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高价
表演拉下帷幕,接下来自然就是所有男人们最为期待的环节了。
风情万种的老鸨画着艳丽的妆容一扭一扭的走上了花船的台子,兰花指一翘,脸上堆满了市侩的笑容,“今日是咱们夜阑姑娘头一次登台,也是最后一次,所以别怪妈妈我没提醒各位客人,过了这个村也就没这个店了,抓紧机会一掷千金方能得到夜阑姑娘共处一夜的机会!”
之前未央阁为今日的西域美人宣传时就过,这夜阑姑娘是高价请来的,在未央阁登台也只此一次,因此今夜的良宵自然价格不菲。
果然,老鸨的话音一落,周边的看客们就按耐不住了,纷纷拼了命的加价,只求能与夜阑姑娘共度良宵。
“我出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机会就这么一次,我什么也不能错过!”
“一千八百两!”
“夜阑姑娘是我的!三千二百两白银……”
“……”
不过片刻的光景,价格就已经攀升到了九千两白银,未央阁老鸨的脸上已经乐的开了花,仿若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一般。
“九千两白银?”楚然掰着指头算了算,想到九千两白银能将青柳山庄三间屋子都给装满,颇为无语的看着周边一个个涨红着脸喊价的男人,再次感叹自己作为一个基佬的幸运,至少不会为了美人而败家。
看戏看够了,楚然轻轻了个哈欠,就要带着楚一回府,至于楚景自然是等他回去了再找他算账。
刚刚从花船上站起来,步子还没迈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楚然的脚步陡然僵住。
“一万两黄金。”男人低沉的声音平静至极,和周边喊价的所有人都不同,没有急迫的语气,也没有得意的炫耀,仿佛这一万两的黄金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而事实上也确实算不了什么。
周围的声音因为这突然闯入的喊价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人甚至没有忍住惊呼一声,“疯了……”
一万两黄金的价格报出来,再无人能与之相比。
一万两黄金,别是买下一个花魁的良宵之夜了,就是将整个未央阁买下来也绰绰有余了。
未央阁的老鸨也被这惊天巨价给震得头昏眼花,还是一旁的姑娘推了她一把,她才急忙反应过来,圆润的脸上泛着红光,因为激动而呼吸急促,“还有客人加价吗?若是没有,今日夜阑姑娘的良宵可就归了这位公子了。”
老鸨虽然是这样问的,可事实上任谁都清楚这也不过是过个场面,也绝不会再出现比一万两黄金还要高的价格了。
即便是如此,老鸨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一万两的黄金,她能捞到不少的油水呢!
老鸨的视线扫过众人,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夜阑姑娘的良宵就归这位出价一万两黄金的公子……”
“等一等!”
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真的会有人断。
楚然抬起一张莹白的脸,视线始终看着不远处的一艘花船,让他焦心的是那花船竟然有船舱,“等一等,我出价一万两黄金零一两白银。”
“我去!”
“……”
未央湖上瞬间喧闹起来,众人还从未听过这种报价方式,谁人拍卖不是上百两的加价,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的。
他气吧,他偏偏出了一万两黄金零一两白银的高价,他有钱吧,他只比先前喊价的高了一两白银。
老鸨的一张菊花脸抽了抽,没忍住道:“公子,您这加价的方式……”
“不可以吗?”楚然理直气壮的看她,“只要比前人给出的价格高不就得了,他出价一万两黄金,我出价一万两黄金零一两不行吗?”
老鸨嘴角抽搐:“……行!”
楚然重新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花船上,他没有听错,绝对没有听错。
即便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可那人的声音却在他的梦里时时响起,从来不曾忘记。
楚然面上平静,可只有楚一离得近才发现,他放在身后的左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楚然眼中闪过一丝思念和愧疚。
一年前天宸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日他将一切的谎言全部摊开在牧琰的面前,也将男人伤心欲绝的神情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
牧琰的手掐着他的脖子,那也是楚然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可奇特的是他竟然并没有多么害怕,仿佛死在牧琰的手中并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
在昏迷前他最后见到的就是牧琰那双布满血丝满是恨意却又透着深情与悲哀的眸子。
楚然本以为那日他会死在天宸宫,死在牧琰的手中。
可没想到等他再次醒来,却已经在离开京城的路上了。
彼时他的身边坐着满脸担忧的父亲楚清风还有弟楚景,楚然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
也是从父亲的口中,楚然才知道,那日牧琰终归还是没有下得了手杀了他,而是将昏迷的他送回了丞相府,没有一句话就离开了。
楚相诚惶诚恐,不害怕是假的,帝王的心思无人能猜,今日他因为喜欢楚然所以选择放手,那么以后呢?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楚清风想了一夜,为了楚然的安全,也为了丞相府上百口人的性命,终究还是选择迅速辞官,带着丞相府的老老少少举家搬迁回了陵城。
楚然醒来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牧琰终归还是放了他,给了他自由,让他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他的身边。
楚然本以为他是不喜欢牧琰的,因为他先前对牧琰的所有讨好都是出于目的性的,在虚情假意中维持起来的感情怎么可能会有真心存在?
可也正是因此让他忽视了人心,忽视了他自己的心。
人心哪里是能够控制的?喜欢上牧琰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他能够控制住的。
一天两天过去了,楚然的想法没变,他以为对于牧琰他只有愧疚,没有其他的感情,可直到很长时间过去后,楚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起初只是睡不着觉,楚然将失眠归咎在他认床的缘故,再后来又是做梦,每天梦里他都会梦见和牧琰在一起的日子。
两个月后,楚然终于明白了。
他失眠是因为身后没有牧琰抱着他,他做梦是因为他开始思念起牧琰,所以每次做梦都会梦见他。
意识到这些,楚然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