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 WOEI国内区与穆氏集团项目组员工，第一次正式见面。

    此次见面主要目的，是为了商讨下个月去D国考察的具体安排。

    WOEI总部位于D国。届时, 总部员工会全程陪同，带领他们参观。因此, 国内区只派去寥寥几个人。

    相比之下, 穆氏集团考察团多达四、五十人，规模堪比中型旅游团。

    ——实际上, 其中大部分员工, 确实对于‘公费旅游’充满期待。

    偌大会议室内, 穆白筠清清嗓子，示意激烈讨论‘哪片海滩最适合艳遇’或者‘姐妹组团搞代购呗’的同事收敛点。

    “此次考察预计为期35天，前后去往14座城市, 共计参观80多家商场和酒店。”

    “考察总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 与WOEI总公司进行深入交流。第二个部分……”

    穆白筠计划稿写得非常细致, 精确到每天应该做什么。

    虽然美女当前，可长篇大论, 气氛确实有些枯燥。

    恰好是最容易犯春困的时候, 有个同事没憋住, 张大嘴巴了个哈欠。

    “对不起！”他连忙捂住嘴巴, 恨不得钻进桌底, 原地畏罪潜逃。

    当着其它公司员工的面, 穆白筠些微感到尴尬，强装镇定替自己圆场。

    “鉴于详细考察内容比较长，我会以文档的形式发送给大家，请各位自行查阅。”

    “好，辛苦穆经理。”温沐泽率先接过话, 姿态摆得比较低，“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穆经理吗？”

    “当然可以。”穆白筠爽快答应，内心暗自腹诽。

    考察内容无非是哪天去哪个地点，能遇到什么看不懂的地方？

    要知道，温沐泽留学时，在D国生活和工作了好几年，哪需要找自己问路？

    他挑这种时候开口，无非是巩固穆白筠的主导位置。

    席间，有员工举起手，“穆经理，我有个提案！”

    穆白筠：“请讲。”

    “考察35天，听起来确实时间很长。但平均到每个城市，每个考察点，只剩下短短几个时。如果考察队几十个人集体行动的话，很难兼顾到方方面面。”

    “嗯，请继续。”

    “所以我建议，咱们考察团队分组行动，每个组负责专门的区域。”

    “你的提案非常好，我也有类似的想法。”穆白筠对他表示赞同，又接着，“我算等大家初步了解以后，再进行分组。”

    “穆经理，其实我们已经想好分组的方式了。”楚璃有备而来，拿出准备好的调查表。

    在温沐泽的百般摧残下，楚璃女士的工作效率直线上涨。

    趁着会议前半个时，她快速调查每个人的年龄、兴趣和擅长领域，再将条件相同的人分组，安排到他们感兴趣的地方。

    年轻女性安排到服饰、美妆区，年轻男性安排到数码、运动区，吃货安排到美食区，没有参加会议的孟副总安排到后勤区。

    楚璃：“如果哪位有异议，我们可以共同讨论修改。”

    穆白筠一眼找到自己的名字，又假装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穆白筠：“我把分组名单投到大屏上，大家投票表决吧。”

    “好！”

    穆白筠敲击两下键盘，投影屏立刻出现分组名单。

    “呦~”

    “哈哈哈哈哈，谁有意见？”

    “支持，赞同，锁死！”

    分组名单第一行，两位夫妻的名字紧紧挨着，相互依偎。

    仿佛自动屏蔽其它电灯泡。

    两边员工都知道温沐泽和穆白筠的关系，纷纷起哄，会议室气氛霎时欢乐起来。

    “穆经理，公费度蜜月哦~”

    穆白筠气恼，“什么呀，别乱。”

    温沐泽稳稳坐在那儿，替穆白筠解释道，“我跟穆经理作为双方代表，负责观摩管理层的工作情况，各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没有没有~”

    “你们俩超合适的！”

    大家努力附和。

    穆白筠扶额。

    这个破会议室，她是一秒钟呆不下去了。

    **

    那场意外事故发生以后，穆白筠落下轻度恐高的后遗症。

    由于不愿意坐飞机，她好几年没出过国。护照签证全部过期了，需要重新办理。

    D国签证手续麻烦，需要体检报告，穆白筠向定期检查的医院约好时间，周末过去开证明。

    她跟温沐泽提了下，某只粘人的金丝雀，立刻跟她一起去。

    “你需要开体检证明吗？”

    “不用。”温沐泽回答，“我的留学签证还没有过期。”

    “那你跟我去医院做什么？那里又不是好玩的地方。”

    “陪你。”温沐泽一脸纯良，“结婚的时候，你让我陪着你。”

