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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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阳气的脸色发白,他早知道傅海冬是个疯子,可没想到他那么能疯。
他的手又高高地扬起来,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年轻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在口中咀嚼的仿佛不是这几个字,而是傅海冬的骨血。
“我想干什么?”傅海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愉快地笑起来,“我还想知道呢,你想干什么?”
“噢,”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然后把自己被的有些红|肿的脸颊往何青阳的跟前凑,颇有些无赖,“你还想我是不是?”
“你继续呀!我让你!”
傅海冬看着何青阳颤抖个不停但始终没有下来的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害怕了啊,你在害怕什么呢?”
傅海冬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蓝得发黑的瞳孔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那样晶莹剔透,他歪着头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你是在害怕我吗?”
何青阳抿了抿干燥得枯裂的唇,没有话。
“……你不敢我了?那我教你。”
傅海冬用力捉住了何青阳的手,何青阳的手被他握在手心,就仿佛他掌握住了何青阳的命门。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细细摩挲着何青阳的手背,从手指尖一路描摹到手腕,一寸一寸地丈量,恨不得连他的手掌纹路都要摸个清清楚楚。
何青阳忽然颤抖了一下,是很剧烈的那种抖动。
“松手。”他一字一字地道,傅海冬用力没轻没重,将他受伤的那块脆弱的皮肉碾了又碾,何青阳恍惚中觉得右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烫伤的伤情恶化了。他心里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个残酷的现实。
完了,什么都完了。
所谓的人生是一场豪赌,这句话果然没错。他用尽了所有的筹码去堵,赔上自己的职业生涯、赔上自己的名誉、赔上自己的手,去堵一个璀璨前程,他以为会没事的。
他垂眸看着傅海冬握住他的手,烫伤的那块畸形的皮肤掩盖在傅海冬的手掌下,傅海冬的皮肤是灼热的,还带着些细的汗珠。
这些汗珠就像是一滚岩浆,不由分地把他吞噬进去、再燃烧殆尽。
“松手吧。”何青阳吸了吸鼻子,五官都颇为狼狈地皱在了一起,“你弄疼我了。”
他道。
何青阳其实很少示弱,他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他的性格很温吞,心里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大的波澜。
傅海冬对他这副模样惊奇极了,他就像夺到心爱玩具的孩,恶劣地在何青阳的手上捏了又捏,他甚至将何青阳手背上那层脆弱的皮肉轻轻地揪起来滚了两滚。
“被我恶心的想哭吗?哎哎哎,怎么还真的哭了呢?我又没有弓虽女干你——”
他看着何青阳漆黑的眼睑上挂着的细泪珠,蓦然间止住了话茬。
他的手劲松懈下来,何青阳趁机把手拢进袖子里。
何青阳扭头就想走,在这比赛台上呆了半宿,是嫌丢脸还没丢够吗%3F
此时的比赛台下已经围满了人,保安控制着失控的人群,主持人和解员也焦急地朝这里赶来。
导播在傅海冬亲口勿何青阳脸颊的那一刻,就非常识时务地切断了直播屏幕。
“何青阳!”
RY的经理拦住了他,他没有再笑眯眯地叫他‘何’,而是愠怒地叫着他的全名。
“诶,”何青阳低低地应了一声,“能麻烦您让一下位置吗?”
去比赛后台的通道被RY的经理和选手堵着,何青阳无法从中通过。而后面又有着傅海冬虎视眈眈,他现在真的是进退维谷。
RY经理瞪了瞪眼睛,嘴里询问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就被一个高亢的声音断了。
“何青阳,你个狗娘养的贱人!”一双苍白的手伸过来,就要他的脸。
何青阳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身子,凌冽的手风擦着他的头皮刮过。这什么深仇大恨啊,竟然想让他毁容。
他抬头看到了一张虚弱的脸,这张脸的嘴唇边泛着淡淡的乌青。
王风%3F
何青阳猛然睁大了眼睛。
经理把王风架住,询问道:“怎么了?”
