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庆忌传音
宋衔之又看了一眼那符文,确认自己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既然是上古符文,就凭我们几个,又怎么能够解开呢……”之前抱头痛哭的弟子颓然道。
“唐师兄,你能看得懂吗?”另外一个弟子也接着问。
唐棠认真的看着那把锁,沉默了半晌:“之前在一篇上古残卷中,好似看到过此句,但有些字眼已经模糊了,记不太清。”
那两个弟子一听这话,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地。
“连唐师兄都看不懂,我们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宋衔之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还是普通人居多的,没有谁愿意白白送命,在这种情况下大多都是恐惧的。
倒是徐晓这个暴脾气忍不了,又骂道“你们别吵了!一定会有希望,现在再多都没用,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两名弟子如今也不怕他这个掌事的身份,忍不住还了口。
祠堂里顿时闹作一团,听到宋衔之头都要炸了。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在这一众刺耳的吵闹声中,关洱这道懒洋洋的声音便显得十分突兀,周围诡秘的让静了下来。
宋衔之看着关洱抱臂一脸得意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狐狸……难道,那玩意儿你会解?”
关洱了个响指,又朝他抛了个媚眼:“嗯哼……”
“怎么也活了上千年,手里怎么能没点东西呢?”关洱勾了勾手指,示意宋衔之靠过来。
宋衔之知道他玩心又起来了,便十分配合的将耳朵递了过去。
关洱贴着他的耳朵笑了几声,故意将声音放的很大,道:“你叫一声夫君来听听,我就告诉你。”
宋衔之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在背地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在心中给他记上了一笔。
“若我叫了,你没能开门怎么办?”
“这还不好?如果没开门,你就不用做我的道侣,我把两个金铃都收回来!”
关洱平日里看着神经粗大,其实宋衔之心中怎么想的,他都一清二楚,轻松的拿捏了他。
虽然很羞耻,但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么多双眼睛都期待的看着自己,宋衔之只好咬咬牙,算闭着眼睛叫了。
然后,当第一个字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巴。
那只手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冷香,是宋衔之从前闻到过的味道。
“师兄……”沈铎又是这样叫他,仿佛这一句师兄里带着无限深意。
宋衔之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双眼睛分外熟悉,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崽崽来。
“师兄,不用叫,这把锁,我也能开。”
沈铎语出惊人。
众人的视线又从关洱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宋衔之略带迷茫的看着他:“什么……”
沈铎松开了捂在他嘴上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这锁我也能开。”
“之前恰好读过。”沈铎也不多做解释,直接拿行动证明。
只见他咬破了食指,以血为笔,在空中飞速画了几笔,最后一捺落下,整串符文瞬间结印,飞落到了那把锁上。
在场众人的心都随着悬了起来。
符文渗进那把长锁之中,啪嗒一声,锁头从中弹了出来。
沈铎伸出手将锁头拔了下来。
“开了!真的开了!快开看看!”方才还在一旁抑郁的两个弟子,最先冲了过来。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子细尘扑面而来,宋衔之拿手在面前扇了扇。
门内的空间不大,宽度只能容纳两个人,地上也用灰褐色的朱砂绘了阵法,只是随着锁的脱落,这阵法便也失效了。
正对着门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骑在马上的石头人,人长约四寸,手中托着一封信。
“是庆忌。”唐棠开口道。
庆忌宋衔之倒是知道。
上古传中,庆忌因水而生,故而又被称作「泽精」,的通俗一点,这庆忌便是一种生长在水中的水怪。
庆忌长着人的模样,却只有十几厘米长,并且十分喜欢疾驰,传可以日行千里,所以庆忌也常被训作传递消息的使者。
这石头庆忌手中托着一封信,也恰巧印证了它的身份。
屋子里,除了这庆忌之外,再没了别的东西。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着那封信。
“开看看吧。”白景逸道。
唐棠点了点头,将那封信取了下来。
宋衔之因之前得了原主部分的记忆,这封信上的内容,他也大致能看得懂一些。
信里的内容并不多,只有短短两行字,上面写着:“业有十人困于此处,写信递于庆忌,使送之,可破此局。”
众人看后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这一行人,不多不少,刚好就是十个。
“传闻这清玄尊不仅精通符箓之术,更有预感勘天之能,没入道前便是国中有名的天骄,没想到这传闻竟是真的!”徐晓不禁感叹。
宋衔之也觉得惊讶,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巧妙了,绝处逢生。
“快看看,信上有没有如何能从这里出去!”
