道菜的。
至于谁能让后勤部经理临时给菜单上加菜,大家心知肚明。
“阿姨好,叔叔好,你们工作辛苦了。”
“伙子,想吃什么?”谁不喜欢阳光又嘴甜的帅哥,饭的叔叔阿姨笑得眼睛快成了一条缝。
玻璃后琳琅满目的菜品令人眼花,沈良安什么都想吃,却没那么大的胃口。
“那阿姨,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季成洲没有跟在身边,青年就像被放飞了的鸟儿,点的食物全是重油重盐的食物。
不让青年吃辣可是季总亲自交代的,薇薇安清楚给自己发工资和奖金的人是自家老板。
冒着会惹青年不高兴的险,薇薇安阻止了阿姨伸向那一团红辣椒的勺子,“阿姨,那道辣子鸡就不要了。”
“哎,别啊。”眼见他日思夜想的菜就要进到盘子里了。
“沈先生,季总您最近上火,不能吃辣。被季总发现您吃辣了,扣的还是我的奖金,您别为难我这个卑微工人了。”
人家好心带他来吃东西,再因为自己不听话被扣工资,他可做不出这不顾他人的缺德事。
“我……好吧。阿姨,那我还要旁边的披萨,还有那个肉夹馍。”
为了方便领导层吃东西时讨论工作,食堂还设了几个包间,其中被密码锁锁上的就是蔚然总裁季成洲的专属包间。
只是季总常年让助理好饭,不怎么使用这个包间。
“密码是多少啊?”沈良安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在密码锁上摸索着。
“叮咚。”不知道碰到哪儿了,密码锁转动了一圈,“咔哒。”门就这么开了。
“什么时候把我指纹录进去的?”沈良安迷迷糊糊地走进了房间。
门外的薇薇安眺望着青年的背影、听着青年自顾自的话,努力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实际内心站满了一只只的尖叫鸡。
偷偷把专属房间的密码锁指纹换成了自己爱人的,当孩一样宠着对方,谁能想到平时冷着张脸的季总裁也会在意别人吃的东西辣不辣?
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商界大佬,一个是懵懵懂懂的单纯少年。
机缘巧合之下,少年真正走进了大佬内心的那个人,成了大佬的软肋。
啊啊啊啊,什么神仙爱情,老板和老板娘也太好磕了。
薇薇安的灵魂无声地尖叫着,盯着青年背影的眼神更加热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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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然集团的食堂除了每日值班的大厨和负责饭的正式员工,还有一批负责下手的学徒。
学徒不仅要负责给主厨下手,比方切菜、配菜、洗菜,还要负责厨房的卫生,食堂中晚高峰期时,还会被菜的阿姨叫去临时顶岗。
这样杂、还容易被老师傅骂的活,很多年轻人做不到一个月就会受不住。
厨房里学徒岗的人换来换去,主厨也已经习惯了每隔一段时间,帮他洗菜的人他完全不认识。
“那个,新人,别对着那块地擦了,过来。”今日负责中餐的厨师长指了指一直低着头擦地的学徒。
一群正值青春的大孩子聚在一块儿,干着活、开着玩笑,休息时间讨论游戏,厨房里就没少过吵闹的声音。
这批学徒之中,只有这个老老实实戴着帽子和口罩、专注清理地上油污的年轻人看上去还沉稳些。
“秘书处的薇薇安主管点的山药乌鸡汤好了,你给她端去。”乳黄色的汤、乌黑的鸡腿、雪白的山药,碗里的汤香得勾人。
“把汤端到总裁专属包间,知道在哪吗?出门左转,最里面一间。”
“进去之前轻轻敲门,等里面的客人回应了你再开门,知道了吗?”
年轻人接过汤,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眼神中满是不屑的意味,嘴角的口罩被扯动了,似乎嘴里在着什么。
在工地上,无论盒饭是什么菜,大家两口三口就扒完了整盒饭,谁都想赶紧吃完,趁着午休时间多睡一会儿。
沈良安毕竟过了三年这种用体力换钱财的日子,他不喜欢浪费粮食,吃什么吃得都很香。
“薇薇安,你就吃这个?能吃饱吗?”沈良安吞下了一整个肉圆子,好奇地望向旁边放着的一整碗绿叶菜。
“沈先生你不懂啦,我们超过三十岁的女人,身体代谢功能降低,像您这样吃,不超过一周我就要胖一圈。”
“哎,年轻真好,我二十五岁之前也是随意吃喝的。”
薇薇安看着面前各种肉类的盛宴,无力地戳着碗里只有甘甜味的蔬菜。
女孩子要保持身材可真辛苦,微微安姐明明已经很瘦了,中饭却不能吃点自己喜欢的,只能吃用酸奶拌的一堆蔬菜。
还好我不用特意保持,六块腹肌和身上的肌肉线条还在。
不对,应该是还在的吧?
