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二十六天甜02……
026.
姜暖去浴室洗了澡,整个人都清醒了些。
头顶上方猝不及防的传来少年冷冽坚定的声音:念念,你别哭,等我长大了,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姜暖心头一颤,耳畔麻麻的,她慌得抬头看向镜子,只有她一人。
明知少时的话当不得真,可她心跳得飞快。
用手按都压不住的频率,再这么跳下去她非得猝死!
也有可能是昨晚喝了七八瓶,熬夜宿醉导致的错乱心跳。
试图转移注意力,她拿起手机。
一个名叫[富婆是拼来的]的微信群消息99+。
这是姜暖、付嫣和慕歌的三人姐妹群,昨天下午分开的,就十几个时聊了这多,不睡觉的吗?
姜暖好奇地点开。
最新一条是三分钟前发的。
[慕歌:@姜暖@付嫣你们人呢,还好吧?]
姜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地往上翻,一长段下来,几乎全部是慕歌一个人发的。
昨晚八.九点时,付嫣也在群里话,发了不少录屏,男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西服,视觉效果爆炸。
慕歌本身做服装设计的,这些衣服大概率是她还未发布的新款,过来走个便宜的秀。
[付嫣:念念,你今天没来真是太可惜啦!]
慕歌发了一张三顶假发的照片,她一头白毛,付嫣粉毛,手里拿着一团紫毛。
陆续又是十几张和其他姐妹们合影的照片视频什么的。
现场音乐声和欢呼声交叠,气氛嗨到爆。
不过从凌三点开始,姐妹群里的消息就变得奇怪。
[付嫣:完了,顾淮左来了,还好念念没来]
[慕歌:好个屁,他就是来找念念的@姜暖你人在哪,吵架了?]
剩下的关心和猜测不少,三点后,这群里只剩下慕歌一个人了。
[慕歌:顾淮左前脚刚走,沈逢后脚就来了,约好了的?]
[慕歌:我第一次见沈逢跟付嫣发火,难怪他跟顾淮左玩得好。]
[慕歌:@姜暖@付嫣你们回家了吗,回个话]
[慕歌:念念你现在回家了吗@姜暖]
[慕歌:付嫣你别气话,嘴甜一点,沈逢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不是喜欢你吗?]
[付嫣:哦,你们知道的挺清楚的。]
姜暖看到这一句突兀的发言,脑中顿时脑补出沈逢挑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的脸。
后面基本上都是慕歌在群里呼叫姐妹,担心姐妹缺胳膊少腿。
姜暖慢慢爬完喽,去窗边拉开了窗帘,找了个自然的角度拍了一张,发到群里。
[姜暖:报告组织,一切都好]
[慕歌:念念!你出现了!]
紧接着,慕歌就跟她了一通视频电话,挂着两个黑眼圈,将姜暖仔细看了遍,“还好,还好顾淮左脾气好。”
姜暖失笑,“想什么呢,难道他还会我不成?”
“……”慕歌表情一僵,连忙掩饰脸上的情绪,“哈哈,那肯定不会,顾淮左那是什么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天之骄子,温文尔雅,肯定不你!”
