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糖水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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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赔了十八块六毛钱医药费, 厉忆住了两天院顺利出院。孩子额头的伤依然缠着纱布,跟学校请了假在家休养。

    霏儿周末来看他,手里提着奶奶做的红枣红糖馒头。红枣切碎, 红糖冲水, 用这两样和面, 蒸出来的馒头颜色枣红, 老远就能闻到喷香的红糖味。

    “奶奶你额头破了失血了, 所以做这个给你补补。”

    男孩坐在炕上, 伸手将姑娘拉上来。“其实已经没事了。我头不晕了, 也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没事就好。”霏儿摸摸犹有余温的馒头,拿出来一个给他。“可好吃了,我吃了一个。”

    “喜欢你就多吃啊。”男孩接过奶奶一番心意,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奶油饼干递给她:“你不是喜欢这个嘛, 给你吃。桌子上的牛奶我没动呢,也给你喝。”

    “嗯。”女孩毫不客气的吃饼干,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你爸爸给你寄来的吗?”

    厉忆点头, 点漆双眸隐有失落。没等那暗淡的情绪展开,瞬间消失在眼底。清澈的眼眸中只余女孩的身影。

    “馒头好好吃,又香又甜。”

    “那当然,奶奶放了很多红糖, 还倒了一碗牛奶。”霏儿吃完饼干拍拍手上的碎屑,“你干嘛把饼干藏到枕头底下?弄的好多碎屑。”

    “没办法。不藏起来全被巩卫东拿跑了。”

    “他还拿你什么了?”

    女孩转头看看没人,凑近他声问。白皙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气愤, 大眼睛瞪的圆圆的。

    “我爸寄来的玩具□□也被他拿走了,等大表哥找到拿回来的时候已经被弄坏。”

    “这个坏蛋。”家伙气愤填膺,气的狠狠捶了几下炕。“你告诉姑姑了吗?”

    “姑父知道了,狠狠揍了他一顿。”

    “狗改不了吃屎。”女孩迎着他问询的目光, 嘴咧着笑笑解释:“我爹的。他的是薛滔,我觉得巩卫东跟薛滔有一比。”

    “对。三表哥每次偷东西被抓、挨了揍后都会认错,可他根本没改过。”

    俩人闲聊到巩卫东偷东西的事儿,霏儿就对巩家人非常注意。午饭时跟每个人都接触过,却一无所获。她顶着巩卫东的黑脸,故意触碰他。男孩不喜欢她,每次都断。

    “巩卫东,你那是干嘛呢?妹妹喜欢你跟你亲近,你老甩开扒拉她干啥。她那么,你给推倒了老娘揍死你。”

    “我不喜欢她。”

    “你这臭子、”

    巩卫东趁机跑了,但短暂的接触也让霏儿探到了他心底的秘密。留在巩家吃了午饭,她跟厉忆并排躺炕上午睡休息。一直等到下午表哥出去玩,厉姑姑也有事出去,她才声的跟厉忆情况。

    “巩卫东到农场去偷东西,你猜他偷什么了?”

    “偷什么?”

    “几只不到一个月的羊羔。他们一共四个人,将羊杀了在野外烤了吃。剩下的卖钱。”

    “他、他这胆儿真大。”偷羊吃,厉忆孩子觉得太出格。平时偷他的饼干、练习本、人书啥的就挺讨厌。可他如今居然敢偷羊,实在是胆大妄为。

    “没被发现吗?”

    “没有。他们人多,那几个都比他高、比他大。他还叫人大哥。”

    “坏人。”厉忆听到表哥跟人拉帮结伙偷东西有些急,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这样要学坏的。姑父之前就过,不许他再这样。”

    霏儿看伙伴着急,仔细想想给他出主意。“告诉我娘,咱们去抓他。”

    “行。”

    厉忆在家休息一周,霏儿每天跟黄兰上托儿所。俩女孩没人给念人书了,跟着伙伴疯玩的时候还挺想厉忆。

    “霏儿,厉忆啥时候来上学啊?”

