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夏贝握着汤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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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贝握着汤匙喝了一口甜汤,不知是不是糖放多了,都有些发苦了:“程叔,现在情况还不清楚,魏言简,他既然敢接这个生意,想必也有对策,不会空手受制于人的。”

    夏贝脸色很冷静,程天佑放下电话思忖一番,也长呼一口气,笑道:“也是,是我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闯劲了,看来以后也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程叔又笑了,要不是依着辈分要叫你一声叔,按年龄相貌我都应该叫你哥。”夏贝轻笑。

    被夏贝插科诨一会,气氛好似回转,但程天佑微微紧皱的眉头显示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吃完午饭,程天佑带着人去码头去接应魏言简,夏贝则带着夏珠他们俩去做了些甜点,解解俩孩因换牙不能吃甜的糖瘾。

    “唔,好糯好甜好好吃!”肖天吃了一大口糯米糍,连连点赞夏贝的手艺。

    “那可不,就没有我姐做不好吃的东西,以前还在村里的时候,我姐随手做的海胆羹和醉蟹超级好吃。”夏珠咬着甜点,还不忘回忆以前吃过的美食。

    夏贝好笑得摸摸他们俩的脑袋,之前夏珠在夏家,别甜点了,能吃饱都是奢侈的,夏贝穿来后,有能力改善点生活,又得防范夏家人看出点什么,夏贝就在县城黑市换点简单的食材,能在海边捞起来随便做做就能吃的,没想到夏珠还牢牢记住海胆羹和醉蟹了。

    “等明天早市,让老管家安排买些海鲜,给你俩做好吃的。”夏贝一直很心疼夏珠在夏家得到的不公平待遇,所以只要是夏珠想要的,夏贝就忍不住去满足她,在她的童年里也能感受到被人保护和疼爱。

    “嗯嗯,姐,你要多做些,我要吃到饱,以前老是被二姐抢……”夏珠着着就停下来了,有些忐忑的看着夏贝。

    她看着夏贝平静的脸庞,她知道,她的二姐,那个和她们血脉相连的人,和她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世上夏贝只有自己一个妹妹了。

    而其他的所谓的亲人,也和她们没有任何关联。

    夏珠眼眶突然红了,上前紧紧抱住夏贝:“姐,我是你的妹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等我长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好,我们夏珠最好了。”夏贝低头温柔的笑了。

    夏珠抱着夏贝,沉默半刻道:“姐,其实我前段时间收到二姐的信了……”

    “嗯?”夏贝有些疑惑:“夏美兰?”

    夏珠点点头犹豫道:“她好像后悔了,错了……”

    夏美兰最终还是一步一步走向她设计好的路,拿半袋米向道士替换了姐姐十几年的命运,又拿姐姐的一生,换来片刻安稳,自己留在夏家那个汲汲钻研半分利,最终她想要的都如愿了。

    如今后悔,不论是真心还是获利,她都已经失去了那个用幼身躯爱护关爱她的姐姐,也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她的姐姐。

    夏贝沉吟道:“不要在意我的想法,无论我和夏美兰关系如何,你都看自己的心,亲近还是疏离,只是姐姐希望珠儿的心不要太柔软,拿真心换真心的人,也要看对方值得不值得。”

    “不要让别人拿你的善良和真心伤害你。”

    夏珠蹭着夏贝的怀抱:“姐,我知道,我没有给她回信,以后如果有缘再见的话,如果她有困难,我会帮她一次,就当全了这辈子发的姐妹情谊。”

    “要是见不到也就无所谓了。”夏珠笑道:“因为一点也不重要。”

