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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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月亮抱着杯奶茶上了车,尤薇薇龇牙咧嘴,看着很不是滋味。

    “明知道我这会吃不了还香我。”

    许月亮握着奶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嘬一口吸管,乐得都找不到眼睛了:“就是让不能吃的人看着,才更香啊。”

    “你有点飘。”尤薇薇道,“从林医生办公室出来就飘得不得了。”

    “嘿嘿。”许月亮傻乎乎地一笑,拿出手机刷新消息。

    林绮眠的回复跳了出来:

    -【可以。】

    -【我这里也要带个朋友,女孩子,也是一中的。】

    许月亮赶紧回复:【好啊好啊,大家一块儿玩~~】

    完字,又精心挑选了个表情包发送过去,这才收了手机。

    尤薇薇偏着脑袋看着她,许月亮猛然对上她的视线,被抓包一般身子颤了颤。

    “那个……”她挥了挥手里的手机,“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吃好吃的啦,我请你和林医生吃饭。”

    尤薇薇:“????”

    许月亮:“还有林医生的朋友。”

    尤薇薇:“?????”

    许月亮尴尬解释:“之前我拔牙不就挺麻烦人家的嘛,这次你又……”

    尤薇薇:“虽然林医生又漂亮又能干,谁看了都喜欢,都想跟人家交个朋友,但你这上次突然哭,这次突然请吃饭,真的也太奇怪了吧!”

    许月亮:“……”

    尤薇薇:“我肯定是乐意的啊,不吃白不吃,反正我今天也不上播。你呢?约的几点啊?”

    许月亮搓着手机:“七点半,我请假了。”

    尤薇薇:“……”

    尤薇薇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觉得你必须把这事跟我解释清楚,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拿哪张脸去对待林医生。”

    许月亮嘴巴张了张,最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林医生……是我,高中,校友。”

    尤薇薇:“!!!!”

    尤薇薇一针见血:“所以你上次的同学聚会,就是问的林医生?”

    许月亮:“没,没有,林医生不参加同学聚会……”

    尤薇薇:“你们以前关系很好?”

    许月亮:“不是一个年级……接触不多……”

    尤薇薇:“那不一个性质吗,如果只是你去拔牙偶遇的话。”

    许月亮眨了眨眼,不话了。

    尤薇薇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啊,我不是林医生是那种人,也不是你不好,我就是怕到时候出现那个状况……”

    许月亮抬头道:“我们先不好了。”

    许月亮:“要是问起来,就在……传媒公司上班……账号自运营……”

    尤薇薇笑了:“这倒也不算撒谎哈。”

    她问许月亮:“今晚吃什么啊?”

    许月亮:“烤肉!之前我挂水,林医生想吃烤肉,但为了给我换药,都没能吃得上。”

    尤薇薇盯着她,半晌,道:“你挺喜欢林医生的啊?”

    许月亮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尤薇薇:“她是医生,那是她该做的,没什么对不起的。”

    许月亮:“不是不是,她对我挺照顾的。”

    尤薇薇:“老同学是应该照顾一些。”

    许月亮:“不是不是,我们以前真的不熟,都没过几句话。”

    尤薇薇:“所以你不喜欢林医生咯,不喜欢还约人家吃饭。”

    这次没等许月亮摆手,尤薇薇夹着嗓子学着她的声音,替她回答了:“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讨厌林医生呢~~~~”

    许月亮:“……”

    尤薇薇大笑起来,笑得许月亮整张脸都变红了。

    两人回到公寓,分开的时候,许月亮的耳朵尖还是红的。

    尤薇薇嘱托了一句:“反正不开播了,你吃完饭睡一会儿,好气色比什么化妆品都有用。”

    “嗯!”许月亮用力点头。

    难得有这样的空闲。

    以前不是在直播,就是在巩固粉丝,还要抽时间去学舞练舞。

    万一请假,也是因为有些不得已的急事需要去处理。

    现在,既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必要的任务。

    许月亮脑门子一热便坚定地约下了这顿饭,并为此激情请假,开房间门的那一刻,看着太阳懒散的光从窗帘缝中透进来,她才觉得,是真的给自己放了个假。

    假期,就是要有快乐的心情,要满怀期待。

    即使那期待让她忐忑,让她的心脏总是止不住地快速跳动,那也是她心心念念,乐意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今天陪薇薇去的这一趟,大概就是她能见到林绮眠的最后一次了。

