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拽吃药了?
四目相对。
林杳看着他,缓缓地勾了一下唇。
江子声面不改色,没事人似的移开视线。
见她们回来了,程然也立即收敛。几人离开包厢,往外走。
榕城是一座沿海城市,经济发达四处高楼大厦。
一下午,几人逛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天色渐暗,来到海边。
正值周末晚上,人潮拥挤。
附近有一家网红奶茶店,于曼遥慕名已久,和他们了一声,便跑去排队了。
陈晓锦眼馋对面大楼里的抓娃娃机,程然撸起袖子,陪同她一起过去,边走边大放厥词,势必抓到商家破产。
三个人接连离开,只剩下林杳和江子声。
傍晚的海风凉飕飕地,刮在脸上,带着潮湿的味道,虽不至于难闻,但林杳不太喜欢。
她离远了一些,靠着路边扶栏,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刷微博。
江子声背对着她,站在光源摇曳的路灯下。
两人中间只隔了几步距离。
因此,哪怕林杳没有刻意地去听,他毫无起伏的声线依然顺着风飘入耳中,清晰又模糊。就像是经过处理的电影音效。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男人背影高大而挺拔,此刻正在电话,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修长、冷白。他其实很瘦,但看上去并不是那种毫无力气的弱鸡样。
反倒显得四肢匀称有力。
江子声的嗓音漠然:“我以为您有他一个儿子就够了。”
“......”
“您知道的,我性格就这样,改不了,认定的事儿不会变。”
“......”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向他低头的。”
“......”
“您不用再劝我了。”
“......”
“就这样,挂了,您早点休息。”
短短几句话交谈,还不等对方回复,他就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林杳听着,琢磨了一下。
觉得他应该是在和家里人电话。
上次她也撞见过一次。
所以,这么看来,他和家里人关系,好像确实特别不好?
不过林杳没有再继续往下深究。
反正这也不关她的事儿,更跟她没什么关系。
-
因为明天周一,顾及着于曼遥还得上班,九点钟左右,几人准备各回各家。
江子声和林杳都是程然开车来的,聚在一起胡扯了几句后,互相道别。江子声送程然和陈晓锦回酒店,林杳送于曼遥。
路上交通拥挤,有一段特别堵,估计得花费挺长时间。两人闲聊着。
最后又扯到江子声身上。
天边暮色沉沉。
于曼遥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边:“我刚和程然聊了会儿,想着替你旁敲侧击,问了他一些江子声的事儿。”
林杳开着车,随口搭腔:“嗯?”
于曼遥:“好像是他爸在外面养了个三吧,生了个儿子。”
这种事如今不算稀奇,越有钱有势的人,面对诱惑就越多。
林杳并没有惊讶。
于曼遥还挺唏嘘:“一开始三不知道自己插足了别人的家庭,后来知道了,心里过意不去,一直郁郁寡欢,身体越来越差,死了。”
林杳稍稍扬起眉。
“再后来,他爸就把那孩子接到家里来了。”于曼遥,“江子声他妈当然不乐意,闹了一段时间,怕三的儿子抢了属于江子声的东西。”
于曼遥:“但江子声挺不在乎的,不过没办法,他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望子成龙也算不上,顶多就是不愿意自己儿子输给一个三的儿子。”
林杳顿了一下。
听那天江许期的口气,她还以为江子声他妈对江许期,应该还挺好的才对。
不然这孩怎么能养得气焰嚣张。
“他妈还挺会做样子的,反正他爸给人接回来之后,他妈对人一直蛮好的。”于曼遥,“甚至比对江子声还要好。”
“......”
于曼遥:“他们那个圈子里,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在背地开玩笑,看着他妈对两个人的差别待遇,江子声更像是那个三的儿子。”
林杳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这个话题到此,于曼遥没多停留,另扯起了其他八卦。
林杳偶尔接两句。
将近十一点。
终于送完人回到家,林杳洗澡收拾了一下,躺到柔软的床上,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架。
——意识逐渐变得朦朦胧胧。半睡半醒间,脑海中浮现出今晚,海边的那道身影。
林杳翻了个身,忽地觉得。
那个背影看上去有点孤独。
......
年关愈发逼近,接下来的两周,林杳加班加点,不分昼夜地待在工作室里赶稿。
最后一张图画完,浑身紧绷着的弦瞬间松懈下来。把版图全部扫描到电脑,发到陈晓锦的邮箱,她站起身,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感到神清气爽。
这会儿助理刚好敲门进来。
林杳揉了揉脖子,看她:“怎么了?”
“这份合同需要您签一下字。”助理着,递上文件夹,边试探性地问,“您忙完啦?”