    “我过那种话吗？”穆白筠陷入沉思。

    温沐泽不话，黑曜石般的眼睛，静静盯着她看。

    穆白筠对上他的视线，感受到源于灵魂深处的谴责。

    “可能过吧。”穆白筠败下阵来。

    她总觉得，每次遇到温沐泽的事情，自己记性就格外差劲。

    好像智商也不够用了。

    “但是，你如果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用勉强陪我的。”

    温沐泽轻描淡写回答，“没关系，我只有一件事。”

    穆白筠立刻追问，“什么事？”

    温沐泽怀里抱着煤球，貌若不经意的开口，“陪你。”

    穆白筠不太争气，脸再次红了。

    她也不想被撩啊！

    但是这个男人太会了！

    **

    既然来到医院，穆白筠顺便约了几个体检项目。

    等待化验结果期间，碰巧见到曾经为她会诊的赵医生。

    赵医生鬓发斑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朝他们两个招呼。

    “穆，温，你们俩怎么来医院了？”

    “我来开个体检证明。”穆白筠起身，向他走过去，“赵医生，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我对你印象特别深刻。你那时候情况危急，院里几位脑科医生没日没夜守着，都不敢随便离开。”赵医生完，又转向温沐泽，“还有温的爸爸，我记得在附属住院楼呆了大半年。”

    附属住院楼全是VIP病房，单人单间。即使每天什么治疗都不做，住院费至少也要四位数。

    当初，穆白筠就住在那栋楼里。

    温沐泽略微欠身，客客气气问候，“好久不见，承蒙您照顾了。”

    赵医生连连摆手，“哪的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赵医生的是实话。

    温沐泽把父亲送进VIP病房，享受最好的住院条件，每天准时来医院陪护。

    惹得其他老年病人羡慕不已，都认为温沐泽救父心切，是个十佳大孝子。

    实际上，院里的医生们都知道。温沐泽虽然为父亲支付高额的住院费，却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只给他用最保守的方式续命。

    温沐泽父亲刚住院时，病情虽然严重。但及时进行器官移植，还有救活的希望。

    然而，温沐泽却表示，“不需要，请把资源留给更值得拯救的人。”

    他日复一日守在父亲病床前，看他被病痛苦苦折磨，表情无比镇定。

    直到今天，赵医生清楚记得，温沐泽父亲宣布死亡的时候。

    温沐泽平静起身，向所有医生护士道谢，礼数周到。

    还没等尸体凉透，他已经通知火葬场，直接拉去火化了。

    可笑的是，那位父亲直到生命终结前，都以为儿子会倾尽全力救自己。

    穆白筠听见他俩对话，试探性开口，“学长，你……”

    “嗯？”

    “没什么！”穆白筠连忙把话憋回去，拼命向赵医生使眼色，“赵医生，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你能帮我检查一下吗？”

    赵医生领悟，“去我的诊室吧。”

    “好。学长，你记得帮我领体检报告。”穆白筠故意把包包留在位置上，嘱咐温沐泽帮忙看，免得他跟过来。

    赵医生没有带他去诊室，反而来到自己休息室，眼底藏了几分揶揄。

    “吧。急急忙忙找我，要听什么事？”

    穆白筠抿了下唇，斟酌措辞向医生听，“赵医生，你方便告诉我，温学长的父亲得了什么病吗？”

    “这……”赵医生犹豫，“具体病症属于个人隐私，我不方便透露。只能，是不太干净的病。”

    “啊？那学长很难过吧？”

    穆白筠印象中，温沐泽总是纯净的。

    如此美好的人，怎么能接受父亲染上那样的病？

    “他？”赵医生思索片刻，回答道，“倒是看不出难过。可能因为我是脑科医生，对他接触不多，所以了解甚少。”

    “哦。”穆白筠仍觉得担忧，再次向赵医生确认，“那你还记得，他父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吗？”

    “大概八月中旬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你病情好转的时候。”

    “原来如此。”穆白筠暗觉惆怅，“难怪后来刚开学，他就出国去了。”

    肯定是父亲去世，对他造成的击太大。

    现在故地重游，难免勾起温沐泽伤心往事。

    穆白筠难过的想：我要怎么安慰学长呢？

    **

    穆白筠回到化验结果等待区，温沐泽已经拿到第一份化验单。

    “学长，我有点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温沐泽提醒，“但是，还有两份化验单。”

    “没关系啦，我拜托护士发给我电子报告，走吧走吧。”

    “好，你想吃什么？”

    “今天是正月十五，吃汤圆吧，你喜欢什么馅的？”

    他俩有有笑，相携离开医院。

    赵医生站在窗前，注视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赫然记起什么。

    ——刚才忘记告诉穆白筠。

    她昏迷期间，温沐泽好几次去病房里看望她。

    每次都会带着保温桶，里面只有一碗汤，仔仔细细喂给穆白筠。然后还会拿出银制口琴，吹奏一段舒缓宁和的旋律。

    有心理科同事路过，听到温沐泽的曲子，大为震惊。他吹奏的频率，是某位心理学医师历经几十年时间，才总结出来的节奏。可以令大脑放松进入深度睡眠，帮助脑损伤患者增快自愈速度。

