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与杰森一起呆在哥谭的这段日子里，艾弥丝已经多少看到过杰森的目的性极强、以及执行力度极高的处事方式，就连在他指挥下的那些手下都是这样。

    但在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竟已经先一步洞悉了刺客首领与丑的一场阴谋，暗中布局清除了丑帮的势力。为了不让进行的行动被察觉，他甚至连对丑的复仇都放在了最后。

    他一直着要毁掉这座城市，这个满身是刺的少年有时看上去像是想要把这世上不公平的一切都一起拖入地狱。

    但艾弥丝这段时间所见到的是，他从未放任自己的怒火指向哪个无辜的人，偶尔的某次，她甚至看到了他在遇到黑一帮罪犯之类的人对普通人下手的时候出手收拾了那些人。

    稻草人在向城市播放的那段威慑画面里的超市是丑帮安置炸药的其中一个据点。

    就连他最初让稻草人释放毒气威胁，似乎都是在让普通的市民离开这座即将变成战场的城市，就算他没能来得及阻止丑他们的时候，炸弹所造成的损伤能够最化。

    艾弥丝看了眼楼下，场面已经被控制，丑帮和刺客联盟的人尽数被抓。

    她不禁扬了下嘴角，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杰森见她向他看来，轻声嘀咕道。

    艾弥丝微笑道：“你很厉害，杰森，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你在什么！不要这么……”杰森慌乱地想要阻止她那么下去，如果不是脸上的头盔遮掩着面部，那瞬间跟受到了什么惊吓的神色估计都要无处掩藏了。

    但看到那灰瞳中流溢出的温软的笑意、看着那真挚又澄澈的目光，又让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杰森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他知道，她不是为做对了事值得表扬点什么才那样的话的，而是出自内心的肯定，认为他让她感到惊讶……才那样告诉他的。

    僵在半空的手顿了会儿，最后挡在了那漂亮的眼睛前。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低声道。

    是的，他没她想的那样好，也没什么值得她称赞的地方。

    就像他始终想要……

    他抬起头，与就站在不远处的蝙蝠侠视线对上。

    他看到了那位曾经的导师、那个似是无所不能的哥谭的守护者，像是有什么话想对他，但他最终沉默了下去，尽管那沉默之下是接近溺水一样的痛苦情绪。

    但是痛苦？他本该让他承受为沉重的痛苦。

    他有过那样的机会……他为什么没有下得去手。

    就像这座泥潭一样的城市，他为什么没按当初所想的那样毁了它。

    杰森嘴边浮现出一丝冷笑，他是蝙蝠侠那该死的原则中最惨烈的受害者之一，但还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而这次过后，他依然会重复不变他的错误……

    杰森带着艾弥丝下了楼，艾弥丝惊讶蝙蝠侠竟然没阻止她离开。

    “咳咳！——”企鹅人这时迈着短步来到了他们面前，他手中还夹着他那抽到一半的雪茄，他看着两人：“我，我再有两个月刑期就算满了。”

    在场一众都没反应过来他突然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艾弥丝更是给听得愣了一下。

    艾弥丝：“？”

    艾弥丝：“你想干什么？”

    跟我炫耀？跑我跟前给我你要刑满释放，是觉得我把你送不回阿卡姆了是吧。还有，你一个越狱的在跟我你快要刑满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企鹅人尖叫道，他被医生盯得头皮发麻，他会蠢到特意跑医生面前干挑衅这种愚蠢又无聊的事儿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刚才那眼神儿是在思考怎么给他安罪名把他送回去！

    但是起越狱这种事，她怎么不想想当初劫狱的可是骑士呢！？？

    但为了好好地解决一些事情，企鹅人耐着性子道：“我们之前之间误会不，但我想让你知道，杀人放火不是我的本行，我是个生意人，家族也在这座城市有不短时间的历史。我的冰山俱乐部、夜总会、娱乐场都是合法存在的，噢对了，忘了，我拥有武器交易许可资格证……”

    “你捅伤一个议员的眼睛也是法律许可的事吗？”艾弥丝问。

    “相信我，如果我把好处给到足够，他会再给我送过来一条胳膊。”企鹅人。

    脸上虽然游刃有余，但企鹅人完停顿了几秒，偷偷地量了医生一会儿——毕竟刚才的话是他这段时间在医生面前上的最硬气的话了。

    “我知道你在意‘秩序’，但是是的，我犯的错不会让我一辈子关在阿卡姆，这是法律允许的；武器交易合法存在，这也是法律允许的。顺便一下……蒙着脸的蒙面义警在半夜故意伤人可不是法律允许的。”故意不去看医生瞥过来的那一眼，企鹅人接着，“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存在，而哥谭的阴影……它已经盘踞在这片土地上几百年了，指望驱散这片阴影——不得不，即便不异想天开，也不是件多么容易的事。但要是想控制这片阴影的形状，可能比让它消失还会要容易上一些。”

