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菲尔德先生。”等待中的加百列没有一点不耐烦，“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想补回自己错过的那些吗？”

    “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你以为已经死亡了的人，现在就在你的面前。”

    着，加百利伸出手去按住了基诺的胸口，“您现在的情绪太过复杂，我没有办法准确的找到词语来形容，嗯……您在苦恼。”

    对于加百列的突然靠近，基诺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就只是那么站着，紧接着便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腔上，那个瞬间，整个人都仿佛是被冰雪包裹住，从皮肤接触到的地方传来了透彻心底的冰冷。

    “你……”这不是人类应该有的体温，基诺回神还是十分迅速的，提起袖刀就刺向加百列，而加百列并不算躲避，迅捷地捉住了基诺的胳膊。

    “我过了……哎呀……”加百列突然一个愣神，“看起来，我们的交易似乎要破裂了。”

    谁他妈要跟你交易！虽然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基诺希望自己答应加百列。

    “唔……克里斯？不对……基诺？”沈哲醒了过来，身上全是冷汗，周围确冷得可以，这房间里的温度简直就像是凛冽的寒冬。

    多了一个人？沈哲有些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是出现了两个人影，而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并不是克里斯。

    从背影上看起来，这个人比起克里斯来体型上更纤细，而淡金色的头发在月光的照应下更像是银色，再克里斯也不会去穿这么一身黑西装的，咦……其实还有点想看克里斯穿黑西装……

    不对不对，沈哲赶紧摇摇头，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

    这个人，沈哲很确定自己一定是见过的，只不过完全不记得了，没错，完全不记得了。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沈哲却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是谁？”沈哲勉强地支撑起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基诺！”

    这个位置才终于透过那个人看见被控制的基诺，被控制？

    沈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但是基诺看起来不太好，沈哲从来没有见过基诺露出这样的表情。

    失落，巨大的失落感几乎快要把基诺整个人都弄崩溃，加百列只是触碰到了基诺，基诺的眼前就已经花成了一片，满满的全都是，那些噩梦似的片段，冰冷而又刺骨的语言，像是一把刀，捅进了基诺的心脏。

    “没有人爱你，所有人都讨厌你。”

    “私生子，连继承家产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快要死了。”

    痛苦，失落，自我否定，憎恨，爱慕，嫉妒。

    他永远，都活在家人的阴影之下，他们拥有一切，却连一个微的认可都不愿意给予他。

    越是努力去争取什么，就会失去更多。

    家人也是，Mint也是。

    “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你想要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加百列轻声地在基诺的耳边道，“他不会记得你。”

    “基诺！”

    沈哲的声音将基诺拉了回来，加百列有些可惜地松开了基诺，转身去看着沈哲。

    “很久不见了，Mint……不，沈先生。”加百列这么着，挂起了一个微笑，“我可是非常的思念您。”

    什么情况？沈哲还没有搞清楚，不过这个人转过来的时候，沈哲确实是感觉到心脏有那么瞬间的抽搐，脑子里虽然没有印象，但是直觉和身体却能够记住一切。

    “你……”沈哲不用费神去思考，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自己的记忆有问题，因为这个人，曾经出现过，沈哲竟然奇迹般的有印象。

    当然那个印象大概也就和曾经在电影里见过某个好看的明星差不多。

    “我知道您现在有很多的问题，只不过我是不会解答您的问题的。”加百列讯速地道，“因为那位先生的指令覆盖于您之上，不过请放心，我是不会伤害您的。”

    这一点都不能算是保证，而且沈哲根本不算相信眼前这个人。

    “基诺你没事吧？”沈哲更在意的是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好的基诺，“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回忆了一下他失败的人生罢了。”加百列完，便张开手掐住了基诺的脖子，将人整个提了起来，“然后，满足他想要去死的诉求。”

    “快放开基诺！”沈哲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阻拦，加百列，紧接着就因为贫血再次跌回沙发上。