    因为论文才公布，尚未投入临床使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当时，赵医生还跟心理科的同事讨论了许久。

    ——为什么温沐泽对生父弃而不顾，却对一个陌生的姑娘如此上心？

    **

    穆白筠吃完甜甜的汤圆，手里多了个圆圆的灯笼。

    竹支架，红宣纸，中间有个放蜡烛的木板。

    回家路上，温沐泽遇到个制作灯笼的摊，亲手给她糊的。

    穆白筠再次赞叹，“你可真是技多不压身。”

    “我没有玩过这种灯笼。”穆白筠时候的灯笼，都是装电池的。后来她渐渐大了，灯笼也换成USB充电的模式。

    纸糊的手工灯笼，她只有在电视里见过。

    却非常喜欢，因为有过节的味道。

    “我教你。”温沐泽帮她撑开灯笼，点燃蜡烛。

    火光透过薄薄的红纸，晕开一片喜气洋洋。穆白筠挑着灯笼，感觉自己变成萤火虫。

    她蹲在院子里，认真询问，“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幼稚？”

    “不幼稚。”

    温沐泽心想：你本来就是个姑娘。

    “那你帮我拍张照片。”穆白筠把手机递给她，“拍好看点，我等会要发朋友圈。”

    “嗯，你每个角度都好看。”温沐泽拿过她的手机，一通操作猛如虎。

    穆白筠得到夸奖，美滋滋接过手机，戳开相册。

    呃……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

    什么鬼东西？

    温沐泽照片没少拍，但每张照片都是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圆圆的红点。

    穆白筠将亮度调到最大，也没看清自己的脸。

    “学长。”穆白筠开口，“或许，你应该先开夜景模式？”

    “好，我重新拍。”

    温沐泽重新拿过手机，又是一通操作。

    穆白筠看到成片，快崩溃了。

    他即使开夜景模式，拍出来的照片依旧模模糊糊。

    构图混乱，对焦随缘。有几张照片里，穆白筠脸上映着血光，跟鬼似的。

    “抱歉。”温沐泽看出她的嫌弃，认错态度良好，“其实我不擅长拍照。”

    “你也有不擅长的事？”穆白筠不信，“那你之前朋友圈的照片，怎么拍的？”

    温沐泽没有直接回答，朝屋里吹个口哨，“煤球。”

    “喵呜？”煤球听到呼唤，从窗户缝隙里探出脑袋，哼哼唧唧叫唤两声。

    温沐泽把手机开拍照模式，放到它面前。

    “喵喵喵！”煤球滴溜溜盯着温沐泽，大声叫唤。

    温沐泽伸出两根手指，似乎跟它商量，“两块肉饼干。”

    “喵呜~”煤球叫声立刻谄媚，抬起粉嫩嫩的梅花爪爪，按按手机的边框，调整角度。

    “喵呜！”煤球朝穆白筠叫了声。

    温沐泽帮忙翻译，“它让你笑一下。”

    “哦！”穆白筠立刻照做。

    煤球又叫唤两声，表示满意，按下屏幕下方圆圆的拍照键。

    “喵~”煤球甩了下尾巴。

    我真是能干的猫咪。

    穆白筠拿回手机，发现它拍照技术，完全吊温沐泽。

    至少角度正常，照片清晰，也没有虚焦。

    穆白筠心情复杂，慢吞吞编辑朋友圈内容。

    穆白筠：我家猫拍的。

    简墨：筠筠，你今晚换了个新角度秀恩爱吗？

    容苒苒：我不信，除非你让猫拍一张你俩的亲亲照~

    魏佳：我不信，二白告诉我这是摆拍。

    二白是魏佳养的猫咪，纯白异瞳波斯猫，今年刚满三岁。

    家里除了穆白筠以外，它是最受宠的公主，恃宠而骄。

    二白经常大摇大摆占领穆嵩的位置，独享魏佳的宠爱。惹得穆嵩颇有意见，却无可奈何。

    毕竟，在魏佳心中，猫应该比老公重要。

    穆嵩回复老婆：二白睡着了，没话。

    魏佳：你惹我生气，它不愿意跟你话。

    “哈哈哈哈哈！”穆白筠笑出声，“我妈从情人节气到现在，她好难哄。”

    “是吗？”温沐泽贴过来，与她一起欣赏豪门夫妻吵架。

    夜色清冷，穆白筠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是自己上次送他的香水。

    尾调淡淡的梅酒香，熏人欲醉。

    或许气氛使然，穆白筠鬼使神差了句，“爸爸过，我性格像妈妈，可能以后也很难哄。”

