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窝里玩, 居然挖出一颗稀奇的石头。胡发晚上下班，拿着那块儿石头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嘴里还啧啧有声稀奇不已。

    “就像用鲜血刻就的一样，太神奇了。一面是祖国地图, 一面是镰刀、斧头, 我党的标志啊!”

    “对啊, 我就神奇吧。”老二得意洋洋, 跟那仰头的公鸡一般骄傲。“我给宝贝搭了个凉棚, 她和厉忆坐在地上挖沙子, 结果就挖出这么个稀奇的宝贝。”

    “的好像全是你的功劳一样, 这石头是霏儿发现的好不好，你们只不过帮着挖出来。”

    三三开口给妹妹争功劳，明明是我们宝贝运气爆棚，你倒的好像都是自己会选地址一样。

    “是, 是霏儿挖的。我们宝贝运气多好，那无论在哪儿都能找到宝贝。之前的鱼都是意思，这回这石头可是不一般啊。”

    “巩家兄弟也在, 那他们没跟你们争？”

    胡志远开口回答父亲：“当然也稀罕的很。不过厉忆一再表明是霏儿找到的，他挖的沙坑里啥都没有，所以巩卫民就啥都没。他家老三嘟囔了一句，还被他踢了一脚。”

    “爸, 你别担心这个了。这是霏儿挖出来的，跟旁人没关系。”

    “爸，你算将这石头怎么办？”

    “留着当传家宝。”

    “对, 这么稀罕的东西是个传世的物件。”

    孩子们和老太太都想留着保存，胡发想了下开口跟家人商量。“我是这么想的。这东西天然形成了我党旗帜上的符号，还有我国地图，这搁古代妥妥的祥瑞。所以, 咱把它交给公家，你们看咋样？”

    上交？大家考虑一下，俩大人先点头同意。几个孩子摸摸这光滑的石头有些不舍，可想想父亲的话也点头同意。

    镰刀、斧头，天然奇石。这东西有着大格局，不该埋没在他们这个家庭里。

    “那好了，我明天拿去给矿务局汤书记。今年咱们这里和额可拓旗的海波县合并成为一个市，行政区域更大。吴海图矿务局的地片也更加大。这时候发现有党旗标志的奇石，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是嘛，事情这么巧？”

    “对啊!”

    男人满脸喜气，摸着那光滑的石头比中五百万都高兴。为祖国繁荣昌盛高兴，为矿务局生产目标完成而高兴。

    “霏儿，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是舍不得奇石还是……”

    李大雪忽然发现闺女沉下了脸，想着她是不是没稀罕够这块石头。毕竟是孩子，要不然让孩子玩几天再上交。

    “不是。……娘，那位爷爷做什么坏事了，为什么要欺负他？”

    “你看到了？”李大雪瞅瞅窗外没人，压低声音声：“他们他是臭老九，眼下正赶上批林批孔，所以他之前的嫁接技术大家也都不让用了。”

    “什么是臭、老九？”

    “就是……”

    李大雪不知该咋解释，还是胡发接过话给闺女简单了一下。大家听完都有些沉重，胡志远兄弟俩想起学校老师也有被人辱骂的时候，心里也有些难过。

    “爷爷是坏人吗，他做坏事了吗？”

    “没有。”

    “那娘帮帮他好吗？他被泼了水感冒了，娘给他送点儿药吧。”

    女孩不理解何为斗争，她觉得爷爷好可怜，他既然不是坏人，那就帮帮他吧。胡发思考一阵，声的问闺女。

    “那个爷爷以后还在农场吗，还是回了城市？”

    女孩没看那么远，此时闻言伸手触碰母亲，跳跃式的专挑与老人有关的情况看。好长时间后，她放开了母亲。

    “回城，恢复工作。”

    胡发忽然拍自己一下，望着闺女十分抱歉。“刘老爷子之前就过，这段日子最多十年，等十年后一切都过去了。”

    “那、咱该想办法帮帮那些知青和下放的干部？”李大雪完，长长叹口气：“我只是个社员，暗地里送些药片不解决问题。想要真能帮上忙，至少也得当个队长。”