完,慕歌恨不得自己一巴掌,还没醒酒吗?怎么又绕回了‘’这个字上面,她害怕姜暖回想起那些不好的事,连忙岔开话题。
“你昨天去哪儿了,顾淮左亲自出来找你。”
姜暖心上没由来一晃,阳光落在她脸上。光芒太刺眼而垂下美眸,睫毛的投影落在白皙的肌肤上面,拉长形态。
她缓缓抬起眼皮,朝慕歌笑笑,“顾淮左不一样,他不会我的,你就别担心了。”
“行,”慕歌连连点头,“我看顾淮左挺紧张你的。”
姜暖没话,将手伸出窗户,抓不住迎面的风。
“念念,他的紧张是出于担忧,害怕你会出事。”慕歌揉着酸痛的额角,见姜暖靠在窗边自由自在的表情,心中也替她高兴,顾淮左和顾绝大不一样。
姜暖目光停在抓风的手上,掌心看似空落,全是阳光温柔。
“要不忘掉顾绝那个烂人,好好跟顾淮左过日子吧。”慕歌犹豫着还是出了这句话,“也许哪天顾淮左顶住了家里压力,娶了你也不准。”
对比顾绝,慕歌还是更倾向于姜暖和顾淮左在一起。她是不清楚姜暖和顾淮左以前的事情,但顾绝的为人和对姜暖的伤害,是有目共睹的。
手握拳,掌心暖暖,听着慕歌替自己操心的话,姜暖莞尔一笑,“你呀,好好做设计,以后我应该只能在会场看走秀了。”
“那肯定啊,顾淮左在风海放狠话了,你想去都进不了门。”慕歌道。
姜暖和她了几句,劝她赶紧去睡觉别再继续瞎担心熬夜了,付嫣那边不需要太过担心。
挂了电话,姜暖倚靠窗口,湖光山色,庭院芳菲。
顾淮左真会选地方,这么安逸。
而她此刻宛如窗口的鸟儿,展翅凌空,饱览风光后,翅膀划过落月湖上的水,鸟喙衔花,纵情遨游天地,心悦神怡。
阳光灿烂。
—
下楼时,姜暖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身体不受控制地朝顾淮左房间走过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过去,但人已经站在他门前了,才意识到平日觉得相隔千里的一左一右,好似也才二十多米的距离,并不远。
细白的手腕从袖子里钻出,握成拳头,轻放在门板上,想扣未扣。
怕门开时不知道什么,也怕顾淮左嘲讽。
缓缓落下的拳头舒展开,贴在冰冷的门上,掌下是沉静无言的门,心却截然相反汹涌紧张。
没发出些微声响。
她靠着门站了一会,不知是缅怀过去的温柔,还是单纯的想见他。
始终没有敲门,姜暖去了书房和客厅,没见到顾淮左。
她喊了一声“杨阿姨”,也没得到回应。
厨房里摆着做好的饭菜,菜式与杨阿姨之前准备的都不太一样。
难不成是顾淮左做的?姜暖想都没敢这么想。
估计是杨阿姨换了新的做法。
将饭菜放微波炉里加热,旁边锅里还炖着汤,锅盖揭开白雾扑面,鱼汤香气浓郁鲜美。姜暖美眸亮起,瞬间就饿了。
是她爱喝的汤。
忙完后,美滋滋地将饭菜端到桌上。
两荤一素,菜色亮泽,不油不腻。
“姜暖你可真能干,随手就是三菜一汤!”她忍不住夸了夸自己,仿佛这些都是自己做的。反手拍了个照片,点开微信想发给谁,手指停在了置顶的联系人处。
顿了顿,将手机熄屏,转身跑去楼上喊顾淮左吃饭。
姜暖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试探性地按下把手,没想到他门没有锁,隔绝里外的门板瞬间开。
姜暖第一次看他的房间,犹如阳光照见了黑天鹅华丽的绒羽。
房间里地板摆设都是以黑色为主,大开的窗口夏风猎猎,卷进了几许阳光,在黑沉的卧室里显得分外昂贵。
姜暖细眉轻蹙,顾淮左不是喜欢天空一般的蔚蓝吗?
“顾淮左?”她朝屋中喊了几声,都没回应。
今天周日,他该不会又去上班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性,姜暖心沉了下去,紧绷起来。
昨晚跟Siri聊到了四点多,虽然不记得几点到家的,估算着在五六点附近。
从她睡醒来后便没听见开门声,楼下也安安静静的,院子里也没见人走动,也就是顾淮左在她醒来前就离开了。
姜暖拿着手机,屏幕中映着她细细轻颤的手指,迟疑了许久,还是没有点开置顶的联系人。
怕扰他了,万一在忙呢。
周日过半。
姜暖躺在沙发上看书,两个多时了,还只看了一页,脑子里满是顾淮左,根本没办法吸收字眼传递的信息。
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车窗里看见的画面,顾淮左背影清瘦孤傲,一个人抽烟。
浑身写满了寂寥,沉重的哀伤。
他为什么会露出那么难过的情绪,不管是少年时,还是长大重逢后,她在顾淮左身上见过的表情无非温柔喜悦,冷清嘲弄。
唯独昨晚,他在沉默中消食自己的难过,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独自舔舐伤口。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我们结婚了,我会倾尽所有去照顾深爱了十年的你。
想见他。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不同的是,昨晚在车里哭的头痛欲裂;现在姜暖十分清醒。
她想见顾淮左。
很想,超级想,巨无敌想!
她想和顾淮左好好过的。
只是太害怕,他在意、他嫌弃、他值得更好的,自己真的配不上他。
不能再继续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下去了!