    温沐泽淡淡了句‘不会’。

    不会什么呢。

    不会变得难哄吗？

    还是不会有以后了？

    她跟温沐泽的婚约只有两年，认真算算，确实熬不到她变难哄的时候。

    天空中微弱的星光明明灭灭，清寒春风吹得烛光摇曳，连带温沐泽的侧脸也变得忽明忽暗。

    他眼底藏匿漫天星辰，聚成无边无际的宇宙，深邃浩瀚。

    穆白筠想看清楚，却迷失于他眼中的世界。被温沐泽牵动情绪，起起伏伏。

    温沐泽，“我不会忘记每年给你送情人节礼物。”

    “一直送吗？”

    “嗯。送到你不想要为止。”

    **

    三月初，气温渐渐回暖，转眼到了出国的日子。

    穆白筠跟随同事们来到机场，排队检票之前，才发现只有她是头等舱，其余同事全都是商务舱。

    “咦，为什么机票不一样？”穆白筠疑惑。

    既然公费出差，大家机票应该都一样。

    同事对她挥挥手，热情告别。

    “头等舱直接走VIP检票口，快去吧~”

    “穆经理拜拜，不用管我们。”

    “旅途愉快！”

    穆白筠几乎是被强行赶走的。

    她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穆白筠拿着机票，跟随乘务姐姐来到自己座位。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空间挺大，每位乘客都有单独的房间。只要放下座位，就能变成柔软舒适的床铺，房间里还有吃饭用的桌子和电视。

    但那是其他乘客的待遇。

    穆白筠找到自己位置，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机票，对应的是情侣座。

    情侣座空间更宽敞，甚至有单独的洗手间，能够使旅客享受到宾至如归的待遇。

    除此之外呢。

    房间里有一张柔软、舒适、整洁干净的双人床，床上摆着两套寝具。

    温沐泽提前登机，端端坐在自己位置。

    见到穆白筠，他立刻解释道，“我的机票好像被同事改签了。我刚才已经跟乘务申请，要求换个位置。”

    “我的也被改签了。”穆白筠向他展示自己的机票，“没关系啦，他们也是好心。临时换位置很麻烦，我们就坐这里吧。”

    温沐泽提醒，“这趟航班要飞行将近20个时。”

    整个航程持续一天一夜，意味着他们要在飞机上过夜。

    房间狭，只有一张双人床。

    “无、无所谓吧。”穆白筠即使搞清楚现状，依旧没有半点危机感。

    反正温沐泽不会对她做什么。

    “我们也同居那么久了。”穆白筠声音越来越，到后面几乎听不清楚，全部变成脑补。

    合法夫妻，同床睡一觉怎么了？

    反正温沐泽长得好看，我也不吃亏啊！

    温沐泽听到她的话，静静盯着穆白筠瞧了会，突然伸出手。

    “怎么？”穆白筠一整个愣住，开始胡思乱想。

    ——莫非学长要对我动手？

    他会有世俗的欲望吗？

    等等，万一空姐进来怎么办？

    “快起飞了。”温沐泽手臂虚虚环过她的腰，扣上安全带，镇定地提醒，“注意安全。”

    “哦哦，好。”穆白筠低头，假装整理安全带，偷偷松了口气。

    就嘛，学长看起来一副冷淡的样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穆白筠好几年没坐过飞机，竟然觉得有些新奇。

    隔着窗户往外面看，机翼划过厚厚的云层，底下波澜壮阔的山脉只露出尖尖。

    “哇哦。”她感叹一声。

    耳边听到‘咔嚓’的声响，温沐泽拿起相机，给她拍了张照片。

    “你拍了什么？让我看看。”穆白筠对他的拍照技术非常不放心，伸手把相机要过来。

    果然，温沐泽拍到的照片，跟实物存在很大的区别。

    穆白筠透过圆窗欣赏风景，到他的镜头中，变成‘失足少女怒钻狗洞’。

    “学长，”穆白筠删除照片，郑重地提出要求，“请你下次不要给我拍照了，好吗？”

    温沐泽应下，似乎有些失落。

    “哎呀，你……”穆白筠觉得自己得有些过，酝酿措辞企图安慰他。

    却见温沐泽拿起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然后静静凝视照片。

    穆白筠无语。

    倒也没有必要这么惩罚自己。

    好好的大帅比，都变成鬼屋NPC了。

    穆白筠强忍笑意，吐槽全部憋在心里。

    却听见温沐泽，“还好吧。”

    “噗嗤——哈哈哈哈哈！”穆白筠直接破功。

    “你别乱拍了，我教你吧。”穆白筠接过相机，调整好拍摄角度，身体靠过去倾向温沐泽，虚虚靠着他肩头。

    然后，按下拍照，两人脸贴脸的姿势永久定格，背景是一张惹人遐想的双人床。

    蜜月旅行第一张照片，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