林杳点头。
助理最清楚她这段日子有多累,待她龙飞凤舞地签完字,笑着:“那您赶快回去休息吧。”
林杳合上笔盖,“嗯”了一声。
她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哑,助理转身的脚步一停:“您感冒了?”
“应该不是吧。”林杳随口,“可能是这几天太忙了压力大,搞得有点累。”
助理不太赞同:“您等我一下。”
着,她跑出办公室,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袋东西。
“不知道您是不是感冒了,这是我常备的药,您先拿回家看看,应急也好。”到这,助理又补充了句,“万一真是感冒,您一定得记得吃药。”
林杳有些哭笑不得:“这太多了。”
而且她家里也有常备着药。
实在不行,还有药店能买呢。
不过瞥到助理那真诚且担忧的眼神,她弯了弯唇角,还是没拒绝。
“好,我知道了,谢谢。”
助理开心了:“那您快回去休息。”
林杳失笑着应了声,拎着包包和车钥匙,以及那一袋药,离开了工作室。
-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下午三四点钟,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昏压压的一片。
开车回去的路上,林杳就感觉太阳穴有点儿隐隐作疼。
等到家,点了个外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那种感觉逐渐加剧,直到不经意晃动一下脑袋,都会感到一阵钝痛。
还真是感冒了。
林杳摁了摁眉心,坐起来,认命地去烧热水。
从那一袋药里面翻出一包感冒灵,刚拆开,门铃响了起来。
这次的感冒来得又凶又急,此刻,林杳的大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感官有点迟钝。
她原地站了会,才反应过来去开门。
——没想到来的人是江子声。
林杳愣了一下。
大概有两周多没见,他剪了头发,额发变得利落,更显少年感。
男人穿了件黑色卫衣,应该是加绒的,看上去面料很柔软。领口宽松,依稀能窥见平直而冷白的锁骨。他手里拎着袋子,听见动静,抬起头。
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江子声皱了皱眉:“你不舒服?”
林杳还以为来的是外卖,恹恹“嗯”了一声,略带沙哑:“有点感冒。”
可能是她脸上的失望太明显,江子声眉目微敛,也没有再问了。他直起身体,将手里提着的那个礼品袋往前一递。
“陈晓锦给你的。”
陈晓锦?
她给她送东西干嘛?
白底的礼品袋,上边有烫金logo印刷,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林杳有些疑惑,接过来一看,里面有个四四方方的首饰盒。
是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
“这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林杳不明所以,把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还给他,“你替我还给晓锦吧,顺便替我一声谢谢。”
“我不是传话筒,也不是快递。”江子声没接,掀了掀眼皮,“你自己跟她。”
他语气没什么耐心,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响了几声。
那边的人接通:“喂,声啊,怎么啦?”
江子声似是心情不太好,嗓音也格外冷淡:“你让陈晓锦来接一下电话。”
“不是,你怎么老找我媳妇?”不知联想到什么,程然警惕地,“我跟你讲啊江子声,她现在是我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江子声懒得跟他胡扯:“你又发什么神经?赶紧。”
程然立马认怂。
很快,陈晓锦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江子声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
“啊。那项链不贵,就几千块钱。”搞清楚状况后,陈晓锦失笑,解释道,“你给我礼服了八折,这就当是我的回礼。”
“谢谢。”两人虽不熟悉,但她话都到这份上了,林杳也不好再拒绝,“项链很好看,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电话挂断。
江子声收了手机,掀起眼皮看她,情绪很淡:“吃药了?”
话题转变得太快,林杳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在问自己生病的事儿,摇了摇头,“还没有,等会吃。”
江子声又看了她一眼:“家里有温度计吗?”
林杳如实回答:“没有。”
“等着。”
冷漠地扔下这两个字后,也不等林杳应话,江子声转身进了屋。
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提着一个袋子。
林杳迟慢地眨了眨眼。
江子声没管她,把装着药的袋子扯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温度计。
林杳有点难受,脑子也不太清醒,见状,稍稍扬起眉。忽地记起家里茶几上,还摆着一袋助理给的药。
......
生病的人总是会不自觉软下来,哪怕平日里看着再张扬。
女人靠在门框上,斜斜懒懒,因为生病而脸色泛红,向来极具攻击性的眉眼也温和了不少。美丽而脆弱,平添几分别样的风情。
走廊上的声控灯暗了暗。
她身后的房间开着灯,光源从里面钻出来,有些许映照在她侧脸上。
眼睫线长,在眼下投射形成两道扇状阴影。
江子声随意地一瞥。
喉结翻滚。勾着袋子的那只手动了动,指尖微不可见蜷了下。
刚好对上林杳看过来的眼睛。
像是有些烦了似地,江子声唇线抿直,把温度计递给她:“这个会用吗?放到嘴里含一会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