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鲸和陆稚桥两人同沈既白道别后, 鲸鲸终于出了自己的疑问。

    “哥哥，我觉得有点奇怪。”

    陆稚桥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看向他：“什么？”

    “苏紧……刚才的表情太奇怪了。”鲸鲸皱着眉头, 努力思索着如何开口, “好像是、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

    陆稚桥想了想, 随即开口：“可能是不想我们看到他的窘迫。”

    “窘迫？”鲸鲸不理解。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理这样的一个发型？”陆稚桥边朝着家里走边问。

    “不是图方便吗？”鲸鲸出自己的看法, “头发短短的，不必每天洗, 而且看起来多酷啊！”

    陆稚桥听出了鲸鲸语气中的向往情绪。

    他缓缓地开口解释道：“或许只是为了少理一次发，少花一点钱。”

    陆稚桥太明白苏紧的行为了。

    因为他上辈子也干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是主动地让老板给他剃成那样的发型，因为便宜, 只需要一块五毛钱。

    当然，他和苏紧唯一不同，他那个时候没有拥有少年人的自尊。

    因为他很早就明白, 自尊于他并没有什么用。

    鲸鲸闻言, 立马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帮助他呀？”

    陆稚桥看着鲸鲸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 他问道：“那鲸宝知道该怎么做吗？”

    鲸鲸点头：“我当然知道啦！悄悄地——枪的不要！”

    两人刚完, 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老爷子。

    这些年，林老爷子已经精神矍铄, 岁月似乎对他格外的友好, 只是给他平添了几丝白发，他的身体依旧硬朗，嗓门还是那么……大。

    “鲸崽和桥桥回来啦！赶紧地, 老张给你们专门顿了绿豆汤，他不要让我喝，非要等你们俩回来！”林老爷子边着，边赶紧朝着室内走去, “老张，上汤！”

    厨房里的张管家见到鲸鲸和陆稚桥回来了，也立马迎了上来，关心问道：“今天学校生活怎么样？不会累到了吧？”

    鲸鲸立马开口解释，学校其实除了发书选班干部什么都没干。

    陆稚桥则是走进厨房，端了四碗绿豆汤出来。

    鲸鲸喝了一口，赶紧竖起大拇指：“张爷爷，您的手艺太好了吧！真的好甜啊！咱们是不是得给林爸爸留点？”

    林老爷子闻言，立马哼了一声：“不用给他留了，他在外面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咱们爷孙四个，全部都喝完！”罢，像是不拘节的好汉英雄似的，一口闷下去。

    “怎么我的一点都不甜啊！”林老爷子老孩似的，埋怨地看向陆稚桥。

    陆稚桥神色不变解释道：“您高血压，不能吃甜的。”

    老爷子哭诉：“那也不至于一点甜都不放吧？”

    鲸鲸附和：“对啊！不加糖的绿豆汤是失去灵魂的！”

    但是不管老爷子怎么胡搅蛮缠，陆稚桥也不答应加糖。

    饭后，鲸鲸回房间拿出自己的书本和平板，在网上搜了几节高中的数学和物理课，开始预习。

    他语文和英语比较好，但是数学不是总是因为马虎扣掉了很多分。

    陆稚桥坐在鲸鲸的旁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英文。

    台灯放置在桌面上，正处于他俩的中间位置，发出暖色调的护眼光。

    灯光照在桌面上，鲸鲸写字时手指映在白色墙壁上的影子不时晃动。

    不知什么时候起，陆稚桥的视线已经完全不在书上面了，他跟随者那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在桌面上调整着自己手指的姿势，终于，两个不同的影子完美重合了。

    一晃两个时过了，鲸鲸预习完毕，合上了书。

    他看了看表，有些埋怨：“哥哥，我觉得高中的题好难呀。”明明是埋怨，但是他从埋怨句子的结尾总是用着软软的语气，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陆稚桥从他身后俯过去，鲸鲸就像是被他从背后抱在怀里一样。

    陆稚桥翻动了两页书：“哪里不会？”他们相隔极近，近到鲸鲸感觉到陆稚桥在他的耳边话。

    他的心脏像怀揣只兔子，不停地跳动。

    “这、这里。”为了缓平他的情绪，他随意的指了道题，然后借机和陆稚桥拉开距离。

    陆稚桥也不在意，他顺势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开始和鲸鲸讲题。

    但是鲸鲸全程有些心不在焉。

    他觉得自己的脸上烫烫的，好像发烧了。但是头不晕，也不难受。

    好奇怪的感觉哦。

    “我讲清楚了吗？”陆稚桥讲题完毕，问鲸鲸。

    鲸鲸胡乱点了下头：“清、清楚了！”

    陆稚桥双手交叉抱胸，看着鲸鲸的表现。

    鲸鲸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哥哥，我要去洗澡了。”完不等陆稚桥反应，赶紧跑向浴室。