    大家都不话，霏儿闻言想了一下开口：“让娘当队长。”

    “哈哈……你以为队长是想当就当的。娘没上过学，如今认识的字都是你爹教的，提拔的时候没竞争力。”

    大人如此，霏儿也蔫儿了。她年龄对社会的规则完全不懂，刚才只是一腔热血想那位爷爷少受罪，如今母亲这么她也没了主意。

    “也不是不行。”

    胡发一开口，大家的目光全移到他这里。男人高深莫测的笑笑，指指那颗准备上交的奇石。

    “闺女能挖到祥瑞，咱们无私上交，咋也算是大功一件。”

    “啥意思？就上交一下，也算大功？这宝贝是霏儿挖的，跟咱有啥关系？”

    “一子出家，七祖升天。”胡发望着闺女满脸喜气，这孩子在他们家，这荣光自然将他们沐浴其间。

    “给娘。”

    霏儿不明白爹的意思，只一心惦记让娘当队长。她这么一，老大胡志远开口：“孩子挖到的，家长无私才能上交啊。若是家长不愿意，那这东西肯定留在自家当传家宝呢。娘你上交绝对有功，不过还是沾了霏儿的光。”

    “给娘。”家伙看母亲还在犹豫，伸手将那块儿奇石拿起来放到李大雪怀里。“给、当队长。”

    “咱们带孩子去上交。实话实。”

    “那行。”女人笑笑亲亲宝贝：“我闺女真是运气爆棚，娘这回不准真沾你的光呢。”

    胡发领着妻女一起将奇石上交给了矿务局书记，汤书记拿着这祥瑞一般的石头乐的找不着北。

    “值此组建地级市的喜庆时刻，居然找到这么天然的石头。好，吉兆啊，吉兆。”男人大力拍拍胡发，对他上交的行为给与了充分肯定。“不愧是老党员，觉悟就是高。”

    “都是应该的。”

    “你爱人也是好样的，觉悟非常高啊!如今在哪儿上班，干什么工作？”

    李大雪面对矿务局最大领导十分紧张，闻言嘴角抽抽话有些结巴。“在、在农场呢。”

    “她在农场上工，这些日子正忙着给瓜淌水。”

    “今年农场种的瓜多吗？”

    “多。”这回李大雪镇静下来，回答的挺利索。“西瓜最多。然后甜瓜、花兰四、□□皮瓜、都种的不少。灯笼瓜这几天已经能吃，明天摘了往各矿送。”

    “嗯，不错，农场这几年发展的挺好。”完低头逗女孩：“你也跟着妈妈一起在农场干活吗，所以才找到的这颗奇石？”

    霏儿点点头：“嗯，是娘找到的，我跟她一起挖的。”

    女孩一心惦记让娘当队长，一开口就将这功劳安她脑袋上。跟之前胡发所言闺女挖的有些出入。所幸汤书记一心惦记奇石，到底是谁挖的他也不那么在意。

    “可以、姑娘年纪不大，话挺利索。来、叔叔把这个送你，等你上学就可以用了。”

    男人着要将兜里插着的钢笔给女孩，霏儿伸手拒绝。拿出他之前给她的糖块。

    “我有这个就好，不要你的笔。”

    “哈哈、丫头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差别吗？”

    胡发笑笑给闺女掩护：“正是贪吃贪玩的时候，且不喜欢这么贵重的东西呢。书记别客气，这奇石由您上交最合适不过。”

    我只是一个生产矿长，越过领导上交市委不合适。这话明摆着以他马首是瞻，汤书记顿时对这个知情识趣的老战友满意非常。

    告别汤书记家，李大雪走出老远心有余悸。拍拍自己胸口：“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好紧张啊。”

    “谁没见过。霏儿爸妈比他级别都高，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那不一样。霏儿爸妈跟咱是亲戚，那会儿来的时候也是你老领导，自然感觉亲切。”

    “老汤也是我老战友。不过他脸色重，你可能觉得没面对刘政委时轻松。”胡发笑笑瞅闺女，伸手摸摸她光滑的发丝。“她爸妈以后回来也不知道会去哪。要是能去首都那样的大都市就好了，咱闺女可以到首都去上学。”

