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宴会
秦巍的宴会是他的寿宴, 人年纪大了只求清净,就办在秦宅,来的都是亲戚和一些名流人士。
秦砚先带着迟秋上去和秦巍了个招呼。
迟秋准备的贺礼是一个自己雕刻的墨砚,显然用了心思。
秦巍看了之后, 语气比上次缓和了不少。
“一起下去吧, 把客人都丢在一边像什么话。”秦巍边着边起身,“星曜新上任的总裁也来了, 算起来, 你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秦砚挑了下眉, 但也没什么, 只是应付着嗯了一声。
“星曜?”迟秋疑惑地看向秦砚, 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 ”秦砚摸摸他的头, “那位新上任的总裁, 你应该也认识, 是孟霜的儿子。”
迟秋瞬间顿在原地。
秦巍走在前面, 秦砚在后面拍了拍迟秋的背,见他突然停住, 低声道:“怎么了?”
迟秋摇了摇头。
“阿砚, 这边来。”刚下楼,秦巍就朝他俩招招手。
抬头的一瞬间, 迟秋就愣在了原地。
那位星曜的新总裁正迎着众人目光徐徐走来,意气风发, 举止优雅,一双藏在镜片下的多情眼无限温柔。
迟秋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再见到秦时浅。时过境迁,他差一点就忘记了对方的模样。
秦砚发现了迟秋的异样, “怎么了?”
迟秋攥紧秦砚的手,不安在内心窜动,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秦巍招招手,向两人引荐道:“阿砚,这位就是星曜的新总裁,秦时浅。”
秦时浅微笑抬眸,在看到迟秋的时候,忽而顿住。
看到秦时浅的脸时,秦砚也恍惚了一瞬,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乍一看,两人的区别仅仅是对方戴了眼镜,头发更长一些。
“秦总,幸会。”秦时浅向他伸手,眼底复杂的情绪被遮掩得很好。
秦砚也敛去表情,伸手回握,“幸会。”
“秋,好久不见。”秦时浅收回手,望向秦砚身后的人,语气有种久别重逢的怅然。
迟秋抿了抿唇,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平常道:“好久不见。”
“豁,这是时浅吧!”一对四五十岁左右的夫妇凑了上来寒暄。
秦时浅别开目光,恢复了表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杨叔杨姨,好久不见。”
杨姨余光又看到了迟秋,又上前拉着他的手亲近道:“秋也来了,这些年你也跟着时浅在S国啊?”一边着,她又回头和杨叔,“还真是甜蜜,都多少年了,结婚了吧?”
此语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迟秋睁大了眼,思绪翻飞,下意识抓住了秦砚的衣袖。
秦砚隐隐察觉不对,皱了皱眉,将迟秋揽进怀里,礼貌断道:“您二位可能认错了人,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迟秋。”
秦时浅的目光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梭巡一圈,刚才还得体的笑容,瞬间就凝结在了脸上。
“迟秋?时浅,我记得你那男朋友也是叫迟秋吧?”
话到了这个地步,再没有认错的可能。
秦砚蹙眉看向秦时浅。
秦时浅看了眼迟秋惨白的脸色,微笑道:“杨叔杨姨,可别叫人听了笑话,今天你们确实是认错人了,这位先生我不认识。”
夫妇俩愣了下,注意力转移到了秦砚身上,看了半天,发现自己弄了个笑话,杨叔连忙道歉,“你,这人老了,眼神也不行了,见谅见谅。”
“别胡,我眼神好得很,”倒是杨姨开始在旁边找补,“我看这两位秦总就是意气风发,啊,所以有句话怎么来着,‘丑人丑得各有特点,美人美得千篇一律’,这样看下来,两位秦总还真是有些像。”
一股寒意从脊椎末梢上升至整个后背,迟秋整个人都被死死定在了原地,环在他身上的手臂忽然收回去,迟秋瞬间慌了神,他下意识去抓秦砚的手,“阿砚……”
秦砚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冷淡地抽回了手。
迟秋垂下头,闭了闭眼,像是在等在死神最后一刻的宣判。
他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公寓的,一直到两人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秦砚都一语未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压抑弥漫了整间屋子。
“你不算点什么吗?”秦砚终于开口,他的眼神凉薄无比,近乎是在审视对方,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迟秋。
迟秋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语言太苍白无力,他没想过会以这种戏剧的方式让秦砚知道这些事,以至于现实将他剖得精光送到了秦砚面前,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想知道什么。”
没有解释,只有这样一句话,相当于默认了那一切。
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迟秋,和另一个男人。
嫉妒在心里疯狂蔓延,秦砚起身上前捏住迟秋的下巴,眼神狠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咬碎吞咽,“像吗?我和他像吗?”