唐棠将手中的纸翻来覆去,却始终只有这么两行字。
信封中还有另外一张纸,上面什么都没写,专门留给他们用似的。
飞舟上的几名弟子也都联系不上,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如今有了这庆忌,消息应当很快便能传回去。
将具体的情况如实写在纸上,封入信封,唐棠又将信放回了石雕庆忌的手中。
信落下的那一刹那,石屑便从庆忌身上层层剥落。
黄色的帽子,黄色的衣袍,骑着一匹黄色的矮脚马,圆润如包子的脸蛋,绿豆大的双眼,是一副灵动又可爱的模样。
庆忌动了动手臂,将信塞进了衣服里,嘻嘻笑了几声,便骑着它的矮脚马,穿墙而去。
原本便空荡的房间,此刻变得空无一物。
“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房间吗,咱们过去看看。”
话音才落,便听屋外咚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落到了院子里,震的人脚底发麻。
宋衔之掀开祠堂前垂着的帆布,只见院中不知道何时来了几只体型巨大的异兽,正在地上舔食着那些尸蛾的尸体。
厚大的舌头轻轻一卷一舔,地上的一片尸体便没了。
宋衔之一颗心悬了上去,示意大家都静音。轻手轻脚的朝着对面的门移动过去。
对面的门上也落着一把锁,上面写着另外一句符文。
宋衔之看了眼沈铎,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偏过头来笑了笑,用气音道:“抱歉师兄,这几句我并没有见过,也答不出来。”
心思就这么一眼被人看穿了,宋衔之略略有些羞赧,转头问关洱:“狐狸你呢?”
关洱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方才他还在因沈铎坏了自己的好事,而和对方明里暗里的较着劲,现在倒是认真看了起来,只是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丧气道:“这句子里的字我都认不全,更别写出下一句了。”
宋衔之也猜到了这么个结果,只能将希望都放在唐棠身上。
然而,就连唐棠竟也接不出这下一句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躲在宋贤芝身后默不作声的严术突然站了出来。
这与方才神似的场景,宋衔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
“术,你?”
的世界就是如此,处处都很戏剧。
严术点了点头,抬着一双眼,有些悲切的道:“师兄,这句话是祖上流传下来的,父亲教给了我……”
宋衔之被这一句话惊醒,想起来,原著中应该是有这句话的。
这是一句咒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严术的父亲严钟,便是在临死之际,对锦水村众人使用了这句咒语。
但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交易,不过都是幻想罢了,人死了变成死了,再也不能回来。
宋衔之摸了摸严术头,却不出一句话来。
鲜血画就的符文印记再次落到了锁上,又是一道清脆的啪嗒声,锁头弹了出来。
这次,门内没有什么石像,只有一个人高的铜柜。
铜柜的门半掩着,并没有落锁。
正常套路下,这铜柜开之后必定会有通道出现,成为他们的一线生机。
但出乎意料,铜柜之中只有一面墙,上面挂着一位男子的画像。
男子容貌清秀,穿着普通的布衣,却遮不住他周身的气质。笑容温和,让人只看一眼,便知道他是一个怎样柔软的人。
然而,谁也没有心思在这时欣赏这幅画像。
一头狮形异兽往这边走了过来,粗重的呼吸仿佛就喷洒在众人耳边。
院中的尸蛾尸体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少了,还不够那些个体型庞大的异兽塞牙缝。
那异兽进了祠堂,将里面供奉的牌位拱的乱七八糟。
最后又转身到了方才的那扇门前,低头舔舐起了沈铎落在地上的几颗血珠。
宋衔之看的是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么一点血腥味,都能将它引过来,连忙闪身,及时将身后的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