手里的书朝沈逢送来的茶几上一丢,纤细的身影风风火火的爬上楼,回房换了身方领纯白的连衣裙,出门就出门。
江叔送她去了致行大厦。
姜暖上车后表情几变,冲动过后,心情复杂。
她一路上数次想喊停,别别扭扭的不像样子。
冒冒失失的跑来这里,万一顾淮左忙呢,又或者他问自己来干嘛,她该什么!
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回想桌上空盘,剩下漂亮的鱼骨。姜暖揉了揉脑袋,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就因为脑中的画面,心中冲动的想法?将自己至于一种尴尬——
“太太?”江叔下车开了后座车门,极有礼貌地看向还不下车的女人,“您不是来找先生的吗?”
姜暖不自然地弯弯嘴角,在江叔的注视下,老老实实解开了安全带。
她问,“顾淮左在这?”
江叔点头,“对啊,上午老李送先生来的。”
八月骄阳似火,热浪喧嚣,一阵阵热气从地面扑在她凉爽的腿上,胳膊和脸都被热气捂的严严实实。
姜暖怕热,快步从阳光下跑进楼里,朝江叔挥了挥手。
江叔点头便驱车离开。
又到了和一楼值班的大堂经理斗智斗勇的时候。姜暖嘴角微扬,表情饱满,提了口气,挺直腰杆进楼里。
哪怕周末,致行里面还是有不少人在上班。
值班的经理没把她拦下,相反面带笑容地走向她,礼貌称呼道,“顾太太,这边请。”
“?”他喊我什么。
姜暖白皙的脸颊,红霞遍染。
按照惯例,江叔把姜暖的行踪及时反馈给了顾淮左。
顾淮左早前就听了自己回顾家的那段时间里,一个自称艺棠编剧的女人天天往致行跑,回回吃闭门羹的事。
所以,在江叔跟他‘太太来致行找您’的时候,他就跟楼下的人在电话里清楚了。
关于姜暖的身份,他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是顾淮左名正言顺的妻子。
—
致行主营业务集中在ICT领域。公司为世界各地提供先进的ICT技术设施和智能终端,得在宽泛一点,通信领域主要是交换、传输、数据和无线等;电信领域则是为全球的客户提供网络设备、服务和解决方案。
园区面基大到一天走不完,每栋楼都是不同的建筑风格,有各式各样的欧式镇,也有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分别用数字1到13划分。每片区域功能不同,都以一区、二区来命名。包含了培训、研发、孵化、生产、数据、行政等等。
早在顾淮左父辈那一代,就开始从事ICT领域研发了。
顾家祖上四代背景都很复杂,高门大姓,盘根错节,不仅是在朔津,排的上名字的一二线城市里,都少不了顾老的学生。
顾老爷子家族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大哥一心从.政,下面有个弟死的早。
他不指望独子跟着自己走老路,所以顾淮左父亲选择了搞科研,后来就慢慢地转出去做公司,不缺乏人力物力财力,顺风顺水的做了起来。
父辈更倾向于技术领域,满足国内人民需求,多与政府间展开合作。
顾淮左十八岁出国,整整三年被勒令回国,直到在北美拿下了大订单才从分公司调回国内发展。
回国后的第二年,顾淮左奔走欧洲十几个国家,宣讲致行最新研发的通信新技术,最终跟欧盟成员国签订了23笔大单子,将致行正式推进了欧洲,带来丰盈利润与名声。
那时顾绝在致行担任CFO,顾淮左将23封合同的副本甩在他脸上,一举将顾绝隔离在权力的外围。
而这些,都是姜暖不知道的。
电梯停在了三十五楼,经理带着姜暖一路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青年礼貌的敲门:“顾先生,太太到了。”
“进来。”
声音很远,隔着门。
姜暖第一次来顾淮左办公室,内心七上八下的,特别是隔着门板那一声‘进来’,比日常相处时话还要冷上三分。
姜暖心中在退堂鼓。
经理仿佛习以为常,微笑着替姜暖将门开,做出请的手势。
她僵在门口一动不动,歪着脑袋朝里面偷看,敞亮宽阔,光线不错,空气里是干冽的雪松香,味道很淡。
“你是来应聘办公室保安的?”里面冷清的声音再次传来。
姜暖一窘,被他嘲讽的语气惹得皱眉,朝里面走了两步,轻哼反驳道:“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公司招保安要178以上。”
