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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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渊明面上是在请假治疗腿疾,他有心肃清朝堂建立新的局面,这半个多月并没有闲着,在不动声色观察朝中的动向。

    裴时语身在王府,萧承渊的行动不避开她,外头的消息也源源不断传入耳里,上京人人皆知齐王的腿疾有望治愈。如今册封的旨意下来,印证了他的确已经痊愈。

    “真好,”裴时语忍不住感慨,“王爷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往后再也不会被轮椅限制着出行。”

    萧承渊的眸光黯了黯,并非如此。

    今日是十二月二十,距他们成亲刚好一百天,他特意选择这一天受封,是想让这个特殊的日子更加圆满。

    可他太过兴奋,忽略了些细节,忘了她每月都有几天不方便。他没有话,薄唇噙住她的柔软,温热的掌隔着薄薄的寝衣摩挲着,不甘心又无可奈何,落在她比平日稍凉的腹上。

    “王爷……”

    姑娘因为刚睡醒,身子放松而慵懒,软绵绵的低唤变成了动人的嘤咛,在这温暖的帐幔内蜿蜒缠绵。

    正式册封后,萧承渊不能再以治病的名义歇在家里,加之时近年关,政务与应酬都明显增多,裴时语只在夜里能见到他人。

    也正因为他成了储君,按例该入住东宫,他们要在东宫过年,得准备搬迁事宜,虽然有礼部的官员与沐长史在,裴时语身为东宫的女主人,内院的事她也得操心,进宫的次数也比往常勤了些。

    忙忙碌碌五天过去,东宫里的大事宜终于安排妥当,裴时语在圈椅上落座,顺便等萧承渊处理好政事后来接她一起会家,她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搬家这么麻烦。”

    春晓笑吟吟地给裴时语来到裴时语身后给她捏肩,笑着趣道:“往后还有一次呢。”

    是啊,裴时语心里想,下回搬迁时她与萧承渊的身份又不相同,好在下回都是在宫里,应该没有这次麻烦吧。

    云绮进屋:“太子妃,秀云宫的人又来了。”

    裴时语心绪微动,封皇后被废后被入了秀云宫,是处冷宫,她这几日每回进宫,封皇后都会发人来求见她。封皇后毒害祖母,且将萧承渊之前弄得凄凄惨惨的,裴时语不想见她。原以为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没想到封皇后竟像是听不懂似的。

    裴时语决定让她断了念想。

    刚要下令,萧承渊从外头进来。

    裴时语忍不住看他,熠熠的眼,笔锋似的眉,因为腿脚恢复行动自如的缘故,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让她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她私下分析过,大概是从心底认可了一个人,所以他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会觉得无一处不称心吧。

    两个丫鬟识趣地退下,萧承渊对上姑娘弯弯的笑眼,“封氏总来烦你?”

    裴时语心疼他近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觉得这等事没有必要麻烦他,也就没有提过,不过他既然主动问起,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颔首是,“回回来的人都不一样,也不为什么,只封氏想见我。”

    萧承渊的眸光闪了闪,也就是封氏仍旧能支使人为她项,看样子冷宫里还不够冷,他轻启薄唇:“我去见她。”

    裴时语不用,她能处理,萧承渊于是改口他陪她去。

    裴时语心想这样也好,往后她会生活在宫里,再有这样的事的确挺烦的,彻底解决算了。

    到达秀云宫后,裴时语发现这里虽然冷清,但还算整洁,毕竟是当了二十年皇后的人,气度犹在并不十分落魄。

    封氏也在不动声色量裴时语,见她眸光澄澈面若桃花,一看就过得很滋润,不由得有些看不惯。

    可魏国公倒台太过突然,在冷宫里的这些日子里她想清楚了许多事。萧承渊那个人油盐不进,且恨透了她。但她了解萧承渊,越是冷情冷性的人,一旦动心便难以收场,没什么比枕头风更管用。

    皇后温声开口:“你来了。”话出口便湿了眼眶。

    裴时语不喜欢看人流泪,尤其这位在给她的祖母与萧承渊下毒之后在她面前面不改色,裴时语不想看她假惺惺的表演,凉凉开口:“不如你先哭完?”

