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霁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穿戴整齐还盖着被子，就是一侧脸颊有些疼。

    刷牙的时候，成霁看着自己一边脸泛着红, 稍微动动就疼。

    把自己收拾利索, 成霁出家门, 看着对面的房门来着，就走了过去。

    他们这边暖气热, 白天又有太阳光又有热气，屋子里燥得慌，有时候就会开一会门。反正这层只有他们住, 开着门也方便成霁过来吃饭学习什么的。

    成霁推门进去，高高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综艺，怀里还抱了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吃得欢。见成霁来了, 脸上笑容比刚才看综艺时更甚，甚至有些激动地看着他：“你醒啦！”

    “啊，”成霁应了一声, 在高高身边坐下，从高高的薯片里抓了几片, “看电视呢。”

    高高笑着点点头，成霁把薯片塞进嘴里，刚要嚼, 就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 昨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成霁勉强吃完薯片，问道。

    “你断片啦？”高高更开心了, 她把自己的手机塞到成霁手里，“给你，看吧，不客气！”

    成霁点开，是个视频，从抖动的画面中，成霁看到了歪歪斜斜已经没有人样了的自己，正趴在高盏怀里让他去给自己拿笔墨纸砚。视频从他写毛笔字开始，一直到弗洛伊德结束，全程除了他含糊又兴奋的演讲就是高高十分克制的笑声。

    看完，他把手机还给高高，缓了一会，然后问道：“没了？”

    高高点点头，“你还没看够？”

    “这就是我从喝多到睡着的全过程？”成霁确认道。

    高高想了一下，“嗯......我录完就回去睡觉了，是我哥一直在陪你，后面你还干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哥也没跟我。”

    “那我脸上这伤怎么来的？”成霁问道，他抬手向高高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

    高高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这你就得问我哥了。”

    最后所有的疑问都回到了当事人高盏的身上，成霁往高盏卧室张望一眼，应该是没在家，“你哥人呢？”

    “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高高耸了耸肩，目光回到电视上。

    成霁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棍放到自己脸颊处，一边被冰得吸凉气一边给高盏发微信，问他在哪呢。

    高盏不回，也不接他电话。

    “你哥怎么回事......”成霁嘟囔道。

    高高早就习以为常，“他经常这样，不接电话不看手机，我都习惯了。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成霁看了眼时间，快到午饭的点了，“高盏中午不回来，午饭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呢吗？”高高笑着看他，“我想吃烤肉。”

    中午，成霁如高高所愿，两人一起去了烤肉店，他也不知道高高一个姑娘天天大鱼大肉的吃怎么还这么瘦的。看着高高兴高采烈地点单，成霁叹了口气，“你哥刚了让我不能带你吃外面的油腻的东西，我就带你来了，哎，让他知道又不好交代了。”

    高高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冲成霁眨眨眼，“你确定，你昨天喝多了什么都没做吗？”

    成霁扶着脸颊，过了一会摇摇头，“我真的记不得了。”

    “你最好是，”高高哼了一声，“看在你请我吃烤肉的份上，我告诉你我哥可能去的地方。”

    —

    “花鸟鱼虫市场？”听高高完，成霁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冷漠又锋利的高盏内心竟然向往摆弄花草、招猫逗狗的生活？

    “对，他一般会去买热带鱼的地方。”高高道。

    “为什么，买鱼回来炖吗？”成霁不解。

    “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啊，”高高道，“谁会拿大几十几百上千的热带观赏鱼炖着吃啊！”

    “他就是去看看，他那样能让他心静。”

    —

    高盏蹲在花鸟鱼虫市场里已经快一上午了，他每家卖热带鱼的店铺都去，然后在角落蹲下看这一屋子在蓝光中绚丽多彩的热带观赏鱼。

    他之前常来，认识成霁后就再也没过来，老板一见他，招呼道：“你可有阵子没来啦！”

    高盏点点头。

    他喜欢来这，尤其是冬天，这里暖气充足，灯光又能让人平静下来，看着鱼缸里各色的鱼群，高盏总能沉下心来去想事情，

    可是成霁出现以后，他就不需要专门来这想事了，成霁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也总会把事情想在他前面做在他前面。他们算是一家人的话，成霁比他更能处理家里的各种问题。

    但是今天他又来了，因为今天的问题是成霁没办法处理的，或者，成霁并没有为这件事情提前给他做过功课。

    成霁亲他了。

    成霁为什么要亲他？成霁为什么要在喝多了的情况下亲他？成霁是因为喜欢亲的他吗？如果成霁是因为喜欢亲的他怎么办？如果成霁不是因为喜欢他亲的他怎么办？

    高盏蹲在鱼缸前，脑海里瞬间炸出来的问题仿佛比他会做的数学题都多。

    高盏正苦恼着，老板转过来看他蹲在这里，看他衣着扮也不像买不起最便宜的鱼的人，开口道：“看你之前周周都来，怎么不买几条带回去啊？”