    “下周。”女孩拿勺子戳着碗里的土豆,使劲儿把它压成泥。“你都问五遍了,想他晚上放学去看他。”

    “姐姐不让。她晚上回家要写作业,还要帮忙洗碗,没时间陪我去。”

    “那就等下周。”

    “你不爱吃土豆给我吧,我把白菜给你。”

    “不用了,压成泥也还好。”

    “之前跟厉忆换,现在为什么不跟我换。”

    “因为厉忆不会动不动闹别扭不理我。”

    “哼、你就是跟厉忆关系更好。之前去沙窝里玩也是,你拉他不拉我。在学校也是,跟他在一起看书认字不理我。”

    “是你自己不喜欢写字好不好。”

    “……那、你可以跟我玩娃娃啊。”

    “我想认字。”不然爹问起来,我一个字都不会,怎么对得起他给我买的新字典。

    “你还是跟厉忆好,不跟我好。”

    孩子的执拗,谁也奈何不了谁。俩姑娘冷哼一声,转头不再搭理对方。下午跟着老师跳舞,这俩一个东一个西,没了昔日的形影不离。

    放学俩人也互不相望,胡志远瞅一眼前头的黄兰,转头问妹妹她们怎么了。

    “黄兰我跟厉忆好,所以不理我了。”

    “哈哈……”

    兄弟仨全都笑,不过一个个很压抑,怕大声了让妹妹羞恼。孩子三天恼两天好,这才过几天俩人又闹别扭。

    “那你想怎么办?要不晚上拿饼干去和好。”

    “不要。”女孩脾气也上来了,暂时不想弥补关系。“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她今天跟鹿玩的可高兴了。她故意气我,我才不理她。”

    “好吧,由你。”

    姊妹几个进了屋子,霏儿从大哥身上下来,登登登跑去后厨房。“奶奶,今天吃什么?”

    “吆,我们宝贝回来了啊。今儿吃面片,一会儿给你滴一滴香油。”

    “好,等爹娘回来开饭。”

    “你爹今儿上中班,得晚上十二点才能升井。不等他了,奶奶给他留着。”

    “好,我去接娘。”

    家伙着跑了,老太太赶紧追了两步喊:“别跑远,就到街门口就行。”

    “知道了。”

    站在大门口迎接老娘,李大雪一回来快走几步将闺女抱起来。“亲死了,在门口是接娘吧。”

    “嗯。奶奶做了面片,等娘回来吃饭。”

    “是嘛,我闺女真乖。你今儿在托儿所玩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

    “嗯?那为什么不高兴?”

    “黄兰讨厌。”

    “原来是跟黄兰闹别扭啊。”

    “嗯。她中午不盖我被子,自己一个人晾在外头。”

    “是嘛,天冷了要感冒的。你是在担心朋友这个吗?”

    女孩点点头。“老师给她盖上,她自己又掀了。”

    “那等一下咱们去看看黄兰好不好?给她带一杯生姜茶驱寒。”

    “不要。”迎着娘问询的目光,家伙解释:“她误会我不理我,我才不要管她。”

    这话若是胡志远他们三个,女人肯定要训他们心眼不大气。不可以这样,要胸怀宽广之类的话。可萌萌哒的闺女仰着脑袋在生气,她只觉得好笑。

    这孩子看到农场下放的干部立马心生同情,挖到的奇石上交就上交,绝对是个有爱心大方的孩子。看来今儿是黄兰话伤着她了,她这个当妈的允许闺女心眼,允许她傲娇的仰着脑袋等人先示好道歉。

    翌日,黄兰没来托儿所。晚上放学的时候听大哥她病了。夜里发烧到医院了针,白天在家乖乖吃药养病呢。

    “感冒了吗?”

    “对,着凉受寒所以发热。”

    听完哥哥的解释,女孩好长时间不话。胡志远看她隐有担忧,开口建议。

    “去看看黄兰吗?”