    “那会儿该上初中了吧？”

    “嗯，晚一点的话也许上高中。”

    “真好。到首都去上高中，肯定比咱这城市好。”替闺女高兴的同时，李大雪望着闺女又十分不舍和担心。“熟悉的人不在身边，你会不会不习惯？”

    “让志远和志成他们努力读书考大学，以后刘家调到哪儿，把他们也调去那儿安家。这样又有刘家人照顾，又有自熟悉的哥哥们在。”

    “哎、老胡你这脑子转的真快。等咱俩退休后也去，想宝贝了就去刘家看她。”

    “那会儿估计闺女都嫁人了。你个当丈母娘的还能成天跑闺女婆家去看吗？”

    “咋不能。我闺女的家，我想去就去。他们要连这个都不高兴，那这家人我闺女保管不能嫁。对了，到时候还得给她看孩子，不然她一个人带孩子多累。”

    “哈哈、你想的可真远。”

    “那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儿子长大了顶天立地，啥事都能自己支棱。闺女不一样，也不知道会嫁个啥样人家，可不是更操心。”

    “嫁厉忆了。”

    家伙冷不丁来一句，胡家两口子全扭头看她眼睛。“你看到了，以后长大嫁给了厉忆那子？”

    胡发厉忆俩字的时候都有些咬牙。本来挺喜欢那个聪明白净的男孩。结果一听这结果，立马觉得他子像敌人。要把他辛苦培育的花儿给连盆都端走的敌人。

    “拜天地啊!……三哥、拜天地就是嫁人。”

    “哈哈……你的是上回过家家跟厉忆拜天地啊!”

    “嗯，拜天地嫁人。”

    被闺女的孩子气话逗的呵呵笑，两口子望着家伙，有心想问问她未来会嫁到哪儿。想了想啥都没。

    问啥呢，问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也许，宝贝现在也只能知道个名字，那人且不知道在哪儿呢。

    第二十九   期末成绩、包饺子

    一个月后, 地级市成立那天。汤书记将那颗奇石献礼，得到市委领导高度赞扬。

    李大雪这个捡到上交的也获得了奖励，被高度赞扬政治觉悟。女人被任命为队长, 总管下放的那些知识分子。

    “狠斗、私字、一闪念, 李大雪同志无私的精神就是他们的活榜样。”

    胡发在家里转诉这句话的时候, 孩子们全拍手叫好。霏儿咬一口院里刚摘的大西瓜, 望着娘满脸笑。

    “给爷爷西瓜吃。”

    “好, 娘一定给爷爷他们分西瓜。”

    “霏儿, 霏儿, 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厉忆的声音，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巩为民、隔壁的黄芪、黄兰。看孩子们来，李大雪赶快到院儿里又摘了一颗瓜进来切开。

    “吃瓜。你们马上要正式放署假了，假期可不敢到黄河去玩, 就在近处就行了啊!”

    “嗯，谢谢阿姨。”

    隔壁万家没种瓜，院儿里大部分都是土豆。粮不够吃土豆, 土豆含有丰富的淀粉，既能当菜又能管饱。不得不老万家这女人是真会过。

    黄芪和黄兰开心的吃西瓜，甜滋滋的咬一口让人心情都愉悦起来。天气已经进入最热的伏天，这西瓜就算没被冰过, 又甜又水的也比喝凉水好太多。

    “我妈种的灯笼瓜多，赶明儿我给拿几颗灯笼瓜吃。”

    巩卫民吃了胡家的西瓜，自觉该礼尚往来。男孩子心粗出门时没想到这个, 此时连吃三块儿西瓜，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表明自家的情况。

    万黄芪也吃了三块，听到他这, 手里这块儿顿时觉得有些烫手。女孩子今年十二岁已经是大姑娘，老白吃邻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用，我们院儿里也种的灯笼瓜。已经熟了可以吃的。我是知道你们两家没咋种西瓜，特意给你们摘的西瓜吃。”