王风鼓着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何青阳,大声道:“就是他,就是他!”
王风的声音虚得像马上就要断气,他的尾音高高地扬起来,穿透力堪比泼妇骂街。
“搞了半天,我胃疼就是你干的,是吧?”王风憎恶地看着何青阳,眼底有着失望,他现在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整张脸都充斥着对他排斥和厌恶的情绪。
“明明我就快退役了,你怎么就不能多等几天呢?”王风摇了摇头,颇有些庆幸地道,“幸好你给我倒的那杯水我没喝完,不然谁晓得会怎样……”
关那杯水什么事?何青阳想放声喊叫,可是他知道无论现在他什么都是众矢之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什么都没做过;没有人会相信他其实也不愿意上这一场比赛;没有人相信他比谁都更希望王风其实没有突发胃病。
“真的是我倒的那杯水的问题吗?”何青阳仍然直视着王风的眼睛,他敢确定他倒的那杯水绝对没有问题,毕竟他可是也喝过那个水壶里面的水啊。
那他怎么就没有肚子疼呢?
“不是那杯水还能是什么,”王风冷哼一声,他捂着腹部面色苍白,“我今天可没吃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是,我倒的那杯水你也没喝啊?”
何青阳反驳道。
王风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其实是尝过一滴的,是为了试那杯水的水温。
“哎呀,何青阳你可别找借口了!你做错了事情难道没有勇气承认吗?!”经理以一副沉痛的表情对他道,“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呢?
你怎么能如此恶心呢?
从妈妈就教过他,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认。的何青阳一向把这句话奉为真理。
他做错的事情肯定会承认,那如果是他没做过的事呢?他也要承认吗?
他为什么要承认?
是了,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何青阳笑起来,很张扬很肆意地笑,他站在人群中央,明明是众矢之的,却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笑着笑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像撒了一地细的碎钻。
这样的何青阳看着太反常了,傅海冬的心里闪过一阵慌乱,他大步跑过去伸出手想拉住何青阳,何青阳的衣角从他的手尖溜过——
尖叫声响彻了整个会场。
傅海冬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从台上利落地翻身下来,少年灵活又丝毫不脱离带水的姿势格外引人注目。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件久远的事情,那时候他和何青阳还是朋友,还在同一个青训营里。
何青阳就曾在他的面前表演过这一套赏心悦目的翻墙动作。意气风发的少年骑在墙头,大笑着向他伸出手。
“上来呀。”
他迟疑地摇了摇头,他从就恐高,对爬墙一类的事情更是敬谢不敏。
何青阳好像看出来了他的恐惧,他促狭地笑,“怎么了?”
傅海冬可以猜测自己的脸色肯定很不好看,不然那个少年为什么会利落地撑着墙翻身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墙灰之后,然后才去勾他的肩膀。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别担心,这没可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会摔下来……”
何青阳真是一个傻到可爱的朋友。想到过去的事情,他也勾了勾嘴角。他那哪是担心何青阳会摔下来啊,他明明是恐高。
何青阳哪里都好,就是有这一点不好,他把人想的太美好了。
所以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帮他。思及此,傅海冬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
好久没这样翻墙了,何青阳顺势拍了拍手上的灰,再将设备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瞅准了人群中的一个豁口,不做多想便如一尾灵活的鱼一般冲了出去。
他好久没这样什么都不想地奔跑过了,奔跑带起来的风刮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畅快,好像手背上的疼痛以及心里的郁闷也一并随之烟消云散。
有人伸手拉住了他,那人的力气使的很,何青阳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将那人甩开。
那人痛呼了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狭的空间内格外明显。
何青阳惊讶地望过去,看见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这身形,是——
“江思真?”何青阳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终于十万字了,从八月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这篇文写的时候也没想别的,只是想写电竞文,那就便写了。
因为一直在单机码字,除了亲友也实在没有什么支持的人,有想过把这本切了,但还是舍不得。
毕竟何青阳和江思真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