    她想要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她面前,正正常常地上两句话,然后告诉她,她没有害怕她。

    这就可以了。

    但事情完全地出乎她的意料。

    就像上天砸了份礼物到了她面前,林绮眠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和她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没关系。

    她还给她擦眼泪。

    她完美得……就像不能形容的完美一样。

    许月亮拉开了窗帘,让所有的光都照进来。

    她哼着歌,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简单地给自己炒了两盘菜,配上了一杯鲜榨的果汁。

    吃完饭,她原本想像薇薇的那样,睡个美容觉。

    可是躺在沙发上,日光从她的眼帘上滑过,她根本毫无睡意。

    她的大脑跳跃着,塞满了欢快的情绪。

    她会想林医生话的样子,回忆起每一个好像是真又是假的细节。

    她会想今天晚上见到林医生的样子,就像一盒待拆的礼物。

    她干脆又坐起了身。

    收拾房间,然后找一身适合今晚的衣服。

    再画一个精致的妆,凑近了看,也毫无瑕疵的那种。

    还好,这些年,她努力学习,精于此道。

    起码可以修饰得这幅皮囊,不再羞于见人。

    六点钟的时候,林绮眠的车便到了黄艺公司楼下。

    卡时间一过,黄艺便奔出了公司,直直冲到了停车场。

    车门一拉开,她“哇”地大叫一声,就连身体都往上跳了跳,脑袋差点撞到车顶。

    “见鬼了吗你?”林绮眠道。

    “卧槽我是见着仙女了啊。”黄艺盯着林绮眠,上上下下地梭巡,“大美女你终于舍得扮了啊,我天我根本就没见你这么隆重地收拾过啊,我真的是被吓到了啊,就那种,一开车门,我特么以为我进了明星的保姆车……”

    林绮眠转头看她:“太过了吗?”

    黄艺被她化了精致眼妆的眼睛闪得心花都开了:“你要我是不是需要呼吸机,那的确是过了。”

    林绮眠眉头轻轻一蹙:“我正经的呢,会不会有些太夸张?太刻意?是不是显得不太平易近人?”

    黄艺:“那的确是高不可攀。”

    林绮眠一方向盘:“那回去卸了。”

    黄艺连忙喊道:“哎呦别啊我天,平不平易近人那靠的是态度,不是脸啊。你你顶着这么一张高贵美艳的脸,到时候嘿,一开口,又亲切,又温柔,那多么地让人惊讶,多么地反差萌啊……”

    林绮眠:“萌吗?”

    黄艺:“你给我亲切一下试试。”

    林绮眠:“……”

    黄艺掏手机:“嘿,就是这个无语的表情,十分接地气,我拍给你看啊,拍给你看……天呐,我的手机何德何能,能拍到这种美人……”

    林绮眠:“……”

    虽然黄艺跳得让她头疼,但林绮眠还是配合她拍完了照片。

    手机递到林绮眠跟前,林绮眠看了看,有些无法分辨。

    好看大概是好看的,但会是许月亮看了喜欢的样子吗?

    许月亮在直播的时候夸过她漂亮,她的气质不仅吸引男生,也十分吸引女生,那那个女生里,到底能不能包括她自己呢?

    “你喜欢吗?”林绮眠抬眼,问黄艺。

    黄艺被她一眼盯得魂都飞了:“我句实话,你哪天要是放下许月亮了,可以考虑一下我,咳咳咳,虽然我现在直,但我可以为了你弯啊咳咳咳咳……”

    “没什么弯不弯的。”林绮眠将车开了出去。

    黄艺:“去哪儿啊现在?”

