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太平令(七)
沈嘉和萧翌刚从雪山回来,却见木棉和范大夫正收拾好行李,一副要走的样子。沈嘉见状纳闷道:“怎么急着要走,不是吃过午饭再启程吗?”
“我……那个……”木棉吞吞吐吐,突然捂着肚子,紧皱眉头道,“我身体不舒服,算和范大夫先行一步,在祭祖圣地等你们。”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沈嘉一脸关切的上下量着木棉,急慌慌的问道。
“呃,这个……”木棉卡壳半天,还未想出如何圆谎,不由看向范大夫求助,希望他赶紧随便个病名,糊弄过去。
只见范大夫灵机一动,对沈嘉道:“女人家的事,你不要多问。”
木棉:“……”
可沈嘉依旧不太明白,竟然直接问道:“女人家有什么事?”
还好萧翌急忙开口,阻止他继续刨根问底。只听萧翌道:“沙漠难走,多找几个人护送你们吧。”
“羽你放心,我派了我身边武功最好的护卫跟他们一同回去。”欧阳兴笑嘻嘻的从后方走来,献殷情的道,“木棉姑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萧翌转头看向欧阳兴,诧异道:“你知道她的名字了?”
“当然了,木棉姑娘心软告诉我了。”
“胡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偷听到的。”木棉生气道。
“好了,别斗嘴了,我们该走了。”范大夫扯了扯木棉的袖子,提醒她现在还是一位“虚弱的病人”,怎么有力气吵架呢?
“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沈嘉面带担忧的看向自家妹子,“好好修养,注意身体。”
“知道了。”木棉看了眼自家大哥,“其实你们也不必随后就到,可以慢慢……慢慢……慢慢走。”
沈嘉:“???”
等木棉、范大夫和护卫走后,沈嘉才问出内心的疑虑,“她到底是什么病啊,重不重,为什么不呢?”
“我猜是女人家月事来了,肚子疼。”萧翌推测道。
听到原来是这个“病”,沈嘉的脸微微一红,抱歉道:“原来是这回事,怪不得木棉不好意思,你怎么不早拦我。”
“我拦过了,是你自己非要问的。”萧翌一脸无辜。
沈嘉扶额,“怪我怪我,谁让我没经历过呢。”
萧翌:“……”
没有木棉做午饭,众人只能吃点随便煮点肉汤,就着馕饼吃一顿了。等大伙吃饱喝足后,便收拾行李继续赶路。
走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到了傍晚时分,大家终于看见了茫茫一片金色沙漠。于是所有人全部下马,换乘骆驼。
黄沙漫漫,一群人行走在沙坡上,除了西瓯人,萧翌、沈嘉、约翰和魏漠都是第一次骑骆驼,卡在两个驼峰之间,还挺有安全感的。不过骆驼比起马儿走得慢多了,还一颠一颠的,众人一下子还不太适应。
等大家学会操纵骆驼后,已经走到沙漠中间了。魏漠望了望无边无际的沙漠,顿时有些担心的问道:“这里左看右看都一个样,你们怎么判断方向?”
“怕什么,有骆驼啊。”欧阳兴毫不担心的道,“你们中原有句成语叫,‘老骆驼识路’,我们带上骆驼,就不会在沙漠里迷路了。”
“那叫老马识路。”魏漠嘲笑道,“你又乱用成语了。”
欧阳兴依旧胡搅蛮缠,非要成语新编。他强词夺理道:“漠,入乡随俗懂不懂?在我们这就叫老骆驼识路。”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魏漠投降了。
萧翌也在旁听了许久,笑了笑道:“看来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之前萧翌在宴会上,还夸欧阳兴成语用得好,有很大的进步呢。现在一看,原来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啊,用多了立马原形毕露,经不得夸。
到了晚上,沙漠气温骤降,众人便找了避风的地方准备生火过夜。沈嘉等人还是第一次在沙漠中过夜,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欧阳兴见状还故意吓唬他,“或许会有风暴,一吹几个时辰,能把人埋进沙子里。”
“啊,那怎么办?”沈嘉担忧道。
“没办法,看运气了。”欧阳兴继续吓唬他,“沙漠上危机重重,有些人走着走着,突然陷入了细沙里,越挣扎陷得越深,沙子从胸口埋没到了头顶,人就没了。”
沈嘉:“……”
“还有啊,我们西瓯有个传,沙漠深处有个鬼城,里面有上百头恶鬼。”欧阳兴语气阴森森的讲述着,“他们到了夜晚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曾经有人误入里面,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嘉:“……”瑟瑟发抖。
“好了,你别吓他了。”萧翌一眼就看穿了欧阳兴的假话,他搂过沈嘉安慰道,“没有鬼城,也没有什么恶鬼,别相信他的话,都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沈嘉声问道。
“你想啊,如果误入的人再也回不来,那大家是怎么知道鬼城的呢?”萧翌着又瞪了一眼欧阳兴,“你的吓人伎俩还是如此幼稚,编的故事漏洞百出。”
谎话被拆穿后,欧阳兴依旧不死心的冲沈嘉道:“你爱信不信,神明保佑西瓯子民,我们就算误入也无妨,外来人可要心点喽。”
着,欧阳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嘉壮大胆子不屑道:“我才不怕呢。”
可到了后半夜,沈嘉听到帐篷外面呼呼的鸣沙声,又想起了欧阳兴的鬼故事,吓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捣了捣身边的萧翌,把枕边人也给闹醒了。
萧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沈嘉声的在他耳边问道:“微明,你想去解手吗?”
“……”萧翌愣了一下,如实道,“不想。”
“可是,我想……”
“那你去呗。”萧翌完了,才后知后觉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去?”
“嗯……”沈嘉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从帐篷里钻出来,找了个偏僻地方方便。萧翌不由笑道:“长青,不至于吧,当年顶撞我时毫无畏惧,现在怎么被欧阳兴的三言两语吓成这样?”
“我从最怕神神鬼鬼的东西,那些讲鬼怪的话本从不敢看。”沈嘉道,“但其他的我不怕,而且你是明君,又不会真杀忠臣。”
萧翌郁闷道:“是吗,看来是我那时候太过温和了。”
沈嘉嘿嘿一笑,不答话。
“原来你不仅怕高,还怕鬼?”萧翌笑道,“我算是知道你的死穴在何处了。”
“你还怕水呢。”沈嘉回怼道。
“我不会水,但不怕水。而你居然还要人陪你出来……解手?”
沈嘉生气道:“还不是欧阳兴闹得,你的‘青梅竹马’比魏漠还要招人烦!”
“不许再翻旧账了!否则,我走了!”
“等一等!”沈嘉一听萧翌要抛下他一个人,急忙系上腰带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别走别走,我怕。”
萧翌倒没有真的走,他笑问道:“还翻旧账吗?”
“不翻了。”沈嘉嘴上这么,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等他走出沙漠了,该翻还得翻。
“那……以后谁上谁下呢?”萧翌得寸进尺,又蠢蠢欲动了。
可沈嘉这回不干了,他愤愤道:“不是吧,君无戏言!”
“你真是一根筋。”萧翌无奈,但的确也不好反悔了。
“呦!”突然有个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吓得沈嘉立马缩进了萧翌的怀里。
等那个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欧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