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的吃街被天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人来人往间有一种不出的美感。

    曹蛮带着张雯雪走过了大街巷，那些贩就像是茶楼里的书人一般扯开了嗓子要喝，热闹非凡。

    他们首先吃了叫花鸡。

    叫花鸡其实看起来跟烧鸡差不多，也是属于烧鸡的一种，但是不知道比烧鸡美味多少倍。

    那些深入到鸡肉里的调料，往往会让人欲罢不能的流口水，那种香味勾引着一个人的味蕾。

    饭后，曹蛮准备带张雯雪回“天龙楼”，却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

    少女只比曹蛮和张雯雪年长几岁，但其气息却与曹蛮和张雯雪截然不同。

    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问道，有的只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

    那种冰冷的感觉，是死亡。

    “天杀星徐颖，好久不见。”曹蛮停下了脚步忽然道。

    当曹蛮停下脚步的时候，那名红衣女子也跟着停下了脚步道“想不到曹蛮你这样的人，也会跟女生逛街，而且对象还是我们的人质。”

    曹蛮“这是我朋友，正好碰上了这事情，在我上，理应照顾一下。”

    徐颖“如果她父亲要是还不出五爷钱呢？”

    曹蛮“自然是按规矩办事。”

    这时候徐颖却突然笑了起来，“既然曹蛮你这么大公无私，不如将这个女孩交给我带几天？”

    曹蛮蹙了蹙眉头“不用了，我自己的人质，我自己能带好。”

    徐颖“只怕到时候你心慈软坏了武爷的事情。”

    曹蛮“这么多年，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心慈软过？”

    徐颖没有在话，而是唇角微扬，有些妖媚，虽然令人心动，但却更令人胆寒。

    只是一刹那，她身形一动，便化作一袭红影，直接朝着张雯雪而去。

    同身为“天龙帮”的十二煞星，曹蛮很清楚徐颖的性格，于是提前便能预判她何时出，也就在她身形一动的那一刻，曹蛮也动了。

    他来到了张雯雪的身旁，拦在了张雯雪前面。

    徐颖和曹蛮对视着，亦对峙着。

    这两个同身为“天龙楼”十二煞星，曹蛮和徐颖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就算是出，也几乎是同时出。

    徐颖的攻击对象依然是张雯雪，而她刚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拳之时，却是被曹蛮很轻松的拦下了。

    就在这时候，徐颖却很是聪明的，反开始攻击曹蛮，一记撩阴脚向曹蛮下方踢去。

    曹蛮当即双向下一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了徐颖的撩阴教，反化而为爪，朝着徐颖那白皙无比的香颈。

    在吃街有很多人，此时两个少年打得不相上下，而且功夫都不错，确实有些花哨的看头因此围观了很多人。

    但是徐颖也不以为意，继续向张雯雪出，而曹蛮也仍然见招拆招。

    当他就要扣住徐颖香颈的时候，徐颖突然双合十向上一扫，借势一个后空翻，向曹蛮下颚踢去。

    曹蛮掌向下挡住了自己的下颚，而徐颖的力道太大，却是直接他踢了倒退出去。

    就在这时候，徐颖却没有继续追击曹蛮，而是朝着张雯雪痛下杀。

    曹蛮见状，脸色忽然变了，气质也变了。

    此时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翩翩少年，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

    但他也没有再继续向徐颖出，而是冷声道“真的要逼我认真么，天杀？”

    徐颖闻言，不知为何却也突然收了。

    她看着曹蛮巧笑嫣然“天，你认真起来谁敢啊，只有武爷能够压制你心底那股戾气。”

    曹蛮“别触碰我的底线，天杀。”

    徐颖闻言，却是笑道“有一天，我能够成为你的底线吗？”

    太阳落下了山头，月亮躲进了云里，群星还在闪烁。

    曹蛮和张雯雪并肩走在月色下，月色有些动人。

    “为什么，你你认真的时候，那个姐姐就走了，不打了？”张雯雪看着月光下曹蛮清秀白皙的脸，好奇地问。

    曹蛮“因为天龙帮里，没有人喜欢我认真，除非在办事的时候，武爷就喜欢我认真。”

    张雯雪又问“为什么？”

    曹蛮笑了笑“因为我认真做事的时候，往往能将事情做得很好。”

    曹蛮将张雯雪送回了天龙楼之后，自己则单独去见陈武。

    “天杀星”一定在武爷面前了许多坏话，兴许他要被家法处置，但他并不惧怕，许多年前，血与火已经将他铸成了钢筋铁骨，对疼痛和很多事情他早已经麻木。

    与其他是一个梦夭折于深渊、心葬黑暗之人，不如他是一个为陈武办事的工具。

    可陈武兴许也害怕，哪一天这个工具有了自己的思想。

    兴许曹蛮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思想从未被泯灭，他从来不是陈武的工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极有潜力的少年。

    当他保护张雯雪的时候，那种思想已经表露了出来。

    也许你能囚禁一个人的思维，但你却不能抹杀一个人的思想。

    陈武并不在天龙楼。

    他喜欢住在自己的别院里。

    那是一间很大的四合院，里面住着他跟他的几房姨太、一位儿子和几个女儿。

    曹蛮自跟随陈武，对别院自然是熟悉不过。

    今天的别院很安静，意味着有事情要发生。

    这件事情如果跟曹蛮有联系，那么曹蛮就会有些麻烦。

    此时的陈武，正在书房里练字。

    以前曹蛮问过陈武，为什么他总喜欢呆在书房，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些书法，就不会腻么？

    陈武笑了笑“每逢大事写书法，可静心宁意。”

