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拽他整个人都在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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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爷子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零点过去没多久,林杳起身,跟老爷子道别后,同江子声一起从老宅出来。

    这会儿天色昏暗,区树上挂着一排排的红灯笼,映衬得仿佛连路灯也有了颜色。林杳走出大门,往地上望了一眼。

    江子声就站在她身旁。

    两人的影子交叠着,投射在地面,被光线拉得极长。

    车子缓缓行驶出区。

    眼前景象变得亮起来的同时,林杳看见外面一片热闹。道路上有不少年轻人结伴,三三两两地在路边走着。

    商场关着门,他们也不在意,就在路边的花坛上坐着,笑闹得开心。

    一路上倒是没什么车辆。

    林杳收回视线,扭头朝驾驶座看了一眼:“你等会儿准备干嘛?”

    江子声正专心开车,闻言,抽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睡觉。”

    “就睡觉了?”林杳还挺惊讶,“这才十二点,你睡得着?”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江子声反问:“不然呢?”

    “我们去看电影吧?”林杳弯了弯眼睛,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查看新春档的电影票座,“最近上映了好几部好看的电影呢。”

    江子声没搭腔。

    但他没拒绝,林杳便继续兴致勃勃地翻了几部电影:“有两个评分高的,一部爱情片,一部喜剧片。二选一,你想看哪个?”

    江子声隔了几秒才回答:“喜剧。”

    “行,那就喜剧——”对看哪部电影林杳没有特别想法,她顺手点开附近影院的场次,却忽地顿了下,“欸,喜剧片没有票了。”

    这时候正好红绿灯,江子声扭头看她。

    林杳眨眨眼,把手机屏幕伸到他面前,很无辜地:“没骗你,这个是真没票了。”

    “......”江子声颔首,“嗯。”

    他这一下应的意思不太明确,林杳停了会儿,试探性地问:“那我买其他电影的票了?”

    江子声:“其他电影?”

    “是啊。”林杳笑了下,理所当然地,“另一部爱情片。”

    “......”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凌一点的场次还剩下几张票没出售,都是正中间的位置,观影体验极佳。林杳勾选好座位,刚算付款。

    江子声开口阻止:“不用了。”

    “嗯?”林杳付款的手一顿,愣了下,“怎么了?”

    “回家吧。”江子声着方向盘转道,淡声,“我有点困了。”

    “......”

    -

    车开进茗翠区地下停车库。

    此时已经将近凌一点。

    自从路上江子声拒绝和她一起去看电影,后面林杳再起任何话题,他都是一副兴致缺缺,很敷衍的态度。

    偶尔应几句,也似是极为不耐烦。

    林杳虽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识趣,便没再自讨没趣找他聊天。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前。

    过年的缘故,区每栋楼的门口都贴了对联,连里头电梯门的两旁也不例外。全是些贺岁迎新的吉祥话。

    林杳站在电梯门左侧的墙壁上,拿着手机开微信。

    这个点,许多人都发来了新年祝福。

    刚一开软件,消息列表瞬间被不断冒出的红点刷新。大多是群发,有的是客户,有的是一些不太熟悉的朋友或同学。

    一一回复过去太麻烦,林杳干脆也编辑了一条群发消息。她懒得特意勾选区分,索性将通讯录里的人全部选上了。

    消息发送出去。

    下一秒钟,旁边传来一声提示音。

    林杳一开始没太注意,找到于曼遥的会话框,发了个红包过去。很快,于曼遥收了,也回了个红包给她。两人闲扯了几句。

    于曼遥开始疯狂向她吐槽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的事儿,顺便表达了一下对于林杳不需要应付这些的羡慕。

    好几条消息轰炸过来,手机震动个不停。

    林杳粗略地扫了一遍,笑得不行,字安抚她:【安啦安啦,熬过这几天就好了,反正他们也呆不了几天。】

    那边没了动静。

    觉得她大概是被长辈抓走聊天了,林杳也没再等,收了手机。又脑补到刚刚于曼遥发那些话时候的语气,更乐了。

    她正算抬头看一眼电梯到哪儿了。

    结果头还没抬起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忽地将她拽离原地。

    这动作太猝不及防,林杳失去重心,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近抓住了个东西,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你干嘛?”看清自己抓住的东西是什么,林杳挑了一下眉,也没生气,只是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谋杀啊?”