    李大雪就怕万家闺女心思敏感，赶快开口笑言。“都放开了吃，今年西瓜长的可好了，吃不完留下也是个坏。明天矿上也开始供应西瓜，矿长级别的能分到一百斤，到时让你们吃个够。”

    “真的吗？能分这么多啊。去年我爸好像只分了一颗瓜，今年咋这么多？一百斤有十颗左右了吧。”

    黄芪这回高兴了，开口喜气洋洋的，眉眼间的阴郁散了一干二净。

    “今年农场种的瓜菜都多，气温合适长的又特别好，所以大家分的多。”

    “那我们家也会有的。”巩卫民。他爸是后勤科长，这些事儿都归他管。“胡志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在想啥呢？”

    被点名了，胡志成抬起头了，想了想依旧没话。三三笑笑开口：“我二哥愁期末成绩呢。他答应了妹妹考双百，这几天都在忐忑这个。”

    “哦，大家愁的都一样。我爸我能考双百就给我买新铅笔盒，可我每次最多九十八，死活上不去满分。”

    起这个，黄芪觉得手里的瓜也不甜了。叹口气：“都比我好啊，我顶多九十五，连九十六都没上去过。我妈，我要是考不上一百，高中就别念了。”

    “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成绩只要继续保持的话高中绝对能上，咋能不让读呢？念完高中才能考大学，不上高中你计划怎么办？”

    “读技校。省钱。”

    行了，一省钱孩子们全熄火了。她妈成天省钱，只要涉及金钱，那简直跟要命一样。能让闺女读初中、技校，估计她已经觉得非常不容易。

    “你二妹呢？还有黄兰，难道以后都读技校？”

    “其实技校也挺好。男孩子的话初中毕业就可以下井赚钱了，只不过读了技校能分配个更好的岗位。”

    胡志远这样，巩卫民刚想开口反驳，忽然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当着这个不能考大学的面前，的确不该一再考大学好。

    “我们班下午三点去领通知，你们呢，也都一样吗？”

    “都一样。咱们都一个学校的，肯定都一样时间。”

    巩卫民吃完最后一口瓜：“我下午过来叫你们。”

    “行。你别太晚啊，我们好像还要扫卫生。”

    “知道，我们也要扫。”

    胡志成心情忐忑的吃了饭，下午上学时走在最后。霏儿望着二哥笑，明明问问她就能知道的事儿，他偏自己在那纠结紧张好几天。

    “数学一百，语文九十八。”女孩呵呵笑：“二哥的铅笔盒又没影儿了。”

    厉忆在一旁诧异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算。”

    “……”家伙鼓着白嫩嫩的脸颊：“骗人。”

    “哈哈，不骗你，我真的会算。”

    厉忆被她逗得懵逼，黄兰进来的时候这俩正在大眼瞪眼。女孩抱着布娃娃，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你俩干嘛呢？我把刀带来了，咱们玩过家家吧。”

    “切菜做饭吗？那咱得先去摘叶子和花。”

    “对啊。”

    “不用摘，上午吃完的西瓜皮有好多呢，咱们用那个。”

    “西瓜皮可以吃的，你奶奶会让你玩吗？”

    西瓜皮可以吃？她刚听这个事儿。女孩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屋里走。“奶奶，我想要西瓜皮玩可以吗？”

    “玩吧。”

    女孩看着奶奶给修理干净的西瓜皮，开口问：“奶奶、你是准备用这个做菜吗？”

    “本来是想的，可看看你妈发了那么多茭瓜、豆角，咱院里也长的很多，就决定不用了，留给你们玩过家家吧。”

    “奶奶真好。”

    孙女一句夸，老太太比吃了蜜还甜。“玩去吧，奶奶给熬稀米汤，等一下好了给你们晾了喝。”

    看霏儿真的提着西瓜皮出来了，而且还修的干干净净，黄兰开心的瞪大了眼睛。

    “咱们将皮去掉，然后这些可以真的吃。”

    “去皮？”霏儿犹豫了。“皮可难刮了，会割了手的。”

    “没事，我会去皮。”

    黄兰一马当先，将布娃娃放到椅子上，她拿着西瓜皮开始工作。女孩低着脑袋十分认真，厉忆拿过霏儿手里的刀也跟着一起干。

    “你抱着哄娃娃。”

    好嘛，给她分配一个最好干的。抱着布娃娃看他们削皮，眼见黄兰手里的刀几次险些划伤手，她紧张的把娃娃抱的死紧。

    “啊!”

