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煜听到周星澜的话后一时间没有应声。

    昏黄的烛火映照之下，他微微敛下来的凤眸中，所包含的情绪也似乎夹杂了几分不太分明的复杂。

    周星澜鼓起勇气把话出口之后，根本就不敢再抬头看顾临煜。

    而久未听到顾临煜回话的他，本就已经十分忐忑，眼下顾临煜的反应明显让他更加受挫。

    一想到顾临煜可能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再一想到自己这样贸然表明心迹可能会招来顾临煜的厌恶，周星澜就瞬间鼻子一酸，眼角也跟着发红起来。

    趁自己还能控制住眼泪的那一刻，周星澜连忙起身想要离开：“我就是做了个梦，胡乱的，殿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话音落下转身欲走的那一刻，衣袖却被顾临煜抓住。

    “别走。”顾临煜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问出口的话也多了一些不确信：“我问你，你方才的话……可都是真的？”

    周星澜想开口否认，但泪却已经先一步崩不住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就当我什么也没过。”听到顾临煜这样问，周星澜心里更难过了，连出口的话都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哽咽。

    周星澜边边低下头抹了一把泪，想要甩开顾临煜的手冲出营帐，但下一刻——

    身体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没有不喜欢你。”顾临煜抱着周星澜的手有些微颤，“我只是……不太确信。”

    “不太确信什么？”周星澜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此刻正被顾临煜拥在怀里，鼻尖和眼角处点缀的泛红，在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愈发显眼。

    或许是感受到怀中少年的委屈巴巴，顾临煜没忍住轻笑出声。

    周星澜却因为他这声轻笑颇有些恼羞成怒，抬手就想将顾临煜推开。

    顾临煜的语气却十分促狭：“怎么？夜半时分来非礼我便算了，眼下刚表明心意就又想逃走？”

    “谁表明心迹了？”周星澜恨不得把自己过的话收回来。

    顾临煜却并不肯松开他，只是微微俯身，附在周星澜耳边道：“确实是我疏忽了。”

    “本来想再晚一些告诉你，但现在既然星澜都如此主动了，我又怎能继续处在原地？”

    “什么意思？”察觉到顾临煜的话别有深意，周星澜的耳尖早已是通红一片。

    顾临煜却只是笑，声音里是潜藏不住的温柔：“我的意思是——”

    “我也一样心悦于你。”

    并且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心悦于你。

    那些暗无天日的灰暗岁月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城府算计里，唯一能带来光亮和温暖的——

    唯有你，只有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因为少年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心弦，连顾临煜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记忆里少年脸上永远璀璨又耀眼的笑意。

    那样的美好与光芒，他在步步为营的深宫成长中从未见过。

    他想要靠近他，抓住他，拥有他。

    和他一起，看遍所有天下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