    “好。”

    女孩先上门了,还没想好什么话化解之前的别扭,黄兰已经开心的跟她招呼,拉她过去坐。好像她们从未吵过架,从未发生过那些不愉快。

    “我发烧了,我妈居然给我吃了罐头,还喝了半碗甜甜的罐头水。霏儿你吃过罐头吗?梨子的,又甜又爽口。我妈吃了罐头泻火我就不会烧了。”

    伙伴不计较,霏儿也不是心眼的,接着她话茬“没吃过。我只吃过梨子,梨子做成罐头是什么样子的?”

    “甜,可甜可甜了。”

    黄兰舔舔自己嘴唇,好似在回味罐头的味道。如今罐头属于奢侈品,一般家庭根本不舍得买。这回生病居然吃到了糖水罐头,女孩在朋友面前感觉十分有面子。

    “那你还烧吗?”

    “不烧了。我明天去上学。”

    俩孩子不用任何人帮忙很快冰释前嫌,孩子心性可见一斑。霏儿从隔壁回家,睡觉时想起伙伴的罐头。她侧过身子望着李大雪,一看就一副有话要的模样。

    “咋了,有话就啊。”

    “娘,罐头好吃吗,你吃过没有?”

    “吃过一次,很甜的。咋了,你想吃啊?”

    “嗯。黄兰她发烧了给吃罐头,是不是得等到我发烧才能吃?”

    “不用。”李大雪对这孩子话十分好笑,身手摸摸闺女的发顶。“赶明儿娘给你买糖水罐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橘子的?”

    “为什么要买橘子的?”

    “犁在咱北方也没啥稀罕的,倒是橘子难得,做成罐头能保存好久。金黄的橘子罐头里放两颗红艳艳的樱桃,别提多好看。”

    “是吗?”家伙听妈妈的目露向往,心里在想那该是个什么模样。一着急干脆伸手触碰娘,顿时看到了她见过的橘子罐头。

    “很漂亮、”

    “是吧。不仅看着好看,吃着也好吃。甜津津的甜进人心里去。我还是生了三三那年生病,你爹给买过一次。”

    “买了我们一起吃。”

    “好,娘赶明儿去买,买了咱们一起吃。”

    “对了,我忘了跟你了。巩老三跟几个人合伙到农场去偷羊羔,娘你抓他们吧。”

    “啥时候去的?”

    “周末。”

    “农场有四五个羊圈呢,他偷的哪儿的?”

    “不知道,看不到这个。娘,你带我和厉忆去好不好?我帮你看。”

    “厉忆伤好了吗?”

    “早好了。厉姑姑怕他受风,所以让他在家多待几天。”

    “好吧,厉姑姑同意的话,我带着你俩。”

    得到李大雪的同意,霏儿一心期盼周末赶快来。翌日吃到了橘子罐头,家伙上学时开心的跟伙伴分享自己的喜悦。

    “我娘给买了糖水橘子,可好吃了。”

    黄兰瞬间就羡慕了。“真的啊,你都没生病,你妈都给你买罐头?”

    “嗯。”

    “你妈真好。”黄兰伸手拽一下她身上的新毛衣:“这是又一件?和之前那件儿不一样。”

    “这是我妈妈寄来的。”

    “哪个妈,你难道还有另外的妈妈?”

    “对啊,我有俩妈。”

    “那你是谁生的,谁才是你亲妈呢?”

    “我……”

    问到关键点了,霏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袋瓜想了想,笑笑岔开话题。

    “我娘再过俩月要杀猪,到时候有杀猪菜吃。可香了,大肥肉你最喜欢的。”

    一吃的,黄兰朋友立马馋的忘乎所以。吸溜口口水“真的吗,我也可以吃?”