    黄兰大吼一声，霏儿赶快放下娃娃帮她捏紧被划伤的指头。“我就皮可难削了，你非要削。”

    “没事，等一下就不流了。”

    “你别动。”霏儿吼完她，转身盯着厉忆：“你也别削了，会割破手。”

    “咋了，谁手破了？”

    老太太听到喊声出来，霏儿赶快让她给黄兰包扎。老人去了盆水过来给她洗洗，伤口隐隐出了一些后自动止住。

    “割的不深，大夏天的这么晾着长的更快。别再削皮了，你们这么哪能控制住那个力道。也别玩刀了，奶奶给你们拿个石臼，你们捣着玩吧。”

    “好。”

    家伙们乖乖应声，将西瓜皮放到石臼里捣着玩。厉忆边捣边仔细看，发现里头水多了后开心的。

    “这个是西瓜皮汁，好干净，能喝的吧？”

    “我尝尝。”

    黄兰用手指头沾了一点儿，放进嘴里砸吧几下。“不好喝，没西瓜味儿。”

    “什么没西瓜味儿？”三三捧着一枝凤仙花进来，待看清情况后呵呵笑：“西瓜皮怎么可能有西瓜味儿，你们要想喝西瓜汁，那得用西瓜瓤捣才行。”

    “三哥，你拿的是什么？”

    霏儿一问，家伙们的目光全移向他。三三晃晃手里的话得意的：“指甲花，这花只要够多，可以将指甲染成红色的。之前妈妈看上头红房子院里有这个，他们要拔被妈妈制止了。现在长大了我移栽回咱家，等明年繁殖多了给霏儿染指甲用。”

    “真的吗？真的可以染指甲？”

    “为什么要染指甲？”

    厉忆拍一下不懂的黄兰：“笨，当然是好看啊。”

    “红指甲有啥好看的？”

    “哈哈……”三三笑黄兰这丫头实在是粗糙，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完全不懂。也不知她整天咋跟霏儿玩，一天要被嫌弃多少回。一个女孩子，不如厉忆这个男孩有审美。

    “还可以染成红头发。”

    “啊？那多难看。”

    霏儿拍黄兰一下，给她个白眼：“红头发怎么难看了，红头发很好看。”

    女孩被拍的不敢吭声，这仨集体大笑，把个黄兰笑的无奈至极。她是真不明白红指甲红头发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能吃，种院儿里白浪费地。”她妈的常话，孩子幼心灵根深蒂固的认知。

    “哈哈……”三三笑笑故意开口逗她：“是不是有那地方和浇水的功夫种成西瓜更好？”

    黄兰忙不迭点头，望着三三咧嘴笑，好像终于找到了知音。“对，种西瓜、甜瓜，灯笼瓜……”

    “哈哈哈……”

    大家笑的更大声，黄兰彻底懵逼了。我啥了，你们这样是在笑我吗？一个个傻瓜不知道种吃的，反倒种没用的花。你们这么傻还笑我，真弄不懂你们的脑回路。

    三三在奶奶的帮助下将凤仙花种到自家院子里，等待它花落结子。这种植物乃一年生草本，就这一颗就可收获许多种子，明年院里的花朵足够给妹妹染指甲。

    四点多的时候哥哥们领了通知书回来，巩家兄弟俩挺高兴，分数都在九十五左右。胡志远依旧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二哥呢？”

    “我姐姐呢？”

    “你姐姐回家了。胡志成嘛，在后头耍颓废呢。”

    霏儿嘻嘻笑，胡志远放下书包将妹妹抱起来。“机灵鬼。要吃素饺子吗？茭瓜这两天正好做饺子馅儿，加上一点儿韭菜调味。”

    “好。二哥其实很努力了，他哪儿做错了？”

    “语文写错俩字，组错一个词。”

