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三十九天我对爱人,永……
039.
周南水家是檀溟市里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与百年书香的薛家平起平坐。
上山的路都被封了,只许进不许出。进山的车都需出示请柬确认身份,香车云集,络绎有序地上山,接待周家与周家的客人。
姜暖不是头次见这种场面,往早的姜家还在时也是如此,往近的的顾老爷子生辰上,山上清一色的站岗守卫,门前山后停满了豪车、重卡,没一个是浑水摸鱼进来凑热闹的,能来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晚上宴会是为了庆祝周南水五十岁生日,省内各市的政界、商界名流闻声赴宴,听还特地安排了一场慈善晚会在后面,为山区贫困儿童筹集善款。
顾淮左携姜暖出席,周南水带着妻子到门口亲自迎接。
不怪场面上看人下菜碟,都是权贵的玩物。
人群里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听朔津那位太子爷到了,不少前来给周南水贺寿的达官显贵,放下手中美酒,中止了闲聊,整衣敛容后快步跟出去。
不知情的宾客还晃着杯中美酒,在山水庭院里觥筹交错,联络人脉,洽谈合作。
开车的司机是另一位保镖,岑言今晚的任务是跟在顾淮左视线范围内。
西装英挺的男人照旧开后座车门,站在一旁。
车门开,众人视线从岑言身上移开,齐齐的落到豪车后座中。
那人宛若一尊精美绝伦的雕塑,五官俊美神秀,眼眸如星,下颌线完美凌厉,正优雅斯文地坐着。
一双长腿从容迈下,裤腿上看不出一丝褶子,鞋面锃亮不染纤尘,泛着冷光,令周围热闹气氛都安静了下来。
顾淮左下车,身长玉立气质矜贵,视线扫过庭院前翘首以盼的众人,微一颔首算作致礼,不待周南水讲话,他便侧身朝后座伸出手。
混迹官场的大都与周南水同个年纪,早就年过半百,各个都是擅长心理学的能手,一眼就瞧明白顾先生此举的含义。
太子爷是在给车里的人的身份地位做背书。
檀溟市与朔津官场走动、投资往来不少,因地理位置相隔甚远,圈子始终有壁,眼下他们不敢随意猜测车里的人是谁,纷纷噤了声。
不是第一次陪顾淮左参加晚宴,目光扫向伸来的大手,姜暖自然而然地将手交放在他掌心,随他下车。
高级社交圈里从来不缺美人,更何况能让朔津太子爷纡尊降贵的女人,又能差到哪去。
姜暖不仅不差,相反还美的令人窒息。
灯光之下,幽微夜色,一袭洁白高定犹如凌的昙花,裙摆跟随女人掀帘抬眼的动作,恰如花瓣层层绽放。
明明佳丽,清艳无双。
面对这么多双审视量的敏锐目光,姜暖心底也不出的一紧,朝顾淮左身边靠近了半步。
周南水是今天的寿星,也是他三请四请求着顾淮左来参加晚宴的,在场自然没有人比他更有话语权。
他朝顾淮左走了两步,满脸笑意,风光无限,开口极为沉稳:“顾先生大驾光临,我这院真是蓬荜生辉。”
完,目光在姜暖身上短暂停留。
闻言,顾淮左侧过头,坦然的看向挽着自己手臂的女人,再回望众人,声音低沉有力,“我的妻子,姜暖。”
姜暖美眸微抬,望向男人坚毅俊美的侧脸,心止不住的乱跳。
这是第一次,在隆重的场合下他跟人介绍自己的身份。转念一想,这也是自己和顾淮左领证后第一次出席晚宴。
众人脸色各自变化,面面相觑,太子爷结婚了?怎么薛家都没收到消息!?
没人敢去质疑顾淮左这话是真是假,那种家庭养出来的接班人,怎么敢在关系家族走向的婚姻大事上开玩笑。
虽然他们没听过姜暖这个名字,但不妨碍此刻溜须拍马拉关系,过招呼后便同顾淮左起了恭喜。
进了热闹纷呈的庭院,路过的宾客热情的与周南水夫妇招呼。
周南水简单的应了声,喜笑颜开地带顾淮左穿过花园露天会场,步入音乐浪漫的宴会内厅。
上下三层的西洋别墅改造成符合主人生辰的名利场,倒吊的水晶花灯连绵如瀑,华光璀璨,鲜花浪漫。
珠光宝气的贵妇站着交谈,西装优雅的男士闲聊招呼。衣香鬓影,座无虚席,细听后,四下皆是谄媚的恭维声。
见周南水亲自陪同一位年轻人上二楼,他们无不震惊,这人是什么来头?
