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七十天曾孟华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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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0.

    入了冬,白昼渐短,日光飞逝,朔津天气越发严寒,当日最高气温不超过7℃。

    挂在天上的太阳除了能照明之外,再没其他的用途了。用付嫣的话就是‘我在家开个太阳都比它暖和’。

    11月28日,曾孟华生日。

    付嫣早起跟姜暖通电话,要去置办一身行头。

    姜暖明确表示不用太浮夸。

    付嫣,“老曾那些学生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混得老厉害了。你现在是嫁给顾淮左了,以前随意,现在可不能。”

    姜暖莞尔低笑,拿着手机,“他又不去。”

    “那你总得拾掇体面了给他点面子,再你都七年没见过班上同学了,”付嫣边边涂了个口红,“我先出门,世纪大厦的A5区星巴克等我。”

    虽不用太浮夸,姜暖还是在衣帽间精挑细选了一番,最后决定穿那条黑色的天鹅绒长裙,细袖方领,袖口和领子缀有精美华丽的蕾丝花边,材质保暖的同时突显质感,收腰设计,没有过多的点缀。她拿了条白色毛领的浅咖色大衣,简单优雅。

    跟顾淮左在微信上了一声,姜暖便出门,让江叔送她去了世纪大厦那边与付嫣汇合。

    付嫣已经约好了美容中心,顺便带她做了个发型,化了秋冬温柔系的姐妹妆,温柔如水,风情美艳。

    付嫣来的时候,她家里司机有事便先走了,想着等会蹭姜暖的车。没想到两人从店里出来,姜暖家的司机也没在。

    正在姜暖拿出手机想和江叔联系时,门口停着辆黑色的齐柏林降下车窗,露出一张俊美斯文的面孔,特别是那双似水的桃花眼,在阳光下晃着秋波,三分痞,七分雅。

    沈逢推开车门走下,有些玩味的甩了甩了手里的车钥匙,瞧着门口这两个惹眼的女人。一个鹅蛋脸柳叶眉,美得温柔明艳;一个瓜子脸妩媚风情,就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客气。

    “淮左要用司机,你家赵叔去致行办正事了。”沈逢走上前算作是解释,瞧这二人不肯上车。

    他声音带着笑意,不紧不慢地:“两位主,适逢曾老师六十大寿,同窗好友都在桃蹊园等着了,淮左特派我来接驾,还请两位主移步上车。”

    他可能觉得自己挺幽默的。

    付嫣随手拨了拨垂在耳畔的发丝,挑眉抬眸,将沈逢上下量了一遭,随口问姜暖,“他是你老公派来的狗腿子?”

    “……”姜暖上午没少听付嫣吐槽沈逢50万现金的事,来回折腾人,害她拎着几十斤的纸币去他公司楼下候着。

    令人自闭的对话。沈逢保持着三分笑,不就是牌输了点钱,至于么?付嫣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不禁暗自咬牙,等哪天丫头老老实实躺自己怀里了,她就知道他是谁的狗腿子?

    开车门,沈逢线条如刀刻般的下巴一抬一指,完美俊美的脸庞颇有几分收紧,示意她俩上车别磨蹭。

    付嫣看都没看他开的副驾驶座。上前拉开后座车门,和姜暖默契地坐在后排。

    沈逢手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玻璃,兀自站了会。舌尖顶了顶口腔,反手甩上了车门绕了圈回到驾驶座。

    妈的。

    手扶着方向盘,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沈逢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后座的女人。

    姜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和付嫣笑笑,一会儿讨论读书时的趣事,一会儿讨论今天可能到场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点事儿。

    聊到高中时谁和谁架、谁和谁早恋这些事,沈逢强行插入群聊,“你们两个怎么老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这是个坏习惯,趁早改了!”

    姜暖嘴边的话被他怼的一时不知该不该,颇有几分无语地看向俊美恣意的男司机。

    付嫣红唇一挑,宁可看窗外也不看他,丢了句:“看好路开好车,美女的事你少管。”

    沈逢又扫了眼后视镜,两位美女突然冷场,一个比一个表情冷漠。乍一看还真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一样了,真他妈的离谱。

    有见过开着齐柏林当滴答司机吗,真有你的。

    长这么大,除了他妈。就付嫣和姜暖敢拿他当司机,一个是他心里承认的老婆,一个是他兄弟的老婆。

    想到这,他单手解开衬衫领口的银色纽扣,冲着后视镜道:“怎么安静了,继续聊啊?”