    紧接着是贫血带来的头晕目眩，沈哲扶着沙发的扶手，勉强支撑着自己，身上的疼痛还依然存在，并且吞噬着沈哲的神经。

    看着基诺毫无还手的意思，眼睛都失去了生命的光芒，两只手无力的垂在一边，沈哲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这一幕……

    这一幕……好像……不是……第一次看到……

    不行，现在……要振作起来！

    “放开基诺！”

    “这是，您的命令吗？”加百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基诺终于有了反应，但也依旧没有反抗。

    命令？为什么要执着于这样的字眼，不……这个才是关键。

    加百列看着沈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只是这样看着。

    哪里不对，沈哲这样感觉到，不是指周围的丧尸，而是眼前这个人，他见过没错，只是这个人，本身就有些不对。

    “你不是人类。”沈哲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推断，不，应该是直觉。

    似乎是透过了那一层人造皮肤，看见了内里的金属骨骼，沈哲所谓的印象是这样的印象，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一个人造人，八百多块精密的金属零件，每一个细节，每一块金属的大……

    白色的实验室，人造的皮肤，不带任何的温度。

    “马上就要成功了，我保证这次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你很自信，只不过我想他和人类还是会有区别的。”

    “相信我，没人能分辨出来的。”

    “他没有心。”

    “那是因为他不需要心，依旧可以活着。”

    “他只是能够行动罢了，活着，我不觉得他是活着的。”

    自己在和谁交谈？沈哲捂住了耳朵，其中之一的声音确确实实是他，不算是人类吗？这个人，是自己的作品？

    不可能，沈哲立马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做出这样……完美的作品。

    人造人……吗？不得不，沈哲其实还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只不过他只是个普通的宅男，怎么可能真的做出如此精细，几乎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人造人来。

    看起来他还有自主的意识……

    不对！

    “我，命令你，放开基诺。”沈哲有些晃悠地走到了加百列面前，握住他抓着基诺脖子的手腕。

    “如您所愿。”加百列一松手，基诺就这么垂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沈哲还想些什么，加百列却已经瞬移到了沈哲的身后，他快步地走到了控制台前面，然后抱起了桌子上用报纸盖上的东西。

    “很高兴见到您，沈先生，我们会再见的。”

    完，加百列就消失了。

    有点可惜，竟然没有杀死菲尔德，加百列这样叹息着。不过，菲尔德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上，这么想想，似乎也就释怀了。

    “基诺！你没事吧？”沈哲想要将基诺扶起来，“基诺？你听得见吗？”

    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睡了一个世纪吗？

    沈哲看着基诺这个样子，有些自责，他不知道加百列对基诺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基诺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Mint？”基诺喊住了留下背影的人。但很快，那个影子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甚至没有给他机会伸手去抓。

    “基诺？”听着基诺喊着Mint，要不是基诺还睁着眼睛，沈哲都要以为这个人是不是睡着了，起来Mint……

    沈哲又想起来那个女人管他叫Mint，刚才那个人也先喊了他Mint。

    Mint……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基诺确实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几乎快要死在那个梦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加百列搞的鬼，但是他无可奈何，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止加百列。

    是谁？

    “基诺！！”

    迷雾散开的时候，基诺才回到了现实之中，映入眼帘的是艰难的扶着他躺倒沙发上的沈哲。

    Mint，沈哲，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基诺甩开了沈哲的手，颓然地靠在了沙发上。

    “基诺？感谢上帝，你总算……”沈哲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觉得氛围好像不太对，“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你不用担心了。”

    基诺想些什么，只是看着沈哲的眼睛，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他难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和沈哲之间的关系。

    “他应该已经拿走了我们要找的资料。”沈哲到这里有些泄气，“我们现在得想办法逃出去了，还要给克里斯发信号让他们在外面接应我们……”

    或许沈哲自己都没能注意到他在提到克里斯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光。

    只是这一切又不太恰好地，被基诺尽收眼底。

    太晚了，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