“哦,”顾淮左抬头看了眼她,薄唇轻启,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你连这个都摸清楚了,是真想来应聘。”
前段日子天天往致行跑,姜暖没少看见这些招聘条件,自然记在了脑中,被顾淮左一激她下意识出口。
不理会他的讽刺,皮鞋在地板上哒哒哒,将他办公室看了个遍。
顾淮左手在键盘上停着没动,耳朵里都是她清脆的脚步声,她在艺棠上班也是哒哒哒,像只聒噪的鸟儿。
呵。
生养的环境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书房、办公室,姜暖并未表现的过于惊讶,较一般公司的老板办公室而言,细节处装逼到了顶点。
单单嵌墙的巨大花梨木橱柜里就放着好几排藏品,更遑论屋里摆着两个一米多高的生财瓶。
汝窑瓶上天青白玉色,瓶里种有难得一见的穿霞流景梅花,四季常开,花枝层层递高,层次分明,花香如雪如松,清新淡雅。
姜暖进屋时嗅到的香气,就来自于这花。
而她脚下踩着的墨绿地板,墨绿如蓝,浅绿淡黄,色彩暗沉斑斓,丝毫不显脏乱。大理石地板中色彩渐变叠加,自然而然地融汇成一副辽阔川泽的壮丽景象,中有白鹤凌空,栩栩如生。
姜暖避开脚下飞鹤,生怕一个不心踩痛了它。
顾淮左报表看到一半,视线再次落到姜暖背影上。
她孩子气地追逐地板,想看清是一幅什么样的画作。
一直跑到窗边,才将地板上的画作看清,有些眼熟。原画她以前跟着母亲在拍卖会上见过的,是出自百年前的名家之手,《鹤唳山河》。
姜暖停在窗边,被一抹闯入眼帘的淡雅紫色吸引。
在这间办公室里,所有摆设都是深色,明亮的紫色看上去太显眼,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突兀多余。
侧转上身,姜暖回头问,“我可以开窗帘吗?”
“你都开了,再来问我是不是太迟了?”顾淮左声音冷冽,手中拿着钢笔。
姜暖羞赧低笑,确实掀开了一些,没想到会被顾淮左发现。索性一把全拉开,手贴在通透明亮的玻璃上,从高处俯瞰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交错纵横的大街道,川流不息。由近到远是隔壁大楼,世纪广场,还有艺棠所在的写字楼,旭阳大桥,朔津一中。再远一些是水面反射粼粼波光的朔御江,江的对面依旧是一些对称分布的高楼大厦,看不见的山峦隐约勾勒出苍翠轮廓,青黛色。
姜暖知道,那一片是寸土寸金的濯华山,山上有她和顾淮左的家。
这样一想,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来这里的意义。
昨天想请顾淮左吃的晚餐,今天补上吧。
姜暖面朝窗外骄阳,五官被光线勾勒,明媚美艳到了极点,茶色瞳孔却盛满了彷徨,仿佛在做一件为难的决定,怕被拒绝。
念念要勇敢,没什么大不了的。
手勾住裙摆,用力捏住,姜暖悄悄给自己气。
下定决心,嘴角开心的翘起,她跑到顾淮左办公桌前,眼神明澈,“你几点下班?”
顾淮左视线从表格上移开,淡抬眸子看她。
“什么事。”
俊美的面孔是一贯的冷清孤傲。姜暖不确定他会不会拒绝自己,硬着头皮开口,“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顾淮左眉心一挑,姜暖怎么回事?
久久得不到回应,还要被一双黑睛透彻的眸子审视,四目相对,姜暖脸发烫,抿了抿发干的唇,撇开目光。
“算了,你忙。”
“好。”顾淮左没理由会拒绝姜暖的提议,就算她这次又闯了什么祸,都没关系。
主动承认错误并且提供补偿方案,至少态度不错。
—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和间或的写字声。
姜暖心里甜滋滋的,坐在顾淮左对面。其实她可以选择躺在沙发上,或者去隔间休息,这样更舒服。
可她偏偏要坐在了黑色办公桌的对面,手掌托着腮思考——顾淮左的‘好’是什么意思。
是在回答‘算了,你忙’。
还是在回答‘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姜暖在心里默默替他做了回答:好,好,好!