    皇后眼眶中的泪意凝住,心里泛起了嘀咕,不都齐王妃最是心软善解人意的么?见裴时语真的要走,封氏猛地擦干眼泪,换了另外一幅表情,不施粉黛的面庞上浮出苦涩的笑意:“我是太高兴了,没想到太子妃愿意见我,一时没有忍住。之所以屡次三番求见你,实在有几句话不得不,承渊的母妃去世得早,他是我亲手带大的。”

    边边比划,“从这么点大成长为如今的一国储君,可惜兄长的私心过大伤了他的心,他误以为我与兄长一心,长大后便不再愿意与我亲近,你别看他如今一幅冷冰冰的模样,幼时却很是粘人……”

    越越离谱了,裴时语的秀眉蹙起,忍不住断她:“可太子中毒是你的手笔,他看在你幼时的确照拂过他的份上,没有当着世人公布你毒害他的罪行,原是想给你留几分体面,你是嫌太多?”

    皇后震惊,这娇滴滴的女子缘何油盐不进,萧承渊竟然什么都和她?

    萧承渊觉得裴时语将时间与精力花在此人身上不值当,进屋后突兀地提了句:“四皇子最近很不好。”

    皇后猛地瞪向萧承渊:“你把他怎么了?”

    萧承渊勾唇,他还不至于对四皇子做什么,虽然同样不被皇帝喜欢,但四皇子被皇后与国舅保护得很好,魏国公府出事加上他特意让人将皇帝有私生子一事告知了四皇子,他无法接受事实自己崇拜的舅舅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且他不过是皇帝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自己先蔫了,将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出。

    萧承渊将皇帝有私生子的事告诉了封氏。

    封氏的脸刷地白了,他们兄妹把持朝政多年,瞬间明白了萧承渊的意思,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是那个昏庸之人替私生子铺路的工具,她咬牙切齿道:“无耻!”

    萧承渊与裴时语当然知道在谁无耻。

    萧承渊面无表情问她:“当年发生了何事?”

    事到如今,封氏知道大势已去,她只求萧承渊能够善待四皇子,将实情一五一十道出。

    原来,当年先太子亡故后,身为二皇子的裕王被理所应当认定是储君,可魏国公得罪了裕王,深知二皇子上位后他必定不能善终,于是与同样担心受到二皇子惩罚的三皇子晋王一拍即合,两人在秋猎的过程中联手弄残了二皇子。

    萧承渊问封氏晋王为何害怕裕王。

    封氏告诉他,晋王一家在元宵节带着两岁的晋王世子外出看灯,被勾栏里的美色迷住,将唯一的儿子弄丢了,晋王妃失了孩子后大病一场最终郁郁而终。晋王一向畏惧二皇子,且他意乱情迷之下欺侮了裕王的姨子,他担心真相暴露之后裕王责罚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萧承渊瞠目结舌,再度为那个人的荒唐惊讶得不出话来。

    萧承渊还从封氏口中得知,皇帝当初被封为储君后并不服众,便设法娶了宁远侯唯一的妹妹,为了魏国公对他死心塌地,主动提出迎娶封氏。

    萧承渊简直不知该什么才好,裴时语再度更改对那个人的看法。

    第二日,一直在外游历的大皇子前来见萧承渊,萧承渊又知道了些事。

    原来,皇帝之所以下定决心除去宁远侯,是因为宁远侯得知皇帝与魏国公合谋要对二皇子一家赶尽杀绝,宁远侯斥责了皇帝,恰逢萧承渊的母亲得知皇帝娶她的真相后要与他和离,皇帝被魏国公蛊惑,认为他们兄妹不与他一心,未免夜长梦多,于是默许了魏国公对宁远侯的构陷。

    而大皇子之所以调查这些,是因为悦贵妃有恩于他。他当初之所以被皇帝收养,是彼时还是晋王的皇帝一心讨悦贵妃欢心。

    萧承渊听完后失去了评价那人的欲望,他放不下裴时语前世之死,让云绮假扮裴时语,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引来一直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庞炎出手。

