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生病了 她怕极了,怕他跟棉花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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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末,夏初,正值雷雨时节,近来总是下雨,黏黏腻腻的,空气也沉 ,叫人无端烦躁。

    便在前日,梁钊染上怪病,太医们束手无策,李皎凤日日守在床榻边,其他嫔妃又只会哭哭哭,于是乎,整个皇宫都陷入了压抑恐慌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大雨不停地下着。

    梁轻鸢走出寝殿,望着屋檐上坠落的雨滴,双手合十祈求。

    希望父皇能早日醒过来。

    五日后,梁钊没醒,璃妃薨逝。

    梁轻鸢怕梁缨一人待着生出病来,便想去宣宁宫安慰她,奈何王若朦拦着,是璃妃死得诡异,不吉利,孩子去不得宣宁宫。

    正巧,风羿也想去宣宁宫,梁轻鸢一,他立马带着她翻墙去了宣宁宫。

    李皎凤不准宣宁宫设灵堂,梁缨便在自己住的院落里供奉牌位。这晚倒是没下雨,只是圆月被乌云掩盖了,星光也无,夜幕出奇地黑。她跪在牌位前,一张一张地将纸钱往火盆里丢。

    梁轻鸢走过去,不出什么动人的话,更多的是抱住梁缨,轻轻地拍她的背。

    风羿站在外头,直直盯着灵堂中央的牌位,心头五味陈杂。

    他来帝都是为保护璃姑姑和她的女儿,但如今璃姑姑死了,这叫他以后如何面对父亲和族里的长老。

    成为梁轻鸢的暗卫后,他隔几日便会来宣宁宫瞧瞧,还真没瞧出璃姑姑有自杀的迹象。宫里人都璃妃有疯病,可他知道,那不是疯病。

    风羿满心自责,暗自愧疚,直到梁轻鸢喊他才回过神。

    *

    璃妃死后的第二日,梁钊的怪病好了,巫医是老天开眼,李皎凤欣喜若狂,当日便带着众人去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夜里,风羿等梁轻鸢睡下后去了宣宁宫。

    “啪啪啪。”外头雨势不,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他行至庭院中,对着风璃的排位跪下,只听“咚”地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梁钊一醒,他便明白了一切,璃姑姑是用自己的命救人。可惜,梁钊爱的人是秦初,对她毫无情意。

    在他看来 ,自是不值得。

    很快,大雨便将风羿湿了,不算厚重的暗卫服全都黏在了他身上。

    *

    翌日。

    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瑶霜宫的院子里空无一人。风羿疾步从外头回来,身上已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唇瓣发白,显出一丝病态。

    这日休沐,不必去学堂,梁轻鸢闲着无事便开始研究衣裳的样式。

    她左手托腮坐在书桌前,食指不住地点着面庞,右手拿着墨块,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磨,想得正出神。

    乍然,横梁上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修长的黑影从横梁上坠落。

    风羿单膝跪地,没撑多久,直直倒在地上,像是昏死过去了。“铿!”长剑落地,这一声很重。

    梁轻鸢被吓了一跳,抬眸望去,见风羿昏倒,忙将手中的墨块往研盘里一扔。“风羿!”

    她飞奔过去,扑到风羿身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探他的鼻息。

    此刻,她怕极了,怕他跟棉花团一样离开自己。若是他也离开,她想,自己就再也不会有人陪了。

    还好,老天没作弄她。手下的温热气息告诉她,风羿没死。

    梁轻鸢不由松了一口气,又觉手下的热意不大寻常,她试着摸了摸风羿的脖子。

    很烫。

    他这是,发热了?

    “来人!”顾不得多想,梁轻鸢便扯着嗓子喊人。

    *

    片刻后,御医来了,是金喆。

    金喆提着药箱匆匆进屋,内心翻江倒海,今日又轮到他当值。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跟六公主有缘罢了,而这种缘分,其他御医羡慕不来。

    放下药箱时,金喆愣住,暗忖,六公主对这暗卫还真是上心,竟让他睡自己的床榻。

    他走上前,在梁轻鸢那十分关切的眼神中拿起了风羿的手。

    “怎么样,他病得重不重?”一等金喆搭上风羿的脉搏,梁轻鸢就开始问,问得急切。

    金喆没回话,面色渐渐凝重,许久才道:“回公主,他染了风寒,病得算是有些重,微臣得尽快给他去热,再这么烧下去,他多半会被烧坏脑子,兴许还会变成傻子。”

    “变成傻子?”梁轻鸢惊呼,她从未想过风羿会生病,还病得这般重。在她的认知里,风羿是暗部第一名,跟铁人差不多。“不成!他不能变成傻子!”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救治。”金喆从药箱里拿出白布和一壶酒,心翼翼地瞥了梁轻鸢一眼,生怕惹得她不开心,声道:“请公主放心。”

    “别废话,快治。”梁轻鸢脱口道,她搅着双手站在床榻便,一脸担忧。

    “是。”

    金喆拿着瓷瓶的手微微颤抖,从里头倒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先将药丸碾碎放在茶水里,随后,掰开风羿的嘴倒进去。

    “咳咳咳。”茶水进了气管,风羿剧烈地咳嗽起来,面露痛楚。

    “混账!你心些!”眼急心急,梁轻鸢的话更急,当即怒吼一声。

    “是是是。”金喆的手应声又抖了一下,不敢动作了。风羿是躺着的,躺着的人喝水容易呛着,所以即便他如何心,茶水也会进气管,但这些事儿他不敢。

    心再心。

    废了好大劲儿,金喆才将安宫牛黄丸喂进风羿的嘴里,直到风羿咽下,他才吁了口气,抬手擦着额际大片的冷汗。

    下一步,拿药酒擦身子。

    这又是个难事。

    金喆偷偷往梁轻鸢看去,她正黑着脸,他立马收了嘴里的话。

    “波!”他拔开酒瓶上的塞子,将里头的药酒倒在白布上。暗卫的面具不能摘,他便只擦风羿的脖子和上半身。

    梁轻鸢拉了张凳子坐在床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风羿。他没醒,她的心就是绷着的,仿佛一根弦,一不心便会断裂。“风羿。”她吸着鼻子,伸手去拉他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两手之间。

    “……”金喆放下布巾,见得这一幕即刻低头。后宫里头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不准你出事,你听见了吗?”梁轻鸢凝望着风羿的脸,每一字都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