对自己的肌肉线条产生了自我怀疑,青年用没拿筷子的左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两块、四块、六块,还好还好,最近脸圆了点,身材还没走形。
沈良安决定这两天要早点起床,继续他的跑事业,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有一大块啤酒肚。
“咚咚咚。”
“谁,谁在外面?”门外传来三声规律的敲门声,把正专心啃大鸡腿的青年吓得鸡腿都掉到了桌子上。
薇薇安浅浅笑着,抽了张纸巾递到青年手边,“不怕,是季总早早就让厨房炖上的鸡汤,估计送汤的是个新学徒,其实门口有铃的。”
不愧是抓住了季总裁心的人,和青年在一块儿,总是不自觉地把他当孩,想照顾他。
“您继续吃,我去把汤端进来。”擦了擦嘴,薇薇安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向门外。
既然薇薇安让他继续吃了,那他就继续吃吧,沈良安满脑子‘干饭’,可没心思想那么多。
“不用进来了,汤直接给我吧。”薇薇安没有放端汤的伙子进来。
端汤的伙子也没把汤碗交出去,“汤很烫,估计您端不住,还是我来吧。”
埋头苦吃的沈良安觉得传到耳边的声音有点熟悉,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袋里过了几秒,他的注意力又重新被红烧肉吸引了。
生活不易,这学徒的年纪应该还没沈先生大,就要出来学手艺赚钱了。
薇薇安看见了年轻男孩端汤的手掌通红,“新来的吧,怎么不知道拿个餐盘再端汤?”移开身,给对方让了道。
“嗯,今天第一天上班。”男孩弯着腰,视线一直定在汤碗的花纹上。
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有同样是学徒的同事教的,走进房间时男孩始终没抬一下头。
一早上跟着青年到处跑,薇薇安连趟洗手间都没上,看着面前一大碗汤晃来晃去,突然有了去洗手间的念头。
“怎么还不走?”
汤放下了,还像个树干站在桌前做什么?
薇薇安觉得男孩有点古怪,但又不能确定这点古怪是不是对方第一天上班紧张的结果。
“这汤里用的是一整只乌鸡,主厨交代我要留下来帮忙给客人拆开这只鸡。”青年低着头解释。
也是,让沈先生抱着这一整只鸡啃可不太雅观,还是主厨考虑的周到。
薇薇安憋得难受,高跟鞋又给她增加了难度。
不行,她不能再呆下去了。
“沈先生,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去啊。”沈良安不太懂季先生对秘书的要求,去个洗手间也需要报备吗?
薇薇安走出了包间,房间里只能听见沈良安轻微的咀嚼声,和男孩用筷子拆鸡肉的声音。
只拆了半只鸡,男孩就放下了筷子。
难道还有什么高级的拆鸡肉工具?
那他可要好好记着,给赵阿姨每一套回去,赵阿姨每次炖鸡汤鸡肉都要捞出来用剪刀剪,感觉特麻烦。
忽然,男孩脱掉了手套,拽掉了帽子和口罩,‘扑通’一声跪在了沈良安面前。
“哥,你朋友给我的那点钱,我花光了,求你再给我点!!!”
吃饱了饭大脑运转速度会变慢,沈良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和沈良安眉眼有两三分相似的男孩死死抓住了青年的手,继续哀求,“哥,我不该拿那些钱乱买东西,对不起,我错了。可钱已经花掉了,我也没法再找人家老板要回来啊。”
“其实如果不是外婆突然心脏病,家里急需用钱,爸妈把家里的存款几乎要掏空了,我也不会来求你的。”
“哥,求求你救救外婆吧,你朋友那么有钱,还是这家公司的大老板,一定不会在意这几十万的,你去找你朋友借点,我都给你跪下了。”
卷发男孩假哭了半天也不见沈良安有反应,他以为对方是有意不给他面子、看他出丑,一下发起了火。
“沈良安,你不会那么不给面子吧,那毕竟也算是你的外婆,你去找你朋友借点钱救外婆一命又怎样?”
“更何况,你这种社会上的垃圾也有资格和这家公司的大老板做朋友?谁知道你俩是什么恶心人的关系。”
“估计你陪人家那么长时间,也在人家身上捞到不少钱了吧,先拿五十万出来给外婆治病,不够我再找你要。”
“喂,喂,沈良安,不要装死,听见没?”
沈飞扬声音还是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人员,没有大喊大叫、声音一直保持在合适的范围。
尽管如此,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尖锐的针戳进了沈良安的耳朵。
爸妈?外婆?
这些词汇疯狂挑动着沈良安的神经,大脑里仿佛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不断发出异响。
过了一会儿,鼻腔中也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啪嗒。’
天花板漏了吗?怎么会有水滴在地板上?
哎,不对,这好像不是水,是他鼻子里流的血。
他怎么流血了?
沈飞扬还在破口大骂,可他只能看见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巴和狰狞的面部,空气好像凝结了,周围的一切都飘了起来。
他想伸手把地板上的血擦干净。
“咚。”
却直接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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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要开始收拾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