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秋夜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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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漠将军的到来,着实在京中掀起一番热议。不仅是朝中官员盯着他,京城中的百姓也对这位将军津津乐道。就连沈府新雇来的几个厮,在无事的时候便会聚集在一块,议论着即将抵达京城的魏将军。

    “听这位魏将军身长八尺有余,又高大又俊朗,简直就跟天神一样!”一名厮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天神?”其他的厮不信,反问道,“难道像二郎神,三头六臂,三只眼睛,还能七十二变?”

    “三头六臂我不知道,不过听他在西北可威风了,有魏将军在,吓得西瓯都不敢来犯。”

    这点倒是真实的,这么多年来边境太平。就算前几年大梁内乱时,西瓯竟然也安安静静的,没有乘乱突袭。

    “那是因为弘武帝在世时,把西瓯都怕了,他们不敢招惹我们。”有人不服气道。

    “弘武帝驾崩多少年了,要是没有魏漠将军,西瓯这几年能消停吗?”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了,又有人拦住他们,了句公道话:“咱先不西瓯,我听这位将军身世传奇,他本是家中庶子,不受魏老将军的重视。后来是他凭借着军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就冲这一点,我佩服他。”

    “对。”之前的那个厮点头道,“我也佩服他这点,从不靠家里帮衬。”

    另一名厮一下子歇菜了,默不作声。因为魏老将军的偏心实在太过明显了,对嫡子照顾有加,对庶子不闻不问。光看魏漠的名字便知他在家中的地位,不过是漠不关心罢了。

    “你们的,可当真?”突然,有一个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把几个厮吓了一大跳。

    几人回头一看,急忙弯腰行礼,低头喏喏道:“老爷。”

    “免礼。”沈嘉走过来,又问了一遍,“那位魏漠将军,在家里是不受重视的庶子?”

    “老爷,我也是听别人的。”一名厮道,“我在京城待的时间久,在其他大人府上做事时,听下人们过一两句。”

    “原来如此。”沈嘉若有所思道。他之前在陕西,并没有听过太多魏将军的家事,只知魏家世代为将,是大梁边境的守护者。

    “老爷,我们……下去做事了。”几个厮都害怕沈嘉骂他们偷懒,心翼翼的量着自家老爷。

    “去吧。”沈嘉并未发火,他还在想刚刚得知的消息呢。

    怪不得萧翌会和魏漠能成为多年的好友,原来是因为他们同为庶出,同病相怜。

    等魏漠将军正午进京时,有好多人顶着大太阳,跑去城门口看热闹。沈嘉其实也想去,但他忍住了,还是要矜持点,不去凑这个热闹。反正,他们同朝为官,早晚都会见到的。

    虽沈嘉没去,但他们家的厮去了。回来后兴奋的在院门口和其他人讲述,那语气之欣喜,声音之洪亮,沈嘉隔着院门都听见了。

    “魏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在城外驻扎了。”厮兴致勃勃的讲道,“随后宫中传旨召见,魏将军就一个人,跟着太监进城了。”

    “陛下这么着急见魏将军,可见对他的器重。”另一人道。

    沈嘉听到这话,不由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偷听。

    “那你见到魏将军了没,有八尺高吗?”

    “魏将军三头六臂吗,是不是很魁梧?”

    “将军长得好看吗?”

    面对一个个问题,那名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知道。人太多了,我没挤进去。”

    “去!”所有人一脸不屑,“原来没看到人啊,都散了,散了吧。”

    厮:“……”

    魏漠将军一路马而行,直到宫门口才下马。在午门前等待的秦德喜公公见到人后,没有带他进紫禁城,而是拐了个弯,先去了西苑。

    不过萧翌也并非在玉熙宫召见魏将军,而是在他修道的禅室。只见室内香烟袅袅,萧翌一身道袍,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坐中。

    秦子将魏漠带到禅房后,便静悄悄的退下了。

    魏漠量了几眼禅室,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坐之人。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道寒毒磨人,几年不见,萧翌比之前瘦了很多。

    魏漠没有出声扰陛下,而是坐在另一个蒲团上。等萧翌坐完毕后,他微微侧头,看到了老友。

    “你来了。”萧翌毫不惊讶,他早就听到脚步声,知道他来了。

    “传闻陛下信道,宠信全真教的范道长,我听后还不信,没想到你真开始修道了?”魏漠好奇道,“道有什么好修的,难不成,真能长生不老?”

    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质疑他修道,就连沈嘉也不曾过什么。魏漠此人,倒是直言不讳。

    萧翌却没有生气,甚至淡淡解释道:“静心而已。”

    “真有用吗?”见陛下不是被长生不老之类的虚幻之事迷失心境,魏漠便安心了。

    “当然有用了。”萧翌笑道,“你看你,不修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

    “你也和以前一样,得理不饶人啊。”魏漠不甘示弱,回嘴道。

    他们二人在西北从军时,就爱这样争吵闹,谁也不让谁。如今,萧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但他和魏漠的感情,仿佛从未改变过。

    “我们这样吵是吵不出结果的。”萧翌斜眼看他。

    魏漠立马懂了,“怎么,想出去比划比划?”

    “走啊。”萧翌起身,他们以往吵不出胜负时,都是出去一架,最后谁赢了听谁的。

    而且萧翌现在是技痒,好久没有和谁比过武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能的人,便故意约架,想同魏漠痛痛快快的大战几百回合。

    于是当沈嘉来西苑询问陛下去处之时,正好有幸得见二位的比武。他赶到比武场时,萧翌和魏将军已经缠斗在一起,了快有半个时辰了。

    只见萧翌一身黑色的短,手拿长剑“止戈”,而魏将军手握弯刀,挥舞的虎虎生威。

    两人时而分开,时而交锋,刀与剑“乒乒乓乓”碰撞在一起。沈嘉一介文人,自然是看不懂他们二人的武功水平如何。但他还是惊诧于萧翌的剑法,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原来,这才是萧翌的真实水平啊。

    然而面对如此快的剑法,魏漠将军则毫无畏惧,一招一式沉着应对。沈嘉有些担心的望着场内二人,心道刀剑无眼,可别真伤到彼此啊。

    就在这时,萧翌的剑锋划到的魏将军的发梢,削去了他的一缕头发。沈嘉在旁看得差点惊呼出声,他拉过一旁站岗的锦衣卫哥,虚心求教道:“陛下和魏将军,战况如何?”

    “不好啊。”那名锦衣卫是个老实人,实话实道,“陛下剑快,魏将军后劲大,我估计如果斗太久,陛下会输。”

    “魏将军不会让让陛下吗?”沈嘉震惊了,他本以为魏漠是来陪练的,没想到居然是来真枪实战的斗。

    他不是微明的好友吗,难道不知道陛下的腿有疾吗?要是出什么差错,如何是好?

    “没法让,都很强。”锦衣卫一脸敬佩的道。

    沈嘉听后脸瞬间拉垮,他目光不善的盯着飞上飞下的魏将军,对他再无一丝好感。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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