迟秋被迫仰起头,疼得蹙起眉头,却没有半点挣扎,只是一如既往地,承接着秦砚所有的情绪。
“不是吗?那我帮你,”秦砚的眼睛红得吓人,他加重了力气,恨不得将人骨头捏碎,“从到大的恋人抛弃你去异国他乡,你就找了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迟秋,我他妈是不是应该夸你深情?”
“……疼。”迟秋眼里泛起水雾,双手下意识去抓秦砚的手。
“疼?你也知道什么叫疼!”心脏骤然紧缩,秦砚被他的声音刺激,血气阵阵上涌,另一只手将迟秋两只手腕攥住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迟秋终于有了反应,扑上来咬他的耳朵。
秦砚忽然想起了什么,掐住他的脖子,狠得几乎下一秒就要拧断,他逼问道:“申请S国的大学是因为他吗?”
“话!”
迟秋瞬间被抽光了力气,无力道:“是。”
就在这一瞬间,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渐渐归拢。
‘我只喜欢你,阿秦。’
‘我觉得……你戴眼镜更好看。’
‘吃饭没?我去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原来他从来都没被在意过。
从始至终,迟秋看到的都是另一个人。
所有的理智尽数崩塌,秦砚发了疯似的按住迟秋,“迟秋,你把我当什么?你他妈把我当什么!替身吗?!”
替身。
秦砚忽然想起在迟秋被告知自己是替身的时候,的是什么。
‘我并没有期待他喜欢过我。’
没有期待是因为从来不曾在乎。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开始觉得不够,秦砚将人抱起摔到床上去,发了疯似的宣泄。
没有任何准备,迟秋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他死死攥住床单,却没想过逃离。
秦砚一边折磨迟秋一边开始审问。
哪些时刻想的是别人,哪些时刻想的是他?
他和秦时浅哪里最像?
爱吃糖醋排骨的是不是他?山药排骨汤呢?
从相遇到现在所有的细节他都审问了一遍,甚至连最开始迟秋在酒吧里唱的那首歌,他都问了好几次。
唯一不敢问的,是迟秋此刻的真心。
他后知后觉想起,迟秋从来没有过爱他。
迟秋好几次昏过去又痛醒,可每一次睁眼,都能看见秦砚那双同样痛不欲生的眼睛。
“那次生日,也是你早就算好的吧?”秦砚还在逼问。
“我满心许愿要和你长久的时候,你他妈在想要去和他和好是吧!”
“不是……”
“你是不是还在想去找他?”秦砚不知道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神经,开始用力地咬他的肩膀,试图在迟秋身上留下点什么,这个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直到嘴里弥漫血腥味,他才抬起头,在迟秋耳边警告,“去你的!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迟秋想伸手抱他,却被无情推开。
“看清楚是谁了吗?”秦砚发了狠折磨他,“,你想抱的是谁!”
迟秋睁开雾蒙蒙的桃花眼,里面盛满了痛苦,他用几乎哑的听不见的声音道:“……秦砚。”
“够了。”秦砚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他终于停下动作,迟秋的眼神让他心脏骤然紧缩,他拿起枕头盖在迟秋脸上,不再去看。
秦砚起身,看着地上凌乱的衣衫,以及那两件情侣款高定西服,只觉得无比可笑,他终于恢复了理智,用他最刻薄的语气道:“迟秋,这事儿没完。”
开卧室门,元宝还在门外徘徊,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却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
他无力地躺在沙发,手捂着眼睛,那么冷漠高傲的男人,此刻却缩在沙发上如此狼狈不堪。
元宝也跳了上来,但离他有点距离,用尾巴轻扫他的手臂。
秦砚没想过自己还有被狗安慰的一天。
他有些卑劣地想。
迟秋没和别人一起养过宠物。
是不是明,至少和元宝一起的迟秋,是完整的属于他的?
他放下手,眼中的酸涩感让他睁不开眼。
元宝朝他摊开了肚皮,像是在用自己的办法让他开心。
秦砚揉了揉元宝,委屈得快要不出话,“怎么办,他他不喜欢你。”
元宝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反驳。
“好吧,”秦砚无奈地笑了下,眼圈却红得不能看,“他只是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