    江子声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衣服不想要了?”

    “嗯?”话题转变的太快,林杳稍怔,随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瞥了一眼。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米白色大衣,此刻左侧腰身那儿有一快极不明显的淡红。

    林杳看了两秒,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刚刚她没注意到,靠墙壁靠的有些近了,衣服碰到了对联。

    哪怕江子声很快把她拽开了,还是不可避免地蹭上了一点儿。

    林杳笑了,用手抚了几下那抹淡淡的红渍。

    “谢谢江弟弟。”

    “......”

    江子声看着她,眼神骤然变冷。

    像是早料到会这样,林杳笑眯眯地抬起眼,另一只手还拉着他外套的衣角。她嘴角勾着,明知故问:“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江子声反问:“你觉得呢?”

    “好吧。”林杳大概是懂了,于是拉着他外套衣角的那只手轻轻晃了晃,换了个称呼,“声声。”

    她叫了一声,江子声眼神再度冷下去一寸的同时,林杳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她觉得好听,又感到稀奇。

    “声声——”林杳又叫了一次。

    “......”江子声气极反笑,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你开心就行。”

    林杳当他是答应了:“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开,江子声收回视线,下颚稍稍扬起:“你可以试试。”

    林杳松开手,刚算话。

    江子声抬脚踏入电梯,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不介意被我拉黑的话。”

    -

    林杳觉得他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仗着自己喜欢他,这人已经开始飘了。

    不过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他长得这么帅,自己也确实就是看上他了呢。

    唉。

    电梯门开,林杳若有所思地走出去。

    江子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边。

    比起电梯里略带昏黄的光线,走廊上灯光炽白。上次坏掉的那盏灯,物业前段时间就派人来修好了。刺目的光直直地照下来,让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就快要走到家门口时。

    林杳扯了扯包包的细链条,忽地停下来,回头:“我能去你家吗?”

    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江子声的表情有些许错愕。他也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带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怎么呢。深邃、平静。还有点儿意味深长的感觉。

    怕他误会,林杳解释道:“大年初一,我想和你一起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江子声嗤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总之语气嘲弄,“一己之力扰不了民,所以准备拉着我一起?”

    “......”

    见她不出个所以然来,江子声收回视线,慢悠悠走到自家门口,伸手在门把上摁了下。很快发出轻轻“咔嗒”一声,指纹解锁成功。

    但他没急着进去。

    将门缝推开了一些,江子声懒懒地倚着墙壁,漫不经心撩起眼皮。

    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林杳觉得他还在记仇,因为刚刚叫他“声声”的事儿。思索了片刻,她决定破僵局,先认个怂。于是真诚地开口:“我错了。”

    江子声稍稍扬起眉。

    “我不该情不自禁地给你取爱称。”林杳神色万分诚恳,腔调却很不走心,“我应该时刻控制好自己,不能色迷心窍。”

    “......”

    区里的隔音很好。

    可走廊环境封闭,需要通风,因此,走廊上的几处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这会儿能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孩子的笑闹声。

    大概是哪户人家刚从外面回来,也有长辈们的交谈声断续响起。

    江子声扯了扯嘴角,荒谬过后,便是一阵无语:“你能不能正经点。”

    林杳:“我这还不够正经吗?”

    “......”江子声没接话。

    “你怎么回事儿啊?”瞥见他的表情,林杳没忍住笑了下,“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俩剧本拿反了,怎么总是你叫我正经点。”

    江子声懒得理她了,转身进了屋内。

    他没关门,林杳纠结了没超过一秒钟,琢磨着反正没听见拒绝的话,也试探着跟进去。

    江子声正在玄关处换鞋。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也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头都没回。

    林杳又耐心地等了会儿。

    直到他换好鞋,仍旧没听到他让自己出去之类的话后,林杳才总算确认了他的意思。

    所以他刚刚那就是,特意给她留的门。

    虽然嘴上不,但行为上还是挺诚实的嘛。

    感觉他对自己的防备心又降低了一些,林杳的唇角弯了一下。

    这时候江子声直起身体。

    屋里只开了玄关处的一盏灯,有点儿暗。男人的身形高挑,肩宽腿长,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明明灭灭,侧脸线条模糊。

    他随手把车钥匙扔到鞋柜上。

    出于礼貌,林杳问了句:“我这次要换鞋吗?”

