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父女感情 为了我好?我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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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梁轻鸢推开白堇的手, 提起裙摆便往房门口跑,她心急,跑得也急,被门槛绊了一下, 再摔一跤。

    她愣愣地坐在地上, 忽地放声大哭起来。

    “公主!”白堇疾步上前。

    这时, 王若朦从回廊上走来, 面色阴郁。她差人去求了李皎凤,不为自己, 只为梁轻鸢,可惜,出去的宫女一直没回来。

    她等得苦恼, 心里也放心不下梁轻鸢,思前想后还是先来寝殿瞧瞧女儿。

    “轻鸢!”见梁轻鸢坐在地上抽泣,王若朦心疼坏了,急急跑过去拉她,“坐在地上做什么,快起来。”

    梁轻鸢不住地抽泣着,抬眸看向王若朦, 心翼翼地问道:“母妃,父皇究竟将风羿怎么了?”

    闻言,王若朦张开的唇瓣瞬间闭了起来, 她伸手抚着她的脑袋, 沉默片刻才开始话, “轻鸢,一切都会过去的。等时间一久,你便会发现, 他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过客?”梁轻鸢拧眉念着这两字。确实,母妃心里没有情爱,她只为王家而活,万般讨好父皇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这样的人,又怎会明白自己对风羿的感情。

    还记得另一个世界里,她跟风羿生离死别,为何在这个世界里,他们还是生离死别。

    难道他们俩注定无法在一起么。

    这就是命?

    她自嘲地笑开,痛苦的将脸埋入掌心,双肩哭得一抽一抽的。

    听得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满是压抑的痛楚,白堇满脸心疼,又不知如何安慰梁轻鸢,毕竟眼下什么都没用。或许,她可以去探探今早后的事。

    不管怎么,都该让公主见见风羿的尸体。她虽然会难过,但至少不会遗憾。

    这般想着,白堇便没继续待着,默然走了出去。

    “轻鸢,地上凉,心得风寒。快进屋吧。”女儿如此,王若朦心里也不好受。她牵起梁轻鸢的手,温柔地拍着,哄道:“风羿只是一个暗卫,根本配不上你。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母妃同你保证。等过几日,母妃给你安排……”

    “我不要!”梁轻鸢使劲甩开王若朦的手,她睁着红肿的双眸瞪她,犹如在看仇人一般。“我谁也不嫁,你再让我嫁人,我就去死。”

    被梁轻鸢这一瞪,王若朦震住了。她没想到,女儿对风羿的感情会那么深,比她想得还要深。

    “是父皇下的命令么?”许久,梁轻鸢再次出声。

    “嗯。”王若朦无奈叹息,缓缓点头,“你也别怪皇上。这是太上皇定下的规矩,谁都不得违反。一旦有人开头,诸如此类的事便会越来越多,那后宫像什么样。再者,若非你昨晚任性,风羿也不会死。到底,你自己同样有错。”

    “呵呵。”梁轻鸢冷笑一声,嘲弄道:“是啊,我任性,我有错。梁绯絮失了清白,父皇半点没处置魏栖,不仅如此,还将他送去灵素宫,这样像话么?今日轮到我,父皇连问都没问便处置了风羿。我是不是他亲生女儿?我就这么不配?”

    “你!”王若朦不悦沉下脸,她并不喜梁轻鸢将自己跟梁绯絮比。不定梁绯絮今日也有惊喜,只是她没听到消息传来而已。

    不对。她仔细一想,倘若灵素宫真有惊喜,为何她现在还听不到风声,不应该。

    莫非孟苟昨晚没成事?

    再一想今早梁钊要见梁轻鸢的急切样,她心头蓦然发冷。

    “别了,进屋吧。你这样子哪里还像个公主!”王若朦板起脸,起身招了四个宫女过来,厉色道:“将六公主扶进寝殿,看紧她,没本宫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是。”

    四名宫女应声,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将梁轻鸢强制拉回自己的寝殿。

    “放开!”梁轻鸢挣扎地厉害,奈何力气不够,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被人强行拉回寝殿,“你们再不放开,我就剁了你们的手!放开!”