    林绮眠:“餐厅。”

    黄艺:“你不送我回去洗个头换个衣服啊,你收拾得这么好看,我工作了一周蓬头垢面……”

    林绮眠:“没时间了。”

    黄艺:“不是约的七点半吗?现在才六点零十分钟。”

    林绮眠:“路上堵。”

    黄艺:“地址我看了,不咋堵。”

    林绮眠:“早到早准备。”

    黄艺都要被气笑了:“还要怎么准备我的天,手机上都聊了一下午了……”

    林绮眠就这么早早地把车开到了约定地点。

    停好车以后,她转身看黄艺:“我强调的两件事……”

    黄艺:“记着呢记着呢,一,坚决不提月亮工作的事,二,做僚机可以,但一切以月亮舒服为前提。”

    林绮眠:“好,谢谢。”

    黄艺拍了拍她胳膊:“不要太紧张了,放松放松。”

    林绮眠推门下车:“我不紧张。”

    黄艺跟在她身后:“这还有快一个时呢,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我挑的那两家店,一个在五楼,一个就走二百米……”

    林绮眠:“先去餐厅看看。”

    黄艺:“餐厅没啥,挺好一餐厅,月亮还挺会挑的,这店出了名地好吃,价格又不是特别贵,周内都满座,这会铁定人多……”

    “嗯,去看看。”林绮眠挺坚持。

    黄艺:“行吧,那我们去得早了可以先排个号,就是不知道这样,月亮会不会有点尴尬,毕竟是她请客嘛……”

    话着着就没声了。

    因为进了商场,店近在眼前,的确是人多,的确是排了队。

    着急等着的,人都在店外,桌上坐着,嗑嗑瓜子吃吃糖,玩玩游戏牌。

    其中,正中间那桌的漂亮姑娘特别显眼。

    浅金色的头发直顺地垂着,没有多余的修饰,只在耳边别了根珍珠发卡。

    衣服是纯白色的连衣裙,剪裁简单,乍一望去,清新的像是乌泱泱的人群里,一朵不谙世事的白花。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即使是玩手机,也玩得比别人好看,比别人正经。

    黄艺嗓子眼里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她看向林绮眠,问:“那是……月亮吧?”

    林绮眠早在望见许月亮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她定定地看着早早地便来排队的许月亮,勾了勾唇角:“是。”

    黄艺:“你这是猜到了她也会早到吧?”

    林绮眠:“没猜到。”

    她顿了顿:“只是不想让她等。”

    黄艺:“得,我怎么觉得其实不太用得上我呢。”

    林绮眠笑起来。

    黄艺仰头看她:“行,您就这表情,就这笑容,亲切,亲切得很呐,比对我可亲切多了……我们这就过去吗?”

    林绮眠:“过去。”

    黄艺:“那走啊。”

    林绮眠转身看她:“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黄艺:“你哪哪都不对劲。”

    林绮眠:“我是衣服和妆。”

    黄艺:“仙女,仙女,你完美得要死。你两今天还都穿白的,不仅好看还特配。行了吧?”

    “行了。”林绮眠大跨步地往前走去。

    她才行几步,许月亮便抬头望了过来。

    大概是真有些灵犀在的,两人的目光相撞,有一瞬的滞塞,但很快,便都笑起来。

    许月亮离开凳子,站起身,朝她们跑了过来。

    她穿着双骑士长靴,距离连衣裙的下摆留出一截细白莹润的腿,跑动间,裙摆微扬,像是电影里会被无限拉长的美丽画面。

    黄艺瞪着眼睛,许月亮很快到了两人跟前。

    她和林绮眠的身高有些差距,仰着脑袋看她的时候,发丝会垂落下去,眼睛越发显得闪亮,脸颊越发显得。

    娇娇柔柔的,甜甜美美的,喊了一声“林医生”,尾调上扬,透着不加掩饰的欢快。

    黄艺心内震撼,实在是没忍住,偏头凑到林绮眠耳边,声同她道:“我理解你了。”

    许月亮看向她,眼睛弯得像月牙儿:“这位漂亮的姐姐在跟林医生什么悄悄话啊?”

    黄艺:“!!!”

    黄艺赶忙冲她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林绮眠笑着道:“她在夸你可爱。”

    黄艺:“???!!!!”

    “啊……”许月亮一个鞠躬,“谢谢谢谢。”

    黄艺也连忙鞠躬:“不谢不谢,你真的很可爱。”

    许月亮鞠躬:“你也可爱~”

    黄艺鞠躬:“你更可爱。”

    林绮眠提了把黄艺的衣领,让她站直了:“行了,你两别互吹了。”

    黄艺抬头,和许月亮一样,闹了个大红脸。

    林绮眠介绍道:“月亮,这位是黄艺,我高中时的同桌。”

    许月亮:“艺学姐好!就艺学姐看着眼熟,和林医生一个班的话,我们肯定是见过的。”

    黄艺:“见过见过,月亮好。”

    林绮眠看向许月亮:“对,你知道了,许月亮。”

    黄艺:呵呵呵呵,真简洁。

    许月亮自己把话接上了,带着两人往店里走:“我和林医生在医院碰到的,林医生可厉害了,给我拔牙我一点都没疼。”

    黄艺看林绮眠:“呵呵呵,厉害厉害。”

    林绮眠追了一步,和许月亮并排走。

    许月亮的脸颊总是粉扑扑的:“这家人挺多的,也不能预定位子,不过我来得早,排的号马上就到了。”

    林绮眠问她:“那要是号到了,我人还没到呢?”