    以前曹蛮不懂什么意思，后来曹蛮方才明白其中妙处。

    如果一个上位者，在听到一件大事情时便喜怒形于色，便很容易被敌人抓住弱点，而练字则可以磨练一个人的心性。

    当曹蛮跨入陈武书房的时候，陈武正在练字。

    陈武是靖城的名人，可以他是靖城只遮天的几大人物之一，背后依靠着云州的第一大军阀。

    这样的人，自然有着很多传。

    但要是见到陈武本人，你会发觉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有些矮、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褂子，昂首挺胸，微微有那么几分文气。

    曹蛮走到陈武身后，行了一礼“义父。”

    陈武“张雯雪是你的朋友？”

    “是的。”曹蛮闻言心想，果然是天杀星那多嘴的八婆来向武爷了一切，还添油加醋。

    陈武“阿蛮，我希望有些事情，你要公事公办，不过我也可以给你面子，如果张聪文还不出钱，我可以再宽限几日。”

    曹蛮“不用武爷，张聪文一定会还钱的，我保证，还不出来，我绝对不会心慈软。”

    陈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不必太认真，太认真不好。”

    曹蛮蹙了蹙眉头，没有话。

    其实他在出张聪文不还陈武钱绝不会心慈软的时候，也有些动摇。

    他不经扪心自问，如果张聪文真的还不出钱来，他是否真的下得去，不心慈软？

    然而就在这时候，陈武却是并不在意，接着道“这个周四，也就是后天董圭大将军家的千金十三岁生日，你跟我去吧？”

    曹蛮闻言有些不解，问“为什么不让少爷去？”

    陈武“那些场合有些复杂，我怕他应付不过来。”

    曹蛮点了点头，却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其实自己在某些时候，也是少爷的替死鬼，如果是少爷去，以陈武在靖城这么多年得罪的人，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自己去，被刺杀了也无关紧要，想到这里他只能报以苦笑，真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董圭是云州的第一大军阀，在整个锦王朝都是极为出名的存在，而靖城陈武则是董圭的一条腿，这条腿专门为董圭干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曹蛮这种嫡系亲信，都只是略微知道那么一点儿。

    而云州的省城则是在一座名为“春城”的地方。

    春城比靖城要豪华一些，但也不上比靖城好太多。

    董圭的千金十三岁生日，没有在将军府办，而是在春城的第一酒楼极乐楼办，而这极乐楼的老板，素来与陈武不和睦。

    而曹蛮也大概更加清楚，此次为什么这样的聚会会突然不带少公子而带自己去的原因了，并且天杀星那八婆添油加醋陷害自己后，陈武不仅没有生气处置自己，反而愿意卖自己这个人情，原来是这样。

    极乐楼比天龙楼要豪华许多，看上去更有奢华场所的气派。

    董圭千金生日那天，极乐楼四周布置满了无数的军队，就连云州的州长都亲自来作陪。

    曹蛮随着陈武来到极乐楼前，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显得有些矮。

    不是精神上的矮，而是某些东西上的矮。

    董圭的千金叫董佳，可以是董圭的掌上明珠。

    董圭这个人也算是一个奇特之人，在锦王朝这样的国家，人人皆爱男不爱女，而她偏宠这一女儿不宠家中五大男儿。

    陈武恭恭敬敬的向那些士兵递上自己的请柬，然后带着曹蛮入内。

    在靖城叱咤风云的曹蛮，来到这极乐楼，与云州无数大亨对比起来，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尤其是那些董圭下的亲信，明显都要比陈武高一些层次。

    因此，作为靖城一方霸主的陈武，来到极乐楼内，竟然只配带着曹蛮坐到中等层次的位置上。

    没一会儿，宴会开始了，一个身着军装的铁血男人牵着一个穿着一身花裙的姑娘走上了台去。

    男人没有什么特点，只是身上拥有着极其浓烈的战将气质，那种气质是学不来的。

    那是在战场上、炮火里、死人堆里、枪林弹雨中磨砺出来的，普通人哪里有这个胆儿，也哪里有这个会去磨砺。

    穿着花裙的女孩比张雯雪要好看许多，算得上真正的玲珑剔透、仙女下凡。

    一时间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陈武笑道“好看吧？”

    曹蛮点了点头，他从不吝啬赞赏别人的美好，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观点而去反驳正确的东西，他可以从客观的去看待任何人一件事情。

    所以，他才是天龙楼内的第一秘密武器。

    陈武接着道“我多想让他成为我的儿媳妇，但你也知道，你陈三弟弟何其不争气，唉真是煞费苦心。”

    曹蛮蹙了蹙眉头，这陈武似乎竟然想打董圭将军亲生女儿的主意。

    陈武“其实，这董佳跟三儿也不相上下，三儿要是争气一点，是有会的，所以我想请你有时间教教三儿。”

    曹蛮怔了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我教少爷追女生？”

    陈武摇了摇头“不是帮少爷追女生，而是教少爷人心。”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最难学的东西，若能看透人心，便能掌握人心。

    如果曹蛮最厉害的是什么，当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对人心的理解和掌握力。

    就像当初收账的时候，几句话便将准备搏命的张聪文拉回了现实，从一个亡命徒成为了有所顾忌的人。

    董圭大将军牵着千金董佳上台后，极乐楼内所有的目光都在这对父女身上，一个是身经百战权倾云州的一方霸主，一个则是天生拥有好皮囊投得好家庭的千金姐。

    董圭大将军很开心，今天的这顿生日宴会大家都很给他面子，于是他专门上台道“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我爱女董佳的十三岁生日宴会，她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视若珍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在我心里比她还重要了，所以有些人不要以为我为她办十三岁的生日是题大做，其实不是，我是专门为了告诉所有人，这个是我的宝贝，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他，不尊重他，甚至是让他不开心，连我自己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