    “好可惜。”

    “对啊，好可惜。要是平时认真写生字，这回就能考一百了。”

    “啊……”兄妹俩着话，老二胡志成进来一声大吼。“我忽略生字了。”

    “没关系，下回注意就行。”

    大哥安慰他，妹妹跟着点头。老二想想那二分而无缘的新铅笔盒欲哭无泪。巩卫民过来拍他一下，无所谓的劝。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铅笔盒而已。我的到现在还在用我妈给缝的布袋呢，不也快要学毕业了。”

    “巩卫民，你这回考多少？”

    “数学九十八，语文九十七。这么再来一年初中进快班没问题。可我爸的双百，我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达到过。还是你哥厉害，数学又是稳稳的一百。”

    “唉!我为什么考不上一百分？我跟我哥是一个妈生的，咋就不如呢？”

    “你是不上心，这回一努力，数学不也考了一百嘛。”

    “啥？胡志成你数学也考了一百？”等胡志成点头，巩卫民气的狠狠的哼一声，转身拉上表弟就要走。“都是什么人啊，数学都考一百了居然还一路颓废。”

    “哈哈……”巩卫军笑笑更上哥哥的脚步，“志远哥，我们明天来找你玩。”

    看巩卫民居然嫉妒了，胡志成终于不再颓废。将自己那张满分试卷珍藏起来，决定留着它督促自己学习。

    志远到厨房做饭，奶奶在一旁指导帮忙。将茭瓜削去外皮，然后擦成丝撒盐杀出水分。

    “奶，炒几个鸡蛋吧。加鸡蛋味道更好。”

    “行，我来炒。”老太太着到罐子里拿鸡蛋。家里的鸡还没开始下蛋，这些都是供销社买回来的。

    “每人一个，一共是六个。”

    “奶，你把自己忘哪儿去了？”

    “哈哈，瞧我，应该是七个。”老太太拿了鸡蛋出来，开始往大碗里磕。“让黄兰她妈看到又要咱浪费。”

    “呵呵，不是咱浪费，是她太抠。黄芪和黄花在学校老被人笑，背地里俩人哭了好几回。她一心只想攒钱，都不顾孩子的自尊心。”

    “黄芪背地里还哭了啊。这孩子也是，干嘛跟人攀比。老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她们家有个生病的弟弟，父母也不容易。”

    “可是……”志远有些替黄芪姐妹不平。“人都生活在一起，被旁人笑话，孩子心里会难过啊。要是大家都穿的补丁衣裳那没关系，可旁人穿的整整齐齐，就自己着补丁，被笑了肯定伤心。”

    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不对。志远完有些后悔。跟家长这干啥呢，反正他们家孩子都穿的整齐就行了。

    “也是，你的对。平时不，什么节日了，学校有活动了得给孩子做新衣才是。”

    奶奶承认了他的看法，男孩顿时开心了。不再这个话题，转而专心做饺子馅儿。

    杀出水分的角瓜用力撰干，放菜板上用刀剁碎后盛放到大盆里。加入奶奶炒好的鸡蛋，切好的韭菜。然后开始调味。

    酱油、盐、一点点油、胡椒粉、花椒粉。

    “奶奶你尝尝味道。”

    “……再放一勺盐。蒸咸煮淡，煮的水饺馅儿的味道得重一些，否则煮熟后味道就不够了。”

    “知道了。”

    馅儿调好，奶奶很快和好了面。放盆里醒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面团光滑后开始下剂子。

    “奶，咱们到西屋去包吧，那里地方大好施展。”

    “行。”

    转战西屋，老二和三三都去洗了手帮忙。霏儿不会，可也心急的去洗了手。

    “我也要包。”

    “好，给你包。”

    胡志远擀皮，先递给着急的妹妹一个。家伙拿着皮，坐在炕上干着急不知该从何下手。

    “哈哈……宝贝你看二哥，二哥教你。”男孩拿过第二个饺子皮，耐心十足的放慢动作。“看，先用勺子舀少量的馅儿，然后放到饺子皮上。对折，将饺子皮捏到一起，然后俩大拇指在上将它拘出形状。”