    出乎萧承渊意料的是,千钧一发之际,程宁为假裴时语挡了一剑。

    藏在暗处的萧承渊现身,质问庞炎为什么。

    庞炎却死死看向程宁。

    奄奄一息的程宁向萧承渊坦白,他的真实身份是裕王府的世子,当初裕王府一家在回封地的途中被皇帝的人设伏,宁远侯暗中派人救下了他,他隐姓埋名活下来,长大些后辗转至青州,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宁远军的一员。

    裕王府的死士找到了他,让他给已故的裕王夫妇报仇,可裕王生性豪爽,得知是亲弟弟对他下手,为了江山稳定,弥留之际让他不要报仇。何况与当皇帝相比,他更希望像宁远侯一样当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于是迟迟不肯动手。

    人人皆知萧承渊十分在意他这位王妃,庞炎奉王府老人的命刺杀王妃,逼他与萧承渊成为对手,夺回原本属于裕王府的帝位。

    至此,萧承渊所有的疑惑得到解决。

    萧承渊回到含章院时,裴时语正焦急地朝外头张望。

    明明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但一时见不到人,心里便一刻也得不到安宁,见他安然无恙归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迎上去,下一刻被他狠狠拥入怀里。

    裴时语回抱他,柔声问他:“发生了何事?”

    萧承渊的声音闷闷地:“先抱会。”

    良久之后,萧承渊才松开裴时语,将整理后的信息一一告诉她。

    完后,他罕见地流露出茫然的神情,裴时语却很能理解他,短短几日之内,脑海里一下子塞入了二十年前的许多事,涉及的人员众多,人物的关系也复杂,且还都与他相关,弄清楚不难,接受起来却需要时间。

    裴时语不想劝他如何如何,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里,静静陪着他。

    他终于不再茫然,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终于不用担心会有人伤到你。”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裴时语的长睫颤动,心上漫起甜蜜与感动。

    萧承渊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后离开,年三十开始休朝,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他想在过年前将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裴时语也没有好太多,他们二十八那天搬入东宫,虽已一切准备妥当,但储君入东宫是大事,有许多细节需要她确认。

    好在她与萧承渊那里都十分顺利。

    皇帝虽只剩下个架子,但他仍是一国之君,宫里的团圆饭看起来也其乐融融。团圆饭后还有歌舞等各类吉祥的活动,他们身为除皇帝外地位最尊崇的人,又是第一回在宫里过年,并不能随心所欲。

    直到散席后,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暗舒一口气。

    才入东宫,萧承渊突然一把将人抱起。

    “殿下,”裴时语的脸顿时红了,因方才饮了几口果酒的缘故,潋滟的眼波在喜庆的烛火下格外惑人,“宫女们看着呢。”

    萧承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神采飞扬,格外轻松。

    他拥抱自己的妻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再他格外中意他的妻子早已是天下皆知,亲密些又如何。

    裴时语拗不过她,将脸埋入他的怀里。

    他如今的行动很利索,很快就到了内室,身上的沉重的礼服被剥除,青丝勾缠在一起,密密贴在一起,好几日没这样亲密了。

    他支在她上方,眸光灼灼,带着想要燃尽一切的热,带着最后仅剩的克制与冷静,低低地哄她:“叫夫君好不好?”

    他想了许久,唯有这个称呼独一无二,只有她能这样呼唤他。

    本来就是夫君呀,她用温柔的目光回望他,饱满而红润的唇轻启,“夫君。”

    “再叫一遍。”

    “夫君。”

    他再也忍不住,哑声询问她:“可以么?”