见姜暖坐着也不玩手机,出神发呆。顾淮左手中的钢笔在桌面敲了两下,要是旁人不扰,她能这样待着一下午。
清脆响声,姜暖疑惑看向他,“你要喝水?”
“书柜上有书,自己拿。”
姜暖起身将茶具重新清洗了一遍,从柜中翻到不少茶,也没问顾淮左喜欢喝哪个,她选了一味香气甘甜的,放紫砂茶炉里煮了起来。
又从浩瀚典籍里找了两本国外名著,其他财报和行业领域杂志也都看不懂。手指拂过光滑纸张,眼眸掠过文字,姜暖余光偷瞄顾淮左。
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办公室里,偏偏今天过来,与周遭格格不入,却也不想离开。
姜暖口喝茶,享受周末的半天假期,和顾淮左。
每一次敲键盘的声音从修长的手指下停止,姜暖耳朵灵敏,连忙收敛心思低头,装模作样地晃晃脑袋,疑惑的嗯一声,故作惊叹‘原来是这样’。
看得入迷。
读书的时候,她也总是借着捡笔、捡课本的理由,弯腰低头的瞬间,飞快地朝后排偷瞄一眼,心里偷偷藏着喜悦。
时隔多年,当年心动,依旧。
顾淮左冷清自持,下颚弧线完美的利落转折,舌尖顶着上颚,嘴角自然勾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早就发现了她的动作。
明亮黑睛宛如上好的黑曜石,气质似寒潭冰川,风来了便就温柔。
姜暖在看他吗。
还是透过他的脸看另一个男人。心底蓦然响起了质问声。
不可避免,他脑中闯入一些久远的画面,在顾绝家里的,书房里的一些刺眼的事。
姜暖见他长时间不动,犹豫着开口,怕吵到他,“顾淮左,你是不是累了?”
他想抽烟。手摸到棱角分明的烟盒,再望见姜暖朝他看来的眸子时,又觉得没必要。
她在这里,陪了他一下午。
他拿起手边的茶杯,浅抿了一口,茶味入口细苦,吞下后喉咙留有绵绵的甘甜,味道清新。
“累了要不要休息?”她问的心翼翼的。
“不用。”完,他继续敲击键盘。
手里的工作并不着急一时做完,他没吃午饭,早在姜暖问他“你几点下班”时,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现在’。
卑劣的想法,工作成为了相处的借口。
钟摆指针划过了六点所有分秒刻度,轻敲的钟声古朴悠扬,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回响。
七点的天空,云霞被人纵了野火,通红绚烂的晚霞席卷天边,大广角的落地窗,近在眼前的瑰丽壮景。
娇的她,在世界面前显得如此清瘦。
姜暖陪了他五个时,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温柔的奢侈,空气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比穿霞流景的梅花香气,还要令人沉迷。
顾淮左心思早就不在工作上。
姜暖合上书本,放回书柜里。
被窗外诡谲景色吸引,她走到了落地窗前看了片刻。
白裙背靠金红霞光,脸朝向顾淮左,笑容清甜:“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姜暖没给手机他,顾淮左手指从键盘上移开,站起身来,开自己手机的拍照功能。
姜暖见他没拒绝,得寸进尺道:“有美颜功能吗?”
顾淮左挑眉,单手插兜,“你当我是助理?”
“没没,我就一个编剧,哪用得着助理。”姜暖连忙讨好的笑,本就是故意挑逗他的。顾淮左沉着脸工作一下午,早也没休息好,她想逗一逗他,帮他减轻工作的压力。
或许在他看来,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
现在自己能为他做的,好像也没有更多了。
姜暖每次跟付嫣他们拍照,都是提前沟通好了姿势。
只自己一个人的话,特别是顾淮左帮她拍,emm…想想就有够害羞的。
吸了口气,自己搬起来的石头当然是砸自己的jiojio啊,总不能砸顾淮左吧?
被顾淮左正儿八经的注视,姜暖脸颊滚烫,紧张的胳膊都在抖,双手捏紧成拳头放在脸颊边,缓缓伸出了食指和中指,配合嘴角僵硬的笑容,“呵呵,哈哈。”
顾淮左想皱眉,想到什么,及时挑起眉头,薄唇一抿如线,“拍了。”
姜暖松开剪刀手摸摸了红的滴血的脸,有够丢人的哈。
“那我换个姿势?”