    “不用。”江子声往客厅方向走,嗓音很淡,“上次不是和你过了,我家里就一双拖鞋。”

    “哦。”林杳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期盼你会给我备一双鞋吗。”

    江子声的背影顿了下,没搭腔。

    他背对着林杳,站在总控开关的位置,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抬手开了灯。

    室内瞬间亮堂起来的同时,眼前也变得清晰。

    比起上次进来他家,客厅里似乎有了点变化。林杳边走边看了几眼,发现这地毯的厚度还挺足,看上去毛绒绒的,很软。

    深灰色一层铺在地面上,让人很有赤脚踩上去的欲望。

    想到此,她干脆折返回鞋柜边,手撑着墙壁,弯腰开始脱鞋袜。

    不过玄关处并没有铺地毯。

    她光着脚踩到大理石地板上那一刻,脚底传来一阵冰凉,从脚心一直窜到头皮。

    林杳了个寒颤,蹲下身,开鞋柜看了眼。

    最下层还有一大片空位。

    她想了想,拎着自己的及裸靴放进去,就摆在江子声一双鞋的旁边。

    然后她就这么光着脚走到客厅。

    江子声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瓶矿泉水仰头在喝,余光瞥见她,眼梢抬了抬。

    随后视线往下移,停留在她没穿鞋的脚上。

    “......”

    林杳咳嗽了两声,试图让他移开眼。

    结果江子声就像是没理解到她意思似的。他平静地放下了矿泉水瓶,眼睛却没挪动一寸。

    林杳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的脚看。”

    “你鞋呢?”江子声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

    林杳放弃了和他沟通这件事了。其实她倒不是不自在,就是觉得,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有点儿像个变态。

    她伸手往后面一指:“鞋柜里。”

    “去穿上。”江子声淡淡道,“几月天能让你这么扑腾。”

    林杳拒绝:“不穿。”

    江子声终于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林杳丝毫不怂,走到他旁边坐下,笑眯眯地,“我容易控制不住扑倒你。”

    “......”

    她一副不管反正不穿鞋的样子,江子声也懒得再了。此刻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好几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唇角有轻微的扯动痕迹。

    没多久,又随意地将手机扔到一旁。他起身,走到厨房开冰箱门,一次性从里面拎了好几瓶啤酒出来,放到茶几上。

    林杳惊讶:“你大晚上的算喝这么多?”

    江子声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他大剌剌坐回沙发上,身体前倾,脊背微弓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拿了瓶啤酒,用食指勾着易拉罐的环扣,拉开。

    林杳看着,在心里感慨。

    这手,真好看。

    就是这大晚上的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啊。

    她心绪飞的有点歪,难免感到心虚,往旁边靠了靠,故作自然地瞥了两眼江子声。

    好在江子声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自顾自喝了口酒,喉结滚动,下颚线条明朗。偏偏眉目间情绪寡淡,眼皮低垂,眼眸深邃,又黑。

    那只扣着易拉罐的手收得很紧,骨节弧度锋利,手背有青筋凸显。

    与刚才他的冷淡却慵懒闲适相比,此时的他,像是一下子心情就变得特别差劲起来。

    林杳稍怔,不太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颓废是怎么回事儿。

    江子声还在喝酒,喝完了一罐,他又开了一罐新的。

    眼看着他眼睛也不眨地闷了好几口,林杳皱了皱眉,原本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瞬间全消散了。

    两人的距离不算远,比平时的安全距离还要更近一些,但也算不上亲密。

    江子声浑若未觉,仰头继续喝酒。

    “别喝了。”林杳凑过去,伸手抢下他再次送到唇边的那罐酒,“这个很冰,你今晚没吃多少东西,心喝多了胃疼。”

    江子声唇线抿直,扭头看她一眼,也不接话,只是从茶几上重新拿了一瓶。

    正要开,林杳又伸手抢了。

    “......”

    这一次她的动作有点儿急,温热的指尖不经意间擦碰到他的手指。

    应该是一直摸着冰啤酒的缘故,他的手指很冰,很凉。仿佛比啤酒本身的温度还要低。

    冷得林杳一下子都有些不适应。

    江子声漠然地看向她,再次从茶几上拿了罐酒。

    林杳再次抢下。

    一遍又一遍。

    这样反复了四五回,江子声总算是没再尝试,收回手直起身体。他似是有些不耐烦了,眉眼冷冷地往下压,嗓音里不带任何情绪:“你可以走了。”

    林杳没计较他话里的不客气,也直接忽略了他的逐客令。顿了顿,她语气放缓:“你是不开心了吗?”