    两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嗯了声。

    于是,他重重伏下来,用滚烫与灼热将最动人的沟壑填满,先是轻轻的研,接着着深深浅浅的磨。

    起初的不适之后,无一处不充实胀满,象征姑娘长大的嫣红羞答答晕开,从未示人的娇客颤颤地着冲深情的人绽开娇颜。

    迷迷糊糊之间,裴时语想起那日萧承渊带她去别院看雪。

    别院的花园里有一汪湖水,冰封的清湖上方有热腾腾的泉,泉水倾泻而下,直直浇入湖中,传来悦耳的荡漾。她仿佛看到冰湖初开的场景,裹着热气的泉孜孜不倦冲击着,玲珑剔透的冰面因受不住而缓缓融开。盈盈水光中,冰面越融越开,直至将温热的泉尽数吞入。于是,温热的泉,与冰凉的湖搅在一起,在寂静圣洁的冰天雪地里彻底交融。

    泉水依旧灼热,东宫的地龙也烧得恰到好处,怡人的室内,分不清彼此的热息缠在一起,漾开这迷人的夜。

    他似乎格外沉迷这些美好,裴时语到后来只觉得累极了,不知何时睡着的。再睁眼时她仍在他怀里,他正从身后拥着她。

    萧承渊正舒服地受用着,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语气慵懒愉悦,温暖的气息撒在她颈间,“醒了。”

    女子的身子僵住,似是不满,又似在娇嗔,“殿下……”

    “是夫君。”他哑声纠正。

    此刻的他是多情的将军,因新得了领地充满干劲,在属于他的地盘仔细巡视,沉稳地向前。

    伴随着进攻的号角,柔媚的呼唤如泣如诉,“夫君……”

    芙蓉帐暖,间日头正好,可现下朝堂休朝,店铺歇业,多情的人不需起身。

    正月期间,大楚的朝堂休朝至元宵,他们身为太子与太子妃,各自有各自的职责要完成,只不过再如何忙碌,也比年前好太多,这样一来,食髓知味的人过得充实而富足。

    皇帝自从秦守池离世后,身体不大好,虽然御医他身体无碍,但整个人的确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每日在后宫里不出来。

    正月十五那日,太子代替皇帝主持一年一度的烟火表演,在城楼上接受百姓的拥戴。

    裴时语捧着手炉,笑眯眯地看着烟火燃放的夜空,心里也像有烟火在绽放,谁能想到他们还能有这样的日子呢。

    那夜的烟花几乎燃放了一夜,整个上京城里灯火通明,东宫的寝室里,有人渐渐受不住,娇气地提醒夫君早些歇息,明日还要主持朝会;也有人格外执着,觉得应该尽情享受这样绚烂的夜。

    愉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月,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按照大楚的习俗,二月十五花朝节这日,是祭拜百花之神的日子,向来由地位最尊崇的女子带领女眷举行仪式。

    封氏被贬之后,皇帝再未立后,今年的拜祭之礼由裴时语这个太子妃牵头。

    裴时语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仪式,原本既兴奋又期待,等主持完繁琐的仪式之后,只觉得浑身乏累,恨不得回去躺下才好。

    才回到内院,萧承渊迎出来,他横抱起脚步沉重的她:“累坏了吧。”

    “夫君。”裴时语不满地低呼,纵然被他抱过很多回,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却似乎越来越大胆。

    他将人放在榻上,任她软绵绵靠在怀里,他试着帮她拆除祭祀时繁复的礼服与头饰,发现实在是太过复杂,吩咐春晓过来服侍,柔声问她:“还受得住么,能不能出宫?”

    听到出宫二字,裴时语登时坐直身子,清澈的眸子亮亮的,“可以吗?”

    自年前进宫之后,她都两个多月没有出过宫了,起初因为他格外热情的缘故昼夜颠倒,没有时间出去;近来终于克制了些,她的作息也渐渐恢复正常,其实很想出去的。

    萧承渊笑道:“今日寿星最大,听寿星的。”

    裴时语顿住,秀气的眉弯起来,笑意在眼底渐渐放大,有些不好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生辰,但之前没有特意过过,原本计划晚点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先发现了。

    裴时语毫不迟疑开口:“去玉山别院。”

    自从上次从行宫里回来后,一直对行宫里的汤池念念不忘,甚至花重金给自己买了个带汤池的别院。

    萧承渊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他今日比往常回来得早些,出行的一应事务皆以准备好,只等她收拾妥当便能出门。