寻常宾客只能在一楼会厅和楼外露天场,上二楼的都是省内外地位非同可的。
顺着铺满红毯的旋转大楼梯拾级而上,周南水夫妇一口气上了二楼,还欲往三楼爬。
姜暖不留神脚下一崴,朝顾淮左身上靠了过去。她极快地回身站稳,敛住心神,却听见了头顶上方传来清越寡淡的音色。
“不用再往上了。”
“这,”周南水朝二楼会场一扫,略显几分歉意,“恐怕要怠慢了顾先生。”
“您是今晚的寿星,我来贺寿,谈不上怠慢。”
周南水皮鞋已经踏上了去三楼的台阶,闻声收回,转身领着他们到了西洋宫廷风的二楼。
同顾淮左热情地交谈过后,周南水拿着酒杯掩不住欣赏与开怀,只可惜楼下还有众人等着他,便去招待其他来客。
二楼宾客是名利场中的佼佼者,见了周南水对顾淮左的态度,都向年轻人投去殷切目光,这是一张走到哪儿都会引人侧目的冷俊面孔。
只待周南水一离开,便有人迫不及待的上前招呼。
顾淮左利落转折的下颚线与俊逸的五官在灯下美得不近人情,他脸色又淡又冷,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就这么应付着一群人,兴致缺缺。
姜暖漂亮灵动的脸上挂着淡笑,心中高兴,有时也会压不住嘴角露出情绪。
顾淮左面朝来搭讪的中年男人,一晚上的马屁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应付完这人后,余光瞥见姜暖嘴角洋溢着微笑。
他挑眉冷嗤了声,“高兴什么?”
姜暖美眸一挑,朝他弯眼巧笑,没好意思。
听见别人夸顾淮左她就高兴!就跟自己儿子被人里里外外夸得天花乱坠一样,太优秀了,当妈.的很是欣慰。
这话自然不敢在顾淮左面前,她只好用笑容来掩饰。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听人溜须拍马。姜暖也不喜欢,但是对象一换,就不同了。
“喜欢热闹?”他问。
姜暖摇头,“还行吧。”
正在顾淮左想开口时,侍应生端着酒盘来到他们面前,一一介绍每一杯美酒的品牌故事。
越过红酒,姜暖拿了两杯适合夏夜的果酒,顺手递给旁边的人。
在看见顾淮左手中喝了半的红酒杯时,姜暖伸出去的手顿住。今天这种场合,就算他不喜欢葡萄酒还是在应酬时拿了一杯。
而自己给他拿这酒,不合适吧?方想收回,给他换一杯品牌故事更为成熟厚重的红酒,姜暖指间的酒杯被人接过。
他没有拒绝。
他把红酒杯放到托盘里,选择了自己递给他的。
姜暖柔软的心脏上钻出一丝名为窃喜的欢愉,为了压下呼之欲出的雀跃,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酸甜清冽的柑橘香气,很好喝。
她挑着漂亮的下巴,又喝了一口,视线顺着圆滑的杯口扫了一圈,最后望向面前的男人,有些期待他会不会喜欢果酒的味道。
顾淮左勾着酒杯一晃,杯中淡青桃红的酒水晕染渐变。
目光一敛,他俯身靠近姜暖,停在她巧的耳畔旁,吹了一口气,耳垂挂着的珍珠耳环随着气流轻轻摆动。
姜暖耳畔一麻一酥,电流经过似的痒,她紧张地转过头去,花瓣柔软的唇擦过男人凌厉刻薄的下颚线,她紧张地瞳孔微扩,呼吸都静了下来。
顾淮左先开口,冷声低语:“你是学生吗?”
“……!?”姜暖表情一僵,旋即皱眉不悦,虽然还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并不妨碍反驳他,“那是要我恭喜你,娶了个学生咯?”
仰头冲他完,适才发现两人挨着极近,呼吸都能被彼此轻易掠夺的危险距离。
酸酸甜甜的果酒香气从唇齿间溢出,姜暖害怕顾淮左嫌弃有味道,下意识抿紧了唇,对他的嘲讽很恼火,用力轻哼了声,以示不满。
顾淮左插兜里的左手抽出,大拇指从她嘴角旁的肌肤抚过,指腹之下,她光滑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沉眸三分,拭掉她不心沾上去的酒水后,顾淮左便直起身,懒懒地看向楼下的盛会。
他手指凉凉的,可触碰过的地方逐渐滚烫,顺着一个点,慢慢朝四周扩散的暧昧气息,爬上双颊。姜暖心间鹿乱撞,那句‘你是学生吗’,更像是嘲讽她喝酒都能蹭到脸上,马虎的不行。
顾淮左突然回身,看了眼脸颊发红的姑娘,他突然举起手里盛满果酒的高脚杯。
是道歉吗?终于知道自己错话了?姜暖抿唇一笑,水眸盈盈,大发慈悲地举杯跟他碰了个清脆响,先喝了一口。
酸甜口感……他会喜欢吗?
