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对视实在过于尴尬，没用多久周星澜就败下阵来。

    所幸他方才是背对着顾临煜，并且早就擦了泪痕，而且顾临煜也不知是何时过来。

    他于是下意识地安慰自己，顾临煜一定没有看到自己哭。

    可惜这样的想法尚未持续多久，便被顾临煜询问的声音破：“你怎么……哭了？”

    “我才没哭。”周星澜几乎是本能地开口反驳。

    对于周星澜而言，男子汉大丈夫，哭本就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更何谈哭的时候还被别人看见……

    即使这个别人是顾临煜，也不行！

    顾临煜却显然有些忍俊不禁，“好，你没哭。”

    “蛤？”虽然承认了他没哭，但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如此勉强。

    周星澜现在看到顾临煜就觉得心情复杂。

    顾临煜却俯身将乌团抱起，极为自然地坐到了凉亭之中。

    “星澜原来也最喜欢这里。”顾临煜抚了两下乌团的毛发，眉眼间是极为少见的温柔。

    周星澜本就是为他莫名气闷，此刻见顾临煜坐下却也不想理他。

    可这般面对面坐着不讲话又实在有些如坐针毡，周星澜思考了一下，觉得此处既然是属于太子府，那他自然也没有赶人家太子府主人离开的理。

    既然主人不肯走，那他这个客人，便只能起身告辞。

    “此处风景甚好，殿下且在这里慢慢赏景吧，微臣就先告辞了。”周星澜罢就要离开。

    只是周星澜才刚刚迈出步子，原本还待在顾临煜怀中的乌团便极不安分地叫了几声，从他怀中跳了出来，直直地朝周星澜追去。

    乌团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周星澜想走的用意，轻巧又灵活地跑到周星澜裤脚处，便又「喵喵」地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十分不安分地扒拉着周星澜不放。

    周星澜显然没想到乌团会突然追上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乌团拿开的时候，顾临煜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乌团不想让你走。”顾临煜的声音轻而低沉，但在这静谧的凉亭里却又叫人听得万分清楚：“我也不想。”

    “呃……”虽然刚才离开的心还很是坚定，但此刻周星澜却还是极为不争气地顿住了脚。

    有那么一瞬间，周星澜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顾临煜还尚未被封为太子，先皇后也尚在，他被选入宫中给顾临煜当伴读，两个人之间虽然身份有别，可孩童在一起玩耍又哪里会计较这些。

    顾临煜那个时候还不用「孤」自称，同周星澜在一起时也不像顾临风那样，总喜欢四处摆皇子的架子，甚至话也时常像周星澜一样用「我」来自称。

    即便是后来年岁渐长，顾临煜常被身边的人教导要遵守礼制，但在周星澜面前，他却还是偶尔喜欢用「我」来自称。

    直到后来先皇后去世，顾临煜被永德帝立为太子，用「孤」自称也用的愈发熟练起来，随着时光流逝，渐渐的连周星澜也很少再听见顾临煜用「我」字了。

    可是时隔多年，他却再一次——

    听到了顾临煜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