    没人理会他。

    沈逢也不恼,为了破车里气氛,勉为其难地再次开口:“刚的架、早恋,这事你俩也没少参与吧,聊聊自己的光荣事迹,怎么样?”

    姜暖看向付嫣,“谁早恋?”

    付嫣心虚地皮笑肉不笑,瞥了眼后视镜,撞入一双意味深长的桃花眸子里,她转眸移开对视,语气凉凉:“某人架差点被勒令退学,得亏家大业大,不然大学都没得上吧。”

    嫣嫣这不就理自己了,沈逢来劲了,“不劳你费心,我高考甩你一百三十八分。”

    “学生吗?”付嫣自在从容,音色如碎玉般泠泠,不急不忙地,“混社会这么些年了,还计较考试分数?你这个年纪等会见到老同学,该不会上赶着跟人比身高吧?”

    沈逢给她气得紧咬牙关,今天他伸脸给她了几次了?妈的!

    用力在方向盘上一拍,脚踩油门,墨黑色的车身宛如闪电,飞驰而去。

    姜暖没忍住靠在座椅里笑出声,付嫣朝她看了眼,笑容得意!

    自这番对话后,沈逢一路沉默。车直接开到桃蹊园区大门口,一般当门房保安的都要有眼见力,看了眼这车只知道是迈巴赫的车标,但一看这车牌,他问都没问飞快地给开了栅栏。

    沈逢绕到曾孟华所在的独栋院,当了三十多年的老师,门下弟子数不胜数,来往祝贺的人很多,没多久院前就停满了车。

    沈逢车技娴熟的拐进停车位,解开安全带的同时回过头,朝后面半真半假的,“嫣嫣,我可是把你的好朋友安全送到了。路上也没表,油钱看着给点就成,要是没现金的话亲一下也成。”

    脸皮厚成了国宝,姜暖撑不住笑了,连忙拿起包下车,不忘调侃,“那嫣嫣替我也付了,谢谢沈司机。”

    —

    三层洋楼附带大院子,姜暖和付嫣一起进去的。沈逢跟在她俩三步外,右脸颊上有点红。

    付嫣中间几年参加过同学聚会,进了院子,不少脸熟的男男女女迎面而来,她一一介绍给姜暖。

    “副班舒慧,就是高二那年选元旦晚会主持人的时候,拉着你去找顾淮左要票的,还记得么?”付嫣笑着,她对面站着一个一米七五的圆脸女人,齐刘海黑长直。

    舒慧一把抱住付嫣旁边的女人,声音透着一股俏皮的欢喜:“姜暖对不对!你跟付嫣两人,看着都还跟高中时一个样,要不同就是会扮,更漂亮了!”

    姜暖羞赧点头,戴着手套的手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差,“你又高了一点,大学还能长个儿?”

    站在一旁的沈逢听到姜暖的,笑了,到底谁是学生啊?他颇为得意地瞧着付嫣,喜欢比身高的难道不是你的好朋友?

    付嫣不乐意搭理他,白了他一眼。

    “诶沈逢?”舒慧开心,眼神在他和付嫣身上来回扫,笑眯眯,“今年你们又一起来的啊?”

    没接话,付嫣直接岔开了话题,“旺旺和林子都到了吗?”

    “早就到了,”舒慧昨天就过来曾孟华家住下了,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负责接待。她热情地拉着姜暖,“我们进去吧,曾老师看见你来肯定会很高兴的,你不知道,这回我们班上同学来了二十九个,加上你,三十凑整了!”

    看来曾孟华没有提前告知舒慧自己要来,姜暖情绪上多少也被老同学的热情感染到。

    高中三年伴随着非议和责骂,但在尖子班里,从最初的的误解和长久相处后的理解。虽然外班的人在背后议论她的家事,但自己班上的都清楚姜暖是什么性格,善良又乐于助人。

    到高三下学期,班上不少人担心她以后能不能上大学,毕竟要背着那样沉重的政治背景,恐怕也很难找一份好工作、有一个好未来。

    付嫣特地走在后面,让舒慧带姜暖走在前面。念念第一次参加毕业后的聚会,班级群里的同学们还是有在关心她的,她应该自己去感受这一份心意。

    有时候聊起姜暖,都会问付嫣,‘姜暖现在做什么’、‘还和顾淮左在一起吗’、‘为什么突然退学了,她成绩完全可以申请助学金’、‘被家庭害惨了’……‘要是有困难可以介绍工作的’、‘同学一场……’。