    企鹅人到最后，目光看向了骑士。

    这些天的观察下来，不管是清理黑一帮还是插手哥谭的地下交易，骑士所做的每一样大动作的决定都有他的动机，而从这些天对骑士的行事方式观察下来——他就是想要控制哥谭阴影的那个人。

    在企鹅人的目光看来的时候，杰森也已经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愿意拿出我的诚意，以任何你需要的方式，只要是我可以配合的。”企鹅人，“我在以后同样会配合骑士的指示。你们应该可以相信一个生意人的他希望这座城市变好，毕竟没人希望赚钱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其实就如企鹅人所的，他以伤人的罪名进的阿卡姆刑期不会多么长，如果在背后稍加运作，这个周期会缩得更短。这就是哥谭，这就是哪怕那些义警们也无法阻止的不可控的地方。

    他可以不主动提出这些事，在被合法释放之后有多远离医生多远。只不过在嗅到骑士的某些动向时候，他知道哥谭地下势力要有所变动了。与其等着以后遭遇意外的折损，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选择。

    不，他不会承认这是向谁示好什么的。

    只是当规则变向的时候，理智的生意人总得顺应风向变通。他又没有哪句谎，他是一个合法的商人。

    稻草人冷哼企鹅人那家伙还真是知道怎么给自己讨便宜。

    双面人也冷笑那企鹅心眼不少。

    但当骑士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个个划过的时候，所有人沉默着予以回应，接受了那目光的审视。

    他们知道这个人可能将是今后会插手入哥谭势力的一人，而他们能做的是最好别去与他作对。

    杰森垂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儿：“这样可以吗？”

    艾弥丝：“嗯？什么可不可以？”

    “我……”杰森不确定她刚才有没有听出来，但还是如实了他的想法，“我想要改变这座城市……以我自己的方式。”

    他不会再按照蝙蝠侠的那套对待罪犯的方式，不会像蝙蝠侠那样认为将每一个遇到的犯人交给警方处理才是正确的。他接下想要做的事可能不会被法律允许，甚至不被那些义警允许。

    艾弥丝想了想问：“像个坏人那样？”

    杰森一直在紧张她的反应，听她这么问，他忍不住失笑：“是的，像个坏人一样。”

    艾弥丝也轻轻笑道：“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想要做什么不是吗？”

    杰森握了握她的手，对的，他也该知道的，她会像以往每一次那样支持他的。

    ……

    “因为你误伤了丑？……”电话那头沉稳的男人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所以，你刚才是想你到现在还在担心蝙蝠侠会来抓你是吗？”

    “是，是的……”艾弥丝手里夹着资料，忧心忡忡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是这个‘误伤’有点严重，我还以为蝙蝠侠那晚在化工厂就不会放我离开，但他竟然没阻止我走。我是不是要等法庭的通告，被判定了罪行才会执行？”

    那天将阿卡姆越狱的犯人送回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在阿卡姆的工作竟然没有丢，院长还给她保留了之前的工作岗位，更为让她惊讶的是——她竟然在第二天升薪了！失踪了那么多天她为什么还能升薪是怎么回事？……不过升薪有什么用呢，她不定很快就用不上了。

    “咳，”史蒂夫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不，你那次事件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也听了，别担心，你不会有事，正义联盟的人已经处理了那天事件的后续情况。”复仇者们听之后也一直在留意那起事件的后续，“你当时是在保护附近人的安全，不会有人来抓你。”

    “啊……”她竟然不知道，担心了这么半天，还在担心杰森当着蝙蝠侠面把她带走会不会被蝙蝠侠记上。

    “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哥谭？”史蒂夫稍稍握稳了听筒，听着那头，她以前不会有这样多的复杂情绪，更不会像是有很多想要叹气的事那样，他问：“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艾弥丝：“也没什么……”

    毕竟麻烦的事她参与了一半。

    她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又慢吞吞地：“我遇到了一个孩子，他曾受了很严重的伤。我觉得我好像不该插手什么，但是他与他的家庭有着不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