    “可以。我娘让我叫朋友一起吃。到时你和厉忆都来。”

    “嗯。”

    黄兰朋友一心惦记吃,也不计较霏儿到底跟谁最好的问题了。伙伴记得我呢,有好吃的不忘给我。

    俩人开开心心的玩,很快到了周末。一大早李大雪起来先出外瞅一眼天气,然后回家用袋子收拾了些闺女用的东西。

    外头的大衣、水壶、饼干。一件件整齐的放进大包里。冷不冷带衣裳,饥不饥带干粮。有备无患比抓瞎强。

    早饭后将她放到自行车大梁的娃娃座上,胡志远问用不用他们跟着陪妹妹玩,老娘挥挥手拒绝。

    “不用你们去,你们仨今儿有活儿呢。把菜地里那些豆角、西红柿秧子都拔了,把地平整一下,给白菜萝卜浇水。弄完了把自己洗洗,志远带着俩弟弟把衣裳也洗了。”

    “知道了。”

    老娘骑车走了,胡志成顿时萎靡。“这以前都是爹的活儿,现在咋都交给咱了?”

    “咱们长大了,爹老了。当然该咱们干。”

    “爹哪儿老了,我看意气风发的很。每天都拿着书在学习,比考大学都认真。”

    “那咱更该多干活支持爹的工作。”三三非常有觉悟的开口,然后拉着二哥去干活。“走吧。早干完早洗,也许还能有时间玩一会儿。”

    “玩啥啊玩,还得写作业呢。”

    “我的昨晚上就写完了。”

    “胡志伟,你这家伙……”

    这边弟兄仨边斗嘴边干活儿,那边霏儿娘儿来去接上厉忆后一路去了农场。霏儿转过俩羊圈后,锁定了第三个羊圈。

    “就是这里。”女孩指指一旁的沙枣树:“这里有颗沙枣,我记得很清楚。”

    厉忆其实很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朋友肯定是算的,得了他还是不问了。反正她又不会害他,他干嘛刨根问底。

    “时间呢,大概什么时候?”

    “傍晚,羊群回来后。”

    “那,等着吧。”李大雪安排队里人干活,她自己也准备带头去耕地。眼下粮食都收完了,剩下的就是收拾犁地的活儿。上冻后再淌一遍冻水,冻死土里的虫卵减少来年病虫害。之后就可以正式猫冬。

    “你俩去哪儿玩啊?”

    “我们在地边玩,不妨碍娘干活。”

    “好,俩人别乱跑啊。”

    安排他们自己玩,李大雪带着人架上牲口干活。野地里泥土最多,俩孩想都不用想就选择了和泥玩。霏儿要拧开水壶倒水,被厉忆伸手制止。

    “水壶里的水是让喝的,和泥去水渠里弄些水就行。”

    “咱俩太矮够不着。”

    霏儿之前已经观察过水渠,如今不大面积淌水了,水渠水位下降。俩短腿娃娃可够不到。

    “家伙要水啊,等着,哥哥给你们水去。”

    一个正值青春的男孩子过来,听到话主动去给他们水。地里带的有水桶,很快一桶水放到他们面前。

    “你们都是李队长的孩子吗?龙凤胎?”

    “不是。我是李队长的闺女,厉忆是我朋友。”

    面对这个和善的哥哥,家伙回答的挺爽快。青年看娃娃口齿伶俐,蹲下逗她话。没几句,女孩伸手推他。

    “哥哥你快去干活,不能偷懒。”

    “哈哈,你这家伙,这是嫌弃我了呗。”

    “对啊,你挡着我和泥了。”

    “好好,我走。”

    青年走了,霏儿和厉忆开心的玩泥巴。今儿时间有的是,俩人耐心的捏了泥人,厉忆做了一个床,一张桌子,这回的房子里不再空荡荡了。

    午饭时,俩人的房子已经有了雏形。一众看热闹的惊叹夸赞,让俩家伙下午玩的更加认真。势要做出精巧的房子不负大家所望。

    下午等羊圈里的羊归来,李大雪带人埋伏在了旁边。霏儿和厉忆乖乖不吭声,大家张开了网,等偷自己来投。

    随着光线暗淡,远处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时间正是农场的晚饭时间,下工回家的都走了,留下的也都洗漱做饭吃饭,难怪这几个能得手不被发现。