    王若朦扶了扶沉重的脑袋,并不做声。

    *

    既然梁钊下了令,王若朦便只能待在瑶霜宫里,日日吃斋念佛,装成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第三日,梁钊来了瑶霜宫。

    下朝后,他与老太傅赵光继一同商量过,赵阙已到适婚年纪,他为人敦厚老实,兴许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但做个四五品的官儿绝对没问题。

    梁钊寻思着,梁轻鸢没了清白,配他最好。

    “皇上驾到……”李桑拨高嗓子喊道,心头感叹。

    以前,瑶霜宫可是热闹,当然,这个热闹不是指人多,而是事多。王若朦会来事,梁轻鸢也会来事。而今,瑶霜宫前空空荡荡,里头冷冷清清,真叫人唏嘘。

    “皇上?”此刻,王若朦正跪在佛像前念经,一听李桑的声音立马放下经书。这几日,她日日陪着梁轻鸢,自是没什么上妆扮的心思,整个人素得很。

    白堇站在一旁,急忙提醒,“娘娘,要换衣裳么?”

    “不用,就这么见皇上吧。”王若朦搭着白堇的手从蒲团上起身。梁钊今日特地过来,她想,定是给梁轻鸢安排了婚事。

    赵阙那玩意儿,如何配得上她女儿。

    下一刻,梁钊进门。

    “臣妾恭迎皇上。”王若朦软软地行了个礼,声音虚弱。跟以往的明媚娇艳简直判若两人,似乎,她近来受了不少苦。

    梁钊上前扶住她,仔细端详她一番,问:“轻鸢怎么样了?”

    王若朦含泪摇头,眸中泪花盈盈,哑声道:“她一直不吃不喝,瘦了大半圈,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您千万别罚轻鸢,她身子吃不消……”

    “朕没算罚她。”梁钊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除了梁绯絮与梁砚书,他对其他几个儿女的感情很淡。可他们终归是他的亲生儿女,他也没想过严厉地惩罚他们。“她在哪儿,朕朕去看看她。”

    “在寝殿,臣妾带皇上过去。”王若朦抬袖擦着面上的泪。

    *

    “吱呀。”白堇推开房门。

    寝殿里的窗户全被木板钉住了,光线昏暗,显得里头阴沉沉的,甚是压抑。

    而梁轻鸢就坐在床榻上,长发凌乱,面容惨白憔悴,瞧着像是还未梳洗。她周围摆着不少木偶人和玉人,有精致无暇的,也有粗糙简陋的。

    梁钊不悦地吐出一口闷气,他还是喜欢以前的梁轻鸢。任性是任性了些,但至少鲜活,这般死气沉沉的梁轻鸢,看得他极为不畅快。

    “轻鸢。”王若朦行至床榻前,低声道:“皇上来看你了,快喊人。”着,她坐上床榻,伸手想抚摸梁轻鸢的长发。

    梁轻鸢侧头躲开,神情冷淡,仿佛不想见着她。

    王若朦尴尬放下手,眸色倏然一暗。

    梁钊走近床榻,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个暗卫要死要活,哪儿有公主的半分模样,简直给皇室丢脸。”

    梁轻鸢哼了声,讥讽道:“父皇当年为了秦妃要死要活,全皇宫都知道,那样不丢脸么?”

    “……”梁钊哑口,面上乌云密布。

    梁轻鸢如此直白地冲撞梁钊,王若朦当即吓了一跳,赶忙按住她,“母妃知道,你是太累了才会胡言乱语,躺下好好睡一觉吧。你看了看你,多久没休息了。”

    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频繁提秦初的,梁钊虽气,竟也觉得好笑,“先皇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破。其次,朕处死风羿是为你好,公主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清誉?”梁轻鸢兀自低着头,她拿起周围的木偶缓缓摩挲着,“那五姐的清誉呢,魏公公玷污了五姐,父皇为何不处死魏公公,反而送魏公公去灵素宫当差。这是什么道理?啊。”她装作一副恍然的模样,“不对,五姐和大哥才是父皇的孩子,我不是。你为了我好,我配么?”

    “你!”梁钊气上心头,抬手便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