    高盏看着鱼缸，蓝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神色有些孤独，“它们太娇气了，我要上学，没有时间一直弄。”

    “奥，那等你毕业，过来，我送你几条！”老板听了，豪爽道。

    高盏了声谢谢，继续看鱼。

    那些问题仍然在他脑海里萦绕，直到他腿都蹲麻了都没想清楚，他刚想站起来，上方便投下一片阴影。

    高盏抬头，成霁正站在他的身边，低头看他。

    高盏皱了皱眉头，想直接走人，但腿好像真的蹲的有点久，刚要站起来就无力地往地上栽下去，成霁手疾眼快地接住他。抱住。

    “放开！”高盏站稳，第一时间推开成霁。

    成霁被推开，瞬间就有些心虚，开始怀疑自己昨天喝多了真的干了些什么，但是他又不敢问。

    “高高和我你在这里的，”成霁又开始故作委屈，“昨天我又喝多了，你是不是一直在照顾我啊，辛苦你了......”

    高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侧挤过去。成霁立马转身跟上。

    花鸟鱼虫市场好生热闹，街道旁几只大型犬在笼子里冲着来往的人汪汪地吠着，高盏过去，多看了它们一眼，然后又走过。

    成霁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和他什么高盏都没反应。

    在市场外，高盏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坐上去就关了车门，“师傅，富华市场，开车吧。”

    “高盏，高盏，你听我！”成霁看着发动走了的出租车，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刚追了两步，车就已经开远了。

    他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等出租车，奈何花鸟鱼虫市场地偏，出租车少。成霁有些颓废地朝着高盏乘的那辆出租车的方向走着，抬起头，就看到那辆出租车在远处停了下来。

    成霁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过去。

    出租车的车窗摇下来，高盏看着他，冷冷道，“上车。”

    在去菜市场的路上，成霁几次尝试和高盏沟通昨天晚上他喝多了之后发生的事，高盏绝口不提，而且被问的不耐烦了之后道，“再提昨天晚上的事你就滚下去。”

    不能从高盏嘴里问出来，成霁只能通过高盏对自己的态度太判断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的严重程度。于是，他和高盏从菜市场出来，他的手里提了八颗大白菜。一边四颗。

    “拿不动？”提了一些其他菜的高盏看了他一眼。

    “拿得动，拿得动，意思，”成霁咬着牙笑笑，额角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我天天在学校在家坐着，这就当锻炼了。”他着，还提着手臂要往上举。

    “别作了你，”高盏骂道，走了一段路，高盏把手里的菜跟成霁的白菜换过来，“就该让你一直拎着到家。”

    成霁看他心口不一的样子，心里开心死了。

    两人走到区门口，听到有人和他们招呼，“成霁，高盏？”

    叫高盏的名字时好像不太确定的样子。

    他们看过去，在区门口旁的花坛旁正站着一个短头发娃娃脸的女生，她身边还围了一群各式花纹、颜色的猫。

    高盏看了成霁一眼，成霁道：“唐柚柚，咱们班的。”

    唐柚柚拍拍身上沾着的土和猫毛，冲他们笑笑：“你们两个也住在这啊，还一起去买菜了？”

    成霁点点头，“是啊，你也住这，这些猫都是你在喂？”

    “是啊，我没事就过来喂喂它们，”唐柚柚道，“我喜欢动物，还有隔壁宠物店，我也经常过去帮忙。”

    跟唐柚柚寒暄了一下，他们进了区，高盏道：“你跟他们都很熟的样子。”其中酸酸的意味成霁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

    闻言，成霁看着高盏：“是你和他们一点都不熟显得。”

    高盏嗯了一声，“他们好像很怕我。”

    “其实你也很抵触和他们相处是不是？”成霁道。

    高盏看了他一眼，像是在你怎么知道。

    成霁笑笑，“所以，尝试着和大家相处一下吧高盏同学，下次在想找人倾诉就没必要去看热带鱼了。”

    “你懂个屁，”高盏啧了一声，过了一会，不确定道，“怎么相处？”

    成霁指了指自己，“你先跟我学，笑一下。”

    高盏扯扯嘴角。

    成霁就越笑幅度越大，希望高盏和自己学，然后就扯到了自己的伤，抬手捂着脸嘶了一声。

    高盏笑了，提着菜从他身边笑着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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