    两个人轻车从简,只带了两个丫鬟与几个暗卫,一路朝玉山的别院奔去。一想到马上要带他去她的别院,裴时语的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人去她的地盘呢。

    萧承渊望着女子发自内心的笑容,心急跳起来。

    “语。”他向裴时语伸手。

    她侧眸看他一眼,有些耳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她起了个只有他能叫的称呼,总在私下里这样称呼她,叫着叫着尽做些让人面红心热的事。

    可若是不回应,他会很疯,她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

    裴时语红着脸嗯了声,慢吞吞挪入他怀里。

    宽阔的裙摆被掀开,他进来,马车已经行至去玉山最颠簸的那一段,身子也不由自主跟着晃动的马车律动起来。

    裴时语是被萧承渊抱着下的马车,随行的人都是最亲近的丫鬟与护卫,知道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好,早见怪不怪,十分识趣地避开视线。

    只要裴时语自己心里清楚,腿心肿得厉害,她现下走不了路。

    对了无人的时候,裴时语白嫩的面颊鼓鼓地,唇抿得紧紧地,扭头不看他,这人太坏了。在那样的情形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一路,太臊人了。

    萧承渊也觉得方才有些过分,可姑娘紧咬下唇隐忍着,清纯又迷乱的样子太过惑人,视觉与感官双双蛊惑着他,实在是欲罢不能。

    他掏出一个瓷瓶凑到她跟前,满目愧疚:“我替你擦。”

    裴时语更生气了,这回连身子也扭开了,他连药膏都随身携带着,就是蓄谋的。

    萧承渊挠头,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可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太迷人了,她明明也享受的……那就继续道歉吧。

    裴时语气鼓鼓地发现,无论她怎么避开他,他总能后者脸皮在她面前出现,索性发话:“你出去。”

    萧承渊知道她在气头上,将药膏留下,不忘嘱咐她:“记得擦药。”

    裴时语狠狠瞪他,还提!

    确认他离开后,裴时语没有算和自己过不去,若是放任不管,她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便只能在床榻上躺着了,岂不是白来了。

    何况这个药膏她用过,效果自是清楚,她挪到床榻上忍者羞怯给自己涂抹。然而拉开锦被,将自己盖起来。

    许是今日上午主持了花朝节仪式,且在途中累着的缘故,一沾上枕头,困意还真的来了,裴时语了个哈欠,快速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她:“语……语……”

    裴时语掀开眼皮,茫然地眨了眨眼,忍不住出声:“怎么了?”萧承渊为何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人终于醒了,萧承渊伸手再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没有发热,眸中的担忧终于退了些:“你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吓死我了。”

    裴时语也惊呆了,没想到她这一觉睡了这么久,肚子有些饿了。

    萧承渊早就叫人备上了,裴时语突然觉得今日午间胃口格外好,在萧承渊错愕的眸光中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看在他这回很尽心的份上,裴时语决心原谅他,害臊归害臊,她那时也是愉悦的嘛,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别生气了。

    懒洋洋在院中晒了会太阳,裴时语出声:“我要去汤池。”

    萧承渊立即接话:“我抱你去。”

    裴时语舒服地窝在他怀里,眼皮子又忍不住耷拉下来,她自己忍不住感慨,今日总是格外困呐。

    半梦半醒之间,脑中突然浮出一个惊人的想法。裴时语的睡意霎时消失,胸膛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拍萧承渊的手让他放她下来:“不去汤池了。”

    萧承渊在出宫时听她了有多期待别院里的汤池,他也跟着期待起来,比她期待得多得多。

    笔锋似的浓眉下意识蹙起,目光中也含了关切之色:“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裴时语并不能十分确定,仔细算算,她的癸水的确晚了好些天。之前没有按时到来还以为是因为正月里昼夜颠倒,休息不够的缘故,可频繁亲密也有可能是另外的结果啊。

    裴时语的心急跳起来,忍不住看他一眼,倘若万一不是,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裴时语暗舒了口气,尽量自然道:“没有不舒服,就是不想了,咱们回吧。”天知道她有多希望生个女儿,她想尽快找太医确认一下。

    萧承渊心里起鼓来,以为她还在为他的孟浪生气,诚恳道:“你尽管放心,我保准不乱动你。”

    裴时语瞪他一眼,这个傻瓜,孩儿都快出来了,还什么乱动不乱动的,她只好耐着性子道:“真没有怪你。”

    萧承渊顿住脚步,将信将疑,“那你为何突然不去汤池了?”

