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我老婆。
苏樱:“……”
廖修和是怎么了,这么能抬杠?
而她又是属于那种别人抬杠,自己也要跟着杠一嘴的类型,就撇着嘴,故意:
“倒也不是嫌弃外卖,外卖又有什么坏心眼呢?嫌弃送外卖的人而已。”
这下廖修和不话了。
苏樱扳回一城,勾着嘴角。
这天到了家。
廖修和送她到了单元门口,苏樱摆手和他告别。
心里想着,明后两天是周末,她准备好好在家睡一觉,休息一下。
廖修和却没动弹,看着她,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站了一会儿,出口的是:“过几天就不太方便接你了。”
苏樱怔了一下,“啊”了一声。
她是有住到剧组酒店的算,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呆了呆,她问:“为什……从什么时候?”
“下周吧,”廖修和,“晚上要值班。”
“……行。”
即便是她有意不再让对方接送。
但由廖修和出口结束时,还是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脚尖抵着地面转了转,低下头,又抬起头,看向别处。
突然这个夜晚的告别,就显得有些困难。
自从领了那张证之后,两个人还从未像现在这段时间一样,如此频繁而规律的见面。
想起自己每天晚上在车上,和廖修和叽叽喳喳今天拍戏的情况。
仿佛真的像是一对恋人或是一对夫妻,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放松而无所顾忌地谈天。
明明也没几天,时光短暂。
却好像很快就形成了习惯。
突然间要割舍,就觉得难以放下。
半晌,她才转过头,与廖修和对视。
无边夜幕下,廖修和的表情冷静而淡漠,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好像舍不得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那……”苏樱抿了抿嘴,,“那你工作加油。我先……上去了。”
话是这么,脚步往后一错,只后退了五厘米。
廖修和垂眼看她。
单元门口的灯光撒下来,自上而下地笼罩她白皙的皮肤,其实是有点死亡角度的光,却恰好洒进苏樱的眼睛。
纤毫毕现的睫毛下,她的眼神盈盈,如一汪海水。
而莫名其妙的,他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一丝情绪。
难以名状,也不敢揣摩。
只是隐隐约约,他在已然知晓答案的试卷上,读出另外一种解题方法。
廖修和是差学生,拿着答案也不相信,也想尝试其他可能。
顿了一会儿,他:
“住我那儿吧。”
“啊?”这话比先前的还要猝不及防,苏樱猛地抬起头。
廖修和前进了一步,顿时弥补了刚刚苏樱龟速后撤的距离。
他个子*高,离得又近,苏樱只得扬起脖子看他。
她的下巴几乎要蹭到廖修和衬衫的纽扣,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气味。
消毒水味,以前最讨厌,放到这人身上,生生让她眷恋。
“别跟那孩儿顺路了,净耽误人家学习。”
廖修和语气沉沉,声音不高,如夜半私语。
也确实是夜半私语了。
灯光之下,只有他们两人。
灯光之外,万籁俱寂。
而廖修和明明用的是祈使句,听了却不让人恼火,只教人脸红。
“过来跟我顺路。”
-
晚上到家,苏樱洗了个热水澡,音乐声开到最大。
房子隔音好,她不担心吵到邻居,只顾让自己震耳欲聋。
光听还不过瘾,拍着沐浴液的空瓶子当鼓敲,跟着节奏搓自己头发,沉浸而入迷。
接着吹头发护肤上了床,一秒钟没让自己闲着,等终于躺上去,身体累得要命,脑子却睡不着,再放歌怕是能睁眼睁到第二天,只得把音乐关了。
周遭一下安静下来,方才的种种转移注意力的招式通通失效。
脑子便不受控制地又去想。
廖修和那句话仿佛按不掉暂停键似的循环播放录音机。
他那是什么意思……是邀请她同居吗?
毕竟两人领了证,同居也理所当然。
但他们又没有实质性的什么关系,同居是不是也太暧昧了。
毕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像外面交流那样,穿得衣冠楚楚,装得人模狗样。
在家里面总会把最放松又没有隐私的一面暴露出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樱刷一下,把毛毯拉到头发顶,一根发丝都没露出去。
毯子上细长柔软的绒毛蹭着她的脸颊,蹭得发红。
把自己裹在毯子里捂了一会儿,又觉得闷,刷一下,又把毯子拽了下去。
在床上两个滚,一转圈。
看到床头柜。
廖修和先后给她的那两颗圆滚滚的糖躺在柜子上,头碰着头,亲密的要命。
苏樱又“啪”地翻了个身。
她现在处于看见胳膊就能想到白大腿的阶段,发散思维堪比蜘蛛网,连闭上眼都觉得两只眼睛成双入对。
冷静,冷静。苏樱对自己。
廖修和不过是好心,那么一个人,哪里会有别的绮念。
七年前,她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么。
这么一想。
仿佛冷水兜头浇过,方才还喧嚣奔腾的血液突然放缓了脚步。
苏樱闭了闭眼,想。
反正周末剧组放两天假。
还有两天的时间够她考虑。
-
周日时廖修和如约请谢辰树吃饭,在一家私房菜馆。地方隐蔽,在城中心的一处胡同巷子里,进去得拐十八个弯儿,门上也没个招牌。
谢辰树写挣不少钱,早些年穷的叮当响,如今发达了,吃穿用度都开始讲究。
但再讲究的也有些怪癖,抛不下从形成的习惯,谢辰树坐下来先点了一杯王老吉,端出喝酒的架势灌了一口,爽快地“哈”了一口气,铝罐砸到桌上。
豪爽问*道:“来,你跟那明星什么关系,坦白从宽!”