    “啊……”许月亮没看她,愣了一秒道,“那就往前让一位嘛。”

    林绮眠唇角上扬:“谢谢,辛苦了。”

    许月亮摇脑袋:“不辛苦不辛苦。”

    几人到了店前,就听到服务员叫号:“169!”

    许月亮连忙从包里拿出票:“这里这里!”

    她跑着过去,把票交了,然后回头对林绮眠道:“林医生,你运气真好,刚来就排到号啦!”

    林绮眠笑了笑,问她:“薇薇呢?”

    许月亮又跑回了她身边:“她去买奶茶了,我没想到你们来这么早,怕放久了口味不好,就没让带你们的。”

    林绮眠:“那你的呢?”

    许月亮摸了摸肚子,挺不好意思:“我刚才喝了好些茶水哦,就没买饮料。”

    林绮眠:“那待会想喝了,我们一块去买。”

    许月亮用力点头:“好啊好啊,看看薇薇的好不好喝,好喝了我们再买哈哈哈。”

    黄艺:……

    黄艺:这不聊得挺好的吗?

    黄艺:这有我什么事吗?

    黄艺:hello两位,有人看我一眼吗?

    林绮眠转头看她:“艺,快跟上。”

    黄艺:“诶诶,好好好。”

    店员来带三人进店,林绮眠落后了一步,许月亮也随着她落后一步。

    黄艺成了那个头的,店员热情地跟她介绍着店里的特色菜品,大堂里摆了不少桌,滋滋啦啦的烤肉声,香气扑鼻。

    许月亮排的是包厢,上了楼,竹帘一挑,安静了许多。

    两排六人位,黄艺就近坐了进去,店员给她看菜单,斜拉里突然伸进来一只胳膊,手上抓着个包:“放你那边。”

    黄艺:“????”

    林绮眠冲她挑了挑眉头。

    行,你牛,手段卑鄙但好用。

    黄艺接过包,放在了自己旁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占了位子。

    林绮眠让着许月亮坐到了对面里面,自己顺遂地坐在了许月亮旁边。

    黄艺算是明白了,刚才叫她快跟上那一句,就是为了此刻。

    被利用的滋味啊,黄艺咂咂嘴,决定发挥主动能动性,展现自己不那么废物的一面。

    在许月亮问到“林医生,你有什么忌口的?”时,黄艺插|进一句:“月亮,你还叫她林医生啊。”

    许月亮抬头,愣住。

    黄艺道:“林医生林医生,我听着都牙疼,我这一口牙,有一半都是被她折磨过的,你是不是……”

    她开玩笑道:“时间太久,忘了她叫什么了啊?”

    林绮眠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看向许月亮,许月亮脸颊的粉色一下子便扩散开来,像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我没有!”她连忙回答,“我记得的!”

    林绮眠心尖轻轻地跳,许月亮根本不敢看她,她直直地望着黄艺,道:“林医生叫林绮眠,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她停顿了下,放在桌下的手指攥紧了衣角,接下来这句话,起调高,落得快,尾声畏畏缩缩,很快便消失不见。

    “是形容月亮的……”

    是形容月亮的。

    林绮眠笑起来。

    一首人尽皆知的词,被背了无数遍,也被唱了无数遍。

    在遇到许月亮之前,林绮眠并不在意自己名字的这点特殊性,但在遇到许月亮之后,她曾在无数个夜晚里,想,这大概是上天给的缘分。

    上天给的,要珍惜啊。

    林绮眠看着许月亮,待她的目光回落,偷偷地朝她瞥过来的时候,她抓住了她的视线,落实了这点缘分。

    “对啊,是形容月亮的。”林绮眠道,“许月亮,好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