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半恐怖片
昏天黑地的睡了个够,当夏亭宇睁眼后,已然是日落西山。
熟悉的酸痛感袭来,他哼哼着,好象这样就能够减缓一般。
可是,哼哼半天,却没等到那只温热的大手为他揉腰。
“沈伯丞……”
“老婆……”
“哥……”
依旧是无人应答。
夏亭宇一手扶腰,一手揉眼就坐了起来。
望着窗外魆黑的天色,他撇了撇嘴,似是要哭。
白天他们疯着闹着,仗着这里是顶楼便肆无忌惮的不拉窗帘,玩儿到兴头,沈伯丞甚至拖着他来到落地大窗前……
夏亭宇看着玻璃上的反光,高高的衣架映在上面就像是个人体骨架……
白色的床幔被中央空调吹得轻轻翻动!
夏亭宇又想起时候被堂哥拉着看的那部恐怖电影《鬼仙》,那时他还在上学三年级。
那是大年三十,各家全部回去住在老宅。晚间,大人们都在一楼聊天喝茶,大伯家的哥哥就带着他在房间里看电视。可是看着看着,大他七岁的堂哥却看动画片多没意思,咱们看鬼片。
的孩子因为好奇也没反驳,哥俩就这么紧靠在一起,坚持将一部高分恐怖电影看完。
当晚,回到自己房间,夏亭宇就总是感觉地毯下面有东西冒出来,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
他害怕极了,跑去敲爸妈的门,可是隔着门板,却传来夏季卿不耐烦的冷喝:“快点回去睡觉,都这么大了,不要老缠着我们。”
本就胆的夏亭宇,不敢再烦他们,光着脚丫,一步一回头的慢慢走回自己房间,那样子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叫趴在对面门缝偷看的堂哥瞧了个满眼,第二天就有传闻,夏亭宇半夜偷听爸妈墙角……
这件事一直到很多年之后,都是夏亭宇心中的痛点。
也正是从那日开始,夏亭宇便落下了怕黑的毛病,夜晚睡觉总是喜欢开一盏灯,而且睡觉要脸面对着门和床下的方向。
睡梦中时常被各种鬼怪追赶着惊醒,醒来后便死死盯着床下和房门,就好像真的会有什么东西从他看的位置爬出来一样。
在今天这个漆黑的夜晚,陌生又空旷的房间内,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怕到心颤,后背发凉的俱意。
一边不敢低头的盯着床下位置,一边伸手像个盲人一样摸索着台灯的开关。
可是,摸了半天,他都没有摸到。
怕的一头汗,他渐渐的开始抽噎起来……
“沈哥……”
好在,叮……
刷卡声响起,房门被开。
卫生间的声控灯亮起……
昏黄灯光下,沈伯丞看到夏亭宇蜷缩在床上,碎发被泪水湿,紧紧贴在额前……
“怎么了?”沈伯丞慌得一批。
“宇,你怎么了?”自己只是出去了不到半时,怎么回来人就成这个样子了。
“又做噩梦了?不怕,不怕……哥抱抱!”
直到沈伯丞开房间大灯,紧紧抱住夏亭宇,才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你去哪儿了,也不给我留盏灯,窗帘也不关。”夏亭宇哽咽着指责。
沈伯丞这个后悔呀,大意了!他没想到啊,刚刚走之前,明明这孩子睡得好好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就醒了呢?
“哦哦哦……不哭,宝宝不哭,我错了,刚下楼去车里取个文件,怕吵到你,又在车里了个电话。”
“那,你为什么不留灯?”夏亭宇最为耿耿于怀的就是对方明明知道自己怕黑,可还是忘记走之前给他开一盏灯。
“这不是怕一开灯你就醒了吗,哎呀,宝宝,我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沈伯丞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哎?对了,刚刚你不拉窗帘,窗帘怎么了?”
夏亭宇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狠狠的抹了把眼泪,用手指着那扇一尘不染的大落地窗:“那上面有个骷髅,又瘦又长……”
沈伯丞蹙眉,用力的看了半天,他环视房间一周,看到立在门边的衣架,方才领悟到了夏亭宇的可能是这个。
“是这个东西吧,你看,它是个衣架,不怕的。”
夏亭宇将信将疑的看看衣架,又看看刚刚骷髅所在的位置,吸了吸鼻子,肉唇一扁,就又要哭。
“好了,好了,不哭,我们宇是最坚强最勇敢的,乖,不哭了。”
“沈哥,你实话,你是不是嫌我烦,很讨厌我哭。”夏亭宇佯装倔强又坚强的问道。
“嘿……怎么这么呢,我怎么会呢?别是吓傻了吧!”沈伯丞摸了摸夏亭宇的额头,作认真状。
“就算现在你图个新鲜,能忍让我,我哭了你耐着性子哄我。可是,以后时间长了,新鲜劲过了,你是不是就会讨厌我,我哭了就会骂我,或者不管我?”夏亭宇越越委屈,刚止住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沈伯丞简直无语凝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好气又心疼。
将人再次揽进怀中,用手轻轻的抚着软发,极尽温柔之可能的轻轻:“宇,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从缺失的父爱母爱,导致你缺乏安全感,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直保护你,爱你,永远都不会讨厌你。”
“可是,可是,没有人会一直有耐心的对待另一个人啊!就算是,就算是我的爸妈,他们都不能……
我时候只要是哭,一下下还可以,妈妈会哄我几句。但是,如果我一直哭,爸爸就会骂我……他从没有夸过我,也从不哄我……
从到大,我想要什么有什么,但那都是物质上的。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会提出很无理的要求,但是他们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我要的都会想方设法买给我,但就是不陪我……”
“我的宇呀……”沈伯丞心疼了,真的很心疼,他甚至能够感同身受夏亭宇那种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情感需求,以至于他会怀疑,会否定别人对他的那份心意。
天长地久,沈伯丞无法将他整日挂在嘴边,因为生而为人,大家也都是第一次,谁又能口无凭的为别人保证什么呢!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夏亭宇的感情不似亲情,不似任何可以随意脱离的情感,那是一种如影随形,深入灵魂,无法割舍的情感。
他活了二十六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他有这种,时时刻刻都想要在一起的迫切需求。
只有这个男孩,这个相处了仅仅不到半年的人,能够让他极度渴求爱与被爱的感受。
“忘掉从前让你不开心和恐惧的事,你的人生从此以后有我就够了,我会给你全部你需要的爱,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之后,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