    “呲呲、”离得越来越近,脚步声低低的传来。拿着木棍绳子的工人清楚的看到来人居然是几个孩子。

    最高的大概一米五左右,最矮的顶多一年级。臭子们不学好,居然跑来偷羊羔。羊倌老刘气的咬牙,为自己的羊生气。

    四个身影越来越近,很快摸到羊圈旁。俩的四处瞅摸在放风,最高的那个翻墙跳进羊圈。没一会儿,一只羊羔被他隔着栅栏递出来,等着的那个男孩伸手接住,利索的用带来的绳子捆住羊羔的嘴和四肢。

    刚弄好这只,里头又递出来一只。如法炮制后,紧接着又是一只。听到羊群里母羊不住气的叫,最大的那个放弃继续的想法,翻墙跳出来。

    “臭子,居然敢偷东西。”

    自以为得手,已经捆好羊羔准备跑路的男孩被忽然杀出的工人围了上来。最大的那个见事不好提着一只捆好的羊羔飞奔离去。剩余几个慢了一步,被人当场按在地上。

    四个抓到仨,跑了的那个也很快被人抓回来。人赃并获,将这伙偷盗羊羔的子全员抓获。

    巩卫东在最初的惊吓后发现表弟居然在,立马开口冲李大雪求饶:“阿姨,绕了我这回吧。我表弟跟你闺女是好朋友,你就放我一马吧。”

    “别我。”厉忆对他爱偷东西非常讨厌,闻言触电一般跳起来。“偷东西就得受罚,让姑父揍你。”

    “臭子,你就是我的灾星。自从你来了,老子干什么都不顺。你给我,你咋会在这儿的?是不是你偷听到我们的计划,所以给我告了密?”

    没想到巩老三居然想到了这里,李大雪有些后悔带厉忆来。巩卫东这孩子看着就是心眼的,若是记恨上表弟,以后这俩关系很难处好。其实她这纯属担忧多了,巩卫东早已将厉忆视为眼中钉,根本不可能跟他当好兄弟。

    “厉忆是凑巧来和霏儿玩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你们的偷盗秘密,你以为我们农场的人都是吃素的嘛,能让你们几个孩子偷走羊?”

    羊倌想想那三只羊羔,顿时对他们又气又恨,指着他们几个大骂。气恨下抬手给了最大的那个一巴掌。

    “知不知道牧民是怎么对偷盗贼的?饿了渴了进去吃点喝点这都不算啥,可临走偷盗绝不容忍。他们会千里踪(追踪)找到那个偷东西的,然后将他捆进新鲜的羊皮或牛皮里。然后挂到高处,随后羊皮被风干失去水分,里头的人会被活活困死。”

    男人是牧民,对这种行为尤其痛恨。着气愤的又给了那个最大的一巴掌。

    “年纪不学好,教唆弟弟们跟你偷东西。你这种人就是害群之马,应该除之而后快。”

    听到牧民对偷盗贼的处罚,大男孩吓的浑身哆嗦。这男人居然要处理他,望着那高大的身影他之前一肚子反驳骂人的话全咽了回去。他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吧?

    “我错了,绕了我吧。”

    “别把我风干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我不敢了。”巩老三跟着求饶,指指那个最大的将责任全推给他:“是他叫我们来的,不然我们也不敢来农场偷羊。”

    “对,都是他叫我们的。”

    “我们都是受他指挥的,他羊羔肉可好吃了,让我们跟他来偷羊羔到野外烤。”

    巩老三带领下,除了跟在大男孩身边的那个孩子没落井下石,其余全都将责任往他身上推。男孩望着他们满脸不屑,对这种出卖的行为十分不齿。

    “的好像你们多无辜一样,之前偷羊,你们不是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的很嘛。你们要是不愿意来,我们还能强压着你们来吗?”

    “咋,你觉得偷东西还挺有理?”