    下一刻，浴室里传来唰唰的冲水声。

    陆稚桥有些无奈看着紧闭的浴室门，他只得认命似地走到了旁边的衣柜，从里面拿过鲸鲸习惯的白T睡衣，走到浴室门口。

    他敲了敲门：“鲸宝，你睡衣忘记拿了。”

    里面流水声太大了，陆稚桥只听见鲸鲸在里面传出来几个模糊的字眼。

    而在浴室里的鲸鲸将水流开到最大，仰起头接着花洒里喷出来的水。

    淋了五六分钟后，他用双手摸了摸脸，心里庆幸。

    果然脸上发烫，就是要用水冲冲。

    这不，他一下子就好了。

    他想到刚才陆稚桥似乎还要对他什么，为了防止陆稚桥等他太长时间，鲸鲸赶紧随便用沐浴露搓了搓，然后冲洗干净。

    边擦的时候，他还用鼻子嗅了嗅，这味道他和哥哥身上都有。

    真好闻。

    他刚才进浴室太急了，忘记拿睡衣。让哥哥送进来，哥哥也没送。

    两个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鲸鲸边想着，边大大咧咧地一把拉开门，心里尽管在不在意。

    但是看到陆稚桥站在门口，鲸鲸还是心跳掉了个节拍，一把接过陆稚桥手里的衣服，然后关门，一气呵成。

    但是……

    鲸鲸崩溃了。

    他怎么又开始发热了啊啊啊啊！

    而且他的心还在拼命的狂跳！

    鲸鲸用手按了按，还是没平稳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鲸鲸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能量团，还有68%，应该不是能量团的问题。

    他蹲在浴室半天，用手挠乱了自己的头发，还是没想出个答案。

    而站在门外的陆稚桥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语调温柔：“鲸宝，赶紧出来，浴室里都是水汽。”有点像是诱骗兔子的灰狼。

    他话音刚完毕，就见到鲸鲸一脸忧心忡忡地走出来。

    陆稚桥跟着鲸鲸朝着床边走去，鲸鲸坐在床上，依旧是一脸沉重。

    陆稚桥心里一沉。

    他的眼神散发出某种危险的信号，看向鲸鲸纤细的脖颈。

    九月天，鲸鲸不自觉地了个寒颤，身体后移了一步。

    看到鲸鲸的动作，陆稚桥心里猛然间涌起了一股毁灭情绪。

    他刚准备些什么，鲸鲸却突然间凑了过来。

    陆稚桥面前出现了鲸鲸的白皙的脸庞。

    一瞬间，他面前的鲸鲸和昨晚他梦境的人完美重合了，鲸鲸没反应，陆稚桥倒是先失措般地后退一步。

    鲸鲸吞了吞口水，认真地道：“哥哥，我觉得我生病了。”

    陆稚桥刚想出声问。

    鲸鲸一把抓起陆稚桥的手，朝着自己的胸口放过去。

    陆稚桥的尾指不心触摸到一个凸起。

    鲸鲸随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啊”！

    “你摸到了吗？”鲸鲸认真地问。

    陆稚桥神色有些不自然：“什、什么？”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而且……而且我的脸上——”鲸鲸话还没完，突然间眼睛一尖，立马喊道，“哥哥，你是不是过敏了，你的脖子都红了！”

    陆稚桥从嘴巴里硬生生挤出两个字：“不、是！”

    鲸鲸又凑了过去，依旧好学生似地问陆稚桥：“哥哥，那你看，我的脸怎么这么红哇！”

    陆稚桥看着鲸鲸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腿交叠放着，似乎是在掩盖着什么。

    他观察着鲸鲸脸上的表情，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视线再次挪到被他撕毁了一半的床单上。

    一股清晰的情绪在他脑海里逐渐神奇。

    他的眼神从慌张到清晰，再到势在必夺。

    去他妈的兄弟情。

    在这一刻陆稚桥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会讨厌沈既白对鲸宝的触碰，为什么会时不时的想触摸他的鲸宝？

    为什么舍不得他受到伤害，为什么他会因为鲸宝的一个动作而失措？

    恋爱经验为0的他，终于认清了这个道理。

    但他选择臣服。

    不过在他彻底臣服之前，请容许他做一件事，他想先当一个仁慈又狡猾的猎手。

    他想拉着他的鲸宝陪他一块沉浮。

    陆稚桥看着依旧懵懂的鲸宝。

    他想，或许不应该这么操之过急。

    想要一只青蛙，不一定要立刻抓住他，而是应该端出一盆温水，将它放到里面，慢慢煮。

    同理，想要一只可爱的白皮鲸鱼，不一定要让他立刻明白，而是为他建造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在里面撒上盐，再点缀下有机会、矿石……让他习惯这个人工泳池。

    他这个猎手啊，既仁慈，又狡猾。

    他不会伤害他。

    但他会狡猾地让他啊，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