    江子声没话。

    于是林杳换了个问法:“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这话落下,江子声低嗤了声。他唇角牵动着轻扯了下,像是嘲讽:“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不开心?”

    “......”

    有那么一秒钟,林杳想起身走人,管他要死要活。

    但很快又克制住了。

    片刻后,林杳难得好脾气且极富耐心地追问:“所以是为什么呢?”

    被她这么一顿岔,江子声的情绪似是也缓和下来了,看上去松散了不少,没之前那么郁丧。他整个人往后靠在沙发上,嗓音略显嘶哑:“和你没关系。”

    林杳挑着眉头“哦”了声。

    ——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

    江子声忽地开口:“是我父母。”

    他这话来得有些突然,林杳没跟上:“嗯?”

    江子声靠在沙发上,姿态懒洋洋地,脑袋向后仰,眼眸中情绪晦涩难懂,辨别不清。隔了两秒,他才闷声解释:“不开心。”

    不开心。

    因为他的父母。

    大年初一。

    他手机里堆满了消息。

    可大多都是群发,真正算得上专门送来祝福的,只有寥寥的几个朋友。

    除此之外,他爸妈没有给他发来任何消息。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一条没人要的狗。

    没人关心,没人在意。

    所以就连新年这种日子,也不会想起他。

    江子声自嘲地低低笑了声,闭上眼,抬起一只胳膊挡到眼前,遮挡了所有的光亮。

    屋内一片死寂。

    可能是酒意上头了,他忽然感到格外疲惫,又累又困。

    思绪逐渐涣散,变得不清晰。

    在自己搭建起的黑暗中,他模糊地想。

    林杳应该会觉得,这样的他很莫名其妙,很幼稚吧。

    也或许会觉得他很可怜。

    谁知道呢。

    毕竟他就是这样,像个乞丐,像条狗,一直在乞讨着,希望别人能够分给自己一点温暖。

    他喉间干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唾弃自己。

    ……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几秒钟的功夫,身旁突然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似是有人在倾身凑过来。

    江子声思绪一下子拉不回来,有点迟缓,转不太动。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只手心翼翼地,力道很轻柔地拉下了他的手臂。

    和他冰凉的体温相比,那只手很暖和,就连触碰到他的肌肤都很柔软。

    他还闭着眼,但因为没了胳膊的遮挡,光线不可避免地透过眼皮钻进来。眼前霎时起了层模糊的光,不再是无边际的黑。

    从暗到亮,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习惯,眼珠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

    江子声睁开眼,刚好看见林杳弯着腰从茶几上拿了两罐啤酒。

    她动作利落,一只手拿一瓶,指尖勾起易拉罐的环扣,很潇洒地一拉。

    两罐酒就这样全开了。

    做完这些,林杳抬起眼,看到他的时候笑了下,然后把其中的一罐酒递给他:“来,我陪你一起喝。”

    江子声看了她一会儿,接过来,声音沙哑着问:“不是不让喝?”

    “我改主意了,现在可以了。”林杳不太在意地,“新年嘛,喝点也没事儿。”

    江子声垂下眸,没接话。

    林杳忽然伸出只手,扣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快点啊,碰个杯。”

    着,她松开扣着他下巴的手,用自己手里的那罐酒碰了碰他手里的那罐酒。

    易拉罐和易拉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又略闷的撞击声。

    下巴上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江子声唇线抿直,下颚在她手指碰上来的一瞬间也倏地收紧。

    他整个人都在紧绷着。

    偏偏林杳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喝啊。”

    江子声沉默了一秒,还是仰头喝了一口。

    林杳笑了。

    后面两人没再有任何交流。

    只是无言地,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偶尔碰个杯。

    直到一罐酒见底,林杳才俯身,又从茶几上拿起两罐新的。

    江子声全程直直地看着她。

    林杳开了酒,像是嫌这姿势累,不太舒服,干脆盘着腿坐到地上。

    背对着茶几的方向,但正对着他。

    她递给他一瓶酒,跟他碰了个杯,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笑意。

    随后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顿地。

    “新年,快乐。”

    那一刻,江子声的心仿佛被烫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