顾淮左只是拿着酒杯转了个圈,一滴都没碰,眼底蕴着一层浅浅的笑,被纤长的睫毛遮去,薄唇开启:“只有学生才喝Larryflower。”
“……”你有病吗!心头刚平息的怒意再次被撩拨起,姜暖美眸不掩怒意,气得倒退三步,走到离顾淮左远一些的地方,银牙一咬:“请不要靠近学生!会变得不幸!”
呵,顾淮左唇角微扯起不明显的弧度,轻笑无声。
Larryflower的品牌文化后还有一个关于初恋的故事,刚才分酒的侍者没。
念念真是个屁孩。
喝这么纯情的果酒都会脸红,可爱。
远处珠帘后是女眷,内有花桌、茶桌、棋牌雅座。有人透过珠帘瞧见顾先生身边没了人,便大着胆子带女儿走上前去。
“早就听闻顾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妇人端庄典雅,脖颈上佩戴着价格不菲的珠宝。
“江太太客气。”顾淮左音色低沉。
这声音落在少女耳畔,悦耳动听,是相较配音演员也不遑多让的性感清冽,只是简单一句客套话,便让她红了脸颊,心中的鹿乱撞,失了方向。
江太太上挑的狐狸眼扫过女儿娇羞面容,保养细白的手握住女儿柔荑,朝顾淮左意味深长道,“顾先生,这是我女儿,江采采,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语毕,她和女儿都暗自喜悦地等待顾淮左的反应。
姜暖在不远处的圆桌旁入座,桌上铺着雪白的蕾丝桌布,摆上艳丽芬芳的红玫瑰,她垂眸看着花,竖起的耳朵可没闲着。
江太太话里意思很明显,做事也直白,给顾淮左做媒?还真是石破天惊头一遭!朔津圈子里都清楚,顾家太子爷不是谁都能招惹的,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闺女介绍给顾淮左。
毕竟顾老爷子先放了话,谁敢再去跟苏青青争顾太太的头衔?
那不是顾老的脸吗。放眼全国,都没几个敢顾老的脸。
姜暖是难得看一回顾淮左的热闹,翘起嘴角品了口‘学生才喝的Larryflower’,不知道他平时在外面是怎么应付场面上的异性。
江采采羞涩腼腆地做完自我介绍,询问顾淮左平时的爱好。
顾淮左全程没有反应,只是将插兜的左手抽出,换了只手拿酒。
婚戒显目,江太太愕然瞪大了狐狸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上的戒指,顾淮左不是才二十五岁吗,哪有大家族继承人结婚这么早的!?
江采采脸色一白,睫毛轻颤,更显失落。
从顾先生上楼开始,她所有目光全被这个男人吸引,不管是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还是绝美的容颜,在少女心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毫不夸张的,她二十年来第一次对男人动情,一见倾心。
“你,还这么年轻?”她翕动唇瓣,固执地望向顾淮左。
江太太拉了拉女儿的手肘,示意她不要失言。
江采采红着眼眶,垂眼抖落剔透的泪珠,仰头便是温柔笑容,像是一件易碎的珍宝,可怜又惹人心疼。
她声音怜弱,透着一股固执,“虽然你结婚了,但我还是想认识你,我们年纪相仿做朋友可以吗?”
江采采抬手跟前方侍者招呼,她从托盘中拿了两杯象征浪漫初遇的红酒,一杯递向了对面漫不经心的男人。
顾淮左没接,只是朝姜暖所在的方向扫了眼,女人纤细的身姿被背后的缎面蝴蝶结系住,肌肤纯白无瑕,薄薄的后背挺得笔直。
坐这么端正,不是偷听是什么?
淡然一勾唇角,佩戴婚戒的左手举起果酒一晃,他浅饮了一口。
江采采留学欧洲多年,阶层原因所以对宴会场合的各种知识礼仪都有系统的去学习,就比如顾淮左手里的这杯Larryflower。
明明顾淮左什么都没,江采采却脸煞白,握着红酒的手指都在颤抖,杯中酒水晃荡不已。
对着男人冷漠俊美的面孔,再回想自己方才搭讪的言语,对比浪漫初遇,他选择了Larryflower。
内心倍感羞耻与伤感,江采采胸腔堵了口气,红着眼眶跑离开。
Larryflower。
我对爱人,永远忠诚。
源于苏格兰地区的一所学,一对天真烂漫的学生之间的纯情告白。
姜暖没听见顾淮左话,但姑娘是哭着跑开的,莫不是他嘲讽的本事已经到了不需要开口就能让人哑口无言的境地。
以后得让着他一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