    少年时同学想的只是,自己班上的人只有自己能,外班的人不许欺负;步入大学、进入社会,更多的了解姜安的案子后,都会唏嘘被外班欺辱笑骂了三年的同班同学;也感慨她大一从名校退学,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而后销声匿迹的经历。

    人总是对过往柔弱美好的事物,抱有一种莫名感动的同情心。

    宽敞的大客厅中聚了二十多人,开着电视播放《好日子》,欢腾热闹的音乐声中一群人闹开了。这会,他们视线都朝刚进屋的几人望去。

    坐沙发里的男生西装革履,率先站起身,眼睛都看直了,“这位是谁呀,我们一中哪一届的大美女?”

    又有人趣道,“我滴个乖乖,怕不是仙女下凡给老曾贺寿来了?”

    “舒慧学姐,介绍一下啊!是哪一届的学妹?”

    “学妹个屁!”一巴掌扇在个子的脑袋上,后面走出一个齐肩卷发的女生,“姜暖,好久不见!”

    完,短发女生尖着嗓音朝楼上喊道,“一班的,姜暖来了,你们心心念念的姜暖来了!!!”

    “宋佳敏,你别这样!”姜暖被她的狂热吓到,耳根子都烫的发红,半天才想起她的名字,有些害羞地拉了拉女生的胳膊,被这阵势整懵了。

    “别不好意思,”宋佳敏反手抓住姜暖,将人抱在怀里转了个圈,满脸笑意,“我们是年年都聚,你是回回不来。”

    宋佳敏又跟付嫣抱了抱,捏了把她的脸蛋,“嫣子做的不错,总算把姜暖带出来了!”

    着,她回头扫向玉树临风的大美男沈逢,分外鄙夷:“你还没付嫣有用,今年顾淮左又缺席?”

    沈逢接过学弟双手奉上的烟叼在嘴里,但是不点。他咬着烟嘴笑了笑,“淮左来不来你问我?”

    然后,桃花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暖良久。

    果然,宋佳敏和舒慧立即回过神,兴奋地围住姜暖,七嘴八舌的问出心中所想:“你还跟他在一起啊?天啊!当时听人顾淮左出国你们分手了,果然是谣言!”

    “我又相信爱情了!”

    耳根子的红蔓延至脸颊,姜暖更尴尬了,他们分什么手,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你少装,”宋佳敏看她一脸清纯懵懂,挤眉弄眼地趣,“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偷偷早恋的事,只是那时候我们爱学习,不拆穿你们罢了。”

    姜暖解释:“真没,我们那时候也在搞学习。”

    楼上下来的女人立即加入了聊天,“是是是,你在搞学习,但是顾淮左在和你搞对象,你总不能否认吧?”

    姜暖百口莫辩,就被一群老同学围住。

    老学姐、学长直接将沙发上的学弟学妹赶去其他房间里玩桌游、牌什么的,曾经的高三一班霸占了偌大的客厅,话题多多少少都在第一回 参加同学聚会的姜暖身上。

    问她为什么退学,好不容易能够翻身,给那些轻视她的人一个好看?

    也问她后来有学医吗,在哪个医院上班?

    又问这几年怎么一声不响的消失了,是去哪儿了?

    赶紧把班群加回来,还有微信群!

    ……

    被一群人义正言辞的‘教训’了番,姜暖听话地加了群,简单解释了过去的事。

    “姜暖!我是赵卓,你还记得我吗?”曾经从一班连夜转到其他班的赵卓站了出来,如今他出落的一表人才,虽然读书上没什么天分,但生意做得还不错。

    舒慧一看他,便拉着付嫣到边上起悄悄话,“这几年赵卓都跟我们班混一起,就是为姜暖来的吧?”

    付嫣挑眉,“不太行。”

    姜暖点头,轻笑着回应,“想让我给你当老师,对吧?”

    赵卓爽朗一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

    细心的人都发现,赵卓脸红了,不乏有人起哄。

    “姜暖,跟你件事,”一个站在赵卓身后的高个儿男生跑出来,调侃趣道:“你大一退学的事赵卓知道了,他特地从洛省飞回来,去你们学校闹了一通,这几年没少听你的消息。”

    赵卓啐了一口,想起这事仍然觉得不满,“那是A大做得不对,姜暖那么优秀怎么能退学就退学!”