    夜晚降临,灯火笼罩,夏贝站在卧室里的阳台上望着远方,长发被夜晚的微风吹着轻轻佛动,娇美里,有着另一种缥缈感。

    夏贝怅然,想起夏珠白天提起的夏美兰,这些记忆里的人好像随着那场大火剥离到另一个世界。

    现在夏贝已经很少想起那个城的人或事,除了那一人,偶尔进来她的梦。

    只是醒来心情并不美好。

    夏贝站在阳台,喝了一杯红酒助眠,直到月亮高挂,附近的林园灯光黯淡,才转回卧室准备休息。

    到半夜,也没有听见林园里有人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光洒在白色大床上,床上的人儿翻过身突然睁开眼睛,微泯着唇声:“魏言简……”

    夏贝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一如那时在县城魏言简被人抓走之后,也独自在房间里难以入眠。

    时间地点不同,可也不得不让她承认依旧担心那个人。

    “叮叮叮!叮叮叮!”

    楼下座机响起,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一秒,两秒……还未有人接起。

    夏贝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忽然坐起来,下床穿上鞋就往楼下跑。

    她跑到楼下,站在电话旁静默了两秒,伸手拿起电话:“喂,是程叔吗?”

    电话那头十分安静,就在夏贝准备再询问一句时,熟悉的男声响起:“夏贝,是我。”

    夏贝的手紧紧攥着电话线忽的一松,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还不能回来,你不要担心。”

    话音落后,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魏言简站在码头,身后横七八歪的倒了很多人,他直视着前方:“如果,我是如果,明天我没有回来,答应你的,算数。”

    夏贝站在电话旁沉默,黑夜里,不知是月光还是眸光泛着光泽,越来越凉,最终凝结成一滴眼泪落下。

    香港湾仔码头,月光洒在海面上,男人站在岸边,背影笔直,微风吹过带走一声沙哑的低沉:“但是,夏贝,你要知道,没有如果,只有死也不放手的我。”

    “言简,都收拾完了。”阿良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幸亏留了一手,差点让那老狐狸给阴了。”

    阿良接过魏言简的大哥大别在裤子上,抬脚踹在躺在地上的几人。

    “他娘的,敢阴哥几个,也不看看你良哥在道上混了几年。”阿良舌尖顶着上颚,面露嚣张,一把薅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人的头发。

    这时候他一脸凶狠,挑着眉毛一巴掌扇过去:“给老子交代,李博文那个老狐狸跟何志宏都达成了他娘什么条件!”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吓的浑身哆嗦,慌乱摇着头。

    “是吗?”阿良从腰身抽出来一把匕首,上身压着那人,拽住这人的头,匕首放在那人的耳朵上,忽的一笑:“是吗?”

    “啊!”一声撕心裂肺发惨叫。

    在道上混了十几年的阿良,十二岁拜了关二爷,从城西砍到城北,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被道上的人称一句良哥,可不是靠着插科诨的一张嘴。

    “啊!!我我!”那人疼的痛不欲生,咬着牙求饶道。

    “我只知道李博文要想联合何七少独吞了全部的航运,包括大陆的线,还有魏哥股市上分的钱。”

    阿良挑眉:“李博文这老狐狸也不嫌贪多嚼不烂。”

    “……我那天离得近,好像听到李博文在这次金融股盘崩溃里赔了不少钱,这次何七少不仅答应分出大陆的线,还答应把魏哥的钱分七成给李博文做资金运转。”

    阿良先是一脸楞,最后嗤笑:“真是好大的脸!”

    他后转头问到:“言简,你不是提前给李博文了这次股市风险大,楼盘不对劲,涨太快,让他提前退吗。”

    魏言简挑眉,李博文能走到现在,脑子应该不会这么糊涂。

    “好,好像……是他二姨太太隐瞒他,想在中间捞点钱,没想到全砸进去了。”躺在地上的人为了活命,少受点罪,把知道的恨不得一股脑出来:“好像他二姨太太有个姘头,想捞个大的跑路,连带着李博文一起坑了进去。”

    “现在南亚湾那边盖了一半,又是英政府的项目,现在李博文资金链断了,怪不得要狗急跳墙吃这一块。”

    阿良放开那人道:“幸亏没全相信那老狐狸。”