    萧承渊停的地方离案几很近,案几上方放了春晓按她的喜欢准备好的新鲜花瓣和香露。不知为何,平日里觉得十分好闻的香味既是变得刺鼻起来,裴时语皱起鼻子,催促萧承渊快些离开,哪知才开口,一个字未先干呕起来。

    这一声干呕似乎是开了个头,她忍不住扶住就近的廊柱接连干呕了几声。

    萧承渊追上去,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又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止不住颤抖起来。

    他近来光顾缠着她纵情欢愉,忘记她的日子好久没来了,眸光忍不住落在她的腰腹部,颤着声问她:“你是不是有了?”

    裴时语虽然没有经验,但她感觉应该是,再转头看一眼这个人,他似乎大受震撼,眼眶里也湿润了,又有些不敢肯定,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

    萧承渊心翼翼将她抱起来,连步子也比平时稳了许多,他将呼吸深深埋入她的颈间,一会谢谢,一会儿对不起。

    裴时语听着他颤抖的嗓音,心也忍不住柔软起来,是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呢。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都不敢大意,在别院里待了阵还是心神不宁的,索性早早回了宫。萧承渊的动作很快,他们才刚会东宫,太医已经提前候着了。

    是好消息,萧承渊激动得无心处理政事,夜里兴奋得整宿没睡。等裴时语第二天醒来时,萧承渊告诉他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孩子的大名名都取好了,男孩和女孩名各写了一页,供她挑选;怀孕期间和月子期间的禁忌事项已经找太医问清楚,孕期穿的衣物已经安排了针工局画好图样送过来,乳娘和产婆已经名沐长史去挑选,孩子的启蒙师父还没有想好找谁,他还得再考察考察。

    裴时语听他双眼冒光着,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早呢。”

    萧承渊也知道还早,可一想到有个既像她又像他的人在她的腹中长大,将来还会跟在他们后面叫爹爹娘亲地呼唤他们,就忍不住生出很多期待,想将最周密的爱都给他们。

    他将他的手心的汗摊开给裴时语看,“好紧张。”

    裴时语突然觉得,与他紧张,她的那点紧张简直都不算什么。

    这样谨慎的结果是,裴时语整个孕期过得舒坦极了,除了刚开始干呕了几天外,后面一切都很顺利。她整日无所事事的,突然手痒,想给未出生的孩儿做几身衣裳。开始忙活后,想了想,又顺手给他做了一身贴身的中衣,他收到衣裳后激动得搂着她亲吻了几乎整夜。

    终于等到瓜熟蒂落那日,因为准备得极其充分,裴时语生产得很顺利,伴随着清脆的婴啼,此起彼伏的恭喜声几乎要将他们二人淹没。

    孩子很健康,裴时语很高兴,非要有遗憾的话,她生的是个儿子,她还没有女儿呢。

    不知是因为母爱泛滥,还是孕产都很顺利,裴时语仍旧很想要个女儿,可萧承渊似乎被她生产时呼痛吓到了,连声往后不生了。

    裴时语目光柔柔地望着身侧的一大一,眸光微动,只能徐徐图之了。

    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来年积雪未融的季节去世。

    萧承渊登基为帝,改元永嘉,史称成帝。

    成帝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册封裴氏为皇后,他们刚满百天的孩儿萧元琮为太子。

    纵观成帝一生,自他登基后,朝堂一改昏聩腐朽之气,从此政治清明,海晏河清,他亲手造了一个盛世。而他的后宫与先皇全然不同,他只有皇后这一个女人,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