    “我没有理。”

    男孩完也不再辩解,梗着脖子一副由你发落的模样。大人们面对一帮孩子,也不再多废话,开始议论怎么处理这事。

    “叫家长来明情况。学校就不通报了,给孩子们一个机会。但这事不能不罚,所以我想让他们给农场干一周的活计。你们看怎么样?”

    李大雪之前已经想了处理意见。这事如果事前就阻拦,这些一心偷盗的孩子不会放弃。事后如果通报学校,让学生知道的话孩子会被歧视,这对于尚处于幼年期的孩子击太大。

    唯有人赃并获让他们品尝偷盗的苦果,让他们知道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以后也许能收敛,甚至改过。

    “我看行。让他们拉犁吧,劳动改造。看以后还敢不敢干坏事。”

    大家都同意,大人们开始问孩的家庭住址。这些都互相认识,问出一个来一串都来了。晚上挨家挨户去找他们家大人,闻讯的家长们对处罚也无异议。

    “该,早该受点儿教训。”

    厉姑姑更狠,气的踢了巩老三好几脚,指着他跟李大雪:“让他干最重的活儿,这子得好好教训。不然老娘以后得上大牢里看他去。”

    偷鸡、哦不是,偷羊不成把自己给赔了进去。大家都在教室里上课,这几个却被家长请了假到农场干活。

    个子高的那俩安排挑粪,将羊粪猪粪挑出来堆成一堆沤肥。这活儿又脏又臭还累的要死。一上午肩膀上就有了红印,疼的他们直吸气。

    仨一些的拿着铁锹负责在外将那些粪拌匀,这活儿不算累,可那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熏的他们吃午饭依旧在干呕。

    “真他娘的倒霉。”最高的那个气的把水瓢扔进桶里,望着巩老三没好气的推他一把:“你他娘的简直是扫把星,第一次合作就阴沟里翻船。老子之前干过多少从没失过手,刚加入个你就他娘的被人逮个正着,来干这不是人干的活儿。”

    “就是,巩老三真他娘的丧气。咱之前多顺当,刚加入个他咱就倒霉的来干这又脏又臭的活计。”

    “对啊,我爸还我了。”

    巩老三被大家集体讨伐,委屈的端着碗往后退。“咋都怪我了?咱们一起干的活,现在你们都怪我有意思吗?”

    “咋没意思,你这扫把星以后离老子远点儿。”

    “对,咱们再也不要你这弟了。”

    巩老三被几个孩子排除出群体外,他端着碗往远处树荫下走,嘴里不服气的声嘟囔“不要就不要,谁稀罕。”

    逮住了偷农场羊羔的贼,霏儿周一上学的时候异常开心。一整天玩疯了,放学被哥哥抱起来,家伙高兴的跟他讲今天捉迷藏她赢了。

    “是嘛,我们霏儿好厉害。”抱着妹妹回家,怕她受冷,胡志远将她袖子挽起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脖子里。“贴着大哥暖暖。”

    “大哥真好。”

    着话,她的脸色渐渐变了。一路神色凝重不再多言,等晚上大家吃饭时才开口跟父母讲。

    “有人抢我。”迎着一家人惊诧的眼神,她继续解释:“明天晚上放学,哥哥接了我后,我被几个男人抢走了。”

    “后来呢?”

    “沿北边出国了。娘和奶奶哭的好伤心,哥哥也很自责。”

    “我的天!”胡志成惊呼一声:“要不是大哥怕她受冷,脱掉手套给她暖手。这事儿可就发生了。”

    胡发也喃喃:“丢了闺女,我……我可咋办?”

    李大雪下意识的将闺女抱进自己怀里,好像已经感受到了孩子丢了的害怕伤心。

    “他爹,你快想个办法。”

    奶奶也:“这些是啥人啊?为什么把宝贝偷出国,他们要干嘛?”

    “不知道。”想到闺女被偷,胡发咬牙切齿。“等我把他们抓住,自然就明白了。”