要不顾淮左你开口阻止我吧:别拍了。
顾淮左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虽然也看不出高兴,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姜暖背对着他尬笑,脚趾蜷起扣鞋底,手往玻璃上一撑,无奈地侧身回头看他,娇艳又羞涩,抿唇淡笑:“这样可以吗?”
顾淮左眼神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镜头前的姜暖,局促又生涩的摆弄四肢,不经意撩人的姿势,窗外烈焰红霞在她面前都失了艳丽光彩。
她是熟透的蜜桃,能掐出水来的稚嫩。
顾淮左笔直修长的脖颈处利落转折,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衬衫松开了上面第一颗珠扣,起伏的心跳分外明显。
姜暖又换了个撩头发的姿势。
无知的撩拨着拍照的人,他握着手机的手跟着心尖颤抖。
一连好几个动作拍完,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去,快步跑过去看他手机。
是与想象中全然不同的画面。
她想象中的顾家哥哥无所不能,就算是胖子都能排成瘦子,更别不胖不瘦长得不丑的自己。
脸上害羞的喜悦转变成了自闭的郁闷。
“……你一定喜欢朦胧美?”姜暖艰难地弯弯嘴角,不然照片怎么模糊成这样?
顾淮左也发现,照片不太整齐,也不够清晰,模糊的。
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唇瓣,“我重新给你拍。”
他走到办公桌前,调整好角度。
姜暖不想为难他,踮脚凑到他身边,手在他屏幕里划了划,“录像好了,录像简单。我从窗前走来,你拿着手机不要动。”
顾淮左没话,侧目看向笑容灵秀的女人,什么叫‘录像简单’?姜暖在怀疑他。
靠着大面积的落地窗,目视顾淮左所站的方向,要是走过去一把将手机从他掌心拿开,镜头里的人一下出现在面前,他会吓一跳吧?
顾淮左被吓到会是什么表情?
有了计划,她忍不住默念321,便朝顾淮左走去,兵荒马乱的心跳声被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遮去,还剩三米…两米……一米,要伸手了,伸手去拿手机。
半米不到,顾淮左专心录像。
突然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臂伸来,猝不及防的拿走手机,他侧头望去,便是一张从镜头前溜走的俏丽笑脸,在眼前盛放,漂亮明艳。
顾淮左来不及反应,心跳绷到了极致,眉眼跟着紧了,锁在姜暖身上。
突然凑近的姜暖就在半步外,歪着脑袋朝他笑。
仿佛下一句就是:顾家哥哥,我们该回家了。
“走了,我们去吃饭吧。”姜暖羞赧地后退,将手机还了回去后立即落荒而逃。她边朝门口走,心里敲锣鼓热闹坏了。
好尴尬,撩人真的好尴尬,她做不来这种事……顾淮左好像被自己吓到了,天啊,她在做什么,尬撩?
顾淮左抬手,修长的手指朝下勾着领口第二颗扣子,喉结滚动,下颚紧绷成一道直线,微不可见地蹙眉。
“顾淮左?”姜暖都走到门口了,他还没出来,红着脸喊道,“走啦!”
—
楼里下来,姜暖报了吃饭的地方,李叔开车。
朔津本就是一线大都市,平日城里拥堵,周末出行车辆更多,一到晚上樱花大道就堵得水泄不通。
导航全程标红,李叔开两分钟停三分钟,等个红灯两分钟。
姜暖话不多,和顾淮左在一起话就更少了,实在不知道什么,又怕什么都是错。
问他想吃什么?增进彼此了解!姜暖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踟蹰犹豫,要不要开口。
“顾淮,”她回过头,声音一颤,抿紧唇瓣,生怕口中泄露的声音吵醒了他。
睡着了呀。姜暖心头一软,不回避地望着他。
顾淮左头靠着椅背,垂眸闭眼,睫毛温柔的扑在弧线优美的下眼眶上,眼下泛着一片乌青。
他一定是困了。
都没怎么休息。
可是姜暖今天过得很开心。
早做了一场美梦。
下午和顾淮左相处了这么久,一点都不累。
这一刻仿佛被人抽去了精神,莫名其妙的感觉到疲倦,喘不上来气的沉重,他很累吧。
“李叔,不去江南镇了,回去吧。”她轻声完。
李叔道,“难得先生有空,还是——”
“下次,没关系。”姜暖身体朝前靠近驾驶座,声音低微怕吵醒了他。
剩下这一路拥堵,只安静地看着他,时间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