    老二将包好的饺子放到盖帘上，转头冲妹妹笑笑：“看，这样就完成了。”

    女孩学着哥哥的教材，捏出来的饺子外头漏了陷，奇形怪状的有些丑。看二哥包的挺好看，三哥包的没那么好，但好歹也将馅儿捂住了。

    她拿着自己的饺子犹豫着，老二发觉妹妹的尴尬，伸手替她放到盖帘上。

    “第一次，这样已经很好了。二哥第一次的时候六岁，还没你包的好呢。”

    “真的吗？”

    “真的。”

    女孩笑笑，这回又有信心了。从案板上拿了一个饺子皮，家伙继续奋斗。

    “霏儿，谁包的谁吃，咱家传统。你这等一下单给你煮一锅，可别弄混了。”

    什么？这些丑的都得我吃啊。女孩想了想正要点头，奶奶插话：“别理你二哥，等下一起煮，这些奶奶吃。”

    “还有大哥，大哥也吃。”胡志远手下飞快，一个个饺子皮随着他的动作成型。“霏儿赶快包吧。我们宝贝包的饺子，那都是有福的人才能吃的。咱们不给你二哥啊，让他笑话人。”

    “不给二哥。”

    “别啊，二哥就是逗你玩而已。宝贝，你给二哥吧，一定给二哥包俩啊。”

    奶奶带着几个孩子包了饺子，等胡发和李大雪回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男人扬扬手中的羊蹄，开心的这好饭好菜得有酒才好。

    “我去给爹倒酒。”

    饺子煮了三大盘，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胡发用筷子沾了一下液体，递到闺女面前。

    “霏儿要不要尝尝？饺子就酒越吃越有，滋味好的很。”

    女孩有些好奇，李大雪伸手阻拦。“别没正行，又不是男娃娃、这么你喂她酒干啥。”

    “我们霏儿不比男娃娃差，也得尝尝酒的滋味。”

    “孩子不能沾酒，能喝傻。”志远想起老师讲过的，开口问老爹：“爸，我们时候你都喂过酒吗？”

    “你没喂过。你时候我有事不在家，后来日子难过酒不好。等有酒了你子啥都不喝。老二和三三都喂过。”胡发着笑起来，好似看到儿子时候的可爱样子“三三最好笑，鼻子灵得很。喂了一次以后闻到就躲。”

    “幸好，幸好。我老二最傻，原来是时候喝酒喝多了。”

    “哈哈……”

    集体哄堂大笑，老二被笑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我哪儿傻了，我也很聪明的好不好。就老爸筷头子沾那点儿，能把谁喝傻啊？”

    “你。”

    异口同声，姊妹仨集体指着他。胡志成瘪着嘴要哭，兄妹仨更加指着他哈哈大笑。

    “我才不傻，这回我数学考了一百分。下回我一定考双百，你们见过哪个傻子能考双百？”

    “是嘛。数学考了一百分啊。那语文呢，语文考多少？”

    “九十八。”

    “不赖，我们家老二挺聪明的嘛。”胡发夸完儿子，低头喝了口酒。“奖励你喝口酒。”

    “哈哈……”

    “爸，我还呢，不能喝酒。你要是奖励的话就给我铅笔盒吧。”

    “那不行，铅笔盒得考双百。”

    李大雪摸摸失落的二儿子，“没事，下回努力就行了。你爸很有原则，话算话，你考了双百肯定给买新铅笔盒。”

    “那我要最好的。”

    “行，最好的。”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晚饭，喂了猪后孩子们到外头玩。就着家里昏黄的灯光，不愿早早睡觉的孩子们在路上丢沙包、跳绳。

    翌日一早，霏儿起床后在院里发现了最近老跟着她的灰灰——那只鹰。老鹰身子好像长大了些，可一向栖息在树上的猛禽今儿居然落在院子的地上。听到动静居然一丝反应都没有。

    “灰灰，灰灰你怎么了？”

    女孩毫不害怕的去碰它，奶奶紧跟其后生怕出意外。三三听到妹妹叫灰灰，放下手里的毛巾也赶快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