    “言简,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反正那老狐狸也算是和咱们撕破脸皮了,咱们直接干他娘的。”阿良吐了口吐沫,一脸凶煞。

    魏言简轻笑:“我们从始至终谈的,不是船王何家,而是何老爷子,走,先找何老爷子谈合约,看他清理门户。”

    “当然,李博文也得阴他一把。”

    ……

    第二日

    景园,程宅。

    程天佑当晚没有回来,第二日在电话吩咐老管家照顾好肖天他们。

    “夏贝姐,先生嘱咐让您在这安心住着,一切有他在。”

    夏贝皮肤白皙透薄,眼底乌青明显,老管家知道夏贝没有睡好,吩咐手下的人做了些甜粥让夏贝喝,顺便宽慰道:”夏贝姐喝点甜粥暖暖身子,可以去院内看看花草,上一年魏先生送来一批粉蔷薇,今年花开了一片,很是娇艳,夏贝姐可以过去放松放松心情。“

    昨天下半夜,夏贝脑子里昏昏沉沉,睡着也不知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起来感觉半个身子都是沉的,心里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陪着肖天和夏珠吃过早饭,准备回房间休息,听到老管家的话,想着去院里走走也好清醒清醒脑子。

    程园很大,夏贝跟着下人绕道院子后面,一排红砖路,四处都是各色摇曳的花朵,玫瑰、蓝色鸾尾、水仙……不知名的花,从这望去,万紫千红,然而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排盘着铁栅栏的粉蔷薇。

    花开正浓,爬了满墙。

    粉色的花簇一丛一丛,挤得满满当当。

    夏贝走近,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大片的粉映入眼中。

    不知为何,夏贝有些失笑,疲惫的神色得到一丝舒展。

    那个在县城初见的桀骜少年,如今也懂得欣赏这些花草美景。

    依他现在的模样和气质,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还以为魏言简是从哪个名门世家培养出来的矜贵子弟。

    或许他本该就是。

    这头,平日热闹喧嚣的码头此刻寂静压抑,三队人马人数众多,却无人敢高声一句,气氛一触即发。

    “言简,我也是逼不得已。”李博文轻笑,看着魏言简一脸惋惜:“我是真把你当我忘年友,只是事与愿违,如是言简答应不再插手这件事,把大陆的资源交到我手上,我们哥俩还是把酒言欢的挚友亲朋。”

    李博文身后的人站的满满当当,话语也让李博文的底气十足。

    魏言简听后轻笑摇头,神色悠闲。

    李博文瞧他一点也没有把现在紧急的情况放在心上,有些被人下了面子的恼怒。

    “魏言简,虽然我十分欣赏你的才能和眼光,但现在你在香港根基尚浅,你以为一个程天佑就能护你周全了吗,要想在香港站的住脚,你还差的远。”

    听到这话,魏言简笑了:“李博文,那你这话的底气是什么?李氏集团?”

    魏言简话语尾音缓慢,带着戏弄“现在应该是个空壳了吧,要是再没有资金进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今天。”

    李博文被魏言简一语中的,倒也没有失态,冷笑道:“知道瞒不过你子,但你不要太嚣张,在香港这个地界,谁还没有几张底牌,子,你还是年轻,想混的风生水起,还要后有大树好立身!”

    “哎呦,大树,哪颗大树,彭总督还是英女王?我你年纪一大把,是老眼昏花,还是上女人上多了,下身不中用,脑子也看不清了?”阿良懒得跟他废话,把外套随手脱掉,叼着烟从旁边扯了根铁棍,直接对着李博文一榔头,瞬间把李博文干倒在地,头破血流!

    阿良踩着人,叼着烟:“娘的,老子最烦架的时候瞎逼逼,咋地,就你嘴叭叭的知道的多!”

    谁也没想到阿良突然发难,直接把李博文干的半死不活。

    就连旁边另一队人马何家二房都蒙了。

    时间静止两秒钟,立马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