    姜暖抬头对上赵卓深邃的眼眸,被惊住,不是少年时的玩闹心思,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充满了关心和沉重的喜悦。

    只一眼,她就明了其中意味。这种隐忍的喜悦,她早从顾淮左眼中的情绪中见识过了。

    正想着要如何委婉的自己已婚、有男朋友——

    赵卓笑着询问,“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兄弟,”宋佳敏一把拍住赵卓的肩膀,笑笑闹闹,“这回你来晚了,姜暖还跟顾淮左在一起呢,别想了!”

    赵卓一愣,难免苦涩,干笑了两声,手中拳头握紧。倏地觉察到有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身上许久了,先前注意力都在姜暖身上所以无暇顾及,他侧转身望去,对上沈逢似笑非笑的目光。

    顶着一头羊毛卷的学委发出幸福的惊叹,乐不可支地问,“七年了,你俩还在一起?”

    “像顾淮左这样的男人,没想到还挺长情的哈!对你真不错。”

    “我怎么听苏青青你和顾淮左分了,是怎回事啊?”

    “就是就是,你可得跟我们好好!”

    “你跟顾淮左可是我人生粉的第一对cp,不怕你笑,我也喜欢过顾淮左!”

    “切,你孩子都两岁了,这话回去跟你老公?”

    “要是闹离婚记得找我官司,七折。”

    站在宋佳敏旁边的女生捂脸害羞道,“我也喜欢过顾淮左哈哈哈,但是他把我情书丢了,我就决定不要再喜欢他了!”

    旁边叫旺旺的男生坏笑着补刀,“然后你就喜欢沈逢了,沈逢在国旗杆下朗读你的情书,吓得你连夜剪短发?”

    旁边笑笑闹闹,一群人从高中琐碎的事儿聊到如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其实那些事他们每年都会在饭桌上聊,或许是姜暖头一回来,大家怕她不记得高中的事了,所以都分外热情。

    沈逢靠在沙发边,垂眸瞧着坐在旁边喝水的付嫣。

    师母王然瑜端着一大盘水果出来,面相和蔼,语气温柔地跟姜暖过招呼,“老曾盼着你来,都好几年了,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都不跟我们联系,真的是。”

    王然瑜着着便哽咽住,红了眼眶。她和曾孟华都是姜安的朋友,准确一些,王然瑜与姜安是初恋关系,后来因为意见不合所以分开,之后她与曾孟华在一起。

    也是因为这一层缘故,在过去两家之间少有往来。姜安选择从政,仕途顺风顺水,明面三人之间是离得越发的远了,不过私下接触照旧,经常绕到老曾家吃个饭什么的。

    姜暖是头一回见王然瑜,觉得妇人生得柔美,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她对王然瑜并没有陌生人那般的抵触,有几分亲切,但没到眼红的地步,是以也想不明白王然瑜为什么就突然一副要哭的样子。

    王然瑜激动不已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姜暖往前走,扭过头解释,“老曾在书房下棋呢,我去把张华、刘明伟他们喊出来。”

    房间里的学生也都在社会上摸爬滚过,一看他们有话,便都礼貌地离开。

    曾孟华从桌上找到一副黑框眼镜架在脸上。他依旧身材高大,面容上不在饱满,瘦的一张脸皮上沟壑纵横,老了不少,头发乌黑光亮,但两鬓发根处却露出短短的一截银白色,一看就是没染好。

    跟记忆中的曾孟华相似又不相似,才短短七年,怎么衰老成了这副模样。姜暖心有悲切,鼻尖没由来的发酸,轻声道:“曾老师,我来看您了。”

    “是姜暖不是?”曾孟华拿下眼镜擦了擦,再戴回去,走近了几步,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旋即又沉了下去,仿佛对她颇有不满。

    “这都七年了,你一个人没有个音信啊,”曾孟华训斥道。

    姜暖连忙赔笑讨好,“我这几年混得不太行,没好意思跟您联系,不过最近混起来了,跟您保证,以后常来看您和师母!”

    “你这孩子,”听姜暖这么,王然瑜眼眶更红,看着她瘦瘦的身影,便觉得她一个人肯定吃不好穿不好,满是疼惜。

    “混得不好就更应该来找我们,我们都是你父亲的朋友,还能看着你在外面受欺负?”

    没想到王然瑜也是父亲的朋友,自父亲出事后,没人敢自己是姜安的朋友,避如蛇蝎,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姜暖都还清晰的记得那时淡薄冷漠的人情。

    难怪王然瑜一见她就红了眼,姜暖抿嘴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提高了些,“没吃苦,阿姨你和叔叔不要担心我,都这么大人了,谁还敢欺负我呀?”

