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寺，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唯一重生的人？”

    时寺不由一愣。

    最擅长的伪装在这一刻无处遁形，隔着眼镜，他那双阴恻恻的眸子里折射出一丝震惊的光。

    相比之下，顾祁坦坦荡荡。

    他依旧背脊挺直，靠在椅背上，端着咖啡杯轻轻摇晃：“你以为你是唯一的重生者，所以有关于未来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你可以随意捏造信口开河，反正没有人能够拆穿你，对吗？”

    时寺微微低着头，向上提着眼睛，阴森的目光从眼镜和脸的缝隙中，警戒的盯着顾祁。

    “你……你是，你也……”

    他完全没有想到，顾祁竟然也是重生的！

    那刚才他企图离间顾祁和袁星野，把他所编造的事情成事实的时候，顾祁为什么不戳穿他？

    时寺放在桌下的手掌倏然攥紧。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丑，顾祁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等他编造完逛完之后，再毫不留情的戳穿。

    顾祁慢慢喝了口咖啡，不急不缓淡淡的问：“协议书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他的语气只平无仄，像是在叙述一件已知的事情，不带半分疑惑。

    而顾祁也根本没有等他回答，放下咖啡杯，掀眸瞧着对面的人，淡漠的：“你以为我只把袁星野当成替身，所以协议书曝光之后，我也不会袒护他。反正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替代品，对吗？然后呢？将他从我身边驱逐之后呢？你想取而代之吗？”

    “为什么不可以！袁星野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代品，但是我不介意！既然是替代品，他可以，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心底最阴暗的秘密被戳破，时寺终于撕开了那张伪善的面孔。

    看着他眼底的凶狠和嫉妒，顾祁颔首，凉凉的嗤笑。

    “你不懂爱。”

    “我确实不懂！我没有爱过别人，也没有人爱过我，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去爱。我只知道什么叫旗鼓相当，优秀的人就应该和同样优秀的人在一起。袁星野能够给你什么？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时寺不甘心的提高音调：“我和他不同！顾祁，你是最有天赋的演员，我也是未来最厉害的导演，我们在一起，才可以互相成就！”

    互相成就……

    很难想象这四个字会用来形容感情。

    这无异于是把感情利益化，变成衡量利弊的工具。

    顾祁不屑的摇摇头，直问：“你知道你和星星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什么？”

    “星星看似古灵精怪一肚子心思，可他赤子之心纯洁无暇。而你，在这副纯良的躯壳下，灵魂早已腐烂肮脏，满目疮痍。在感情世界里，你所的互相成就，在我看来——”

    “一，文，不，值。”顾祁一个字一个字的。

    平缓的语气更加重了他的厌恶。

    时寺引以为傲的东西，轻而易举就被碾碎成灰，被刺激的神经让他按耐不住，猛地站起身，呼吸仓促。

    “顾祁，你！”

    与此同时，顾祁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一下。

    顾祁泛着冷意的眼神，在触及到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时，如暖风过境，霎时春暖花开。

    接起电话，他的嗓音低沉宠溺：“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周围很安静，电话里传来袁星野的声音，懒洋洋、软绵绵的：“你出去了吗？”

    “嗯，去接元宝。”

    袁星野「哦」了一声：“那我等你回来。”

    顾祁勾起唇角：“嗯，我很快回去。”

    电话挂断时，顾祁看了眼屏幕，眸子里的温柔浓的散不开。

    一瞬暖春，一瞬凛冬。

    在放下手机抬起头的时候，他眼中的温情骤然消散。

    站起身，顾祁指指时寺面前的咖啡杯。

    “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协议书的曝光让我和星星再也没有了秘密，所以这杯咖啡，我请你。”

    完，他抬步离开。

    看着他凉薄的背影，时寺跟着迈出一步，站在他背后喊：“顾祁！你不是对你心里的那个人至死不渝吗？难道这么轻而易举就喜欢上别人了吗！”

    顾祁的脚步停下，侧过脸用眼尾睨了他一眼。

    “没有别人。星星从来不是替代品，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完，再不理会，大步离开。

    其实他从未将时寺看进眼里，也不屑于告诉他这些。

    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轻了他爱的人。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卧室里亮着灯。

    元宝一路跑着走进卧室，看到袁星野躺在床上，撇着嘴嚷：“啊……叔叔你怎么又来了，你没有爸爸嘛，为什么老是跟我抢爸爸啊？”

    “呃……”袁星野被噎的嘴角一抽。

    这家伙……

    亏的袁星野刚刚还在绞尽脑汁的想，以后要怎么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结果人家根本不欢迎他。

    腿上有伤不方便下床，袁星野招招手，等元宝走到他身边，伸手捏捏他软嫩嫩的脸蛋。

    “我可不是来跟你抢爸爸的，我是来给你当爸爸的。你仔细想想哈，一个爸爸是一份爱，两个爸爸是两份爱，你想不想变成更加幸福的孩？”

    他的语气像幼儿园的老师一样。

    元宝却拧着眉撅起嘴：“才不是呢。没有你的时候，我爸爸最爱我，你来了之后，我爸爸就变成最爱你了，第二才是爱我。”

    袁星野直接夹着元宝的胳肢窝将他抱起来，吧唧亲了他一口：“你爸爸最爱我，我最爱你，那你也不亏的嘛。元宝，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不要！”

    “不行！”

    一大一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顾祁进门之后，二话没，直接把元宝从袁星野怀里拽出来，放在地上。

    元宝转身搂住他的大腿，撒娇：“爸爸，我要跟爸爸一起睡。”

    典型的吃醋。

    这孩已经把袁星野当成他的假想敌了。

    顾祁蹲下身，伸手摸摸他的头：“元宝，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要学会独立，自己去睡，知道吗？”

    “那叔叔为什么可以跟爸爸一起睡？”

    “因为叔叔睡觉会滚来滚去，爸爸不抱着他的话，他会滚到地上去。”

    “呃……”他一本正经。

    元宝竟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回自己房间去了。

    等人睡着了，顾祁才回来，关上门，躺到床的另一边，隔着被子拥住袁星野。

    袁星野翻个身转到他这边，纠结的问：“元宝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要不是以后在家里，我们两个还是注意点，不要伤害到朋友幼的心灵。”

    “他总要接受这件事情的。再，你也是朋友啊。”

    顾祁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又靠过去亲他的额头：“明天还要一起开记者会，袁星野朋友，该睡了。”

    妈蛋……

    袁星野没忍住，心里又甜的冒泡了。

    爱情的甜美让他忽略了顾祁的前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