廖修和自然是没搭理,点了几个菜,又品了口眼前上好的碧螺春。
谢辰树看他那八风不动的样子,嗤笑一声,:“怎么,在这么多年的兄弟面前还要藏着掖着?”
廖修和慢条斯理地吹了下茶水上面的白雾。
他的手指修长,搭在瓷白印有浮雕的杯沿上,宛如一副清冷的静物画。
廖修和跟谢承述就认识,比认识苏樱还早。
在他还没有被舒平接回乌州,跟随姥姥生活时,谢辰树就住他隔壁。
那时候谢辰树比谁都皮,上房揭瓦,爬树掏鸟窝,这种事一样没少干,回回闯了祸,都腆着脸求廖修和给他出主意善后。
谁能想到这只猴精后来变成了个写书的。
后来廖修和搬到乌州,再后来又出国,虽然和谢辰树见面不多,却也一直没断联系。
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瞒的。
廖修和垂眸啜饮一口,这才:“是我老婆。”
谢辰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里的王老吉喷了一半,很克制地只洒了半边桌子,服务员手脚麻利地一边把桌子抹了,嘴角的微笑礼貌而不失无语。
“你坑谁不行来坑你兄弟,”谢辰树笑道,“新垣结衣还是我老婆呢!”
廖修和:“……”
他下意识摸兜,想起来结婚证在车上放着,没随身带。
只好作罢。
“兄弟,不是我不信你,其实你这张脸,配她也不能算亏,是不是?”谢辰树笑够了,“但娱乐圈的事儿吧,你是真没有我消息灵通。”
又:“我知道你对她感兴趣,本想找人帮你搭个线儿。就前两天,我还找了个剧组的朋友,探她感情情况呢。”
谢辰树的这个朋友,不是别人,正是高明亮。
他靠写书进了编剧圈子,也和娱乐圈的人过不少交道。高明亮从初中就喜欢看他的,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悉起来。
正好自己一位朋友深陷情网,高明亮又有机会探敌情。
他就跟高明亮了一声,让他帮忙看看,怎么能拯救自己这个初恋未遂的兄弟。
谢辰树掰手指,跟廖修和数:“探出来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先听哪个?”
廖修和看着童年好友。
本来这种问题,他一向觉得无聊,不会搭理。
这会儿却不知怎么了,盯着谢辰树举着的两根手指,嘴唇动了动。
“坏的。”
“果然,”谢辰树笑,“悲观主义者。”
知道好消息在坏消息的衬托下也只会像过期牛奶,不如直接先听最坏的。
他顺着廖修和的选择,继续道,“坏消息是,那个剧组的朋友跟我,苏樱最近啊,看起来是有个暧昧对象。”
谢辰树一边,一边回想着高明亮对他的形容词。
“个子高,长得帅,气质佳,看着也挺有钱……好像还要送苏樱回家。”
几乎是一瞬间,那卷毛孩的脸就撞进廖修和*脑海里。
廖修和敛了敛眸。
谢辰树观察着好友的表情,又是一笑。
“别着急,别着急,”他,“还有好消息。”
“好消息是——人家亲口的,甭谈没谈恋爱,初吻可都还在呢。这明什么?明起码那个暧昧对象还没转正呢。”
廖修和捏着瓷白杯沿的手指紧了紧。
……初吻可都还在。
也是。
“所以呢,”谢辰树继续道,“所以呢,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个选择。”
他换了只手,又伸出两根手指。
菜还没端上来,廖修和已经有点想结账走人了。
其实窦兴站出来给苏樱发声就足够了吧,他干嘛要招惹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第一,喜欢就继续追呗,既然人家了自己没在谈恋爱,也甭管她身边有没有别人在追——美女身边哪能没有几个蜜蜂呢。追就完事了,对不对。”
“不过我还是推荐第二种。主要是吧,这些大明星私底下什么样,你也不知道。这会儿一头脑热,真接触下来,可能还会觉得幻灭,得不偿失,对不对?还不如脚踏实地。”
谢辰树顿了顿,似乎想卖个关子。
廖修和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便自顾自继续:“正好,我今天约了个姑娘,比苏樱是差点,但也绝对排得上号,你们见见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