    王然瑜见她故作欢颜,心中更是心疼的紧,跟姜安真是一个德行。

    曾孟华语气沉重,在一旁缓缓道,“听你离开顾家去跟惠萍过生活,还退了学。我跟你妈妈过电话,问你为什么不读书了?你妈妈没钱。我跟你然瑜阿姨都想过办法,你高考分数不错,是该重点培养的人才,钱都不是问题。我们劝她送你回学校,不要耽误孩子。”

    曾孟华想起过去的事,一口恶气足足憋了七年,整整七年啊。

    “一年两年,我都没收到你的消息,托人查了各大高校的在校人员,也没你入学的消息。后来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去外地找惠萍,她一开始不肯让我们见你,我们闹的要报警了,她才跟我们实话啊,她这个人啊,真是,真是,是恶毒也不为过了。把你和姜安都害的惨。”

    “孟华,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王然瑜扶住朝后倒的丈夫,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不了,不了,提那些做什么,姜暖现在人回来就好了。”

    在他们夫妻看来,惠萍不配当做姜暖的母亲。王然瑜知晓丈夫心口恶气憋了好几年,但惠萍终究是姜暖的生母,再提旧事,做女儿的难免感伤。

    过去的记忆在脑中迅速缝合,她被送去外地继父家的事,惠萍女士经常在傍晚和早接电话,言语间与自己有关。

    姜暖不懂事的问过‘是谁来的,找我的吗’。便被惠萍女士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词都有,拖油瓶都算是儿科了。

    她曾想过,是不是顾爷爷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了,是不是来接她回顾家了?

    却独独没想过,是曾孟华夫妇的来电,劝惠萍女士送自己去读书。

    不清是什么感觉,胸口五味杂陈,她紧绷着握拳的手,眨去泪意,却还是眼眶热烫,心酸无匹。

    如果今年依旧没参加同学会,如果没有来曾孟华家,她就不会知晓,在她迫切想要离开继父家中的时候,那些苦难的日子里,曾经有过另一种可能。

    却被惠萍女士掐断了。

    她差点杀了赌鬼继父,就和顾淮左动手将人成了植物人一样,别无他路,只能跟着顾绝走。

    “暖别哭。”王然瑜松开丈夫,快步走到姑娘身边,抽了几张纸在她脸上细细的擦拭,“别哭,今天你孟华叔生日,你又回来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高兴的日子里不能哭。”

    姜暖咬唇,她真的被惠萍女士的操作伤的体无完肤,窒息般的疼。她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女儿没了前途,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旁人伤她、误会她,她都能碎牙往肚子里吞,唯独惠萍女士是她的母亲,曾经抱着自己喊‘念念是妈妈的宝贝’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

    王然瑜见她越哭越止不住,瞪了眼曾孟华,“你,大好日子里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七年了,你还提?暖现在过得好就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以后多来桃蹊园看阿姨和孟华叔,阿姨给你做拿手菜,不哭了不哭了。”

    曾孟华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是不知道惠萍跟姜暖母女间发生了什么,原本只是憋不住这一口恶气所以想给姜暖听,评评理。早知道会惹丫头伤心哭啼,这事就该烂在心底,反正自己也是半身埋入土里的人了。

    他严肃刻板了一辈子,除了妻子便再没哄过其他人,沉声同姜暖道:“你然瑜阿姨得对,以后多来我们家里,尝尝阿姨的手艺。”

    直到要出发去酒店了,姜暖在卫生间简单的整理仪容后,摘下手套洗了把脸,便随曾孟华夫妇一起出去。

    付嫣一眼看见姜暖脸色苍白,眼睛还泛着红血丝,她听姜暖提过曾孟华和姜安的关系,多少猜到她红着眼睛的原因。

    付嫣拿着姜暖的包递过去,声道:“有人跟你电话了。”

    姜暖将手套放入包中,摸出手机,一看是顾淮左的未接来电,三通。

    微信消息最近的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两个字:出来。

    王然瑜,“暖,工作上的事吗,你回个电话过去吧?”

    姜暖笑了笑,“没事。”

    悬着、挣扎、起起伏伏的心跳,在看见顾淮左的消息时,想到他在楼外,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委屈也只想埋头在他怀里。

    她没去纠结为什么顾淮左会在外面,现在只想被他用力地抱住,想听他‘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